英国城市大学联合学士学位的共性与特性——以埃克塞特大学和布里斯托尔大学为例

许 园，朱镜人

(1.安徽机电职业技术学院 党委办公室，安徽 芜湖 241002； 2.安徽大学 高等教育研究所，安徽 合肥 225009)

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和产业结构的不断变化，同时伴随着高等教育普及化的推进，大学毕业生就业的形势日趋严峻。在这样的形势下，培养复合型、拔尖创新型高质量人才是高校的当务之急。在这方面，英国的埃克塞特大学(University of Exeter ,以下简称“埃大”)和布里斯托尔大学(University of Bristol,以下简称“布大”)联合学士学位(Joint Bachelor′s Degree)政治学与经济学专业的办学探索和经验对我国高校开办联合学位有借鉴价值。

一、埃克塞特大学和布里斯托尔大学联合学士学位的共同点

埃大和布大是英国两所办学综合实力很强的城市大学。这两所大学实施的联合学士学位有5个共同点。这里仅以政治学与经济学专业的课程为例做一介绍。

(一)打破学科界限，开设交叉课程

这一共同点表现在三个方面：首先，两所学校都开设了跨领域的课程，着力培养学生多元化逻辑思维能力，开拓学生的学科视野。例如，埃大开设了经济分析与流行病、比特币、金钱和信任、欧盟的一体化与解体等课程，涵盖卫生、性别、环境、媒体、宗教、心理、人权等领域；布大开设了劳动经济学、产业经济学、行为经济学、公共经济学、传播经济学等课程；其次，两校都开设了拓宽学生国际视野的课程，埃大课程包括欧洲、美国、中东、拉丁美洲、英国、非洲等国家和地区；布大课程则涉及欧洲、英国、美国、东亚、南亚、拉丁美洲、中国、南非、印度、北爱尔兰等国家和地区。涵盖世界范围内的课程内容为学生带来比较意识的同时，开阔了学生的眼界。最后，两校都设计了各具特色的联合学士学位。如埃大开设了灵活联合荣誉学位(Flexible Combined Honours，以下简称FCH)，学生可在学科范围内按照一定原则进行联合。布大强调联合学士学位的学科交叉联系紧密，例如与政治学联合的学科专业有：经济学、哲学、法语、德语、意大利语、葡萄牙语、俄语、社会学、西班牙语、社会政策。与经济学专业联合的有会计学、管理学、数学、政治学、哲学等学科专业。

(二)科学构建课程体系，打造联合特色

埃大和布大都注重科学构建课程体系和内容，打造联合学士学位的课程特色。例如两校的政治学与经济学专业课程。首先，两校都由世界级专家制定课程内容。埃大FCH的核心(必修)课程模块都是经过每门学科的专家精心设计和策划而来，并且在不断优化完善。布大政治学与经济学专业的师资由世界顶尖政治学学者和世界一流经济学家组成。这些世界级学术专家的最新研究成果就是学生学习的课程内容，这样，就使教学内容得到不断更新调整，培养了更多具有创新思维的学生。其次，人才培养目标决定课程导向。埃大政治学与经济学专业致力于培养具有国际视野并能够深入了解全球经济环境的学生。因此，该校第3学年的经济学模块就是围绕着目标开设了国际政治经济学、国际经济学、公共经济学、金融危机中的经济学等课程。布大经济学与政治学同样致力于培养对全球市场和政治体系有深入了解的学生。该校第三学年开设了欧洲外交政策、美国外交政策、当代中国外交政策等课程，为学生勾勒出清晰的世界外交格局，培养学生的全球框架思维。再次，课程联合特色鲜明。两校虽然都开设了政治学与经济学的联合学士学位，但课程设置各有千秋。埃大的经济学与政治学专业的课程体系由成熟的经济学模块课程和政治学模块课程组成，学生按照一定学分要求，自主选择配比。这种联合模式与我国高校间的联合模式相近。而布大的政治学与经济学专业，政治学课程模块由政治理论、比较政治和国家政治以及国际关系3个主题构成。经济学课程模块前两学年课程重在培养学生基础，第3学年则重视培养学生的应用能力，最后一年的论文写作强调培养学生的研究能力和创新意识。

(三)重视学生自主学习研究，培养独立意识

埃大和布大在学习方式、学分配置、学习计划制定等方面赋予了学生极大的自主权。首先，引导学生独立自主学习。埃大规定了政治学与经济学专业学生独立学习的时长。按照规定，学生平均每周的学习时间(讲座、研讨会、导师辅导课)在11-14个小时之间，同时每周还需完成至少20-25个小时的独立或小组学习[1]。埃大学生独立学习研究占总教学过程的比例在78%-83%之间。布大的比例也在逐年增加，从第一学年的78%上升至第3学年的80%。其次，学生自由选择学分比例。埃大的学生可以按不同的比例组合学科，并且每年可据实调整。其本科学位课程由通常为15或30学分的多个模块组成，学生每学年一般需累计修满120个学分。如果学生联合两门学科，可将学分比例均分为60/60；如果想有所侧重，学分比例可调整为75/45或90/30。当学生联合三门学科时，可将学分比例设置为45/45/30或60/30/30[2]。布大政治学与经济学专业第3学年课程，学生可以在以政治学为主的29门课程中选3门(每门课20学分，需修满60学分)，在经济学为主的10门课程中选2门(每门课20学分，需修满40学分)，同时在增长与发展、经济思想史和应用微观经济学中选择1门课程(20学分)。这样，就给了学生选课的自主权，让学生独立构建自己的知识体系和结构。第三，自主制定个人学习计划。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和知识结构来安排自己的学习计划，包括导师指导时间和个人学习时间等。个人学习计划是充分发挥学生的主观能动性的集中体现，鼓励学生养成独立学习研究的意识。可以说，这两所大学在引导学生独立学习、独立思考、独立研究方面动足了脑筋。

(四)通过必修课夯实知识基础，课程开设遵循内在逻辑

一方面，埃大和布大的课程强调通过必修课夯实知识基础。例如埃大的生物科学、数学、计算机科学、经济学、社会学、人类学、犯罪学等7个专业，与其他专业不同，第1学年只提供必修模块。布大在第一学年开设了数学和统计方法、经济学、政治理念和政治思考4门基础性课程。另一方面，课程开设具有内在逻辑性。从埃大第一学年的计量经济学导论，第二学年的计量经济学，到第3学年的计量经济学分析，3门在不同学年开设的计量经济学相关课程来看，开课顺序符合学生的认知规律，根据不同学习阶段提供不同难度课程，从而促进学生构建系统性知识框架。再如布大第一学年的经济学，第二学年的宏观经济分析和微观经济分析,注重夯实知识基础，最后一学年在环境经济学、国际经济学等课程中选修。课程设置从理论基础到实际应用，进一步提高了学生应对复杂问题的能力。

(五)注重专业实习，强化实践教学

埃大和布大的部分联合学位都安排有实习模块，以训练学生的职业技能和提升就业竞争力。实习让埃大学生在毕业前就拥有相关工作经验、胜任工作的信心和适应工作的韧性。值得强调的是，这两所大学非常注意实习企业的选择，尽可能安排到知名大企业实习。例如埃大安排的实习单位就包括阿迪达斯、苹果、ASOS、英格兰银行、迪士尼、普华永道等国际知名公司或企业。在这些优秀企业的实习经历还为学生后来的就业提供了条件。据埃大统计，超过50%的政治学和经济学专业学生毕业后回到实习单位工作。埃大和布大非常注重合理安排实习时间，将实习放在学制的倒数第二年，并且与毕业论文或毕业设计紧密结合。这样，一旦学生在实习中发现自己存在专业知识、职业能力等方面问题时还来得及补救。

二、两所大学联合学士学位的不同点

两所学校联合学位的不同点有四个方面：

(一)布大语言类学科联合优势明显

布大2021年入学的拟授予联合学士学位的专业共有107个，其中与语言类专业联合的学位共88门，占总量的82.2%[3]。布大重视语言类学习的考虑有二，其一，有利于学生深入学习相关国家的政治文化等。例如，意大利语专业学生会学习中世纪至今的意大利文化，俄罗斯语专业学生研究其历史、文学和社会相关知识。其二，可以拓宽语言类专业学生的国际视野，增强学生国际沟通交往能力，同时还为学生出国学习创造条件。

(二)埃大灵活联合荣誉学位表现独特

灵活联合荣誉学位独特性表现在以下两点：

1.学科组合具有灵活性

所谓灵活性，是指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优势或兴趣自由联合两门学科或三门学科，可以申请跨学院学位。该校埃克塞特和康沃尔两个校区都开设了这种FCH，前者提供了47门学科(详见表1)；后者提供了商务、国际关系、政治等9门学科(详见表2)。表1中除了后面标有%、、*等特殊符号的学科之间相互不能联合，例如生物化学与化学、经济学与数学等相互不可联合，表格中其余学科均可相互联合。而表2中的学科之间可以相互联合，不受限制。埃大可供联合的学科门类较为齐全，包括哲学、经济学、文学、历史学、理学、工学、医学、管理学、法学、艺术学等学科门类。

表1 埃克塞特校区FCH可供联合的学科领域

表2 康沃尔校区FCH可供联合的学科领域

2.合作办学具有明显的国际化特色

埃大FCH的合作办学具有明显的国际化特色。除医药与健康学院外，商学院，工程、数学与物理科学学院，生命与环境科学学院，社科学院以及人文学院等5个学院都有国际合作院校。埃大合作的院校来自中国、美国、俄罗斯、法国、澳大利亚、智利等34个国家，涵盖欧洲、亚洲、北美洲、南美洲、大洋洲五大洲，呈国际化、全球化的趋势，如表3所示。特别是，埃大与中国(包括内地、香港和台湾)14所高校的法律、人类学、戏剧、中文等学科专业有合作关系，见表4。

表3 埃克塞特大学合作院校分布国家表

表4 埃克塞特大学与中国合作的大学和学科专业

(三)两所大学就业服务的侧重不同

两所大学就业服务既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侧重。相似之处有三：其一，两校都有专门的就业服务机构——“职业服务”机构，专门为学生提供就业指导服务。其二，采用奖学金激励措施。埃大设立了埃克塞特奖、埃克塞特领袖奖等，为学生提供参与研讨会、技能活动、志愿服务或就业等机会；布大设立了就业能力奖，帮助学生最大限度发挥个人潜能，实现未来职业抱负。其三，学校与雇主深度合作。埃大为雇主提供平台和机会，举办了各类雇主活动，学生和雇主能定期通过模拟面试、个人简历研讨会、实习或讲座等活动进行互动。在布大,有招聘意愿的用人单位为学生们提供了各种各样的实习机会。不同之处表现为：埃大强调为学生提供在当今竞争激烈的就业市场中所需的技能和经验[4]，将专业学习与就业密切联系起来。

而布大强调就业的同时，更加重视培养学生个人综合素质和潜能，这一点也可以从其“(学习)提高一个人内在天赋”的校训中看出。培养目标不同必然造就两所大学对于就业服务的侧重点不同。埃大的就业服务涵盖全过程，例如，该校商学院的职业团队会持续跟踪学生，为每个学生提供个性化的支持和帮助。实习前，帮助学生筛选确定实习单位，创建丰富的履历，练习面试技巧等；实习过程中，会给学生配备一名学术导师，提供全方位的服务和支持。布大则开设了职业准备课程，有效指导学生制定职业生涯规划。而且，学生可以通过“布里斯托大学计划”寻找带薪实习，提前适应行业规则，有效提高个人职业决策技能和就业能力。

(四)两所大学评估学生方式不同

两所大学对学生评估的侧重不同，以两所学校的政治学与经济学专业为例来看，埃大以考试评估为主，论文、课业评估为辅；而布大重视考试和课业的综合评估。从表5可看出，埃大的评估方式分为考试、论文和课业以及实践3种，考试是最主要的方式，3年的比例分别为81%、75%、84%。而注重学生学习过程的论文和课业比例区间则在13%-21%。布大政治学与经济学专业除了第2学年课业比考试高出16%，第1和第3学年考试比课业高出12%-10%，3个学年考试和课业的比例都较为接近。课业重视学生的学习过程，评估的是学生个人或以小组形式完成的作业、项目、论文等，布大几乎将课业与考试置于同等地位，凸显了对学生独立学习研究的重视程度。相比布大，埃大对课业的评估力度相对较小，并有独特的评估方式——实践，虽然只有第2、3学年的3%、4%比例。但对政治学与经济学专业的学生来说，实践是更加多元化的评估方式，能够促进实践运用能力的发展。

三、英国城市大学联合学士学位对我国高校的启示

英国城市大学较为成熟的联合学士学位办学模式，为我国高校带来了以下几点启示：

(一)课程专业注重联合特色

首先，打造特色联合学士学位专业。相比单一学位，学科交叉融合的联合学位，有利于学生获得系统的知识结构，深厚的知识基础，宽广的知识面，从而培养学生的观察力、洞察力、判断力、辩证思维、可迁移技能等综合能力。联合学士学位的课程建设，是提高我国高校教学质量的有效途径之一。其次，建立跨学科交叉课程。“课程建设要体现学科发展的趋势”[5]，而学科交叉融合是联合学位的特色。单纯将两门或以上学科专业课程简单整合，只在学分获取方式上设定要求是远远不够的。因此，笔者赞同建立“跨学科交叉课程群”[6]的观点，通过交叉式课程、模块式学习培养学生的跨学科思维能力。

表5 埃克塞特大学与布里斯托尔大学政治学与经济学专业三学年的评估方式

(二)培养学生独立自主的学习能力

“学习是一个过程，是一个‘自主构建’‘相互作用’‘不断生长’的过程。”[7]联合学士学位的学科交叉融合背景会对学生自主学习提出更高要求。其一，评估方式会促进学生自主学习。“自主学习是个体在学习过程中充分体现主动、自觉、自我负责能力的学习模式”[8]。在自主学习过程中，学生会通过自我监测、观察、反思、评价，提升自主学习能力。其二，树立学生独立学习意识。联合学位的学生强调学生自觉主动地完成个人学习、小组任务、研究项目等。同时，培养学生问题意识。这是学生独立学习的基础，也是联合学位学生必备要素。其三，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联合学位相对单一学位来说，学生需要兼顾不同学科的不同逻辑思维方式，学习过程更加辛苦。只有充分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学生才能保持旺盛的学习热情和持久的耐力，这样的学生才会有更多的自主性。此外，兴趣会帮助学生摒除功利实用主义的不良影响，让学生拥有更专一的学习动机。其四，加大导师指导力度。导师任务的“核心在于培养学生的独立思考意识”[9]，真正教会学生“如何学”。导师应给予学生个性化的动态指导。在协助学生自主制定学习计划的同时，多种方式监督学生履行计划，根据学生遇到的不同情况及时调整指导方式和内容，为联合学位学生培养独立学习能力保驾护航。总而言之，拥有独立自主学习意识和能力的学生，才会享受学习，才会拥有终身学习的能力。

(三)就业服务注重精准有效

“‘精准就业’不仅是目标性要求，也是过程性要求，是全员、全过程、全方位相统一的精准就业。”[10]高校为学生提供精准有效的就业服务已是大势所趋。首先，提高就业指导课程针对性。无论是职业规划类课程，还是创新创业类课程，都应进一步加强课程内容、教材内容与联合专业联系的紧密性，突出联合专业特色。同时在教学过程中，利用体验式、案例式教学方式等，增加实践教学的比例，提高联合学位毕业生的就业能力。其次，加强就业工作队伍的跨学科建设力度。高校的就业工作队伍不仅要持续提高自身的专业水平，例如专业教学能力和咨询指导服务能力。最重要的是要具备根据当地社会经济发展和产业升级转型情况，评估新职业发展潜力，及时调整就业服务方向的能力。这样一支具有跨学科背景的专业队伍更能塑造学生正确的职业价值观，为学生理性就业打牢基础。再次，充分发挥就业平台作用。如埃大和布大的职业服务机构，高校的就业机构在统筹全校就业工作的同时，应致力于打造不同的学校特色平台。最后，提高智慧就业服务水平。高校精准有效的就业服务不仅包括及时推送就业信息，还要有效利用信息化分析手段，在把握就业市场动向的同时，了解学生各阶段就业目标，从而提供个性化指导服务。建立健全具有联合学位特色的智慧就业系统，构建良好的交叉学科就业生态，是高校培养具有高度社会责任感和较强社会适应力的联合学位学生的重要途径。

随着高等教育的大众化甚至普及化的发展，同时，随着社会以及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大学生就业面临许多压力，知识面窄和学力不足的学生就业将困难重重。因此，笔者认为，英国的开办联合学士学位的做法值得我们重视。联合学士学位不同于我国的双学士学位。我国的双学士学位中的两个学位的课程设置可能毫不关联，它可能只是起到拓宽知识面的作用，而联合学士学位则利用两个学士学位的“血缘”关系，其课程设置不仅能够拓宽学生的知识面，而且可以夯实学生的理论基础，增强其学力，为学生未来的发展提供强有力的支撑，满足社会对更多复合型、拔尖创新型高质量人才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