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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昏侯墓孔子像与宋代孔子图像比较研究

2022-09-27

大众文艺 2022年17期
关键词:海昏侯屏风石刻

陈 哲

(韩国京畿大学,韩国水原市 16227)

一、国内外研究综述

国内海昏侯墓出土孔子像的研究大致可分为图像研究和思想政治背景研究两大类。关于海昏侯墓地孔子像的新闻报道见于胡晓军在2015年11月14日刊登的新闻报道《海昏侯墓出土“孔子屏风”》。海昏侯墓的报道最早始建于2016年,其中有屏风局部近距离影像展示了相当清晰的有关孔子和子赣部分的屏风照片。同年3月,邵鸿教授在江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发表同篇论文《海昏侯墓孔子屏风试探》,本文根据最新公布的南昌海昏侯刘贺墓出土孔子屏风有关资料,对屏风文字进行了释读。在此基础上,对该屏风的文物价值和史料价值进行了讨论,认为其不仅可能是中国现存最早的人物像屏风实物,也是迄今仅可见的以孔子师徒为主题的屏风实物。屏风关于孔子的生年记载与传世文献完全一致,有关争论应可停息。屏风中的内容表示孔子“姓孔,子氏”应为“姓孔氏”之误,“野居而生”则当为“野合而生”,文本与《史记·孔子世家》和《仲尼弟子列传》可能有密切关系,其中较多的错误文字则表明其可能只是刘贺为了自保以尊儒示人的一件道具。

邵鸿教授有关海昏侯墓的研究为汉代与宋代的孔子图像比较提供了充分的理论依据。山东大学邢千里的博士论文《中国历代孔子图像演变研究》中节选第六章《官方改造与民间“标准化”—五代宋金元时期的孔子画像》,主要谈道“孔子七陋”进行了详细的描述,同样也为汉代与宋朝孔子画像比较提供了参考依据。

国外文献资料有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艺术史系教授孟久丽(朱莉娅·默里)的《南宋早期的孔子后裔和肖像》,文章中关于宋代孔子的图像研究提出了这样的观点,从五个方面系统地分析了宋代孔子形象的形成历程。第一,她指出南宋是孔子形象形成的关键时期,也是我们今天最熟悉的时期。第二,这个艺术形象是他的后裔离开祖籍山东曲阜,在南宋时期宜居南方后重新修复的艺术形象。第三,该图像是根据拥有曲阜血统成员的几幅肖像之一。第四,孔子形象的真实性标准主要基于原始的考究。第五,孔子的肖像是文化资本的重要形式,其配置方式不同于学者和政治人物。

关于孔子思想理论研究分析的有美国学者顾立雅(1905-1994)出版的孔子研究专著《孔子其人及其神话》,后来又以《孔子与中国之道》为书名再次出版。全书分为三部分即背景、孔子、儒学。除此之外,还包括戴闻达、恒慕义、修中诚以及旅美华裔学者杨联险、陈荣捷、徐中约等著名汉学家对汉代与宋代两个朝代有关孔子儒学思想的研究。

二、“时代错位”下的比较研究

受到董仲舒天人合一的思想影响,西汉时期开始初步完成儒学的正统地位,然而法家和道家的影响力依然十分巨大,同时尊孔重儒的思想并没有完全将其他的百家思想所淹没,此时的儒学俨然已经正式成为帝国的正统思想。而关于宋代的儒家学说,通常以南宋与北宋作为儒学的分水岭,北宋及南宋前期,儒学流派众多且较为繁荣。南宋中期以后,程朱理学开始抬头并且成为儒家学说的主要流派。而西汉出土的海昏侯墓孔子画像与宋代的孔子画像就是在这样不同的儒学背景下产生的。

西汉与北宋同属于封建王朝的鼎盛时期,西汉时期有董仲舒关于儒家学说的大力推崇,而在宋代,对于儒家学说的重视程度亦达到了顶峰,基于这种相似的政治文化背景,对于“时代错位”的孔子文化的官方推崇大致可归纳为三个方面,即对于官方的孔子祭祀、民间崇拜孔子的原因以及对于孔子崇拜的实质分析。

1.官方的孔子祭祀:汉代开始对于孔子的崇拜就从民间崇拜上升为官方崇拜,到了宋代开始这种官方的崇拜与祭祀活动依然存在。

2.民间崇拜孔子的原因:汉代时期表现为自发性的崇拜,而宋代则已经成为谋取私利的必要手段。此时孔子祭祀已经成为一种风尚。

3.孔子崇拜的实质:为了推崇儒学思想,实现从民间自发的孔子崇拜上升为科举取士的重要手段。

三、视觉图像比较研究

(一)宋代“小影图像”与海昏侯孔子图像

宋代孔子画像中最典型的艺术形象就是“小影像”,也被称之为“颜子从行像”,或者称为“孔行颜随像”,抑或称之为“先圣小像”。这种图像样式被称为“小影”。在这里我选取了南宋李龙与高宗书合作完成的石刻版画《宣圣及七十二圣贤像》(图1)首部北以及宋山东曲阜出土的石刻版画《圣行颜随像》(图2)与海昏侯墓的孔子画像进行对比。

图1 宣圣及七十二圣贤像之首部

图2 圣行颜随像

很显然,《圣行颜随像》与《宣圣及七十二圣贤像》均属于典型的石刻版画,这种艺术创作手段与海昏侯的孔子屏风像的漆画创作手段相类似,无论是石刻版画还是屏风漆画,两者的材料媒介都不再是中国传统意义上的纸本绘画与绢本绘画,前者属于在屏风上创作的漆画,而后者则属于典型的石刻版画,这两种创作媒介的重要特点都于它们具有耐磨性强,保存时间久等特征,经过长期的岁月侵蚀还能保存至今足以证明出这两种创作媒介的实用性与功能性。

图3 汉代海昏侯孔子屏风像

(二)内容表达方式的差异

同时我们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随着美术史线性发展的叙事逻辑,关于内容与题材的表达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汉代与宋代的历史视觉图像在线性的历史脉络中虽然存在断层,但后世与前代仍然具有美学研究的基本话语逻辑,在前文中我们已经讲到,这两个不同时代的政治文化背景有着其相似性,那么这种“断层”在某种意义上也就发生了联系。

很显然,在从属意义上讲,汉代与宋代的孔子视觉图像不具有连贯性,但其关于孔子乃至儒家文化学说中的研究仍然具有共通性。在与海昏侯漆画视觉艺术所表现的共性的艺术特征中,仍然具有内在的关联性以及其自身个性化表达的特殊性,在内容意义的传递上,二者有仍然有着明显的差异。首先在内容表达上具有典型的历史学研究意义以及家族脉络的考证意义。虽然同样有其他相关人物的描绘,但在内容表达上不具有典型的叙事化特征。而在宋代的石刻版画的艺术创作中,关于这种叙事性话语与情景表达的历史语境也就在此形成了,此时的孔子画像除了有《宣圣及七十二圣贤像》这种阐释儒家文化语言本身的独立的孔子艺术形象,同时还具有描绘儒家学说的特定语言或者言说之中,这里首推的就是一种言传身教的历史使命,在于教化于民同时彰显孔子本人的文人形象,虽然以独立个体呈现,但仍然处在特定的语境之中,然而当历史情景的语言开始强化,那么就弱化了汉代孔子像中所传递的纪实性语言功能。因此,宋代的孔子石刻画像所传递出的艺术主动性要大于其自身内容的的纪实。在《圣行颜随像》的石刻画中同样具有相同的功能性。不同的是,虽然在内容题材的创作上选用的还是传统的历史故事,即孔子最宠爱的弟子颜回与随自己出游的记录。在此基础上,新的场景语言便形成了,在本质上讲这种艺术内容的呈现仍然具有主观性,因为单一的视觉成像与海昏侯出土的孔子像结合文字记录的纪实性话语在此以然不复存在。

(三)艺术语言的功能语言与实用性

作为“最为实用的器物,与美的距离最为接近。”从汉代开始而漆器作为实用功能的器物开始走向百姓的日常生活,孔子的圣人形象已经作为一种图腾形象被应用到了日常的生活漆器当中,而海昏侯墓地屏风的作为一种大型的漆画属于实用与美观相结合的典范,汉代漆器的装饰风格虽然与战国楚文化中的漆器一脉相承,但在侧重上却截然不同。楚文化强调律动,而秦艺术注重生活、注重平实,而汉艺术则注重实用、注重人文。海昏侯墓出土的孔子漆器屏风出土显然符合实用与美观的双重特征。

通过上述的研究比较中我们不难发现汉代海昏侯墓的孔子屏风像兼具实用性与观赏性的双重功能,屏风上的孔子像具有明显的装饰性特征同时也具有一定的实用功能。屏风作为一种隔断,在实用的空间中有效的划分出会客区与休息区。在实用功能的意义上,屏风的出现开始呈现出空间场域表达的关键作用。会客厅与休息区的空间实用功能的生成让我们不难推断出这件屏风的出土应该是汉代某位达官显贵的家具用品。反观宋代的石刻版画《圣行颜随像》与南宋《宣圣及七十二圣贤像》这两件石刻版画在功能性语言的表达上则完全抹除了功能性话语的实用特征。在《圣行颜随像》与《宣圣及七十二圣贤像》中完全倾向于儒家文化中的说教意义,其本质是为宣传了服务于封建专治王权以此来作为封建王朝时代下选拔人才的正统标准。其本身并不具有明显的实用性,仅仅只是用于艺术创作和观赏的一种艺术媒介。

结语

本文通过对国内外汉代海昏侯视觉艺术图像以及宋代孔子艺术形象的资料进行了仔细的搜集与梳理,以“时代错位”的线性时空观的话语逻辑中进行类比分析,将海昏侯墓的孔子视觉艺术图像与宋代的石刻版画进行研究。在美学研究中不仅只立足于传统历史学意义的发展研究,同时还要在“时代错位”的历史语境中所传达出的视觉图像的差异化作为美学研究的创新点。谨以此小文希望能为后来的研究者提供一种新的美学视角,在类似的学术研究中提供更多的参考和借鉴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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