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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步履 笔墨传薪
——纪念韩不言百年诞辰

2022-09-19林经文

中华书画家 2022年9期
关键词:白石齐白石

□ 林经文

大匠门下

韩不言(1921-1997),原名韩致中,生于北平。3岁患猩红热,由于用药不慎造成聋哑。7岁入北京后海沿私立聋哑学校读书并矫正语言,随后他的大姑父薛慎微教其书画。薛慎微系收藏家、诗人、书画家,精通中医,对韩不言的早期教育起到了重要作用——除提供学习资料外,还出示他所收藏的书画精品供韩不言学习。北京后海沿的聋哑学校实行半工半读,入校不久,韩不言被编入美术专科,学习国画书法。在校期间,由于他的各科成绩优秀,被选为学生自治会主席。14岁时,韩不言参加全市中、小学生图画比赛,获得冠军“大银盾”奖。

韩不言18岁考入京华艺术学院国画系。该学院所聘教授皆为国内名流,如黄宾虹、吴镜汀、蒋兆和、邱石冥、徐燕孙、周怀民等均执教于此。在校期间,韩不言主要学山水兼习工笔。后他父亲的一位朋友与李苦禅有金兰之交,便又介绍其拜入李苦禅门下,兼习花鸟。李苦禅初次看到韩不言的山水画作品就非常吃惊,欣然于其画上题跋:“致中仁弟天资绝伦,观其作品令人钦惊,弱冠作画即如此,将来执艺坛之牛耳,在下可习矣。非吾妄嘘夸张,当拭目待证可也!庚辰冬,小兄英。”可见李苦禅对韩不言绘画天赋、发展前景寄予厚望。韩不言晚年回忆在苦禅门下的两年间,得苦禅师悉心教诲,在写意花鸟上师法两宋院体,明代林良、徐渭,清代八大、“扬州八怪”、吴昌硕等各家各派的风格样式和笔墨特点。李苦禅重视写意花鸟与书法的关系,强调“书法不工则画品不精”,因而韩不言亦重书法,在山水、花鸟用功之外,一日临帖,一日画画,书画相间,一日有一日之境界。

为了使韩不言得到更高层面的学习,李苦禅携其拜入齐白石门下。韩不言在齐白石门下学艺,虽口不能言、耳不能听,但从齐白石画作中已领悟到老人运笔的奥妙和一丝不苟的精神。韩不言曾对门人李巍讲过,他在白石老人家中学艺是吃住在一起的。白石老人睡觉很早,每天清晨四点起床作画,而韩不言此刻早已起来准备好前期工作——砚台里的墨是润的,画案上的宣纸是展的,笔洗中的水是清亮的,待老人洗漱完毕便开始作画。在挥毫中每到最精彩的白石独家技法时,老人便示意韩不言仔细领悟其中的奥妙。因此,现在来看韩不言的绘画技法,他完全是齐白石画法的继承人——拙朴苍劲、平直刚健、雄浑博大,融于形质之中,神而妙。

韩不言(1921-1997)

1939年,韩不言与李苦禅

1941年,韩不言与齐白石

韩不言 白绣球月季图 100×45cm 纸本水墨 1942年款识:致中画。钤印:韩(白)

白石老人对这位弟子特别钟爱,不仅教他如何提高绘画理论与技法,还经常出示自己收藏的八大、石涛、吴昌硕等名家真迹让其观摩学习。在齐门求艺的7年中,凡有进境作品皆获得老人赞赏,有些甚至直接题跋其上。在这些跋识中有赞扬韩不言画艺精进者,有联系自己早年师法八大后变法而改变画风者,有见韩不言仿八大之作而赞誉者,有针对以摹仿为能事而自夸者,有为创立自家风格而置流言于不顾者。如题《白绣球月季图》:“致中学画一二年,或用数十年工夫者不可及。白石题。”这是赞赏韩不言的天赋超群。题《雁来红图》:“涂色润,钩叶筋老辣,大有造人才之姿。韩致中画,白石题。”雁来红,齐白石最擅长此类花卉,屡画之,并独辟新境。韩不言此画“涂色润”,是用色用水得法,“钩叶筋”用锋殊有心得。“钩”“筋”二字便是功夫的外化形式,“老辣”二字最不易得。年轻的韩不言,画出了深度,画出了对大自然的体悟。题《仿古山水图》:“致中弟不作伪君子,若肯写上王石谷三字,卖于耳食之流可获千金。白石题。”齐白石山水画属创新,当年画人攻击白石山水如“厨夫抹灶”,不予认可,而当白石老人看到韩不言画的山水,面貌清新,从传统出,便有感“耳食者”之可耻。题《仿古松鹤山水图》:“我家松树亦千章,九砚楼前风月长。今日不如群舞鹤,乱里还有水云乡(月字本日字)。不言弟以画呈阅,题一绝句,白石。”这首题画诗,山水与松鹤寓意长寿,白石极喜此画。题《仿古设色山水琴条》:“致中弟从游后,山水人物花卉头头老劲,可喜可贺。白石题字。”韩不言山水早期从宋元入手,后学明四家,于清石涛、八大山人用功尤勤,晚年对“金陵画派”中的钱松喦画法有所吸收。例如,韩不言60岁前后画的山水《夏云多奇峰》《五泉山公园曲廊》既有石涛笔意,又有钱松喦皴法融会贯通,笔墨高妙。故看他前期的山水花卉,白石老人说“头头老劲,可喜可贺”,这其实是对韩不言的高度赞誉。题《仿文徵明山水图》:“予性与众人异,不喜摹仿偷盗为能事,使人夸誉为南北魁首,宁肯自成派流。众非之!致中弟须知,白石题。”齐白石一生极不喜“摹、削、做”为能事。艺事贵创新,宁肯自成流派,人毁之一笑,人誉之一笑,故寄意韩不言独立门户,自成一派。晚年的韩不言确也做到了。韩不言自1956年到兰州后,结合西北风貌,以陇上名胜园林五泉山、白塔山为素材,创作出了一批格调高、技法新的颇具影响力的山水画,深得人们好评。

生活中,韩不言由于先天失语,与人的交流和对美的表达只能形之于“画”,这与白石老人有相同一面。白石老人性格内向,平时不爱多说话,但“不爱多说话”也是出于他对“言多必失”的经验之谈。白石老人有诗云:“客至终朝缄口坐,不关吾好总休论。”这是个性,也是人生态度。韩不言哑口失语,但不妨碍他对绘画的精进不息以及敏锐的判断力,手上功夫与思想表达完全从作品中流露出来,因此他深得齐白石喜爱。后来韩不言在北京、天津举办画展,齐白石不仅亲订润格,还题写“韩不言画展”展标。再得齐白石鼓励,又在北京中山公园与李苦禅举办了联展。

在韩不言人生履迹中,最让他难以忘怀的是京华求艺、齐门立雪的7年光阴。师徒间亦师亦友,内心中都存在一个“八大”情节。从齐白石为韩不言题跋的画作来看,主要是八大笔意之作。

1957年,白石老人仙逝,从此师徒二人天人永隔,刚到兰州定居的韩不言留下了怀念恩师的泪水。他化悲痛为力量,继承白石遗风,继续耕耘于艺坛,经过70多年的艰辛探索,他的山水画与花鸟画独具一格。

不言与八大

郎绍君曾于2006年应邀来兰山讲学,观览了一批韩不言的作品。其中,有藏家出示了韩不言仿八大册页,郎绍君有感并题跋尾:“余知韩不言乃白石弟子,然而罕见其画。今来皋兰得睹所绘橅八大花鸟册页,初观觉形神俱似,再审玩之,则觉其所画有朴厚之气,而与八大之冷逸清狂有别。”八大的“冷逸”在韩不言笔下少见,而“朴厚”之气存储墨间,这也与韩不言生活困顿、历经磨难有关。他惜墨如金,深刻理解八大笔下的渊源师承,以及用线的圆浑,因此对八大笔下物象的精确临摹、形神概括,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

韩不言对八大笔墨从赏玩到崇拜,再到研究,走过了一个漫长的阶段。起初在白石门下,借鉴八大笔意作品,并得到白石赞赏。如:题《菊石图》:“师八大山人殊有心得。白石老人加言。”题《双锦鸡图》:“不言弟自谓仿八大山人,予早知之矣,他人不能有此痛快也,然用速写为之,朱先生不曾多见。白石题。”题《白鹦图》:“此鸟又似八大山人本,不言弟从何得见而来,真妙。白石老人题。”题《蔬菜图》:“见此局格又是仿雪个,他人无此胸意也。寻于不言,果然。白石老人。”题《草鱼图》:“致中能学成雪个。白石。”题《老当益壮图》:“予尝见朱雪个画春社醉归图,有家家扶得醉人归之趣,予独仿此一人未醉者,题老当益壮四字,不言仿予甚肖。白石题。”题《墨竹图》:“大有八大山人意。致中弟画,白石题。”题《快鱼图》:“全似雪个先生。白石题字。”从这些题跋中,我们仿佛看到了白石老人是如何喜爱、看重韩不言的。

韩不言 雄鸡图 100×40cm 纸本水墨 1950年款识:不言画。钤印:韩(白)

韩不言 夏塘墨荷图 34×136cm 纸本水墨 1986年款识:丙寅年炎暑,病目戏笔遣兴,尚得八大山人神味,一笑。燕京不言,时客金城。钤印:韩(白) 六十后作(朱) 情趣有馀(朱) 白石门下(白)

2015年秋季,北京保利拍卖行以高价拍出齐白石空勾鹦鹉画法的作品,他题记:“门人韩不言,善临八大山人本,予喜之钩存,此第三。白石。”由此可见此幅作品是因为引起齐白石浓厚的兴趣,所以他勾临了三张韩不言的作品,而且款识中说明了此稿从何而来的原由。白石所敬爱的其他画家中,如徐渭、石涛等,我们很少见到有白石勾描他们的画稿,可见白石对八大的情有独钟,也是对韩不言绘画才能的欣赏。韩不言在白石门下7年,理纸研墨,侍奉左右,深知齐白石极喜八大画格。齐白石笔力平直雄健,也影响了韩不言重功力、强腕力的历练。这也概见郎绍君在跋韩不言仿八大册页中所说:“白石老人亦喜八大,其简约概出之于八大也。然白石一生保持农民本色之质,情感真,而与金枝玉叶老遗民之八大在气质上相去远甚,其衰年变法弃八大而改师吴缶老,正聪明之举。不言则晚岁亲近八大亦聪明而自然之声,皆有内在之根由矣。”

从韩不言存世的大部分作品中可见,他到兰州后力图熔八大与白石于一炉。他深知齐白石变法前后画风,因此大力追摹八大就是追求一种高境界的画格,不与流俗的至纯、至清和至真画境。齐白石创立了“红花墨叶”一派,而韩不言用墨法,将笔墨精神提升到新的境界。

笔墨出新境

韩不言到兰州后的40多年,尽管受身体条件限制,但他仍坚持在白塔山、五泉山、雁滩公园和兰州动物园写生,创作了不少精品。大量的花鸟、山水在白石老人的程式内又加入了对生活的感受,在地域性、个人面貌上形成了新的亮点。

在韩不言存世的作品中,他对鱼、虾、蟹的画法一直兴味浓厚且深研不已,这不仅是继承而是寻求笔墨出新的必由路径。到60多岁,韩不言画虾已进入化境。虾的向背、阴阳、轻重、厚薄和软硬等,都在简略的笔墨中充分表达出来,不仅形似而且神似。尤以他晚年作品中虾头的用墨最为精彩,是对齐派画虾技法的发扬光大。

再看画蟹,先用湿笔连三笔画出头胸,左右两笔和中间一笔要有浓淡变化,在壳面上就画出两个小坑;画完头胸,然后画蟹钳,再画腿;最后用浓墨点眼睛。画蟹除眼睛和钳子外,都用中扁锋,下笔有力,画出来才有又圆又扁的感觉。由于调墨得当,水墨到纸上晕开,使人感到蟹身蟹腿有细毛的意味儿。画蟹腿最难,一是要取篆书笔意写出;二是腿尖末梢要用楷书为之,运笔爽快挺拔,节与节要笔断意连,三节要一笔完成。

韩不言画鱼越到晚年越妙。到兰州以后,青海的湟鱼和临夏刘家峡的黄河大鲤鱼是他写生的范本。鱼在画中活灵活现,画鱼不画水,而是借助于鱼的游动姿势,虚拟出水的感觉,而且多用重墨、焦墨,生动地描绘了鱼的漂浮、游动、下钻和转弯。韩不言画鱼内容丰富,几乎占据了他创作生涯的三分之一。以画金鱼为例,无论纯墨色或设色金鱼,用墨上浓淡干湿,极其准确地写出金鱼的神态,尤其尾巴上的那三笔,完全是写出,力度也恰到好处。

韩不言画的荷花风姿绰约,主要是融合齐白石、八大、吴昌硕三家法,有时也借张大千笔意。荷梗的圆转、荷叶的泼墨、花头的艳丽是融合三家后的创意。韩不言画荷大致有两种:一是画近景荷。直接描绘荷叶、荷梗、荷花,穿插以小鱼、鸳鸯和水鸭,晚年配以金鱼。这种画法是从古代折枝花卉传统发展而来,到明清大写意推到高峰。韩不言画荷既有全景也有局部描写,粗写其大意。二是把荷花置水池、水塘配以巨石。吸收了吴昌硕的浑重笔法转为饱满,取意八大以简约、空灵和清瘦为特点,强烈醒目、出人意料。

菊花与牡丹花也是韩不言一生所喜。画菊花用墨线勾勒,也有以洋红勾勒,再点染深浅不同的红色。花瓣饱满,色彩浓艳。韩不言腕力好,在勾写花瓣时更显老辣,用墨线勾勒的菊花挺拔有味。叶子与枝干的穿插,墨色的层次变化越到晚年越鲜明,构图讲究,特别是扶持菊花的四根竹竿,是章法上出彩的地方。再看韩不言笔下的牡丹。设色的牡丹富丽大方、丰姿多彩;纯墨的牡丹淡雅清秀、浑然天成、品味居首。其笔下的牡丹在吴、齐之间,数个花头间既有娇艳欲滴的,又有含羞待放的,也有恣意舒展的,在欲干未干之际以重墨勾叶筋。墨色似晕非晕、水分饱满、深重静穆。

韩不言笔下的棕榈树,先以大笔赭墨点画棕榈树干,次以焦墨勾画树干上那些没有叶子的秃柄,再以篆书意趣写出不同层次的棕榈叶,用笔浑厚,一组一组连体穿插,用墨浓重,用笔空灵,且有动感。棕榈树下画的几只小鸡,鲜活生动,讲究形式感。形象与形式的刻画统一起来是互补、互渗和互融,这是齐白石遗法的继承与升华。

韩不言笔下的八哥、鹡鸰全从八大而来。早年画的鸟取其形似,墨色丰富,形象逼真,后来又借鉴八大与潘天寿画法,突出意象,笔墨生动。八哥背部墨色多变,以及翅、尾、头均概括简略,唯有嘴部墨线勾勒、藤黄设色,十分醒目。

韩不言画天鹅大约成熟于50岁至60岁之间。兰州五泉公园东龙口二龙戏珠的照壁下有荷花池,饲养了一群天鹅。韩不言利用家近之便,每日到公园观察天鹅习性,后来创作的《五泉山所见天鹅》《春光明媚》等作品,便来源于此。他笔下的天鹅有远景,也有近景,远景的天鹅只露出浮在水上的半身,用六七笔侧锋画出天鹅背部,脖颈一笔U型写出,浓墨点睛,气宇安闲,浮游水上。他用墨讲究,下笔稳准,简而妙、神而灵地画出天鹅姿态,近景配以石或牡丹,也有用长线拉出的柳条,随风摇曳,顾盼生姿。

韩不言青年时所绘的大白菜笔法娴熟、造型准确,简括中将笔墨发挥生动,趣味无穷。其早年画的白菜就已得到齐白石赞誉:“菜有根,肉食者不知其味,何况画中之菜。白石为不言题。”此作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被甘肃人民美术出版社印成明信片。

韩不言60岁以后笔墨愈加高超,技法愈加熟练。虽然受眼疾之限,但他从不变中求变,心画独运,“澄怀味象”,转化为可书可写的“笔墨象”。

韩不言 白石

韩不言 白石翁

韩不言 齐大

韩不言 老白

韩不言 寿鉨

韩不言 不言

韩不言 受命于师

韩不言 韩不言

书法与篆刻

书法方面,韩不言入白石门下之前已有扎实的基本功。少年时,在其姑父薛慎微督导下,韩不言先后临写唐人柳公权、颜真卿,后又临褚摹“兰亭”,再以铁杵磨针之功意临《郑文公碑》《张迁碑》《石门颂》《石门铭》等。入白石门下后,受齐白石影响又临写李北海。篆书方面,据现有资料看,主要师承汉碑额、瓦当、齐派篆。金文方面,兼习《散氏盘》《毛公鼎》,遵循“印从书出,书以印入”之方法,多习汉缪篆印章文字。

到兰州之后,韩不言喜欢兰山书家魏振皆、丁希农。他曾多次赞扬魏振皆的书法,认为他是当代大家,并借鉴其书意融入自己书作中,如作品毛泽东诗词《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韩不言对丁希农也很钦佩,认为丁希农治印及汉篆书法已臻一流。丁希农曾为韩不言奏刀治印“瘖斋书画”“不言”两方。

韩不言中年后广临篆隶,在金文、“二王”一系、汉碑上下过苦功,存朴去华、不袭其貌、不断求变,在多变中积淀精华。韩不言行楷书功夫得力于他对《兰亭序》的临摹,其所临《兰亭序》在“定武本”与“颖上本”之间互为借鉴。60岁后,仍精研不已,在行楷书融合上吸收魏振皆笔意,韵味深远,朴拙之气满纸。

韩不言书画兼修,终身不废临池功夫,平时教育门生后昆以书学为第一要义,讲究反复临池的妙用。他曾对门生讲:“书不高,画亦达不到高度。”在运笔上,韩不言强调齐白石的慢行笔,且身体力行。

韩不言的篆刻是齐白石手把手教出来的。据他回忆,入齐白石门下后,他拿自己的篆刻作品以及未刻的石章向齐白石请教,齐白石看了后即兴刻印四方,韩不言常用印便是原刻。齐白石不仅指点了他的习作,也示范了齐派篆刻的用刀特点:方法要简单,效果要最好,冲切用刀来回一遍。在存世的韩不言篆刻作品中,仿临齐派印几乎占据了主要位置。如朱文“白石翁”,单刀从章法文字排列一望可知;朱文“齐大”,白石篆法,单刀冲切韵味淳厚;朱文“白石”,绝似白石者,从篆法借边和敲击边角几可乱真。

韩不言钟情篆刻,他想要达到齐白石一样的水准,无奈上天不公,眼疾阻碍了他精进的雄心。客居陇上后,他也偶为朋友、同道和学生刻姓名章,但已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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