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设计视角下城市环卫职业装设计策略

环卫这个职业隶属于城市环卫行业，环卫行业涉及的面很广，如城市道路的保洁、公厕、生活垃圾的清运和处理等，对城市的环境卫生建设具有重要的作用。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全国环卫工人约180万人，平均年龄为58岁70%在45岁以上，人均收入为2 085.85元/月；公安部发布数据显示，2022年我国安保行业市场规模增长到349亿美元，从业人员达到640万余人，近5年增幅保持在5%以上，人均收入达到4 540元/月；据国家邮政局统计，截至2021年我国物流辅助业从业人员超过320万。2020年，全国快递收入为8 795.4亿元，75.07%的快递从业人员月收入在5 000元左右。环卫作业环境差、强度大、工资待遇低等一系列现实问题导致环卫行业从业人员大多为高龄、低学历且社会地位低，简陋落后的环卫职业装已经严重与现代城市发展严重脱节。反观环卫工人，长期以来作为城市弱势群体，不仅个体得不到社会的尊重和认可，整个行业发展也落后于城市同类型服务行业。

近年来，环卫作业服装落后的问题也引起一些学者的关注。2020年杨璨等设计了一款具有安全警示功能的EL发光环卫服，该设计一定程度上可以保障环卫工作者的作业安全[1]；2018年赵蒙蒙等对上海地区环卫工人进行了调研及试验，发现环卫工人对工作装的需求集中在置物空间、面料、色彩、款式方面，继而对原有环卫工作装进行改进，经试验发现改进后的工作装具有较好的舒适度和安全保障[2]；2017年任祥放等利用太阳能资源设计研究了集降温、充电、娱乐等多功能一体的智能环卫工作服[3]。相关环卫服装的研究主要针对环卫工作服的功能性、舒适性、安全性方面，缺乏基于社会环境、城市、行业及个人的系统研究。从行业的发展来看，由于环卫工人工作的特殊性，环卫职业装不仅代表着行业精神面貌，关乎行业形象，也与城市形象息息相关。目前不仅缺乏对环卫职业装的系统设计，环卫职业装的规范也处于空白。综上，立足社会视角下多维度思考环卫职业装的系统设计是提升城市环卫行业形象亟待解决的问题。

1 社会设计理论

1971年维克多·帕帕奈克发表的《为真实的世界设计》一书中最早提出“社会设计”这一概念，强调设计应该承担社会责任而不是其本身的形式与功能[4]。关于“社会设计”的定义，2016年在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Design,IJD“Sociai Design”专刊中提出了相对宽泛的定义，即具备社会责任感的设计，包括为性别、可持续发展、社会不公正以及残障人士等所做的设计[5]。国内学者关于“社会设计”的解读从社会责任感、跨学科、社会协同等角度出发，例如清华大学钟芳等认为社会设计关注的核心更侧重于社会问题，认为社会设计是设计师为相对弱势群体，为推动社会公正而做的设计[6]，罗仕鉴提出“社会设计”通常是运用改变思维与社会协同的方式，以跨学科视角整合管理、设计、技术、商业、传播等专业手段有效解决社会难题[7]。

“社会设计”通常利用设计手段整合社会问题，在社会视角下对设计目标进行问题重新发现和定义，是通过设计解决社会问题的一种新范式。目前，社会设计理论常被国内学者用在社区营造[8]、乡村振兴[9]、老龄化[10]、可持续发展等领域[11]。纵观服装专业领域，鲜有学者将服装设计与社会设计进行关联性思考。基于国内外的研究成果，社会设计视角下环卫职业装设计不应局限于服装本身，也不能单方面针对“人”展开，应协同人群、行业部门和应对城市环境三方面展开系统性设计，将“协同”理念融入职业装设计过程打破传统服装设计的设计思维，通过改变环卫工人着装形象促进行业发展，推动社会运行更加健康可持续。

2 社会视角下环卫职业装现状分析

职业装顾名思义是表明行业特性和职业特点的服装。对于社会视角下环卫职业装现状分析，笔者通过自上而下的方式从城市、行业、个体3个层次通过线上、线下两种渠道展开。线上调研包括：文献查阅、社会新闻报道及针对不同年龄阶层的网络问卷发放，调研内容涉及大众对行业发展观点、对环卫行业的态度、对环卫工人关注度、对环卫着装观点等；线下主要通过问卷及访谈对城市规划处工作人员、行业管理人员、环卫工人展开，调研内容主要针对相关从业人员对行业发展观点及着装反馈。其中线上发放网络问卷150份,收回有效问卷143份；线下共完成有效访谈记录16份、发放问卷120份，收回有效问卷82份。

2.1 城市背景

互联网、物联网、云计算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为城市的建设带来“智慧”力量，截至2020年我国智慧城市试点项目已超过欧洲、印度和美国之和，占全球数量的一半以上[12]。智慧城市的发展改变了一些传统行业的发展模式，通过物联网技术在城市智能交通、物流信息化等领域均取得显著成效。但从相关文献查阅实际情况来看，我国智慧城市的建设主要集中政务服务、城市治理层面，鲜少惠及社会最底层行业。根据线上调研大众对于环卫行业发展态度与着装看法可见，大部分人具有较高意愿将环卫行业的发展融入现代城市发展之中，如图1。与城市规划处相关管理者沟通中发现，目前，环卫人员间的信息交流虽初步具有智慧城市特征，但无法实现城市内部跨行业联动，更无法实现行业之间的互联。“智慧下沉”对于城市现代化建设显得颇为重要。环卫职业装的设计需要打破惯性思维，在满足个人、行业需求外，应兼具发展的设计思维，以适应新时代背景下城市的快节奏发展。

图1 大众对环卫行业与城市发展重要程度调研分析

2.2 环卫行业

结合线上、线下调研发现，目前市面上的环卫职业装难以与消防、协管等着装拉开差距，见表1(图片部分摘自网络）。内部工种着装混乱，与城市其他服务业相比不具备职业装基本的标识功能及行业服装独特性，例如中国保安协会2011年发布的《保安员着装规范》表明安保行业已建立相对完善的职业装规范；顺丰、邮政等快递行业也逐步在服装用色中体现公司理念、行业特点等，见表2(图片摘自网络）。环卫行业迫切需要行业形象的重塑，打造独特个性的行业形象，与城市其他行业的现代化发展同步。环卫行业也应建立完善的职业装规范，通过服装色彩、面料、款式体现行业特点，这也是环卫行业发展对服装设计提出的具体需求。

表1 与环卫着装相似行业分析表

表2 快递、安保行业职业装分析

2.3 环卫工人

现代社会经历着日新月异的变化，环卫工人作为维护城市环境卫生的一线人员，其环卫职业装设计与社会发展严重脱节。在全国面临疫情严峻挑战下，抗疫、防疫已成为常态，环卫工人作为城市环境建设的主力军，每日与复杂多样的城市垃圾打交道，其中不免遇见丢弃口罩、卫生废弃物等。环卫工人的防护仅有常规医疗口罩，针对其工作安全是远远不够的，如图2。工作环境的特殊性，决定了安全性是环卫职业装设计的第一要素。线下调研通过走访城市卫生管理部门、城市环卫处、城市规划处3个政府部门、2家环卫工装生产企业，对垃圾处理工、清扫保洁工、道路清扫工等5类工种进行问卷访谈，共发放138份访谈问卷，收回有效问卷134份，受访人群男女比例为1∶3，线下调研发现城市、行业、个体对于环卫职业装具有不同的需求层次，从环卫工人个体出发对环卫职业装的需求主要集中在服装安全防护、功能、舒适性等方面，见表3。

表3 环卫职业装需求层面分析

图2 疫情常态下环卫作业图

3 社会设计下城市环卫职业装设计变革目标

社会设计视角下，城市环卫职业装的设计自上而下从问题出发，增强环卫工人与行业部门、城市环境的互动，城市环卫职业装的设计变革目标主要包括以下3个方面：第一，环卫行业职业装设计由混乱到有一定标准的规范，提升环卫工人职业形象；第二，优化环卫职业装功能设计，融入智能装备升级环卫系统内部管理；第三，基于职业装变革符号化环卫系统特征，提升系统形象设计与城市其他相关行业联动。

3.1 规范设计重塑环卫工人形象

职业装又称制服或工作服，它是从事不同职业的职业人因工作的内容、环境、性质等方面的不同，通过色彩、款式、面料等要素区别行业类型，满足便利工作,提高工作效率,在社会公众中传播企业理念,树立企业形象等一系列的实际需要[13-14]。我国当前环卫行业职业装鱼龙混杂，在色彩、款式、面料等方面均无规范化设计。而同类的城市服务行业如银行、交通、餐饮、酒店、快递业等均表达出较强的职业特点，其他如军队、警察、消防、医疗等职业装则专业且完备。环卫工人作为城市环境建设的主力军，职业装亟需标准化建设和设计。

3.2 智能设计功能升级环卫系统管理

职业装功能与行业之间具有较大关联性，社会设计视角下环卫职业装的功能性在考虑个体着装的需求之上更应满足职业要求。随着智慧城市的深入发展，将智能化融入环卫职业装的设计已成为时代需求[15]。特殊行业的职业装智能化不仅能够弥补现阶段职业装功能性缺失的问题，在一定程度上促进行业的发展，通过物联网等技术手段拓展职业装应用范围，进一步为环卫作业提供安全保障，改善环卫行业落后面貌使其融入现代社会的发展。具有多学科交叉特点的智能服装是服装与信息技术结合，可以辅助行业管理向精细化、系统化转变，城市信息系统建设更加全面[16]。

3.3 系统设计促进相关行业联动

在一般系统论中，贝塔朗菲（L.V.Bertalanffy)对系统的定义是：系统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诸元素综合体[17]。从该定义出发，在智能化融入的基础上当环卫职业装上升到系统设计层面时，首先应满足系统内部要素配置的完整性，即环卫职业装能够满足个人、行业、城市发展的需求；其次，当环卫职业装作为支撑系统运转的载体，更应该从行业的角度出发，使环卫行业能够与城市其他相关行业产生有效的互动，从而促进系统健康运行，达到系统内部构成元素多元化要求；最后，确定系统内部构成元素主要依据是各元素与环卫行业之间的联系，且这种联系具有确定性。考虑到环卫职业装使用人群、使用场所、使用环境，以及服装背后潜在的社会意义，社会设计视角下环卫职业装的系统性设计应从行业的角度出发，使环卫行业能够与城市其他行业产生联动，从而满足数字化城市建设要求。

4 基于社会设计理论的城市环卫职业装设计策略

城市环卫职业装的设计既要解决个人、行业、城市之间的需求矛盾，又要将不同方的需求进行关联性思考，区别以往职业装设计的关键要素，社会设计下环卫职业装的服务对象具有多元性，在环卫职业装设计过程中，以服装为载体整合个人、行业、城市的不同需求进而将需求进行功能转换，根据需求属性将其划分为服装基础要素模块与智能模块，自下而上地建立完善的环卫职业装设计体系，如图3。

图3 环卫职业装功能模块划分图

4.1 基础要素模块

基础要素模块，将环卫职业装与环卫工人形象、行业形象、城市形象进行关联性设计，在设计过程中更应结合前期调研环卫工人个人对环卫着装安全防护、舒适性的需求展开，通过服装色彩、面料、款式基本要素的设计解决现阶段环卫工装整洁度、美观度的问题。

4.1.1 服装色彩 环卫职业装的设计不仅与环卫群体密不可分，同时也受到服装色彩、款式、面料、功能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其中职业装色彩选择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标识性。色彩是环卫职业装设计的第一视觉要素，在环卫职业装色彩设计过程中要充分考虑环卫工人的作业环境，避免与城市街道、树木草丛等环境色混淆，发挥其色彩警示作用。环卫人员作为城市环境的建设者，同时也代表了城市的形象，但是目前我国环卫职业装还没有严格的色彩规范，与多行业同用橙色，单一的色彩显得单调、沉闷，已不能适应现代审美需求，更无法形成行业职业装的独特性。因此，在保证色彩对环卫作业安全防护的基础上，通过服装色彩的搭配，增加服装的变化和整体性。例如，环卫职业装主色调可以延用橙黄色，高明度的服装色彩一定程度上能够对来往车辆起到警示作用，辅色调可以选用黑灰色，通过拼接与分割的手法，运用在服装衣领、肘部、腕部、膝盖等易脏位置。通过主色调和搭配色的改变不仅能够丰富环卫工装的视觉外观，拉开与消防服、交警服的区别，而且可以提升服装的视觉美感与实用性，加强行业识别性树立独树一帜的行业形象。

4.1.2 服装面料 任何服装的设计都建立在面料的特性之上，职业装的设计也不例外[14]。目前，市面上的环卫职业装多采用棉、涤棉、涤纶这几种面料。由于环卫工人大多户外作业，导致其在面料的选择上具有一定特殊性，在保证舒适性的前提下，透气性与吸湿性也是选则面料的重要因素。在进行服装的面料选择时，与人体工程学相结合对环卫人员在不同场景下，工作时的人体、行为动作、受力点进行了具体分析，如表4所示。将环卫职业装现阶段所选用的面料与市面上较为合适的户外面料进行对比，如表5。综合考虑面料特性、功能、价格等因素主面料上建议选用TPU复合面料，该面料防水透湿性较好，耐磨耐水洗且价格较低。而工作状态下活动较为频繁的肩颈部、腰部、膝关节、肘部，建议选用涤纶或涤纶与氨纶混纺面料进行拼接，此面料具有很高的强度和弹性，耐用抗皱。高弹性的面料能保证环卫人员在工作过程中行为动作的舒适性。

表4 环卫人员行为动作受力分析

表5 面料对比

4.1.3 服装款式 职业装款式的设计应当反映不同职业的特性，让人们从服装样式一眼分辨职业类型，即便从事相同的职业而工种的不同也可以从服装款式上区别。环卫职业装，除了色彩便于在繁杂的人群中分辨以外，还应具备标准的反光警示条，保障环卫道路作业安全；此外，增强后疫情时代的环卫个人防护，增加与职业装配套的口罩、护目镜、手套等服装配套防护装备；作为特殊环境下使用的工装服更应该重视环境要素在服装款式设计中的重要性,通过冬夏一体的设计方法来解决环卫工装市场款式杂糅的问题,使环卫职业装更加规整化，为提高环卫职业装的美观性，适应四季气温的变化本次设计采用冬夏一体的设计方法。将服装进行模块划分，分别是a和b袖子；c衣身；d内胆；e裤装，如图4。以上服装模块通过拉链进行拆卸。春秋款为a＋b＋c＋e由冲锋衣外套与工装裤组成；夏款为c＋e，由马甲上衣与工装裤组成；冬款为a＋b＋c＋d＋e，在春秋款的基础上在服装衣身添加棉层，由加厚冲锋衣与工装裤组成。从款式的拓展与系列化方面，内部工种区分可以使款式多样化，使环卫行业在不失整体一致的前提下，形成系列和分支。环卫职业装在讲求功能的同时应重视款式，将流行运动装的元素与职业装相结合，让环卫职业装增强时尚性，为行业、城市增加活力。

图4 职业装模块分解图

4.2 智能模块

智能模块，主要拓展环卫职业装设计的局限性，目前环卫职业装的设计仍停留在基础要素的设计层面，这对于信息化城市的发展来讲是远远不够的，在行业管理、城市发展中，职业装作为信息构架载体能够发挥更有价值的作用。GPS定位模块、语音交互模块能够有效满足环卫管理、信息互通的需求；信息传输模块为远程信息传递提供便捷通道和有效途径；智能功能模块根据环卫需求展开，同时也是环卫工人传递信息的重要渠道；大数据模块能够有效将数据进行整合传输。

环卫工人由于工作特殊性，考虑环卫职业装需要经常洗涤的问题，环卫智能装备通过单独佩戴的形式与服装结合，单独佩戴的形式能够一定程度增加智能设备的使用寿命，从而降低服装成本。经调研发现，市面上智能手环、腰带、眼镜等可穿戴设备被广泛运用在日常生活中。其中，智能手环因为配戴便捷，操作简单被武汉、广西等一些地区运用在环卫工人之间，其功能单一主要针对环卫工人日常考勤，并不能满足环卫工人所需，因此考虑将模块化功能与智能手环相结合，使不同工种的环卫工人可选择适合工作属性的功能模块。运用模块化方法将智能功能模块组合，使每个模块都具有独立性、针对性。参考安保职业技能标准肩章，环卫工人可根据其工种的区别选择满足不同工作需求的模块与服装结合进行佩戴，通过模块的组合形式区别内部工种，成为内部工种区分视觉符号，如图5。

图5 功能模块化划分图示

由于城市从事环卫职业的人员年龄较大，在高强度、长时间道路作业过程中难免出现身体不适现象，极易引发人身安全交通事故，那么这个时候环卫行业与医疗、交管部门之间信息的有效互通就显得格外重要。利用互联网信息交融特点，将环卫、医院、交管3个不同行业建立联系，环卫职业装智能模块的置入通过服装交互、定位、身体健康监测功能的增加，改变行业传统发展模式帮助环卫管理部门能够及时进行工作的统筹调配；交管部门能够及时获取环卫工人位置信息；医院能够及时得知环卫工人健康状况，为城市“智慧下沉”提供有效解决方法，推进智慧城市进一步发展。具体环卫、医院、交管行业间信息构架系统设想，如图6。

图6 环卫、交管、医院行业信息构架设想系统图

5 结论与展望

本文将社会设计理论引入环卫职业装设计领域，利用社会视角和设计方法解决当下环卫行业无标准化职业装规范的问题。社会设计视角下环卫职业装的设计不仅要考虑不同阶层的相关诉求和城市系统的有效运行，更要考虑协同方式在设计中的重要性。将底层设计融入社会发展的体系，从物的设计思维转变为从社会角度出发的整体设计思维，突出设计的社会责任感。

希望通过环卫职业装的设计能够提升环卫职业尊严，通过服装的外部信号为城市环卫人员带来新的精神面貌，融入智能功能模块使环卫行业走向智能化、信息化，促进城市环卫行业智慧化发展，更期望智慧城市背景下实现多行业之间的有效连接。其职业内涵也能够实现由劳动力主导到信息化主导的突破，传达出新的职业内涵，逐渐消除环卫人员职业尊严低的社会固有观念，解决环卫行业老龄化、招工难的社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