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话语分析研究综述

王晶晶

(湖南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 株洲 412007)

一、引言

Harris[1]于1952年首次提出话语分析(Discourse Analysis)。此后，八种话语分析模式逐渐发展起来，其中包括积极话语分析(Positive Discourse Analysis)。积极话语分析(PDA)源自批评话语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但又与其存在差异。虽然两者都注重语言本体之外的社会因素和意识形态，而积极话语分析以和谐、平等、友善的方式对目标话语进行分析，协调和均衡谈话双方的关系。因此，积极话语分析立足褒扬与建构，而不是批评与解构。它关注的是如何才能使人类和谐共处，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据此，在如今和平与动荡并存的世界，我们应更加秉承和谐友好的态度去化解冲突与矛盾，积极话语分析符合当今时代发展，值得我们深入研究与探讨。由此，文章将致力于如何创造美好的话语，如何使用积极话语分析进行剖析与解答。

二、积极话语分析背景介绍

谈及积极话语分析，首先，我们需要简要了解积极话语分析的产生与发展。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后期以来，批评话语分析(CDA)的研究对学术界产生巨大影响。Fowler et al[2](1979)最先根据系统功能语法探究话语背后蕴含的权力关系、意识形态和社会问题，此后，Fairclough等(Fairclough 1992；1995；2010；Wodak＆Meyer 2001；Van Dijk 2001)

发展起来的批评话语分析理论，其主要目的是揭露社会中存在的一些不平等现象。但1999年，Martin在批评话语国际研讨会上，宣读“积极话语分析:团结和变化”的论文(参见Martin 2004)，自此，国内外积极话语分析的研究此起彼伏。Martin[3]对积极话语分析提出和发展做出巨大贡献。Felicitas Macgilchrist(2007)在其论文《积极话语分析:通过重新构建问题来竞争主导话语》中讨论了与消极话语相悖的积极话语。Bartlett(2012)对从积极话语分析中继承的批评进行全面概述，在此基础上，他建议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这些限制。最近，Macgilchrist(2016)从基础思维的角度重新构建了积极话语分析。Hughes(2018)认为，在现代快速变化的社会，越来越需要大量的研究，专注于改变不公正的社会关系。Catalano(2020)等人在他们的研究中进行话语分析，以强调他们的重点是记录积极的变化和抵制滥用权力。

三、积极话语分析主要观点

积极话语与批评话语分析一脉相承，在系统功能语言学的基础上，使用评价理论等方法对话语进行分析，揭露社会意识形态[4]。但积极话语分析对批评话语分析消极的态度加以反拨，鼓励采取积极的态度，以和谐友善的话语解决社会矛盾，希望通过话语分析提倡和创建一个和谐的社会[5]。

Martin[6]等人认为，积极话语采取积极友好的态度，既要适用于自己和自己的一方，又要适用于相对立的一方。通过此种分析方式，朝着“和平语言学”的雄心勃勃的目标迈进，并最终适用于人类社会的放松、和解、共存。

在以往的话语分析中，积极话语分析主要运用于外交、斡旋、谈判、会议和咨询等国家或国际重大问题上[7]。此后，积极话语分析应扩大应用对象的范围，比如，一些特殊社会群体的社会日常话语，真正切实地关心社会，关心人的生存问题，使积极话语分析创造更大的社会价值。积极话语分析模式见图1:

图1 积极话语分析模式

例如，中国日报新媒体China Daily对蓝领快递员的一天进行实地采访，在采访临近结束，记者问道，你爸(快递员父亲)在村里说你是干部是吧?快递员谈及自己工作，如下回复:“对，我觉得这东西(干部的荣誉，体面)对你来说没有一丁点作用，比较拖累我的脚步，我现在思想比较前卫，我一直在北京，在一些一线城市吧，最起码任何期间，我们迎难而上，对吧?你不管发生任何困难的时候，你的快递没断过吧，愿望吧，我希望大家都过得好点，我儿子的小名就叫‘开心’。”快递员平实的话语，如“迎难而上”“希望大家过得好点”“儿子的小名就叫‘开心’”，处处展现积极向上的态度。虽然工作奔波劳累，非常辛苦，但是快递员发掘自身的社会价值，以昂扬向上的姿态为我们展示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意义。

四、积极话语分析下评价理论框架

基于Halliday。[8]系统功能语法中的人际意义，Martin[9]在2002年发表了一篇论文，介绍评估理论，开启了人际意义研究的新时代。该评估系统允许研究者通过话语分析来评估语言使用者的立场、意见和态度。与批评话语分析相同，积极话语分析，在Martin的指引和启示下，常以评价理论作为研究的方法。评估是一个话语语义系统，辅以谈判和参与(Martin＆White，2005，p.33)。评估理论(Martin，2000)由三个子系统组成:态度，介入和极差。(如图2所示)

图2 评价理论(Martin＆Rose，2003)

首先，态度系统关注的是“我们的感受”，包括情感上的反映(对自我或者对他人的情感归属，如不/倾向，不/幸福，不/安全，不/满意)，行为的判断(判断话语参与者的行为，是否受到社会尊重，是否符合社会价值观，如正直、诚实、善良、能力等)和对事物的评估(从影响、质量、价值与构成等方面评估事物和概念)(Martin＆White，2005，p.35)。据以上内容，我们能够初步区分情感、判断和评估。

“判断”，如其名称，是一种制度化的情感，因此，其意义是通过参考一套制度化的规范来评判人类活动、行为或性格，以及人类某种行为是否符合社会规范，能否呈现[10]。它旨在塑造和管理个人、群体和机构的社会行为。因此，判断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文化和意识形态，根据评估者所认同的社会价值观，不同的行为归属不同的类别。(Coffin，2003，p.226)而在积极话语分析中，“判断”趋向于正向的判断，如蓝领群体中的快递员。

“评估”阐释在特定文化之中，社会群体或机构中缺乏人类特征(例如，文本、表演和自然现象)的事物价值。其围绕反应、构成和价值进行构建，这可以被认为是复杂程度中的水平:反应是本能的评估，构成是感知的评估，价值是认知评估(Read＆Carroll，2012a，p.425)。

其次，介入系统是一个主体间框架，借助语言及其修辞效果研究采取的立场特征，它涉及观点呈现的数量，以及不/赞同的观点。即研究语篇和作者声音作用来源的语言资源。它关注的是言语进行人际意义的协商方式。介入系统由自言(monogloss)和借言(heterogloss)构成。借言使用投射(包括引述和转述)、情态和模糊词(使用意义模糊的词汇，使不同的读者得出不同的解读结果)等方法。

最后，极差系统是整个评估系统的核心语义系统，因为它涉及态度与介入的升级和缩小。极差系统的可分为语势(force)和聚集(focus)两个子系统。[11]子系统主要关注提升和下降态度的尺度，解释积极性或消极性的程度(Martin＆White，2005，p.135)。这两个术语“向上缩放”和“向下缩放”是“提升”“锐化”“降低”和“软化”的坐标。在大多数情况下，确定极差跨度是向上扩展还是向下扩展并不困难。

理清评价理论及其分支系统，有助于我们进行积极话语分析。即如何运用语言对事物做出评价，调节主体间立场乃至意识形态立场。发话人可以通过告诉听话人自己对某些人或者事物的感受和态度，利用评价资源去协商和调节社会关系，从而产生积极的社会影响。

五、讨论与结语

综上所述，积极话语分析发展至今，虽然取得一定成就，但其理论系统和研究的方法还需要进一步完善和发展。与批评话语分析相比，积极话语分析的发展尚未成熟，目前主要是以评价理论的系统作为理论支撑，其进一步的理论还需要深入探讨。此外，积极话语分析对一些社会热点话题，如社会日常工作话语，快递员或者外卖员等社会新蓝领话语分析涉及较少，对医生话语和法律话语的研究也极其有限，研究的深度有待提高。

因此，关于积极话语分析未来的发展，可以从两方面入手。即完善研究的理论和拓展研究的范围和深度。首先，评价理论的标准仍需要完善，系统间的界限不是如此清晰，需要众多学者探讨相应的分析方法加以补充，在进行评价资源判断时，语境因素是否应该加以考虑，才能使评价更加客观、准确具有说服力。其次，积极话语的研究对现代社会的新媒体话题应该加大投入，如微博、抖音等，聚焦时代的热点，才能与时代齐头并进。最后，在必要的情况下，将积极话语分析与批评话语分析结合在一起使用，会达到完美的分析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