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大白”
2022-09-15魏炜
文/图/魏炜
从没想过自己会当上“大白”,但阴差阳错,却当上了。我原是派出所打击队的民警,两年前被分局借调。借调回来后,正等待派出所重新分工作,恰逢疫情反复,部分不具备隔离条件的密接和次密接人员需要到外地集中隔离,要有民警维护秩序,我就被派去接手这项工作。
集中隔离点在河北省张家口市崇礼区的冬奥村。下了高速公路,很快就看到路旁有一大片三四层楼的新房,黄墙黑瓦,有一栋还贴着许多国旗。有人说,这座楼当时是中国队下榻的。那么,这里就是冬奥村了。
我们来时,正是5月末,仲春时节。冬奥村坐落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山坳里,名为太子城。这里山青天蓝,空气清新,冬奥会和冬残奥会的标志仍然随处可见,很醒目。冬奥村的村口,仍悬挂着入驻国的国旗,随风飘扬。脑际又回荡着那些激动人心的场景,我竟莫名地有些小激动。
我们这个小组是提前进入冬奥村的。入驻之后,我们先进入隔离点,进行了详细检查,确保没有安全隐患。这时,接到通知,晚上6点半,将迎来第一批隔离观察人员。大家即刻忙碌起来,要名单、了解情况、安排房间和物资,甚至包括确认送晚饭的时间。因为这里偏冷,饭菜送得太早,很快就会凉,吃了容易生病,必须让隔离群众吃上热饭菜。我们能几点吃上饭,那就没谱儿了。
我的任务是对隔离人员宣讲隔离规定,并维持秩序。得了个空儿,我赶紧看穿脱防护服的视频。虽然早先分局进行过培训,但没实操过。而且即将面对的,有可能是根本看不到的病毒,心里总是不踏实,要多看几遍,记住每一个细节才好。
5点50分,忽然接到通知,运送隔离群众的车辆已到。我马上跟随队民警取得联系,确认了他们的具体位置,让他们在原地稍等,赶紧到装备室穿防护服。工作组的一位老哥跑过来说:“温馨提示,多穿点儿,可能要忙到半夜,冷啊。”我本来穿了一件短袖,外套警服的春秋装,听了他的话,又在警服里套了件长袖T恤。这里的最低气温才七八度,确实冷。
护士很细心,早已把防护装备按次序摆放整齐。毕竟这是关系到自身和其他同事安全的大事,容不得一点粗心大意。虽然着急,但也小心翼翼、井井有条。戴帽子,戴口罩,套内鞋套,穿防护服,戴手套,穿外鞋套,戴手套,穿隔离衣,戴护目镜,戴面屏。护士要在我胸前写字,一时却忘了怎么写,很有些不好意思:“平常有事儿就想着找警察,这会儿却不会写这俩字啦。”赶紧用手机查,然后写上了两个大字:警察。
穿完防护服,我已一身的汗。这时,我已成了“大白”。
楼侧的路上已停了几辆大客车。我先上车,对大家宣讲了隔离规定,然后接他们下车,组织他们排队,拉开距离……一位老兄说:“警察同志,我憋不住了!”我赶紧指引他上厕所。还有一位,急着上厕所,把包丢在地上,我给他拿着。还有几位兄弟聚在一起说话,我赶紧过去让他们拉开距离。接他们下车时,看谁的箱子太笨重,我也搭把手。更多的群众是询问各类问题,我能回答的,都尽量回答。
一车人入驻完毕,我又上了另一辆车……
隔离群众都入驻完已是晚上8点,天上下着小雨,我的身上早已被汗水湿透了,又湿又黏。防护服密不透风,把身上的热气全捂住了,只觉得浑身上下湿漉漉、黏糊糊的,又憋又堵,别提有多难受了。面屏上全是汗水和雾气,再加上天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都办理妥帖后,我们回到半污染区,开始脱防护服。这时,遇到了一个难题:我的鞋子太大,防护服脱不下来。因为防护服要从里往外卷着往下脱,到了脚踝,已是一大堆了,偏偏我的脚又太大,鞋子也大,怎么也脱不下。猛一使劲,脚出来了,鞋子还留在防护服里。护士赶紧给我喷消毒液。我只好赤脚站在地上,把鞋子从防护服里掏出来。护士又往我手上喷消毒液,并告诉我,以后再穿防护服的时候,穿拖鞋,那就方便脱了。
回到房间,赶紧脱下湿漉漉的衣裳,先洗澡,再洗衣裳。穿着防护服,没办法喝水和上厕所,下午半天就没敢多喝水,又说了那么多话,此时觉得嗓子又干又疼,拿过一瓶水一口气灌下去。
第二天上午,我们又穿上防护服,进了封控区。有的群众不习惯隔离,在楼道里晃悠,还有的不关门,这都是要去说说的。这回有了经验,我上身只穿了半袖,而且穿了拖鞋。护士记住了这两个字怎么写,我胸前的“警察”两个字,写得很端庄。
匆匆写下这篇小文,又要去穿防护服了。说心里话,当“大白”的滋味真不好受。但这个时刻,我们又是责无旁贷的。穿上防护服,当了“大白”,精心守护,总会有一天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