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0年前的男性面霜

撰文=张姗姗

对页 上图：青铜小罐刘家洼遗址出土（图：汉唐三三）

爱美之心，不仅人皆有之，更是自古有之。

数千年来，人们一直在使用各种材料为身体着色或改变外观形状。例如，埃及人使用化妆品的证据可以追溯到2000 年前，而中国古代妇女使用红色的化妆棒给脸上涂粉的传统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450 年。2017 年，考古工作者在我国关中地区的刘家洼遗址发现了中国古代男性使用化妆品的最古老证据。那是一种可以用来使脸部看起来白皙的乳霜。

2004 年，陕西韩城梁带村发现两周时期大型贵族墓葬群，让芮国曾经的辉煌重现于世。2016 年底，陕西澄城刘家洼村发现有墓葬被盗，随后进行的勘探和考古发掘证实，刘家洼遗址为东周时期芮国的另一处都邑遗存，填补了芮国后期历史的空白。

芮国是公元前11 世纪西周71 封国之一，在《史记》等文献中有过零星记载，但并不为人所熟知。经过了多年的考古，被历史尘封数千年的芮国才重现于世。

在清理遗址的过程中，考古工作人员认为刘家洼墓地是春秋早期的周文化系统墓地，墓地内埋葬的是当时周代某一周系贵族。工作人员在刘家洼遗址东Ⅰ区墓地，共清理两座“中”字形大墓已经墓内的70 余座墓葬，出土大量珍贵文物，如：铜器、铁器、金器等，其中铜器主要包括容器、兵器、车马器等。

2017 年，考古专家在刘家洼遗址一处男性贵族墓中发现了一个精美的密封小铜罐，当研究人员发现它时，这个随葬的微型铜罐仍然是密封的，罐内还保存有6 克的残留物，引起业界广泛关注。

中国科学院大学人文学院考古系杨益民课题组及相关专业人士分析了罐子里淡黄色块状物的成分，结果表明残留物由牛脂作为基质混合了一水碳酸钙颗粒，为美白化妆品，是目前中国最早的男性化妆品。其主要成分有两种：一种是动物脂肪，来自一种以植物为食的反刍动物；另一种成分是一种被称为月奶石的水样碳酸钙。月奶石是一种柔软、白色、奶油状的物质，在洞穴内形成，含有月奶石的面霜会让人的脸变白。

这或许表明 “精致美男子”从春秋时期（公元前770-476 年）开始就成为了一种流行风尚。这既是中国迄今最早的男性化妆品，也是中国已知最早的面脂，将中国先民制作美容面脂的历史提前了1000 多年。

中国历史上已知对男性化妆记载比较多的是三国时期的美男子曹植、何晏等贵族阶层。而刘家洼遗址这件小铜罐的出土则证实，早在春秋早期中国就已存在男性化妆的社会风尚。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刘家洼芮国遗址考古现场负责人孙战伟认为，“男性使用美白化妆品除了美容作用外，也和当时大变革的社会环境相关联。”

看看这个青铜小罐，你会想到什么，放糖果的盒子，还是放药物的罐子……其实这是古代放化妆品的盒子，而且还是男性化妆品。

他说：“该类微型铜容器多出土于贵族墓葬，是贵族彰显其身份的一种表现。贵族阶层使用化妆品，在引领‘时尚’的同时，也是贵族阶层内部文化认同的外在表现。这说明男子化妆的历史悠久，充分体现出了古人生活的精致和对美的追求。虽然这位男性贵族在什么场合会用到此面霜尚未可知，能被埋到墓里，说明这个东西很珍贵。”

该铜罐的边缘呈椭圆形，最长轴距5.5 厘米，最短4.3 厘米；高5.9 厘米。表面有精致而考究的花纹。该小罐放置在墓内的西北部，而其它青铜礼器集中放置在东南角，这说明二者的功用不同。孙战伟说，“这类器物以往曾被发现过，有学者也推测其功用应该是化妆品盒，但当时缺少考古实物证据。”

芮国刘家洼遗址出土以牛油为基质的美容面脂是中国已知的最早的面脂，也是先秦时期手工业发展和化妆品应用的重要考古实物证据，弥补了先秦时期化妆品实物的空白，同时，为中国古代化妆品发轫和牛油的应用等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