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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散记

2022-09-09撰文闫冰

艺术品鉴 2022年19期
关键词:桃花开绿洲戈壁

撰文=闫冰

2021 年的春天,我独自回到甘肃,从东往西,用将近五十天的时间游荡,涉身田野、村庄、河流、历史遗迹、戈壁、荒原等地。期间释放记忆,希望通过行走中的对照和反思,来求得化解或明晰自我人生中的若干问题。也因为这个愿望,路途中我经常会恍惚了时空,记忆与当时交织,终于还是无法分离。不同地域,生活在其间的人,一路上的所见所感,辽阔的时间,以及这一切在我自身时时刻刻的反应,都在我心里留下了具有象征意味的质感。这些质感犹如烫手的陨石,要我以艺术的手指去捡拾。漫长的行途中,我通过照片、绘画以及文字等方式尽可能地做了一些即时的记录和处理,以备遗忘。一年之后回看,旅途的真实也并未削弱遥远的记忆,它们悄然形成了新的维度。艺术很多时候帮不上忙,但它的参与会让我偶尔脱身出来,获得异样的体验,以及穿过复杂情感的可能性。

四月的西北春寒料峭,不时有冷雨夹着雪,万物依然萧索,但还是有勇敢的杏花和桃花开满长坡,繁华而寂寞。

遗弃的村庄,守望的村庄。

荒凉的山丘里有人家,有小路出没。干枯的草丛里猛然腾起一只鹰鹞,爪子里握着一只鼠。孤独的牧羊人驱赶羊群来到干涸的河床,啃食沙土上的盐。

被风吹老的人,鲜艳的衣服。

宁静的院落,整洁的房屋,老人们坐在炉火旁,说一些旧事,各自想念在远方的孩子。

一位老人指着门前的一棵梨树,对我说:“再过二十天,它就开了。”

出没在时间里的河流,从遥远时间里迁徙过来的人和鸟。

在一大片山里有很多废弃的村庄,没有人,它们的名字还留在地图上。在几百里之外的绿洲,又遇到不少不知何年迁移而来的移民,还用原来的名字为新村庄命名,名字是唯一的线索。他们嘱咐我路上小心,饿了就吃饭,累了就休息。

有一天好天气,在戈壁滩上偶遇绿洲,看雪水成河浇灌初春的幼苗,竟多少弥补了我少年时的农业遗憾。

我试图画出些画来,但心绪纷繁。

散落在荒野里的古城和烽燧残迹,曝露在烈日下,顶着风沙,肃杀和苍凉,要我咬牙忍受。

有一天我走向一个湖泊,那个湖泊远看像一把蓝色的刀刃,临近了才发现被铁丝网围起来了。我看四野无人,便翻越围栏往里走,远远看见齐腰深的荒草丛里立着一匹黑棕色的马,马的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他发现了我,笔直地朝我走来,然后并肩一起走,他一言不发,一直陪我走到湖边,指给我某个高处,说那里能看得远。

有一夜在戈壁上穿行,除了车灯照亮的前路,高处的残月和寥寥星辰,我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心里有东西涌动,不由得大声喊唱。

荒凉处不知名的骨头,给人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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