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器“四不像”——牺尊

撰文=佳兰 编辑=关月

周礼与周原

本页 牺尊 西周早期，公元前11—前10 世纪 宝鸡石鼓山西周墓地4 号墓出土陕西考古博物馆藏（图：汉唐三三）

夏商周三代，君王及贵族构成了国家的统治主体，统治者掌握了大量的社会财富，为了彰显身份和权势，君王与贵族阶层开始用青铜和玉来打造礼器和食器，那是身份的象征，更是现实生活的必需品。

商末周初，青铜器铸造工艺达到高峰。周公制礼的完成促使西周礼乐文明达到史无前例的高度。圣人孔子这样赞誉：“郁郁乎文哉，吾从周”，也就是说西周礼乐文明的高度连孔圣人都折服不已，而青铜器是西周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周王朝礼乐制度的主要载体。

陕西宝鸡是著名的“青铜器之乡”，早在汉代时就有青铜器出土。以周原为核心的整个宝鸡地区出土的青铜器，具有重器多、铭文多、器形种类多的特征，是研究西周历史的重要实物资料。这些青铜器的发现使得今人对西周时期的政治、宗教、社会风俗、礼仪制度、工艺铸造等方面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石鼓山西周墓地位于宝鸡市渭滨区石咀头村。2012 年，村民在开挖房屋地基时发现青铜器，立即报告了文管部门，随后开展了抢救性考古发掘，被认为是我国商周考古的一次重要发现，为讨论该区域姜姓戎人与姬姓周人的文化交流提供了实证资料。

后期的考古研究证明，宝鸡石鼓山墓地是一个典型的非姬姓周人家族墓地，面积约24 万平方米，发现了两座为数不多保存完好的西周早期中型墓葬。为什么说这是非姬姓的家族墓地呢？首先看墓葬形制，墓壁上都有多个壁龛放置随葬品，这是不见于姬姓墓葬的。其次看随葬品，出土了高领袋足鬲，这是姜戎集团（姜太公家族）常使用的，因此，这里推测应该是姜戎贵族的墓地。

“四不像”的牺尊

从酒产生的一天起，酒容器也随之诞生了。最初的酒容器多为陶器。到了商周时期，以尊为代表的青铜酒容器登场，铸造工艺繁复，造型独具匠心，美轮美奂，成为历史遗存中的艺术瑰宝。

尊，也作樽，是古代一种大中型青铜盛酒器。中国为传统农业大国，早在殷商的“青铜时代”，酒和酒器便已非常受重视和流行，并且成为一种体现古代礼制秩序、祭祀仪式活动里不可或缺的文化载体。

商周至战国期间有将尊铸成牛、羊、虎、象、豕、马、鸟、雁、凤等动物形象，统称为牺尊。许慎《说文解字》称“牺，宗庙之牲也”，也就是说，牺为古代宗庙祭祀用的牲畜。《周礼·牧人》有“共其牺牲”之句。通常祭祀要用“三牲”，即牛、羊、猪等，牛称“牺牛”，羊称“牺羊”；而牺尊，就是指牛、羊、猪形状的酒容器。

石鼓山西周墓地4 号墓出土的青铜牺尊出土时一共两件，置于一鼎内，两件牺尊形制相同，大小各异。造型结构、形体情态、主体纹饰大相近，只有局部纹饰略有不同。大牺尊通高42 厘米，长44 厘米，小牺尊高32.5 厘米，长31 厘米。

组图：牺尊 局部（图：汉唐三三）

牺尊以鹿为主体造型形态，浓缩了多种动物形象，头部类似于食草动物，头上两柱形龙角之间有一对尖状鹿角相互交错。尊身似鹿，两耳细长竖起，双眼圆瞪，四肢刚健，但四足却长着食肉动物的利爪。臀、腹滚圆，塑造得圆润浑厚。一截三角短尾竖起。一对似鸟翼、又似鱼鳍或鬃毛，从下腹部和两腿弯处伸出。前腿直立、后腿蹬地做弯曲状，动感十足，极具肌肉张力。

牺尊出土时无盖，2014 年1 月4 日，考古人员对牺尊进行室内清理时，在尊身腹内找到了青铜盖。青铜盖呈孔雀蓝色，刻有夔龙纹，盖子上部铸有鋬，盖子的形制与尊身非常吻合。青铜盖被放入尊身腹内，可能是有意的，为了节省空间，或是使其不易破损。同时，在一件青铜鼎中还清理出来一件小型牺尊，其表面当时未发现青铜盖，后亦在腹内发现尊盖。

尊在商周时期为饮酒器，多为圆腹或方腹，牺尊较少。这两件牺尊，似鹿非鹿、似马非马，不但纹饰极其精美，而且意态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