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韧性视角下冠心病患者介入术后情绪调节策略的预测因素分析
2022-09-08顾雪莉徐德宝
顾雪莉,徐德宝
(海警医院 1.外一科;2.检验科,浙江 嘉兴 314000)
《Lancet》2017年全球疾病负担数据显示,全球冠心病患病人数约为1.1亿,所致死亡人数上升至892万。冠脉造影术是诊断冠脉狭窄程度的重要介入治疗方式,若血管达到一定狭窄程度,则需植入冠脉支架或球囊以解除机械性狭窄。两种不同的疾病状态及治疗方式使患者对手术风险、治疗结局、疾病预后的不确定性产生了诸多情绪不适感。情绪调节方式对个体维护心理健康具有重要意义,因个体特征导致的情绪调节策略差异是进行心理复建的重要依据。情绪调节模型描述了个体情绪产生的时间和过程,包括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两种情绪调节策略。心理韧性则体现了个体在应对压力性事件时的适应过程,反映个体内在品质,良好的心理韧性水平有利于患者采用积极的情绪应对方式。本研究基于心理韧性视角,探究介入治疗患者术后的情绪调节方式及其预测因素,为改善患者心理状态提供参考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选取 采用方便抽样法,选取2019年9月—2020年7月入住海警医院心血管内科的冠心病患者。纳入标准:诊断为冠心病,行冠状动脉造影术或冠状动脉介入术;年龄≥18岁;意识清晰、无沟通障碍,自愿接受调查者。排除标准:有精神疾病、认知功能障碍者;严重心功能不全者;拒绝参加此项调查者。所有纳入的研究对象均自愿填写,本研究符合《赫尔辛基宣言》要求。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根据研究目的自行设计调查表,包括患者年龄、性别、文化程度、宗教信仰、居住地、家庭月收入、病程、手术类型(单纯冠脉造影术、支架或球囊植入术)、手术后天数、是否心电监护等。
1.2.2 Conner-Davidson心理韧性量表(CD-RISC)采用美国学者Conner和Davidson共同研制、国内学者于肖楠等修订的中文版心理韧性量表,测量患者的心理韧性水平。该量表包含坚韧、自强和乐观3个维度共25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总分25~125分,分数越高说明个体心理韧性水平越高。总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91,本研究中Cronbach’s α系数为0.885。
1.2.3 情绪调节量表(emotion regulation questionnaire, ERQ) 原始量表由美国学者Gross等编制,国内学者王力等组织翻译和修订,分为表达抑制和认知重评2个维度,共10个条目,采用Likert 7级评分法,“1”代表非常不同意,“7”代表非常同意,得分越高说明个体更倾向于使用该调节策略。两个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85、0.77,本研究中总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782,量表均具有良好信效度。
1.3 调查方法和质量控制 采用线上和线下两种方式对研究对象进行调查。调查前由研究者对资料收集者进行统一培训,说明本次调查的目的和保密原则,逐条讲解问卷填写要求和注意事项,确保被调查对象能够如实填写;若因身体原因无法填写者,由研究者协助完成。资料收集者采用统一指导语,填写完当场收回。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2.0软件进行数据分析。统计描述采用中位数和四分位间距、频数和构成比表示。统计推断采用检验或单因素方差分析,有差异的变量进行情绪调节方式的无序多分类Logistic回归;采用ROC曲线评价模型预测准确度,曲线下面积(AUC) 0.5~<0.7为准确度低、0.7~<0.9为准确度中等、0.9~1.0为准确度高。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本研究共发放问卷235份,回收有效问卷213份,有效回收率为90.6%。213例患者中,年龄30岁以下25例(11.7%),60岁以上75例(35.2%);女性90例(42.3%),已婚189例(88.7%);有吸烟史90例(42.3%);有宗教信仰66例(31.0%);居住于城镇者129例(60.6%)。详见表1。
2.2 影响PCI术后患者情绪调节方式的单因素分析 情绪调节量表调查结果显示,213例介入术后患者中倾向于采用“认知重评”者共101例(47.4%),倾向于“表达抑制”者83例(39.0%),倾向于“中立态度”者29例(13.6%)。比较不同资料患者间的情绪调节方式,结果显示性别、吸烟史、宗教信仰、介入治疗类型、术后天数和是否进行心电监护对患者选择情绪调节方式有影响(<0.05),详见表1。
表1 影响介入术后患者情绪调节方式的单因素分析[n (%)]
2.3 不同情绪调节方式的介入术后患者心理韧性得分情况 213例介入术后患者的心理韧性总分为92[83,103]分,正态性检验显示患者心理韧性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呈偏态分布(<0.05),故采用非参数检验中Kruskal-Wallis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显示:介入术后患者的心理韧性总分和各维度得分在情绪调节倾向上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0.05)。见表2。
表2 心理韧性得分及单因素方差分析(M[P25,P75],分)
2.4 介入术后患者情绪调节方式的多因素分析
2.4.1 模型建立 以情绪调节方式的3种类型作为因变量,以表1中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作为自变量,以表2中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作为协变量,进行无序多分类Logistic回归分析。模型检验结果显示该模型有意义(似然比检验=126.724,<0.01),模型的拟合程度较好(Pearson拟合优度=333.207,>0.05)。
2.4.2 ROC曲线分析 如图1所示,ROC曲线下面积为0.747(<0.01),约登指数最大值为0.502,灵敏度为0.771,特异度为0.731,该模型预测准确度为中等。
2.4.3 情绪调节方式的影响因素分析 预测模型参数估计结果显示:相比于倾向情绪表达抑制,进行造影术治疗、有吸烟史和坚韧得分较高的患者,更加倾向于认知重评(<0.05);而纳入回归模型的自变量对患者倾向于选择表达抑制或中立态度的影响均不显著(>0.05)。见表3。
图1 介入术后患者情绪调节方式预测模型的ROC曲线Figure 1 ROC curve of the predictive model of emotion regulation of patients after intervention therapy
表3 介入术后患者情绪调节方式的Logistic回归分析
3 讨论
本研究中47.4%的冠心病患者倾向于选择认知重评,说明大部分患者的情绪调节方式较为积极,能够从不同角度思考问题,获得多样化的解决方法,这与郑璇等的研究结果一致。另外,结果显示,吸烟史、介入治疗类型和坚韧水平能够对介入治疗患者术后的情绪类型具有预测性。
本研究中,有吸烟史的患者更倾向于选择认知重评而不选择表达抑制的概率比无吸烟史的患者高0.123。研究显示,当外界压力增大时,个体会通过吸烟行为排解压力,能够对应激事件进行重新评价,进而选择合适的应对方式。Wu等也发现了吸烟者对烟的依赖程度与情绪唤起有关,重度吸烟者能够对应激事件进行有意识地重新评价来调节情绪。Beadman等则提出认知重评和主动解决策略对相关成瘾性疾病的治疗具有参考价值。本研究中有吸烟史患者进行认知重评的概率较高,但吸烟是一种复杂的社会心理行为,吸烟后情绪调节方式机制仍有待进一步探究。考虑到吸烟是冠心病的诱发因素之一,仍鼓励患者戒烟,并可通过认知重评的策略指导患者戒烟。
本研究中,单纯进行冠脉造影术的患者更倾向于选择认知重评而不选择表达抑制的概率比行支架或球囊植入术的患者高0.020。从病变血管狭窄程度解释,行支架植入或者药物球囊扩张的患者血管狭窄程度更高,并长期服用抗凝药,医疗费用较高,患者更易产生负性情绪,对病情变化自我控制力较差。因此行支架或球囊植入患者的心理状态及认知方式需要护理人员进一步关注,可采用预见性护理,提前告知患者治疗过程、预后及注意事项等,做好心理建设,避免消极的情绪体验对医疗决策和疾病预后产生的影响。
本研究结果还显示,坚韧得分每增加1分,患者倾向于选择认知重评而不选择表达抑制的概率增高1.032。冠心病患者介入术后需加强心脏康复以预防冠脉再狭窄或心血管不良事件再发生,促进认知重建能够帮助患者建立正确的疾病治疗及预后的认知,消除负性情绪以更积极地投入冠心病心脏康复中。心理韧性与情绪调节策略的关系也在其他慢性病中得到验证,积极的认知方式能够在慢性病患者心理韧性和负性情绪间起到中介作用,降低负性情绪发生率,这可能与较高的心理韧性水平能减轻个体焦虑、抑郁等不良情绪、提高压力应对能力有关。这提示了可通过提高患者心理韧性水平,建立康复信念,引导积极的认知方式。因此,在冠心病患者介入术后应提前做好患者和家属的心理建设和治疗方案相关知识宣教,倾听患者内在需求、关注患者心理认知变化,培养患者坚韧品质,通过提高心理韧性水平优化情绪调节策略。
综上,本研究结果显示:行介入治疗的冠心病患者心理韧性处于中等水平,术后倾向于选择认知重评的患者明显多于选择表达抑制者,有吸烟史、行单纯冠脉造影治疗、坚韧水平较高的患者,进行认知重评的可能性更高。这提示临床护士在术前应对患者及家属做好冠心病及两种介入治疗类型的相关知识宣教,重视患者心理状态,早期识别异常情绪表现,帮助患者提前做好心理建设,加强护患和同伴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