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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的时空演化预测及驱动机制研究

2022-09-03纪明曾曦昊

生态经济 2022年9期
关键词:省会门槛城镇化

纪明,曾曦昊

(南宁师范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1)

0 引言

新型城镇化和生态文明建设是我国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战略,是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和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2021年新型城镇化和城乡融合发展重点任务》提出深入实施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战略,加快建设现代化城市。这说明我国新型城镇化进程已从速度增长阶段转向为质量增长阶段,而将生态文明建设融入新型城镇化中正是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体现。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具有双向动态影响,城镇化是生态文明建设的前提,生态文明建设是城镇化质量的保障[1],实现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重要路径。民族地区是我国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区域,也是“两屏三带”生态安全保护的重要部分,其新型城镇化水平相对滞后,生态环境问题凸显,发展程度与发达地区相比仍有较大差距。因此,研究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及驱动机制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

目前关于城镇化与生态相关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是城镇化与生态的测度评价研究,主要方法集中于利用熵值法赋权、层次分析法等多维度评价和基于效率视角的数据包络分析、随机前沿分析、超效率测度评价等方法[2-8]。关于城镇化的测度大部分研究以叶裕民[9]、岳立和薛丹[10]对城市现代化质量评价方法为基础展开,包含经济现代化、基础设施现代化和人的现代化以及城乡一体化等内容,如常新锋和管鑫[11]通过改进的熵权法,发现长三角各市域的新型城镇化水平呈现快速增长趋势。关于生态文明指标的测度,秦伟山等[12]用德尔菲法和主观赋权法测算了生态文明城市建设评价指标;肖黎明和肖沁霖[13]运用改进的SFA方法发现黄河流域79个地级市的生态绩效值整体稳步提升,但呈东强西弱态势。其次是城镇化与生态的关系研究,主要分为线性关系和耦合协调关系两方面。线性关系方面,王鑫静和程钰[14]基于全球118个国家论证了城镇化水平显著抑制碳排放,促进生态发展;谭建立和赵哲[15]考察了省域的新型城镇化建设是财政支出影响碳排放和生态环境的重要路径;吕有金和高波[16]研究了长江经济带108个城市的新型城镇化降低了本地区的生态环境污染,一定程度上加剧了周边城市的环境污染。耦合协调关系研究方面,部分学者利用实证研究分析新型城镇化与生态耦合协调关系的演变过程,但研究尺度各有不同,包括省域层面[17]、长江经济带、黄河流域、京津冀等城市群层面[18-20],甚至到单一省份或地级市层面[21-22]。不同的研究尺度与方法研究的结果具有异质性特征,但都证实了新型城镇化与生态建设相辅相成却又相互制约的关系。最后,关于二者协调关系的驱动路径研究,典型的有李辉[23]、裴玮和邓玲[24]基于我国城镇化现状探究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同推进的路径机制,主要路径包含顶层设计、创新城市治理模式、优化空间开发和产业结构以及资源集约利用等方面。

总体来说,目前对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方面的研究较为丰富,多集中于对二者的测度,但对二者协调发展的时空变迁及预测的研究相对不足,对协调发展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尚且缺乏,且现有的研究采取的方法多为固定效应回归。在研究尺度的选择上,较少有以民族地区这一城镇化滞后与生态保护的重点地区为研究范围。因此,本文基于以上几个不足之处进行拓展,探讨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的时空演化趋势,并利用面板门槛回归模型分析二者协调发展的驱动机制,为民族地区特色新型城镇化道路与生态文明建设提供路径指导。

1 协调机理

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是自然、社会资源与经济发展共同驱动的结果,二者相辅相成,可通过两系统的内涵分析来说明二者的协调机理,图1为理论机理图。

图1 协调机理图

1.1 新型城镇化对生态文明建设的促进效应

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与新发展理念契合,涵盖人口、经济、社会、空间、绿色等诸多方面,为城市经济发展提供有力支持,为生态文明建设打下坚实基础。其中人口是城镇化的基础,人口向城市汇集形成新型城镇化的“规模效应”,即农村人口涌入城镇落户,转移的这部分人口逐步实现就业形式的转变,能提高其收入,促进生活方式和消费理念的改变,利于形成节约型消费结构,推动生态文明建设。在新型城镇化进程中,由于“同群效应”存在,农村转移人口融入城镇,思想观念在潜移默化地进步,能更深刻理解城市的环保理念,促进生态文明建设[25]。新型城镇化带动城镇基础设施的不断完善,满足城市发展和居民生活的需要。新型城镇化能通过调整产业结构与布局,加速高排放、高耗能产业的淘汰,建立工业园区,从空间上实现公共基础设施的高效利用,减少能源运输产生的污染。同时,在城市居住空间的规划上,强化土地集约利用效率,降低对生态环境的损耗,加强绿化覆盖。新型城镇化能通过提升公共服务质量推动生态文明建设。政府通过不断健全落户制度,降低落户门槛,扩大住房保障的覆盖范围,吸引人才进入,通过制订生态补偿机制,加大对节能环保产业的扶持,带动城市发展。总体来说,新型城镇化能通过人口城镇化水平、基础设施建设和公共服务质量的提升,支撑城市经济增长,调节改善居民福利,促进生态文明建设。

1.2 生态文明建设对新型城镇化的优化效应

生态文明建设的推进能够给予新型城镇化发展正向的反馈。将生态文明建设融入新型城镇化发展中,能将传统“先发展后治理”的粗放经济增长模式转向可持续发展,提升居民福利,进一步激发经济效益。首先,生态文明建设对产业的约束,促使企业对生产要素的集约利用,刺激企业创新,带动绿色环保产业的发展。进而推动以“腾笼换鸟”方式为主的产业结构升级,保证土地集约利用,带动新型城镇化发展。其次,生态文明建设对城市环境的约束,一方面加强了城市规划的合理性,推动绿色宜居城市建设;另一方面,城市重视绿色环保思想及文化的培养,促进人口素质的提升,优化新型城镇化质量。总而言之,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是统筹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能通过生态环境保护、城市空间优化、资源集约利用,持续改善居民福利,为新型城镇化创造良好的环境,促进城市经济可持续[26]。

2 研究设计

2.1 指标体系

(1)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新型城镇化的核心是以人为本,同时兼顾可持续发展和协调发展。参考杨萍和徐鹏杰[27]的方法,本文主要从包含人口、经济、社会、空间、生态五个维度的城镇化水平、民生改善、城市质量与公共服务三个方面构建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评价体系,见表1。

(2)生态文明建设。梳理相关文献,本文参考秦伟山和张义丰[12]对生态文明城市评价指标的设计方法,以《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为基础,构建生态文明建设评价体系如表2所示。根据《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中提出的资源节约、环境保护等要求,从生态资源消耗、生态环境污染、生态制度保障以及城市建设四个维度对生态文明建设体系进行评价。

2.2 研究方法

(1)熵权法。首先对指标体系中的各变量进行对数化、标准化处理,再利用Stata16对各系统变量进行熵值赋权,计算步骤为公式(1)~(3)所示,公式(1)先计算的是特征比重,公式(2)计算各项二级指标的熵值ej和差异系数dj,最后公式(3)赋予各系统评价指标权重,最终得到指标评价的综合得分ui。

表1 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评价体系

表2 生态文明建设评价体系

(2)耦合协调度模型。物理学中的耦合协调度模型能够很好地解释系统间的相互作用强度,以及良性作用的大小。本文借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对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的协调程度进行测度,模型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C为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的耦合度,值越大说明二者的互动性越强,取值范围在0~1之间。URit为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程度;STit是民族地区生态文明建设程度。

式中:D为耦合协调度;H为发展度;α、β代表的是系统产出效益的弹性,反映系统的重要程度,由于二者几乎同等重要,α和β皆取0.5[28]。参照已有研究对耦合协调度的划分标准,将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的协调程度划分为八类,见表3。

表3 耦合协调等级划分

(3)马尔科夫链分析方法。为深入分析民族地区城市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度的空间演化过程及异质性,运用马尔科夫链分析法构造协调度演变的马尔科夫转移概率矩阵,反映各城市在不同时期的协调度演化。首先将城市协调度数据离散化为k种类型,计算相应类型的概率分布及年度变化,近似拟合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过程。通常将第t年的协调度类型的概率分布表示为一个1×k的状态概率向量Et,记为Et=[E1t,E2t,…,Ent]。而不同年份的协调度类型之间的转移可以用一个k×k的马尔科夫转移概率矩阵M表示,矩阵的元素mij表示第t年属于状态类型i的城市在下一年份转移至状态类型j的一步转移概率,采用公式(6)进行计算[29]。

式中:nij表示研究期间内所有在第t年属于i状态类型的城市于第t+1年转移至j状态类型的城市数量之和;ni是研究期内所有属于i状态类型的城市之和。假定某城市的协调度初始年份为i,若在下一阶段仍为i,则该城市类型转移为平稳;若下一阶段协调度大于i,则城市向上转移,反之则向下转移。

(4)面板门槛模型。构建面板门槛回归模型对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的驱动因素进行研究,具体模型如下:

式中:Coorit为本文的被解释变量;θ代表各驱动因素的回归系数;Xit表示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集;urban为门槛变量;I(·)是示性函数;γ为门槛临界值;control为控制变量集;μi为个体截距项;εit为残差扰动项。

2.3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部分数据来源于各省份的统计局官方数据、EPS数据库。个别缺失值利用均值法或趋势预测函数法插值补齐。主要选取了2003—2019年为研究时间段,研究对象为民族地区,包含广西、贵州、内蒙古、云南、新疆、青海、宁夏的42个主要地级市,暂未把民族地区州、盟纳入评价体系。另外,西藏地区由于数据缺失严重,不纳入研究范围。

3 实证分析

3.1 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演变的时空特征

本文通过熵值法确定权重将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和生态文明建设的综合评价指数进行计算(限于篇幅,仅列出整体均值),图2反映的是2013—2019年民族地区42个主要地级市的新型城镇化水平与生态文明建设水平的均值变化。新型城镇化水平整体水平相对偏低,在研究期间内较稳定,呈现轻微上升趋势,至2019年为0.466。生态文明建设水平整体处于良好状态,呈现先波动下降再缓慢回升的趋势,2015年为最低值0.545,2019年回升至0.576。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相比发达地区,还存在较大差距。

图2 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水平的时空演进

进一步的,通过式(5)计算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的协调度,考虑地理区位和城市发展状况的影响,将民族地区划分为南部地区和北部地区,省会城市和非省会城市两类,如图3所示。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的协调度整体呈现波动增长状态。从南北对比来看,北部地区协调度整体高于南部地区,但北部地区呈现波动下降趋势,南部地区协调度的增长态势较强,至2018年,南部地区实现反超。从省会与非省会城市的对比看,二者皆保持着波动增长态势,但省会城市的协调度远高于非省会城市,差距最大达到0.22。这反映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与生态建设协调度存在明显的区域失衡,一方面北部地区生态环境问题凸显;另一方面高度协调的省会城市涓滴效应不强,难以带动距离较远的边缘城市发展。

图3 分样本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度时空演化

3.2 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演变的空间特征

为观察民族地区主要地级市协调发展的空间格局,本文将2003年、2007年、2011年、2015年和2019年各市的协调度水平进行分类如表4所示。从整体分布情况来看,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的协调度呈现“高低集聚”,即以省会城市为代表的大型城市群形成的高值区被小城市群体所处的低值区包围,这与民族地区强首府战略规划密切相关。

从城市所处的协调类型变动情况来看,从基期至2007年,除临沧市协调度出现了轻微下滑,大部分城市实现了增长,如丽江、普洱跨入了勉强协调行列,昭通实现了从濒临失调到初步协调的跳跃式发展,梧州、玉林、鄂尔多斯等城市跨入了中度协调行列,南宁、昆明、乌鲁木齐首次跨入优质协调阶段,此阶段协调度处于初步协调的城市居多,且明显增长的多为南部地区城市。在2011年,协调度出现回落,濒临失调的城市明显增加,大型城市的协调度也有明显回落,如南宁和乌鲁木齐从优质协调类降至高度协调类,柳州和银川落入中度协调类。2015年优质协调类城市明显增多,濒临失调的城市迅速减少,多数城市位于初步协调和中级协调阶段,与2007年的情况相似。至2019年,民族地区整体协调水平实现明显增长,所有城市均处于协调状态,但在空间格局上还存在显著差异,勉强协调的城市仍然较多,同时高值区逐渐集中于南部地区的大型城市,北部地区城市协调度明显降低。从城市层级视角来看,省会城市中昆明的协调度最为稳定,基本保持在优质协调水平,西宁和银川长期处于中度协调水平,低于部分非省会城市。在非省会城市中,协调度较高的有柳州、桂林、包头,基本保持在高度协调水平,而边缘型城市基本处于勉强协调和濒临失调的状态。整体上形成了以省会为主的高度协调城市通过要素流动和技术外溢带动周边大中型城市协调发展的格局,并逐级扩散形成初步协调的连片区域,使部分中小城市由失调转变为协调状态。从地理分布上看,南部地区协调度低值出现在丽江、普洱、崇左等边境地区,北部地区的低值出现在以固原、石嘴山为主的黄河中上游地区,边境地区的城市发展以及黄河流域的生态治理需要引起重视。

表4 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度空间格局状况

3.3 协调度转移的马尔科夫链

依据表3对协调度类型的划分,借助Python3.6并用马尔科夫链分析法计算出42个城市协调度在研究期间内的状态转移概率,为了简易化表达,将协调度的八种类型按照由低到高的顺序编号,从0至7。由表5可知,协调度演化呈现出明显的异质性,总体上以稳定原状态和向相邻状态转化为主,向下转化趋势明显,但无明显越级转化现象。具体来看,矩阵对角线上的元素基本都大于非对角线元素,说明协调度具有一定的稳定性。其中失调状态的城市,对角线元素最小值为0.5且对角线右侧元素值远大于左侧,上移概率较大;协调状态的城市对角线元素最小值为0.743,即维持原有状态的概率不低于74.3%,同时对角线元素左侧的概率值均大于零,尤其是中度协调类型,下移概率大于上移概率。这意味着城市协调度基础薄弱的城市呈现增长态势,而协调度基础较好的城市呈现衰退特征。

表5 马尔科夫链转移概率矩阵

4 驱动机制分析

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出现异质性特征,民族地区城市新型城镇化建设进程仍处于以提高人口城镇化率为主的阶段,城市间的人口城镇化发展存在较大差异。因此,以人口城镇化率为门槛变量构建面板门槛回归模型,对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的驱动因素进行研究,以寻求改善城市协调发展的路径。

4.1 变量选取

本文以民族地区地级市的新型城镇化指标与生态文明建设指标的耦合协调度作为被解释变量。土地规划、技术投入、工业化程度和经济集聚能力作为核心解释变量。(1)土地规划因素。城市的规模扩张是城市发展的基础,本文利用建成区面积与行政面积之比来表示,反映城市发展的土地投入及规模扩张程度。(2)技术投入因素。技术是经济增长的重要驱动力,决定了城市发展的生产方式和效率,能促进城市低碳绿色发展[30],是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的关键因素,用政府科技支出占总支出之比衡量。(3)工业化程度。民族地区绝大部分城市都处于工业化进程中,而发达城市已然步入去工业化阶段。因此,工业化程度对城市发展的影响可能存在差异[31],本文利用第二产业占总产值之比来表示。(4)经济集聚能力。经济密度越大能够提升城市的生产效率,拉动经济增长,参考刘修岩[32]的做法,计算各城市的地理集中度,反映城市经济集聚能力的强弱。

控制变量的选取主要选取了经济增长水平、政府支出以及对外开放水平,分别用人均GDP、人均财政支出和人均实际利用外资额来表示。城市的经济增长是城市发展的内核动力,会加快城市建设进程,吸引人口、资本汇集;同时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能调控要素配置,通过政策导向影响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另外,对外开放程度越高的城市在引进资金的同时,也能学习发达城市的发展经验,发挥“后发优势”。

根据表6的结果,模型所选取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中各变量无明显异常值,符合模型选取变量的要求,可进行下一步研究。

表6 描述性统计

4.2 门槛回归模型适用性检验

门槛回归模型的使用需要通过门槛效应检验、门槛数量的识别以及门槛值的确定三大步骤,表7为适用性检验结果。本文以人口城镇化率作为门槛变量,在门槛效应检验时,通过bootstrap法自举300次得到单一门槛检验的F统计量为56.50,相应的P值为0.02,在5%的置信水平下显著拒绝原假设,这说明各驱动因素对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的影响至少存在一个门槛值,存在门槛效应。进一步对门槛回归模型进行双重门槛检验,结果显示双重门槛检验的F统计量为36.90,P值为0.113,因此接受原假设,即不存在双重门槛效应。双重门槛的估计值分别为0.562 9与0.129 0,其中第一个门槛值与单一门槛检验中确定的门槛值相同,这说明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的驱动因素模型中存在稳定的单一门槛值为0.562 9,主要驱动因素的作用效果在人口城镇化率到达56.29%后,存在结构性变化。

4.3 门槛回归结果分析

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的驱动因素的门槛回归结果如表8所示。土地规划、技术投入和工业化程度三大因素存在结构性变化。以人口城镇化率为门槛,当人口城镇化率低于56.29%时,土地规划因素的驱动作用非常显著,系数为0.138 6(P<0.01),即城市的土地建成区面积每增长1%,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的协调程度上升0.138 3个百分点。人口城镇化滞后的城市往往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善,容纳人口的能力不足,因此城市建成区面积的扩大与合理的土地规划能缓解城市规模尚且不足与要素汇集需求之间的矛盾,降低城市拥堵的可能,有利于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另外,经济集聚能力要素的作用也较显著,影响系数为0.222 3(P<0.1),技术投入和工业化程度的驱动作用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原因是民族地区平均的人口城镇化率偏低,与发达地区差距较大,在民族地区内部,仅有省会和部分大型城市的人口城镇化率越过门槛值,对于民族地区中小型城市来说,经济集聚带来的资本和劳动能促进城市的发展,但由于处于工业化前期阶段,依靠工业化带来的发展会伴随严重的环境污染,不利于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的协调发展。同时,中小型城市的产业多以基础的农副产品生产和初级制造加工为主,缺乏高端产业,技术投入很难发挥明显作用。当人口城镇化率高于56.29%时,土地规划要素的作用系数明显下降,且作用效果并不显著。技术投入因素和工业化程度因素的作用变得非常显著且作用系数分别为0.159 7和0.045 7,即技术投入和工业化程度每增长一个百分点,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的协调度就提高0.159 7和0.045 7个百分点。城市人口集聚程度越高,吸引高效能产业转入,加速工业化进程并促进技术升级,形成绿色高效发展格局,从而推动城镇化建设与生态文明建设。值得注意的是经济集聚因素仍然显著,作用系数明显提高,达到0.287 1,这说明大型城市的经济集聚效应更强。

表7 门槛数量及门槛值的确定

总体来说,人口城镇化是新型城镇化的重要部分,在不同的人口城镇化阶段,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的驱动路径存在差异。人口城镇化进程相对较快的城市应该把握技术革新的机会,在保证产业结构合理化的基础上提升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发展高效减排、集约利用的生产模式,进一步提升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质量;人口城镇化进程较慢的城市要强化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建设,重视土地的合理规划和经济集聚度的提升,不能单一地考虑工业化进程和技术投入带动经济增长而忽视人居环境与基础设施建设。人口城镇化率高于56.29%的多为省会以及大型城市,因此,要加快大型城市由经济集聚转向经济辐射的进程,带动周边城市发展,促进区域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同时,也存在如百色、玉林、固原、保山、昭通等城市在2010年之前人口城镇化率低于门槛模型预测的第二门槛值12.90%,这些城市地理位置相对边缘,且为少数民族聚居区,经济发展滞后,基础设施薄弱,更应该注重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缩小城乡差距、建设生态宜居乡村助推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

控制变量方面除了政府支出之外,其余控制变量对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的协调度影响均为正向,且通过显著性检验,这与前文选取控制变量时的预期基本一致。经济增长因素的影响系数为0.006 2(P<0.05),说明经济增长能够显著促进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但促进效果偏低,民族地区城市不应过分追求经济增长。对外开放水平的影响程度为0.001 5(P<0.1),说明对外开放水平能有效提升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的协调发展。城市利用外资水平越高,发挥外商投资的溢出效应,引进节能减排技术和绿色发展资本,提升生态文明建设质量,协同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进程。此外,政府支出因素的回归系数并不显著,这说明政府在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中,还需要充分转变政府职能,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发挥宏观调控作用,把握“因地制宜”的原则建立长效扶助机制。

表8 门槛回归结果

4.4 异质性分析

民族地区城市之间存在的发展差距相对明显,南部地区与北部地区拥有不同的发展环境,面临着不同的问题。据此,采用面板固定效应模型进一步将实证样本分为省会和非省会城市、南部民族地区与北部民族地区进行比较分析,分样本的回归结果如表9所示。

列(1)和列(2)反映的是省会城市样本与非省会城市样本的回归结果。在省会城市样本中,技术投入因素和工业化进程因素对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产生了显著的促进作用,作用效果为0.127(P<0.05)和0.135(P<0.01),这与前文门槛回归的结论高度相符。土地规划因素产生了负向影响,说明省会城市的规模相对较大,通过城市建成区面积的扩张促进城市发展的边际效应已为负,其造成的生态压力不利于城市人居环境建设,甚至会降低城市的发展质量。而在非省会城市样本中,土地规划因素影响系数为0.113,通过了1%置信水平下的显著性检验,这与省会城市形成较大差异,非省会城市合理的规模扩张能显著促进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协调发展。在经济集聚因素方面,非省会城市样本中的影响系数为0.638(P<0.05),而省会城市样本中却不显著,原因是经济集聚与生态环境存在倒“U”型关系[33],一般城市的经济集聚效率提升能够促进规模经济和技术革新,改善生态环境,但省会城市过强的经济集聚可能产生集聚不经济,导致“大城市病”。

表9 分样本回归结果

列(3)与列(4)反映的是南部民族地区与北部民族地区分样本的回归结果。从表9的结果可以看出,南部地区和北部地区的驱动机制存在明显分异。土地规划因素在南部样本中存在显著影响,系数为0.276(P<0.01),北部地区样本的技术驱动效应为0.071(P<0.05)。造成此种分异的原因是南部地区的土地面积远小于北部地区,南部地区土地集约利用能减少环境压力以及城市拥堵,促进新型城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而北部地区土地面积广,城市空间规模较大,但面临着严峻的生态环境问题,加紧技术投入促进治理创新成为重中之重。工业化程度因素在南部地区与北部地区样本中均产生负向影响,说明民族地区发展“先发展后治理”的现象仍存在。而经济集聚因素在两个地区均产生正向影响,与前文的门槛回归模型结果一致。

5 结论及启示

本文基于上述研究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1)民族地区地级市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水平整体水平相对偏低且基本稳定,随时间变化出现轻微提升趋势;生态文明建设水平整体处于良好状态,呈现先波动下降再缓慢回升的趋势,这决定了整体协调度的波动增长规律。

(2)北部地区协调度呈现波动下降趋势,南部地区呈现增长态势,省会城市协调度远高于非省会城市,空间上呈现明显的“高—低集聚”,形成了以省会为主的高度协调城市带动周边城市协调发展的格局;马尔科夫链分析显示协调度总体上以稳定原状态和向相邻状态转化为主,优质协调城市向下转化趋势明显;民族地区大部分城市实现了协调发展,但仍有1/4的城市未达到初步协调。

(3)在协调发展的驱动机制分析中,以人口城镇化率达到56.29%为门槛,各驱动因素存在结构性差异。当人口城镇化率高于门槛值时,技术投入和工业化程度的提升能对协调度产生显著正向驱动效应;当人口城镇化率低于门槛值时,土地规划和经济集聚呈现正向显著影响。同时,经济增长和对外开放程度也有显著的带动作用。在异质性分析中,省会城市的技术投入因素和工业化进程因素有显著促进作用,而非省会城市土地规划和经济集聚作用显著;南部地区的土地规划因素最为显著,而北部地区为技术投入驱动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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