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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流域绿色发展的空间差异及收敛性研究

2022-09-03高赢冯宗宪

生态经济 2022年9期
关键词:区域间黄河流域总体

高赢,冯宗宪

(1.长安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4;2.西安交通大学 经济与金融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1)

推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已成为与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发展、粤港澳大湾区建设、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等具有同等地位的重大国家战略。在对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主要目标任务的论述中,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要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首次将“绿色发展”视为国内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发展理念之一明确提出,指出要把“绿色发展”切实融入经济与社会发展的全过程,以应对日趋严峻的资源环境约束,实现经济与生态环境的协调可持续发展,并使绿色理念与举措成为我国应对发展与环境难题、达成生产发展与生态良好双赢局面的现代化发展新路径。作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底色,推进黄河流域绿色发展无疑有利于带动该区域的高质量发展[1]。

长期以来,该流域存在着生态环境脆弱、地区发展不均衡、发展质量低下等突出问题,尤其是中上游地区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步伐比较落后,内生动力不足,加之粗放型经济增长模式长期占据主导,导致该区域资源环境对经济社会的长远持续发展形成日趋鲜明的约束,这势必不利于该流域绿色发展进程的整体推进,从而也会严重阻碍流域高质量发展目标的顺利实现。那么,当前黄河流域绿色发展的现实状况到底如何?通过对流域绿色发展实际、地区绿色发展差异加以揭示、明确,才能更好立足区域空间格局角度制定与落实有区别的发展政策,最大限度挖掘各地区绿色发展潜力,促成流域协同化绿色发展格局的形成,助力该区域高质量发展。

1 文献回顾

当前关于黄河流域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水环境变化与防治[2-3]、流域生态环境治理[4]、水资源利用与经济发展协调[5]、流域高质量发展内涵及其实现路径[6-8]、流域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9-10]等方面,而有关黄河流域绿色发展的实证探讨还较为缺乏。

一方面,对地区绿色发展的评估主要包括绿色发展水平衡量指标的选取以及实证评估绿色发展水平的研究方法这两个层面。其中,对绿色发展水平代理指标的选取包括:①构建层级分明的多项指标综合评价体系[11];②由少量特定指标构成的人类绿色发展绩效指数、环境负荷指数等绿色发展指数[12];③基于资源与环境成本构建绿色GDP指数[13];④根据生态效率概念模型测得绿色发展效率。有关区域绿色发展水平的实证评估方法则主要有熵权TOPSIS、投影寻踪模型、投入—产出模型、成本收益模型等[14-18]。其中,将绿色发展效率作为地区绿色发展水平代理指标的相关研究近年来不断丰富,因数据包络分析法(记作DEA)能同时考察多种投入与产出要素,且不需设定具体函数形式,应用灵活,已成为当下效率测算的主流方法。Pittman[19]在1983年首次将“非合意”产出纳入生产率测度过程。此后,“非合意”产出的模型化一跃成为国内外学术界运用DEA分析的热点问题,涌现出众多关于DEA分析的实证研究。

另一方面,有关地区发展差异测评的方法主要有:①指标直观比较方法,直接采用地区绿色发展水平的某项衡量指标进行区域间比较分析,从一定程度上揭示区域发展差异程度,但不体现差异具体来源[20-21]。②泰尔指数法,主要考察子样本存在的差异性,不反映其具体分布情况,在计算中使用相关变量指标平均值,致使研究样本间差异在无形中也被平均化,由此影响区域发展差异分析结果准确性[22-23]。③Dagum基尼系数法,可有效解决研究样本数据之间存在的交叉重叠问题,并客观揭示区域差异具体来源及其贡献,相较上述几种方法更有效[24-26]。此外,在对区域发展差异进行定量测度基础上,为进一步考察该种差异演化的内在趋势性特征,就有必要探讨其收敛机制,即揭示区域发展差距是在扩大还是缩小,通过对其背后深层次原因的探讨,为缩小区域发展差距提升区域整体发展质量提供政策启示。关于收敛性分析方法,当前应用比较广泛的主要包括σ收敛与β收敛[27-30],其中β收敛又可分为绝对β收敛与条件β收敛。

对于黄河流域绿色发展问题的探讨应为考察该区域高质量发展问题的一个重要层面。本文基于1995—2017年黄河流域9省区的面板数据,通过构建US-SBM模型对省区绿色发展水平做出定量测评,继而采用Dagum基尼系数法实证考察流域绿色发展水平的动态演进规律与地区差异状况,最后再借助变异系数法和面板数据分析模型分析流域绿色发展水平σ收敛与β收敛的特征。通过本研究,一方面为推进流域绿色发展提供具有一定参考价值的政策启示,另一方面可进一步丰富黄河流域绿色发展的相关研究成果。

2 研究设计

2.1 绿色发展水平测度

本文构建基于非期望产出的超效率SBM模型(记作US-SBM)实证测度流域绿色发展水平。假定有K(k=1,2,…,K)个决策单元,且每一决策单元投入l(l=1,…,L)种生产要素,生产出m(m=1,2,…,M)种期望产出与n(n=1,2,…,N)种非期望产出。令xlk、ymk、ynk分别表征第k个决策单元的投入变量、期望产出变量、非期望产出变量;对应各相关投入与产出变量的松弛量;λq代表约束条件,则用以测度地区绿色发展水平的生态效率(记作ρ)可表示为:

2.2 区域绿色发展空间差异测度

采用Dagum基尼系数法测度流域绿色发展水平的空间差异性,见式(2)~式(9)。其中,总体基尼系数G可分解为区域内差异贡献Gw与区域间差异贡献Ggb,Ggb又可再被细分为区域间净值差异贡献Gnb与超变密度贡献Gl,以充分考虑子样本详细分布状况。通常来讲,基尼系数越小,说明区域间差异性越小;反之,则意味着区域间差异性越大。

根据式(2)测算总体基尼系数G,用以反映黄河流域全部省域间绿色发展水平(记作ete)的空间总差异。其中,eteij(etemr)代表第i(m)个地区中第j(r)个省区的绿色发展水平值;n为流域省区总数目,k为地区数目,ni(nm)则表征第i(m)个地区的省份数目;μ为各地区ete均值。式(3)、式(4)分别用以测算第i个地区的区域内基尼系数Gii、第i个与第m个地区的区域间基尼系数Gim;式(5)~式(7)分别用以测算区域内差异贡献Gw、区域间净值差异贡献Gnb、超变密度贡献Gl。

式中:Dim代表第i个地区与第m个地区之间绿色发展水平ete的相对影响,其测算过程见式(9)。其中,dim为地区之间绿色发展水平ete的差值,即第i个地区与第m个地区中所有eteij-etemr>0的样本值进行加总的数学期望,而pim则表示第i地区与第m个地区中所有etemr-eteij>0的样本值进行加总的数学期望,Fi(Fm)则代表第i(m)个地区的累积密度分布函数。

2.3 收敛性分析模型

(1)σ收敛。σ收敛为不同区域ete的离差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所表现出的一种持续降低态势。一般来讲,当这一离差随时间推移趋于变小时,意味着地区绿色发展水平的离散程度在不断缩小,具有σ收敛特征;反之,则表示离散程度在不断增大,趋于发散。当前,用以检验σ收敛的分析方法主要是对变异系数(记作CV)这一统计指标的运用,具体检验公式为:

式中:eteit表示第i(i=1,2,…,N)个地区在第t(t=1,2,…,T)期的绿色发展水平值,为所有N个地区在第t期绿色发展水平的平均值。当σt+1<σt时,意味着地区绿色发展水平的离散程度呈缩小趋势,因而存在σ收敛现象。

(2)β收敛。β收敛始于考察地区间经济发展或增长的收敛性特征,分为绝对β收敛和条件β收敛。绝对β收敛指在不考虑外部影响因素作用的情形下,各地区绿色发展随着时间推移会不断收敛至趋同水平,即绿色发展水平相对低的地区要比绿色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具有更快的发展速度,可快速实现追赶;条件β收敛则指在对系列可能的外在影响因素进行控制的情形下,各地区绿色发展将会收敛于各自的稳态水平。本文检验黄河流域绿色发展绝对β收敛的分析模型为:

式中:(lnetei,t+1-lneteit)代表第i个地区绿色发展水平从第t期至第t+1期的年变化率;α为常数项;β为待估参数;μi与νt分别表征个体固定效应、时间固定效应;εit为随机扰动项。检验条件β收敛的分析模型需在绝对β收敛分析模型基础上纳入系列影响因素作为控制变量,增强检验结果可信度,提升估计结果精确性,具体分析模型可表示为:

式中:γ代表各控制变量的待估参数,control为控制变量,K为控制变量总数,其它变量含义同式(11)。

2.4 研究变量选取与数据来源

(1)投入与产出变量。考虑到相关指标变量选取合理性及数据来源可得性,同时也为统一各省区统计口径,本文以资本、劳动力、能源消费、建成区面积、用水总量、民用汽车拥有量等6个指标作为投入要素代理变量,再以GDP与综合环境污染排放分别作为期望与非期望产出要素的代理变量。其中,综合环境污染排放通过对CO2、废水、SO2、烟粉尘等具体污染排放指标值均值化处理后,利用标准离差法为各项指标赋权测算得到。

具体而言:①以资本存量表征资本投入,采用式Kit=(1-δit)·Ki,t-1+Iit测算各省区历年资本存量,基期资本存量由式K0=I0/(gi+δ)估算[31],其中:Kit、Iit、δit分别代表第i省在第t期的资本存量额、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折旧率[32];gi对应第i省区投资总额的几何平均增长率;Iit数据源于各省区统计年鉴,以2000年为基期做平减处理。②以年末社会从业人员数表示劳动力投入,数据源自各省区统计年鉴。③能源消费总量记作E,将煤炭等8种能源产品(这8种能源产品包括煤炭、焦炭、煤油、汽油、原油、柴油、燃料油、天然气,与之对应的碳排放系数与折算标准煤系数取自《2006年IPCC国家温室气体清单指南》)的消耗视作碳排放来源,各类能源消耗量从国家统计局数据库整理获得,结合各能源碳排放系数,运用公式估算各省区碳排放量,其中:ci、γi、ei依次表征第i种能源消费产生的碳排放、第i种能源消费占比、第i类能源碳排放系数。④用以分别表征土地资源投入、水资源投入、交通投入的建成区面积、用水总量以及民用汽车拥有量的数据由各省区统计年鉴和中国环境统计年鉴综合整理得到。⑤各省区GDP与废水、SO2、烟粉尘等的排放由中国统计年鉴与中国环境统计年鉴整理获得,其中GDP以2000年为基期进行平减。

(2)控制变量。①以人均实际GDP表征经济发展水平,记作pgdp。②以CO2排放量估算值与实际GDP之比表示碳强度,反映地区减排潜力被挖掘的程度。③以进出口贸易总额占GDP比重表征对外开放情况,记作tradeopen。④以煤炭消费在能源消费总量中的占比表征能源消费结构,记作enstr。⑤以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表征产业结构,记作indust。⑥以地方节能环保预算支出表征环境规制,记作enνirp。⑦以研发经费支出表征地区技术进步水平,记作tech。其中,各省区GDP及第三产业增加值源自《中国统计年鉴》,均以2000年为基期做平减;各省历年进出口贸易额、研发经费支出、节能环保预算支出从中国统计年鉴与各省统计年鉴综合整理获得。

3 黄河流域绿色发展的空间差异及其来源

3.1 流域绿色发展水平的总体描述

如表1所示,样本期间除山东省绿色发展水平达到比较理想状态外,其余8省区绿色发展状况都还不容乐观,远未达到理想的最优水平。22年间,黄河流域绿色发展水平整体呈平缓上升之势,年均增幅为0.70%,相应的总年均值为0.503 9,这意味着流域总体范围的绿色发展整体上仅达到理想最优水平的50.39%,有着极大的提升空间与挖掘的潜力。

分区域情况看,位于上游地区的宁夏、青海、甘肃3省区绿色发展水平相较其他省份明显偏低,期间宁夏绿色发展水平表现出比较鲜明的下降趋势,从1995年的0.239 6降至2017年的0.162 8,年均降幅达1.74%,其总年均值也仅为0.199 1;而内蒙古和四川两省区绿色发展水平在考察期间则表现出比较鲜明的上升之势,年均增幅分别达到4.81%、0.93%,尤其是内蒙古绿色发展水平在近十年来一直保持在比较理想的状态。位于黄河中游的山西与陕西两省年均绿色发展水平分别为0.451 8、0.459 5,期间山西省绿色发展水平总体表现出下降趋势,年均降幅为0.51%,而陕西省绿色发展水平变化趋势则不为明显。处于黄河下游的山东省,其绿色发展水平在近20年来一直保持着比较理想的最优状态,总年均值达到1.078 4;而河南省绿色发展水平在研究期间总体呈波动式下降趋势,从1995年的0.618 4降至2017年的0.570 6,年均降幅为0.37%。总体看来,黄河流域上、中、下游地区绿色发展水平表现为依次递减的梯度格局分布,地区绿色发展的空间差异还比较大。

表1 黄河流域9省区绿色发展水平

此外,图1揭示出黄河流域9省区在传统分析框架下测得的技术效率(记为te)与资源环境分析框架下测得的生态效率ete存在着鲜明的差异性。不难发现,除山东省外,其余8个省区在纳入环境因素的考察后,对应的效率值都明显有不同程度的降低;同时黄河流域总体te的总年均值为0.5841,高于ete的总年均值0.5039。可见,在实际中若忽视资源环境因素对效率值测算的影响,势必会高估地区实际绿色发展水平。

图1 黄河流域9省区年均绿色发展效率与传统效率

3.2 流域绿色发展的空间差异及其分解

(1)总体空间差异G。如图2所示,总体基尼系数G由1995年的0.196 1降至2017年的0.193 6,降幅为1.27%,表明考察期内流域绿色发展的总体空间差异呈下降趋势。具体看来,则又表现出“波动式下降—波动式上升”的两阶段变化特征。1995—2006年,G由1995年的0.196 1降至2006年的0.174 7,降幅为10.91%,并在2006年达到样本期内的最小值。之后,总体基尼系数呈现出逆势回升的递增态势,从2006年的0.174 7增至2017年的0.193 6,回升了0.018 9,增幅达10.82%。总体而言,2017年的总体基尼系数相较于1995年是下降的,但年均降幅仅为0.06%,这意味着黄河流域绿色发展的总体空间差异表现出了一定程度上的减缓,但近十年来该区域绿色发展的非均衡态势又有所抬升。

图2 黄河流域绿色发展的总体空间差异

(2)区域内差异Gii。从图3可以看出,黄河流域上、中、下游地区绿色发展的区域内差异在整个考察期间总体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上升趋势。其中,上游地区绿色发展的区域内差异总年均值最大,为0.125 5,表明该地区内部省域之间绿色发展水平差异相对最大,这可能要归因于该地区涵盖省份相对多,区域内各省在资源环境禀赋、经济基础、产业发展条件、对外开放等多个方面存在着鲜明的异质性,加之各省对外部不利因素冲击的承受能力亦存在较大差异,由此就会对地区绿色发展造成差异性影响;其次为下游地区,区域内差异总年均值为0.074 0;而中游地区绿色发展的区域内差异总年均值相对最低,为0.007 9,说明该地区省域间绿色发展水平的差异相对要小。

图3 黄河流域绿色发展的区域内差异

此外,从各地区绿色发展区域内差异演变趋势看:①上游区域内差异表现出鲜明上升之势,由1995年的0.069 9增长至2017年的0.179 5,年均增幅达4.38%;并以2007年为分界点,在此之前区域内差异都在0.10以内,而从2007年开始,区域内差异则跃升至0.16以上,可见该地区近十年来绿色发展的区域内差异有鲜明扩张之势。②中游地区历年区域内差异远低于其他两地区的情形,但在样本期间却也表现出波动式上升之势,由1995年的0.001 2升至2017年的0.015 2,增长近12倍。③下游区域内差异变化走势相对平缓,区域内差异年均增幅仅为0.97%,这意味着该地区省域间绿色发展相对均衡,差距较小。

(3)区域间差异Gim。上游与下游地区绿色发展的区域间差异相对最大,区域间差异总年均值为0.397 2;中游与下游地区区域间差异水平次之,区域间差异总年均值为0.293 2;而上游与中游地区绿色发展的区域间差异相对最小,其总年均值为0.232 0。可见,黄河下游地区与其他两个地区绿色发展的区域间差异都比较大,而上游与中游地区绿色发展的区域间差异则相对小,这可能是因为中上游地区相较于下游地区在经济实力、产业发展基础、技术水平、对外开放等多个方面本身就存在着明显落后,由此导致其绿色发展水平整体也随之偏低,同时中上游地区省份相对有着更多的相似性,故差距略显不大,上游地区绿色发展水平又略低于中游地区。

图4揭示了黄河流域上、中、下游地区绿色发展区域间差异的变化趋势,具体而言:①上游与中游地区绿色发展的区域间差异表现出了比较鲜明的上升之势,由1995年的0.159 9升至2017年的0.306 8,年均增幅为3.01%;并以2007年为分界点,在此之前区域间差异一直低于0.20,而从2007年开始区域间差异则升至0.26以上,这意味着尽管上、中游地区间差异相对最小,但这种差异在近十年来呈现出了快速攀升之势,不容忽视。②上游与下游地区绿色发展的区域间差异在整个样本期间总体呈下降趋势,由1995年的0.445 8降至2017年的0.360 3,降幅为19.18%,说明尽管上、下游地区间绿色发展差异一直处于高位,但这种差异却也在趋于缩小,长期看来将有利于黄河流域地区绿色发展的有效统筹。③中游与下游地区绿色发展的区域间差异总体表现为比较平缓的上升之势,由1995年的0.330 2升至2017年的0.353 7,年均增幅仅为0.31%。

图4 黄河流域绿色发展的区域间差异

(4)区域差异来源及其贡献。从表2和图5可知,黄河流域绿色发展区域内差异、区域间净值差异、超变密度贡献对空间总差异的年均贡献率分别为10.11%、77.20%、12.69%,这意味着区域间净值差异是流域绿色发展区域总差异产生的主要来源,而超变密度贡献与区域内差异对总体差异的贡献相对要小,分别为第二、第三来源。具体而言:①区域内差异的贡献率在样本期间总体呈平缓上升趋势,由1995年的5.94%升至2017年的13.28%,增幅为1.23%。②区域间净值差异的贡献率大体表现为下降趋势,1995—2006年,其贡献率在89%~94%之间浮动;自2006之后,贡献率呈迅速下降之势,期间贡献率均介于50%~70%之间。③超变密度贡献率以2007年为分界点,在此之前处于相对稳定的低位,历年贡献率均低至0.5%以下,但从2007年开始则呈现出了鲜明的攀升趋势,此后贡献率均介于18%~36%之间。

表2 黄河流域绿色发展区域差异来源及其贡献

图5 黄河流域绿色发展区域差异来源

4 黄河流域绿色发展的收敛性分析

4.1 σ收敛分析

图6 黄河流域绿色发展的σ收敛变化趋势

图6揭示了黄河流域绿色发展的σ收敛演变趋势情况。整体看来,1995—2016年σ收敛系数总体表现出“波动下降—平缓上升”的两阶段变化态势。其中,1995—2006年呈波动式下降趋势,σ收敛系数从1995年的0.5488降至2006年的0.5287,降幅为3.66%,表明在该时段流域绿色发展存在σ收敛特征,即该区域绿色发展差距有缩小之势,这与前文黄河流域绿色发展总体空间差异呈下降趋势的测度结果一致;2006—2016年σ收敛系数则表现为平缓上升趋势,从2006年的0.5287升至2016年的0.6402,涨幅为21.09%,这意味着流域绿色发展在这十年间不存在σ收敛现象,即区域绿色发展差距呈扩大之势,这也与上文测得的总体空间差异结果相一致;2017年,σ收敛系数再次降至0.6283,相较于2016年降低了近两个百分点,表现出了σ收敛的趋势,但这仍改变不了整个研究期间黄河流域绿色发展水平差距拉大的事实。

分地区情况看:①上游地区绿色发展的σ收敛系数表现为鲜明的波动式上升态势,2017年σ收敛系数为0.7772,相比1995年增加0.4791,增长了1.61倍,表明该地区绿色发展不存在σ收敛,这也进一步印证了前文关于该地区内部差异总体呈波动式上升趋势的分析结果。②中游绿色发展的σ收敛系数在考察期间呈“上升—下降”交替出现的变化态势,从2015年开始,该地区绿色发展表现出了σ收敛的趋势,表明该地区绿色发展水平差距在近几年来有缩小态势。③下游地区绿色发展的σ收敛系数大体表现为“趋稳上升—温和上扬”的上升趋势,2017年σ收敛系数为0.4295,相较1995年提升了0.0820,涨幅为23.61%,这意味着该地区绿色发展不存在σ收敛的特征,发散现象比较明显,即地区内绿色发展水平差距呈平稳扩大的态势。可见,黄河流域地区绿色发展的σ收敛分析结果与上文关于区域内部差异的测度分析结果比较一致。

4.2 β收敛分析

4.2.1 绝对β收敛

表3报告了黄河流域绿色发展的绝对β收敛检验结果。由分析结果可知,流域总体以及上、中、下游地区绿色发展的β收敛系数均显著为负,这意味着黄河流域总体及其三个分区都存在着绝对β收敛的特征。换言之,当不考虑经济实力、产业结构、能耗结构、技术进步、对外开放等地区异质性影响因素的作用时,流域绿色发展水平相对低的省份会比绿色发展水平高的省份具有更快的发展速度,从而促使省域间绿色发展差距逐渐趋于缩小,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该区域各省份的绿色发展水平会逐步收敛于同一稳态水平。依据式s=-ln(1-|β|)/T计算收敛速度,β为收敛系数,T为时间跨度。结果显示,上、中、下游地区绿色发展的收敛速度分别为0.0027、0.0207、0.0261,总体呈“下游地区>中游地区>上游地区”的分布特征。

表3 黄河流域绿色发展的绝对β收敛

4.2.2 条件β收敛

表4列示了黄河流域总体及其三个分区绿色发展的条件β收敛结果。从结果来看,流域总体及其上、中、下游地区的β收敛系数均在1%的水平下显著小于0,表明其绿色发展存在着显著的条件β收敛特征,这也意味着在考虑了一系列可能的地区异质性影响作用因素后,黄河流域各省及三个分区内各省的绿色发展都在朝着各自稳态水平变化发展。从收敛速度看,上、中、下游地区分别为0.0136、0.0110、0.0411,可见下游地区收敛速度最快,上游地区次之,中游地区则最慢,这说明当把各地区异质性作用因素纳入考虑后,相应的收敛速度也会随之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化。显然,除中游地区收敛速度相较于绝对β收敛分析情形下有所降低之外,流域总体与上、下游地区收敛速度都得到明显提升。

由表4不难发现,流域总体及其三个分区绿色发展趋于β收敛的影响因素存在着比较鲜明的地区差异。从流域总体看,除外贸开放度外,其余6个作用因素均对该区域绿色发展有着不同程度的显著影响。其中,经济发展水平、碳强度、产业结构等控制变量的估计系数均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这3个影响因素尽管有益于促进该区域绿色发展水平的稳步提升,但对于缩小区域绿色发展差距却存在一定抑制作用;而能源消费结构、环境规制情况、技术进步水平等则对流域绿色发展水平的提升具有显著负向影响,表明此3项作用因素会阻碍该区域绿色发展收敛于较高的稳态水平。

表4 黄河流域绿色发展的条件β收敛

分地区情况看:①上游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碳强度与产业结构对地区绿色发展水平提升的影响显著为正,表明这些作用因素会阻碍该地区内省域间绿色发展差距的缩小,长远看会促使上游地区绿色发展朝高值收敛;此外,该地区外贸开放度、环境规制状况和技术进步水平均对绿色发展水平的提升具有负向影响,因而会促进该地区绿色发展的收敛;能源消费结构对上游地区绿色发展则未表现出显著影响。②对中游地区而言,除碳强度和能源消费结构外,其余5个作用因素对该地区绿色发展的影响均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其中,碳强度会显著促进该地区绿色发展水平的提升,但却不利于该地区省域间绿色发展差距的缩小;而能源消费结构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表明煤炭消耗占能耗总量比重的提升会促使该地区绿色发展的收敛。③从下游地区情况看,各项作用因素对该地区绿色发展均未能表现出显著的影响。

5 主要结论与建议

5.1 主要结论

(1)黄河流域绿色发展水平整体呈平缓上升之势,目前总体只达到理想最优水平的50.39%。同时该流域上、中、下游地区绿色发展水平表现出依次递增的梯度格局分布,地区绿色发展的空间差异较大。

(2)黄河流域绿色发展总体空间差异大体呈下降趋势,但近十年来该区域绿色发展的非均衡态势又有所抬升。区域内,上游绿色发展区域内差异相对最大,下游地区次之,中游区域内差异相对最低;区域间,上、下游地区绿色发展区域间差异相对最大,中、下游区域间差异水平次之,上、中游区域间差异相对最小;差异来源,区域间净值差异对总体空间差异的贡献率最高,而超变密度贡献与区域内差异对总体差异的贡献相对要小,分别为第二、第三来源。

(3)黄河流域总体、上游与下游地区绿色发展差异演化趋势均不存在σ收敛的特征,而中游地区则总体上存在一定程度的σ收敛特征。此外,流域总体与其三个分区的绿色发展均存在绝对β收敛与条件β收敛的特征。

5.2 建议

从研究结论可知,当前黄河流域绿色发展水平整体偏低,地区绿色发展的空间差异比较明显,且呈不断扩大之势,而地区间这种非均衡发展的长期存在,无疑反映出流域整体发展质量的低下,显然与实现该流域高质量发展的战略目标背道而驰。鉴于此,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以期能够促进黄河流域绿色发展水平的提升以及地区发展差距的缩小,从而助力该区域高质量发展的推进。

(1)切实推进流域整体绿色发展水平稳步提升。作为一个整体,黄河流域应突破行政边界上的外在约束,借力“丝绸之路经济带”与推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与高质量发展这一国家重大战略发展契机,制定具有针对性的整体绿色发展方向、目标,积极构建统一的发展机制体制。着力于推进流域各发展功能区的科学规划、布局与建设,凝聚并充分发挥各地区资源环境优势,促进各类要素资源的自由流动及有效配置,加强在绿色转型发展、资源集约利用、生态环境治理、节能减排技术、政策保障制度等方面的资源、技术以及发展经验的共享,加快形成上、中、下游地区合力发展、优势互补的协同化绿色发展格局。

(2)重视流域绿色发展地区差异问题,着力缩小区域发展差距。一方面,要缩小区域内发展差距,尤其大力推进上游5省绿色发展差距缩小,如从能耗结构调整、产业转型、技术研发、环保投入、对外开放等方面制定并落实具有针对性与可行性的追赶发展策略,同时注意引导与加强这些省区间的合作与联动,积极发掘与培育以生态优先、资源节约为特征的毗邻绿色产业链。另一方面,要着力缩小区域间发展差距,尤其是缩小下游与上游、中游地区之间绿色发展的差距。一是要持续大力推进上、中游地区能耗结构与产业结构的优化调整以及治污减排技术的研发与推广,并提升地区能源资源利用效率;二是要充分发挥下游地区对中、上游地区绿色发展的辐射与带动效应,积极引导下游地区第三产业、高新技术产业等生态友好型产业科学而有序地向上、中游地区转移,做到对上、中游地区的对口支援。

(3)各地区应立足自身实际制定与实施差别化发展策略。首先,上游地区应重点对自然资源、劳动力、土地等先决优势资源加大发掘力度,增强地区新能源、新材料、战略性矿产等优质资源的绿色开发能力,形成以绿色资源能源为核心的差别化区域产业结构格局,并在保经济稳增长前提之下,逐步提升地区环境准入门槛,通过加速向集约化增长模式的转变逐步缩小与其他地区绿色发展差距,实现地区统筹式发展。其次,中游地区应着力推进清洁生产与节能降碳技术的研发与推广,切实解决地区长期粗放型增长模式引致的历史累积污染排放问题,并突破传统资源能源禀赋对地区经济结构的束缚,积极淘汰落后产能、加快企业生产技术改造,推动地区产业转型升级,从而降低资源利用和环境污染排放。最后,下游地区应借助在经济发展水平、绿色产业发展配套体系、清洁生产技术、环境综合治理、对外开放水平以及技术创新等方面的优势,致力于流域绿色发展先行区的建设,在加快推进地区发展动能转换的同时,充分发挥出对流域其他地区绿色发展的联动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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