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睢宁下邳故城遗址2014—2018年考古调查、勘探、发掘简报
2022-08-31南京博物院睢宁县博物馆
南京博物院 睢宁县博物馆
内容提要:2014—2018年,南京博物院对下邳故城进行了考古调查、勘探和发掘。初步探明该城址由大小两个城址组成,存城墙、护城河。大城时代最晚为汉代,小城时代为魏晋—明清时期。经发掘确认,下邳故城面积较大、文化堆积厚、遗迹遗物丰富、文化层时代从汉—明清连续不断,是研究古下邳历史的重要遗存。该城址的发掘对探索江苏地域文明具有重要意义。
下邳故城,当地亦称之为下邳旧城、下邳古城,位于江苏省徐州市睢宁县古邳镇东北约1千米,西北距岠山3千米(图一)。中心地点地理坐标为东经 117°53′37″、北纬 34°07′43″,高程 30 米。1991年,下邳旧城遗址被公布为“睢宁县文物保护单位”。根据“2017年下邳古城遗址考古发掘专家论证会”专家组意见,下邳古城定名为下邳故城。2019年,下邳故城遗址先后被列入“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图一// 下邳故城遗址位置示意图
2014年9月,由于村民挖掘鱼塘破坏,南京博物院、睢宁县博物馆组成联合考古队对下邳故城遗址进行了初步的考古调查、勘探。2015—2018年,对下邳故城遗址进行了普探、重点勘探和发掘,初步掌握了下邳故城遗址的范围、文化堆积和内涵。现将2014—2018年工作情况简报如下。
一、考古调查与勘探
经过对下邳故城及周边的调查与勘探,确认该城址主要可分为大、小两座城址(图二)。
图二// 下邳故城城址总平面及探沟平面分布图
小城平面近长方形,方向3°。文化堆积厚约7.5米。文化层时代从下向上依次可分为汉、魏晋、唐、宋金和明清时期。为了解其城墙结构,在城址西北角布探沟TG1。经解剖,明清时期城墙下依次叠压宋金时期城墙、汉代文化层(图三)。地表可见大量各时期的器物、瓦片、砖块残片。据地层堆积、城墙走向与叠压关系,以及地表采集和出土包含物分析,该城址的时代应该是魏晋—明清时期,暂名“魏晋—明清时期下邳故城”。明清城墙墙体中间夯土,内外两侧均为青砖包砌,墙砖底部以长方形条石起基。存北门、西门、南门,城墙外侧有护坡,护坡外为护城河。由于东城墙大部分被河道破坏,东门位置不可探。城址南北长930、东西宽630米。城墙顶部距地表深0.10~0.5、城墙顶部残宽12~18、底宽24~26米。
图三// TG1西壁剖面图
大城平面近梯形,方向175°。北城墙走向不规则,局部略弧,城墙外侧有护坡,护坡外为护城河。勘探情况表明,大城范围内地层堆积较为清楚、简单,从下向上依次为汉代文化层、黄泛堆积层。汉代文化层深6.5~7、厚0.5~1米,包含有汉代筒瓦、板瓦残片。据地层堆积和出土包含物分析,大城时代应为汉代,暂名“汉代下邳故城”。北城墙长948、东城墙长1418米。城墙顶部距地表深0.30~5.6、残高1.4~5.5、顶宽12~16、底宽28~32米。
二、地层堆积
为了解各时期的城墙结构和城外护城河的情况,分别在魏晋—明清时期城址西南角开探沟TG11,在汉代城址东城墙北部开探沟TG10。为了解魏晋—明清时期城址内的文化堆积情况,开探沟TG2。
(一)魏晋—明清时期城址地层堆积
对于魏晋—明清时期城址的地层堆积,分城址西南城角和城内两个区域。其中西南城角以TG11(正方向,25×50米,北部西侧内缩3米)为例,分别介绍该处的地层堆积,城墙、护坡、护城河结构与地层堆积(图四);城址内区域以TG2(正方向,20×20米,后向东扩方3米)为例,介绍城址内的文化层堆积情况。
图四// TG11遗迹平面分布图
1.城址西南角地层堆积
魏晋—明清时期城址西南角文化层堆积以TG11东壁、北壁为例(图五︰1、2)。
图五// TG11东壁、北壁剖面图
①层:耕土层。褐色沙土,土质疏松,颗粒细腻。该层堆积遍布全探沟,厚0.1~0.25米。包含青花瓷、青瓷、白瓷残片,韩瓶残片及植物根茎、现代垃圾等。为近现代扰动层。
②层:淤积层。浅红褐色黏土,土质较硬,纯净。该层在TG11东北部未见,深0.1~0.25、厚0.1~0.25米。为晚期淤积层。
③层:淤积层。褐色沙土。该层主要分布于TG11中北部,深0.1~0.6、厚0~0.3米。夹杂大量小体积碎砖块、陶片渣。包含少量白灰渣及蜗牛壳。为晚期淤积层。该层下发现明清时期城址城墙、宋代城址城墙。
④层:淤积层,黄褐色沙土,土质疏松。该层主要分布于TG11中东部,深0.55~0.65、厚0~1.15米。夹杂少量瓷片、砖渣,为明清时期淤积层。
⑤层:淤积层,黄色沙土,土质很疏松。该层主要分布于TG11中东部,深1.6~1.65、厚0~0.35米。为明清时期淤积层。
⑥层:浅黄褐色淤积层,土质较松软,夹杂少量灰黑色锈斑土。该层堆积主要分布于TG11中部以南,深1.55~1.95、厚0.25~2.15米。为明清时期淤积层。该层下开口遗迹:明清时期河道、明清时期城墙外护坡、明清时期护城河、宋代城墙外护坡、宋代护城河。
因地下水影响,以下无法发掘,宋代城墙、护坡、护城河未完整解剖。
2.城墙结构与地层堆积
据层位、土质土色、包含物,魏晋—明清时期城址西南角城墙堆积从晚至早可分为五期(图六)。
图六// 魏晋—明清时期城址南城墙南壁剖面图(TG11AA')
第五期堆积:分布于西城墙南端东西两侧,即东Ⅴ层、西Ⅴ层。东Ⅴ层堆积:褐色沙夯土堆积。土质较松软,未夯筑。深约0.25~0.5、厚约1米。包含少量青花瓷片、炭渣、砖渣、瓦片、烧土及白灰渣等。为城墙第五次加筑、补筑堆积,时代为明清时期。据土质土色、包含物,西Ⅴ层堆积可分两层。西Ⅴ①层,深褐色沙土,坡状堆积。深0.95、厚0~1米。包含大量碎砖块,未夯打,堆积较厚。为城墙西侧第五次加筑、补筑堆积,时代为明清时期。西Ⅴ②层,黄褐色黏土,土质较硬。深1.85~1.95、厚0~0.45米。出土少量陶片、青花瓷碎片。为明清时期城墙加筑、补筑堆积。为城墙西侧第五次加筑、补筑堆积,时代为明清时期。
第四期堆积:即Ⅳ层,城墙外包层。结构为南侧包砖和北侧夯土。南侧包砖结构被破坏,残存较多碎砖和白灰渣,底部残存有石头基础和两层部分砖墙。北侧夯土,黄褐色沙土,逐层夯筑,每层厚约10厘米。深0.6、厚3米,共21层。为城墙第四次加筑、补筑堆积,时代为宋代。
第三期堆积:即Ⅲ层,城墙瓦砾夯筑层。坡状堆积。下部垫黄土,上覆一层瓦砾片,后对其夯打。自下向上逐层夯筑。每层厚约10厘米。深0.8~0.95、厚0~1.55米。包含少量白灰渣。为城墙第三次加筑、补筑堆积,时代为宋代。
第二期堆积:即Ⅱ层,砖石混合加筑层。竖条状堆积,平面宽度较窄,未对其进行解剖。深0.75、厚3米。为城墙第二次加筑、补筑堆积,时代为宋代。
第一期堆积:即Ⅰ层,黄褐色夯土堆积。土质较硬,沙土。该层主要分布于小城城墙中部。平面宽3.85~8、深0.45~0.8米。包含物为少量草木灰及烧土颗粒和少量白瓷碗片。为城墙第一次建筑堆积,时代为宋代。
3.护坡结构与地层堆积
据层位、土质土色、包含物,魏晋—明清时期城址城墙外护坡地层堆积可分四期(图七)。
图七// 魏晋—明清时期城址南城墙外护坡TG11东壁剖面图
第四期堆积:黄褐色夯土堆积。坡状。北端最厚,约2.4米,与城墙相接,南端延伸到护城河边。有夯窝痕迹。为护坡第四次加筑、补筑堆积,时代为宋代。
第三期堆积:即Ⅲ层,瓦砾夯筑堆积。坡状堆积。下部垫黄土,上覆一层瓦砾及碎砖块,后对其夯打。自下向上逐层夯筑。每层厚约5~20厘米不等。深3.05~3.1、厚1~1.1米。包含少量白灰渣。为护坡第三次加筑、补筑堆积,时代为宋代。
第二期堆积:即Ⅱ层,黄褐色夯土堆积。沙土,土质致密。坡状堆积。自下向上逐层夯筑。每层厚约15厘米。深2.9~3.1、厚0.7~0.85米。包含少量碎砖残块。为护坡第二次加筑、补筑堆积,时代为宋代。
第一期堆积:即Ⅰ层,灰褐色夯土堆积。土质致密,纯净。坡状堆积。自下向上逐层夯筑。每层厚约13厘米。深2.6~2.8、厚0.38~1.3米。为护坡第一次修筑堆积,时代为宋代。
4.护城河结构与河内地层堆积
根据土质土色、层位和包含物分析,护城河内堆积分为上下两期(图五︰1)。
第二期堆积:截面呈锅底状。南部开口被晚期冲积沟破坏。填土为浅灰色淤积土,夹杂少量沙土,土质疏松,较纯净,仅见少量明清时期青花瓷片。南北宽16.5、深2.5米。据地层堆积、土质土色、包含物分析,应为明清时期护城河。
第一期堆积:截面呈锅底状,叠压于二期护城河之下。由于发掘面积较小,未见南侧岸坡。填土为深灰色淤积土,含沙量较高,土质疏松,包含少量宋代瓷片和瓦片。由于地下水位较高,护城河深度不明。据地层堆积、土质土色、包含物分析,应为宋代护城河。
5.城内地层堆积
魏晋—明清时期下邳故城城内地层堆积以TG2北壁为例(图八)。
图八// TG2北壁剖面图
①层:耕土层。土色灰褐色,土质较为松软,内含植物根系和少量砖瓦块、青花瓷残片及韩瓶残片。厚约0.05~0.25米,为近现代扰乱堆积。
②层:浅褐色沙土层。土质较为致密,夹杂少量白灰颗粒、渣块,包含青砖残块、青瓷碗底等。深0.05~0.25、厚0.1~0.25米。为清代文化堆积层。该层下开口遗迹有:F1、H1—H8。
③层:分为③a、③b两层。③a层为灰褐色沙土,见于探方东半部,土质较为致密。深0.2~0.4、厚0.05~0.5米。③b层为红褐色沙土,土质较疏松,内含砖瓦残块、白灰颗粒,以及少量青花瓷残片。厚0.1~0.65米。该层下开口遗迹有:F2—F4、G1、L1。
④层:黄褐色黏土层。土质较纯净,夹杂少量小石块,包含少量砖、瓦、青花瓷残片。深0.75~1.15、厚0.15~0.6米,为清代文化堆积层。该层下开口遗迹有:F5、H9—H11。
⑤层:灰褐色沙土层。土质较疏松,夹杂少量草木灰及白灰渣、红烧土颗粒等,包含砖、瓦、灰陶罐底、青花瓷残片等。深1.1~1.45、厚0.2~0.5米,为明代文化堆积层。该层下开口遗迹有:H12。
⑥层:浅黄土层。土质较纯净、致密,包含少量青花瓷片、砖块等。深1.55~1.95、厚0.65~1.1米,为明代文化堆积层。
⑦层:黄褐色沙土层。土质较致密,内含少量残砖块、青瓷片等。深2.5~2.75、厚0~0.3米,为宋代文化堆积层。该层下开口遗迹有:F9。
⑧层:黄灰色淤积层。遍布全方,土质疏松。深2.75~2.9、厚0~0.3米。夹杂较多砖瓦碎片和陶瓷片。包含有陶盆、青瓷碗、黄瓷盏、白瓷碗、骨器、瓦当、铜环等。为宋代文化堆积层。
⑨层:黄色细沙淤积层。探沟内东北角未见分布,土质疏松。深2.85~3.05、厚0.1~0.3米。较纯净,包含少量陶瓷片。为唐代文化堆积层。
⑩层:浅褐色土层。分布于探沟北部,土质较疏松。深3.05~3.25、厚0.1~0.35米。夹杂很多砖瓦碎片和陶瓷片,出土有陶饼、筒瓦、瓷碗、“开元通宝”铜钱、五铢、铁剑、铁钩、铜镜残片等。为唐代文化堆积层。该层下开口遗迹有:H16、F11。
⑪层:黄褐色淤积层。遍布全方,土质较疏松。深3.2~3.5、厚0.05~0.3米。夹杂少量砖瓦碎片和陶瓷片。出土铜钱1件。为唐代文化堆积层。该层下开口遗迹有:H17、F12、L5、L6。
⑫层:浅灰色淤积层。探沟内东南角未见分布,土质较疏松。深3.5~3.7、厚0.15~0.3米。夹杂少量碎砖瓦片和陶瓷片。为唐代文化堆积层。
⑬层:浅黄褐色花土层。遍布全方,土层较厚,土质致密。深3.75~4.25、厚0.6~0.65米。夹杂较多砖石碎块、陶瓷片。出土青瓷碗、五铢、铜铃、瓦当、铁铲、铜簪等。为魏晋时期文化堆积层。该层下开口遗迹有:F13。
⑭层:深褐色花土层。遍布全方,土层较厚,土质致密。深4.45~4.5、厚0.8~1.0米。夹杂较多砖石碎块、陶瓷片,出土青瓷碗、砺石、五铢等。为魏晋时期文化堆积层。该层下开口砖砌排水沟G6。
以下未发掘。
(二)汉代城址东城墙北段地层堆积
对于汉代城址的解剖与发掘,仅在其东城墙北段发掘了一个探沟TG10(正方向,45×20米)。以TG10为例,分别介绍城址东北部地层堆积,城墙、护坡、护城河结构与地层堆积。
1.城址东北部地层堆积
以TG10北壁地层堆积为例(图九︰1)。
图九// TG10北壁及城墙剖面图
①层:耕土层。黄褐色土,土质较为松软。厚约0.15~0.65米。内含植物根系和少量砖瓦块、现代塑料袋垃圾。该层为近现代扰乱层。该层下发现汉代城址城墙。
②层:黄褐色淤积层,见于探沟东西两侧。土质纯净,较为致密。深0.15~0.65、厚0~2.1米。为明清时期淤积层。
③层:红褐色黏土层。见于探沟东西两侧,致密。深0.35~1.6、厚0~2.4米。土质纯净。为明清时期淤积层。
④层:灰白色黏土层。见于探沟东西两侧,土质疏松。深0.35~2.75、厚0~2.15米。包含少量泥质灰陶片、筒瓦片、青花瓷片等。为明清时期淤积层。
⑤层:灰白色黏土层。仅见于探沟东部,土质较疏松。深3.2~3.95、厚0~3.3米。土质纯净。为明清时期淤积层。
⑥层:青灰色沙土层。见于探沟东西两侧,土质较疏松。深4.35~6.5、厚0.25~1.6米。包含少量绳纹灰陶片。为明清时期淤积层。
⑦层:黑灰色土层,遍布探沟。土质较硬,包含少量汉代绳纹筒瓦、板瓦残片。为汉代文化堆积层。此层未发掘完。
2.东城墙结构与地层堆积
据层位、土质土色、包含物,汉代城址东城墙地层堆积从晚至早可分为8层。以城墙北解剖面为例(图九︰2)。
①层:灰黄色夯土层,见于城墙中部。土质纯净,较为坚硬。最厚2.3米,为汉代人工夯筑堆积。
②层:青灰土层,见于城墙中东部。土质纯净,较疏松,厚0.5~2.5米,为汉代人工堆土层,未夯筑。
③层:黄褐色土层,见于城墙中东部。土质纯净,较为坚硬。最厚4.2米,为汉代人工堆土层,未夯筑。
④层:灰褐色土层,见于城墙中西部。土质纯净,较为坚硬。最厚3.8米,为汉代人工堆土层,未夯筑。
⑤层:青灰土层,见于城墙中西部。土质纯净,较为坚硬。最厚0.6米,为汉代人工堆土层,未夯筑。
⑥层:青灰色土层,见于城墙中西部。土质纯净,较为疏松。最厚2.85米,为汉代人工堆土层,未夯筑。
⑦层:黄褐色土层,见于城墙中西部。土质纯净,较为坚硬。最厚2.25米,为汉代人工堆土层,未夯筑。
⑧层:黄土层,见于城墙中西部。土质纯净,较为坚硬。最厚1.6米,为汉代人工堆土层,未夯筑。
三、重要遗迹及包含物
2015—2018年,下邳故城遗址考古发掘工作主要是对魏晋—明清时期城墙、护坡、护城河,以及对汉代城墙的解剖,同时对魏晋—明清时期城址内西北部进行了发掘,共清理房址13处、道路8条、沟6条、灰坑17个(图一〇),时代为汉—明清时期。共出土金、铜、骨、铁、石、瓷、陶等各类质地包含物500余件。
图一〇// TG2总平面图
(一)汉代地层出土包含物
由于汉代地层距地表较深,未完全发掘,故除汉代城墙、护坡、护城河外,暂未发现其他汉代遗迹,仅见少许包含物。共出土包含物17件,有金饰片、云纹瓦当、青砖等。
金饰片 1件(2018SXTG2⑮︰9)。金质,圆叶形。残长0.9、宽0.8厘米(图一一︰1)。
图一一// 汉、魏晋地层、遗迹出土器物
云纹瓦当 13件。夹砂灰陶,圆形,表饰卷云纹模制图案。2018SXTG2⑮︰3,后连半圆形残筒瓦。残长 10、直径 15.3厘米(图一九︰1;彩插二︰1)。
1.云纹瓦当(2018SXTG2⑮∶3)
(二)魏晋时期重要遗迹及出土包含物
1.魏晋时期重要遗迹
遗迹主要有房址1座(F13)、沟1条(G6)。
F13 位于TG2中部,开口TG2⑬层下,打破⑭层,方向98°(图一二)。东半部保存较好,西半部不存,南北两端皆叠压于探沟壁下,并延伸于探沟之外。该房址由1道南北向包砖墙、1道东西向隔墙和1道东西向包砖墙组成。南北向包砖墙东西两侧残砖平铺砌筑,中有沟槽填充碎砖块和灰褐色黏土。清理长度7.16、宽约0.8~1、残高0.56米。东西向隔墙位于南北向隔墙中部,西端不存,由碎砖错缝平铺砌成。残长2.52、宽0.34、残高0.58米。东西向包砖墙位于隔墙北侧,形制同南北向包砖墙,南北两侧残砖平铺砌筑,中间有沟槽,填充碎砖块和灰褐色黏土。残长3.04、宽约0.96、残高0.7米。从该房址残存砖墙分析,该组房址揭露部分应该分为南、中、北三间。其中在南部房址西南部的清理中,出土砖质门枢1件,可见F13应是南北面阔3间、坐东朝西,门居西。房址内填土灰褐色黏土,包含一些青瓷碗残片、罐腹片,皆仅见器形,不可修复。其中碗皆平底内凹,外施青釉,釉色发黄,釉不及底。
图一二// F13平、剖面图
G6 位于TG2中南部,开口⑭层下,南端叠压于TG2南壁下,并延伸出发掘区,方向5°(图一三)。为一南北向长条形砖砌沟,平面长条形,由东、西两砖壁及铺地组成,两壁叠压于铺地之上。东西两壁皆长方形青砖错缝平铺砌筑,单层青砖错缝斜“人”字形铺地。东墙局部向西倾斜,砖墙残存11层。其内填土黄褐色,包含筒瓦、板瓦和云纹残瓦当。残长9.92、最宽0.76、残高0.5米。青砖长26、宽12、厚4厘米。
图一三// G6平、剖面图
2.魏晋时期地层、遗迹出土包含物
出土包含物共21件,有铜铃、铁铲、青釉瓷碗、瓷盏、瓷钵、云纹瓦当等。
铜铃 1件(2018SXTG2⑬︰3)。铜质,球形,上有桥形钮,下开有长条形细缝。宽1.5、高2.2厘米(图一一︰2)。
铁铲 1件(2018SXTG2⑬︰6)。锈残。铁质,半椭圆形铲头,上有椭圆形銎。残长14、残宽11.6厘米(图一一︰3)。
青瓷碗 3件。圆唇,弧腹,饼形底,底中间内凹。2018SXTG2⑬︰7,敞口,表施青釉,釉色发黄,釉不及底,露紫褐胎。口径20、底径9.2、高8厘米(图一一︰4)。
青瓷盏 1件(2018SXTG2⑬︰5)。敛口,圆唇,弧腹,腹部中部略鼓,平底。表施青釉。釉不及底,露紫褐胎。口径8.4、底径5、高4.2厘米(图一一︰6;彩插二︰2)。
2.青瓷盏(2018SXTG2⑬∶5)
青瓷钵 6件。敛口,圆唇,弧腹,腹上部微鼓,平底内凹。2018SXTG2⑭︰1,表施青釉,釉色发灰,釉不及底,露紫红胎。口径18.8、底径11、高5.7厘米(图一一︰5)。
云纹瓦当 1件(2018SXTG2⑬︰4)。残半。夹砂灰陶,圆形,表饰卷云纹模制图案,后连半圆形残筒瓦。残长7.5、残宽17厘米(图一九︰2)。
(三)唐代重要遗迹及包含物
1.唐代重要遗迹
唐代遗迹主要发现了房址2座(F11、F12)、道路2条(L5、L6),皆位于TG2内。以F12、L5为例。
F12 开口TG2⑪层下,打破⑫层,方向0°(图一四)。仅存东南角,呈“L”形。东、南两墙皆为空心,两侧砖石砌筑,建构比较整齐,中间填充零散的碎砖,散见几片黄釉瓷碗残片。东墙残长3.64米、宽0.9米、残高0.3米。南墙残长1.2、宽0.8、残高0.22米。
图一四// F12平、剖面图
L5 开口⑪层下,打破⑫层。为南北向长条形砖铺道路,北端延伸至探沟外,方向0°(图一五)。南北两端保存较好,中间被破坏不存,为青砖铺筑,下开有基槽。道路东西两侧残存部分路牙,路面碎砖平铺。路面下有垫土,路面向上隆起。道路北端有一排完整横铺砖封头,两侧和底部均有菱形砖石加固。南端有两个东西向排水槽,南排水槽宽0.54米,北排水槽宽0.38米。北端残长1.26、南端残长1.6、宽约1、高0.2米。
图一五// L5平、剖面图
2.唐代地层、遗迹出土包含物
唐代地层也仅存于魏晋—明清时期城址范围内,共出土包含物20件,有铜镜、黄釉瓷盏等。
铜镜 2件。圆形,残,镜体较厚。2018SXTG2⑩︰4,仅存局部。形制较大,纹饰不清,上有柴草腐朽残留。直径14.6、厚0.8厘米(图一六︰1)。
图一六// 唐代地层、遗迹出土器物
黄釉瓷碗 4件。敞口,圆唇,弧腹。2018 SXTG2⑩︰12,底内凹。表施黄釉,釉不及底,露红褐胎。口径17.4、底径6.8、高6.5厘米(图一六︰2;彩插二︰3)。
3.黄釉瓷碗(2018SXTG2⑩∶12)
(四)宋代重要遗迹及包含物
1.宋代重要遗迹
宋代遗迹除城墙外,清理房址1座(F9),位于TG2内。
F9 发现于TG2⑦层下,应为一处规模较大的砖筑庭院式建筑,方向0°(图一七)。由南北两个院落、北西两条小路,及排水沟组成。院落中间由东西向的砖铺小路隔开分南北两部分。北半部分保存较差,破坏严重,南半部分保存较好,但受发掘面积限制该部分南侧未清理完整。庭院平面长方形,“一顺一丁”青砖铺地,南半部院落个别铺砖由铁钉固定于地面。庭院南北残长14.2、东西宽13.1米;庭院中间有一条东西向小路L2,破坏严重,由半块残砖横向平铺。L2东西残长13.1、宽1.2米。庭院西侧残留有砖铺的南北向拱形小路L3,北端与L2南侧的排水沟相连。小路L3南北残长8.06、宽1.14米。青砖长 18、宽7、厚 4厘米。院落、L2、L3之间各有一曲尺形排水沟,青砖平铺砌筑,低于院落,深5~7厘米。青砖长25、宽12、厚4厘米。在F9清理中出土一件漆器残片,上有朱书文字,字迹模糊不可辨。
图一七// F9平、剖面图
2.宋代地层、遗迹出土包含物
出土物共62件,有铜镜、铜铲、骨质耳勺、白釉瓷碗、青釉瓷盏、白釉瓷盏、陶盆、兽面纹瓦当、莲花纹瓦当、门枢、骨耳勺等。
铜镜 1件(2017SXTG2⑦︰4)。铜质,花边。残宽2、厚0.2厘米(图一八︰1)。
图一八// 唐代地层、遗迹出土器物
铜铲 1件(2017SXTG2⑦︰12)。铜质,半椭圆形铲头,中间内凹,长方形条状铲柄。残长6.1厘米(图一八︰2)。
耳勺 1件(2016SXTG2⑦︰2)。骨质,长条薄片形,一端较尖,一端向下弯曲,连接有椭圆形勺头。长12.1、宽0.8、厚0.4厘米(图一八︰3)。
白瓷碗 10件。敞口,圆唇,弧腹,圈足。表施白釉。2018SXTG2⑧︰5,釉色发黄,釉下有一层白色化妆土。外壁化妆土、釉不及底,露青灰胎。口径21、底径5.8、高7.4厘米(图一八︰4;彩插二︰4)。2017SXTG2⑦︰2,饼形底,底中间内凹。表施白釉,釉色发黄,外壁釉不及底,露灰褐胎。口径13.8、底径5.6、高3.8厘米(图一八︰6)。
4.白瓷碗(2018SXTG2⑧∶5)
青瓷盏 3件。敞口,圆唇,弧腹,平底内凹。2018SXTG2⑧︰2,表施青釉,釉色发灰,釉不及底,露紫红胎。口径9.6、底径5.4、高3.4厘米(图一八︰5;彩插二︰5)。
5.青瓷盏(2018SXTG2⑧∶2)
陶盆 2件。素面,侈口,圆唇,卷沿外翻,弧腹,平底。2017SXTG2⑦︰1,内壁有刮削形成的多道暗弦纹。口径28.8、底径17.6、高9.4厘米(图一八︰7)。
兽面纹瓦当 4件。夹砂灰陶,圆形,表饰兽面纹模制图案。2018SXTG2⑧︰6,直径11厘米(图一九︰3;彩插二︰6)。
图一九// 出土瓦当拓片
6.兽面纹瓦当(2018SXTG2⑧∶6)
莲花纹瓦当 3件。夹砂灰陶,圆形,表饰莲纹模制图案。2018SXTG2⑧︰8,后连半圆形残筒瓦。直径16厘米(图一九︰4)。
门枢 1件(2017SXTG2⑦︰5)。夹砂灰陶,表面较粗糙,平面圆形,中间有圆孔。直径25、厚10.2厘米(图一八︰8)。
(五)明清时期重要包含物
明清时期遗迹除城墙、护城河、护坡外,还有房址6座(F1—F6)、道路1条(L1)、灰坑15个(H1—H15)、灰沟4个(G1—G4)。由于埋藏较浅,该时期遗迹除灰坑、灰沟外,保存较差。
明清时期地层、遗迹出土了大量的包含物。其中地层出土各类包含物共321件,单位遗迹出土遗物共63件,有瓷盏、青花瓷盘、青花瓷碗、青花瓷杯、骨锥、鬲足、花砖、坩埚、滴水等。其中,青花瓷盘、青瓷碗、瓷盏、青瓷高足杯、耳勺、陶罐、瓦当、画像砖、花砖、滴水、青砖、韩瓶等包含物,由于数量较大,不予叙述。
四、下邳故城时代分析
通过调查、勘探、发掘,结合地层中出土东汉时期典型的筒瓦、板瓦残片,确认了下邳故城汉代城址。《后汉书·郡国志》载,东汉明帝永平十五年(72年),“更临淮郡为下邳国,领十七县”[1]。该城址应为东汉时期下邳国之治所。故而,下邳故城的时代上限最晚可追溯至东汉时期。
经勘探、发掘确认,魏晋—明清时期下邳故城外均存在较厚的淤积堆积,且其叠压于城墙之上,可见该时期下邳故城是被清代早期的一次灾难性洪灾所破坏。《邳州志》载“清康熙七年六月河水大上城陷”[2],即公元1668年,位于郯庐地质断裂带的鲁南莒州、郯城发生大地震,地震导致河决,下邳城沉于水。因此,魏晋—明清时期下邳故城的废弃原因就是这次地震和黄河决口形成的洪灾。故下邳故城的废弃年代为清康熙七年(1668年)。
在TG11的发掘中发现宋金时期城墙有多次加筑、补筑的现象,说明在下邳故城的建城史上存在宋金时期的下邳故城城址,且经过多次的加筑、补筑。史载金章宗明昌五年(1194年),黄河发生了历史上的第四次大改道,下邳被淹。《邳州志》载“宣宗时完颜仲德刺邳州增筑城壁,汇水环之州由是可守”[3],可见,宋金时期城址的增筑、补筑现象应该与邳州刺史完颜仲德增筑下邳城有关。
魏晋时期地层和房址等遗迹的发现,说明魏晋时期也是下邳故城的一个重要阶段。《三国志·魏书》记载:“燕王宇字彭祖。建安十六年,封都乡侯。二十二年,改封鲁阳侯。黄初二年,进爵为公。三年,为下邳王。”[4]《晋书》卷三十七《列传第七》载:“下邳献王晃,字子明。魏武封始亭侯,拜黄门侍郎,改封西安男,出为东莞太守。武帝受禅,封下邳王,邑五千一百七十六户,泰始二年就国。”[5]故下邳故城应为魏晋时期下邳国治所所在地。
综上,从勘探、发掘情况分析,下邳故城的时代上限最晚可追溯至东汉时期,其时为下邳国都城;魏晋时期下邳城依然存在,为西晋下邳国治所所在;清康熙七年大地震引发洪灾,下邳城遭到彻底破坏、淹没、废弃。
此次考古发掘的面积虽小,但对下邳故城有了较为清晰的认识,发现了至少具有东汉、魏晋、宋金、明清时期的城址堆积四叠层现象,说明下邳故城“城上有城、城下有城”,也说明了下邳的古代文明是不断延续、发展的。本次发掘极大地丰富了下邳故城遗址的文化内涵,为研究不同时期下邳故城的历史文化提供了重要的信息。
(附记:本次发掘项目负责人马永强;发掘人员有周恒明、徐勇、姬长飞、田二卫、吕真理、潘明月、刘乃良、魏胜云;绘图、照相人员为潘明月、吕真理。)
执 笔:马永强 姬长飞 徐 勇 徐 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