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两制”实践：跨世纪的接力长跑

文/李晓兵

今年是香港回归祖国25周年，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以下简称“香港基本法”）实施25周年。25年前，中国政府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香港重新纳入国家治理体系，从此开启了香港宪制基础重构、宪制秩序重塑、经济社会发展日新月异的历史进程。从改革开放之初对“一国两制”方针政策的构想，到香港特别行政区成立之后全面展开“一国两制”实践，其中经历过诸多艰难的时刻和严峻的挑战，取得了举世瞩目辉煌灿烂的发展成就。“一国两制”实践融合国家统一、现代化建设和人类世界和平发展三大主题，在这场跨世纪的持续接力长跑历史进程中，一代又一代人奋不顾身投身其中，推动“一国两制”实践的车轮滚滚向前，成为“一国两制”实践的见证者、参与者和贡献者，在当代中国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中写下了浓墨重彩、光辉璀璨的一笔。

从洗刷民族耻辱到实现民族复兴

香港基本法的制定实施伴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全面展开和中国不断走近世界舞台中央的历史进程。在《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草案〉》获得起草委员会第九次全体会议通过之后，邓小平在第三次接见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全体委员时对基本法起草过程的创造性实践给予高度的肯定：“你们经过将近5 年的辛勤劳动，写出了一部具有历史意义和国际意义的法律著作，说它具有历史意义，不只对第三世界，而且对全人类都具有长远的意义。这是一个具有创造性的杰作。”

香港基本法的制定实施过程也是当代中国法治发展和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的一个缩影。全国人大历时近5年制定通过香港基本法，又经过7 年多之后在新成立的香港特别行政区实施，其间各种力量围绕基本法的制订实施不断进行较量斗争。在过去25 年时间里，香港基本法为实现香港特区有效治理目标、中央和香港特别行政区关系的良性互动，提供了基础性的法律保障。香港特区法院在常态化的司法实践中不断适用和解释基本法，全国人大常委会曾经5 次解释香港基本法，同时，也根据基本法的规定作出了十多个重要的决定。基本法的实施成为香港特区“一国两制”实践的重要主题，特别是基本法和宪法共同构成香港特区宪制基础，在“一国两制”实践的全面展开的历史过程中，也不断推动香港特区宪制秩序深度重塑。这部为香港特别行政区成立奠基并承载了重大历史使命的法律文件已经写入了中国的历史史册，并成为当代中国在重大历史转折时刻将实现国家统一和治理以及人类和平发展道路探索融为一体的创造性实践。

2020 年6 月30 日，全国人大常委会根据宪法、基本法以及全国人大关于建立健全维护国家安全的法律制度和执行机制的决定，制定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维护国家安全法》（以下简称“香港国安法”）并在香港特区刊宪实施。香港国安法的制定实施不仅让香港特区“修例风波”带来的乱象丛生的局面走向终结，而且催生香港特区上下焕然一新的形势和稳定的社会秩序，推动香港特区实现走出管治危机和宪制危机，重拾信心，实现由乱到治、由治而兴的重大转换，让世界重新认识中国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的决心、意志和行动。

香港国安法的制定实施意味着香港彻底告别回归之后一直处于的不设防状态，这是中国这个东方古老大国内外兼修超越成长走向世界的必修课。在百年变局的历史背景之下，香港国安法的制定实施是推动建立健全香港特别行政区维护国家安全法律制度和执行机制的重大举措，为香港特区“一国两制”实践确立政治底线和制度底线，展示了“一国两制”实践民族精神的底蕴，具有强烈的中国意志和中国力量。从这个意义上，香港国安法赋予香港特区“一国两制”实践之魂，在发展和完善“一国两制”制度体系、丰富“一国两制”实践的基本内涵的同时，也推动“一国两制”实践实现从洗刷民族耻辱到实现民族复兴的重大历史转型。这是香港特区“一国两制”实践的重要里程碑，标志着香港特区“一国两制”实践新的历史起点。

从2014 年白皮书到2021 年白皮书

2020年7月1日下午2时，香港行政长官林郑月娥与律政司司长郑若骅资深大律师、保安局局长李家超举行记者会。

2014 年6 月，在香港特区如火如荼启动第三次政改的同时，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表了《“一国两制”在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实践》白皮书（以下简称“一国两制”实践白皮书），全面回顾“一国两制”在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实践历程，以大量事实和数据梳理了“一国两制”政策的由来，总结了香港“一国两制”实践取得的成就，对香港特区“一国两制”实践和理论进行提炼和概括。“一国两制”实践白皮书指出，宪法和香港基本法规定的特别行政区制度是国家对某些区域采取的特殊管理制度。在这一制度下，中央拥有对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全面管治权，既包括中央直接行使的权力，也包括授权香港特别行政区依法实行高度自治。对于香港特别行政区的高度自治权，中央具有监督权力。同时，该白皮书还指出，要把“一国两制”在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实践继续推向前进，必须从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保持香港长期繁荣稳定的根本宗旨出发，全面准确理解和贯彻“一国两制”方针政策，把坚持一国原则和尊重两制差异、维护中央权力和保障特别行政区高度自治权、发挥祖国内地坚强后盾作用和提高香港自身竞争力有机结合起来，任何时候都不能偏废。

针对“一国两制”在香港的实践中遇到的新情况新问题，以及社会上存在的对“一国两制”方针政策和基本法的模糊认识和片面理解，“一国两制”实践白皮书的发表，有助于香港特区社会各界全面准确地理解和贯彻“一国两制”方针政策，有利于继续推动“一国两制”实践沿着正确的轨道向前发展。

2021 年12 月20 日，伴随着香港特别行政区第七届立法会选举的成功举办，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又发表了《“一国两制”下香港的民主发展》白皮书（以下简称民主发展白皮书），这是关于香港特区“一国两制”实践的第二部白皮书，也是中国政府对于香港特别行政区民主制度的建构与发展以及特别行政区民主实践的成果与经验的第一次全面系统的梳理和总结。

民主发展白皮书开宗明义指出，香港在英国殖民统治下没有民主可言，同时将香港在英国实行殖民统治的各种手法进行了直接的揭露和毫不留情的抨击，对于香港特区的治理和民主发展进行了正本清源的阐述。民主发展白皮书指出，香港回归后，中国政府治理香港的宪制法律依据是中国宪法和香港基本法。香港特别行政区成立标志着国家根据“一国两制”方针为香港特别行政区建立民主制度开始全面运行，香港民主发展的历史由此写下崭新而光辉的一页，用历史事实深刻阐明，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是香港特别行政区民主制度的设计者、创立者、维护者和推进者。

民主发展白皮书回顾了香港特别行政区在过去20多年民主制度和民主实践曲折发展的不平凡历程，对于中央政府推动香港民主发展的三次重大努力的过程以及经验、教训进行了全面的回顾和总结。白皮书毫不讳言香港特别行政区“一国两制”实践伟大历史进程中所面临的种种难题和严峻挑战，对于2019 年“修例风波”和区议会选举乱象所暴露出来的香港选举制度存在的重大缺陷和漏洞及其教训进行总结和反思。对于制定实施香港国安法和完善香港民主制度，民主发展白皮书进行历史梳理的同时也本着实事求是原则作出客观而又具有理论深度的阐释和盖棺定论的评价，充分展示了香港特区“一国两制”实践新的态势和新的判断，在对香港过去多年来被反中乱港势力主导和曲解民主论述解构的同时，也完成了香港民主制度与发展的话语权的建构。民主发展白皮书提出建设和发展适合香港实际情况的民主，将香港的民主发展纳入到中国的民主实践道路的探索之中进行分析和评价，同时展示了对于香港的未来和民主的发展充满信心。

从珠三角合作到大湾区建设

“一国两制”是一个伟大的历史过程，“一国两制”伟大事业需要我们创造性地实践。在此过程中，我们需要不断提升“一国两制”实践的高度和层次，不断拓展“一国两制”实践的广度和宽度，保持“一国两制”实践的开放性和创造性，这是“一国两制”实践走向更大成功必须考虑的重大问题。从“一国两制”实践初期以政治区隔为基调的珠三角合作，到当下以融合发展为基调的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的全面展开，标志着“一国两制”实践的日渐丰富不断突破历史纵深走向时代的前沿。

为促进粤港合作，广东省和香港特别行政区自1998年起轮流在广州和香港举办由广东省人民政府与香港特区政府高层人员组成，由两地行政首长共同主持年度粤港合作联席会议，目的是全面加强粤港的多方面合作，改善两地在贸易、经济、基建、运输、海关等事务协调。此外，粤澳两地和港澳特区之间也形成了较为成熟的交流合作机制。2004 年，经国务院批准由福建、江西、湖南、广东、广西、海南、四川、贵州、云南等九省区和香港、澳门特区共同推动成立泛珠三角区域合作行政首长联席会议区域性合作交流平台。

在香港、澳门特区相继迎来20 周年的历史时刻，广深港高铁和港珠澳大桥相继投入运营通车，这标志着粤港澳交通连结互动发展开启新的空间。“一地两检”方案经过三步走在香港完成本地立法程序并刊宪生效实施，港珠澳大桥珠澳之间采取“合作查验、一次放行”的边检新模式。这都标志着粤港澳三地之间的联系进一步加强，为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提供现代化的基础设施条件，形成粤港澳三地持续开放深度合作的新格局。

大湾区

2019 年2 月18 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这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作出的重大决策，是习近平总书记亲自谋划、亲自部署、亲自推动的国家战略，是新时代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的新举措，也是港澳特区“一国两制”事业发展的新实践。从粤港澳多层次、多渠道联络合作机制的建立到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的展开，经历实践探索和积累沉淀，数代人持续接力终于水到渠成，粤港澳三地在聚焦制度创新与高科技创新的同时，区域联动、融合发展的态势基本成型。

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的全面展开，对于推动港澳特区“一国两制”创造性实践的展开，丰富港澳特区“一国两制”实践有重要的意义，不仅有利于深化内地和港澳特区之间的交流与合作，推动港澳特区与内地实现全面连接和深度联动，对港澳特区全面参与国家发展战略，巩固和提升竞争力，深度融入国家发展大局，为香港和澳门保持繁荣稳定和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新的战略支撑和强大动力支持。

从“一国两制”实践的探索和突破来看，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全面展开标志着“一国两制”实践的双轮驱动模式的基本形成，即与过去以港澳基本法实施为主体的实践模式形成了相互协调、相互促进、相互支撑的格局。以广深港高铁、港珠澳大桥等超大型工程项目建设带动粤港澳大湾区制度创新与生活方式的改变，推动“一国两制”实践呈现出新的发展态势。这在客观上形成了双轮驱动的“一国两制”实践模式，带动香港和澳门特区走向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全面助力港澳特区“一国两制”实践实现从统一到治理、从区隔到融合、从洗刷民族历史耻辱到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转型，区域联动与融合发展相结合已经成为新时代“一国两制”实践新的形态。

同时，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不断探索新的社会发展模式，沉淀新的社会治理方案和经验，催生新的社会形态和秩序规范，这既可以为港澳特区有效治理和创造性地推动“一国两制”实践的发展提供动力之源，也将为区域治理、全球治理、国际合作与人类社会新的文明生活方式的探索提供了新的试验田和示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