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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同富裕逻辑、测度、时空动态及收敛研究

2022-08-15陈子曦杨玉琴

关键词:共同富裕区域差异

陈子曦,青 梅,杨玉琴

(1.四川轻化工大学 管理学院,四川 自贡 643000;2.自贡市城市建设投资开发集团有限公司,四川 自贡 643000)

一、问题提出

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1]。从1953年中共中央首次提出“共同富裕”,为实现该目标,中国共产党制定了相应政策和发展规划[2]。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把握新发展阶段,把逐步实现共同富裕放在更为重要的位置,扎实推动共同富裕发展新阶段。基于此,探讨共同富裕的理论逻辑与历史实践,研究共同富裕水平程度,明确发展的现状是当下共同富裕理论与实践的重要议题。构建共同富裕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测度各省份共同富裕水平,明确我国共同富裕差距水平及其来源,分布动态及演进趋势,对促进共同富裕发展具有指导意义。

二、中国共产党关于共同富裕的理论逻辑与历史实践

(一)中国共产党的理论探索

共同富裕的理论认知在不同的发展阶段有着不同的表现,现阶段共同富裕的理论探索也在不断丰富与深化。1953年12月16日,中共中央《关于发展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决定》指出:“逐步实现农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并使农民能够逐步完全摆脱贫困的状况而取得共同富裕和普遍繁荣的生活”[3]。首次提出“共同富裕”的概念,该时期中国共产党主要探索如何逐步实现国家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在改革开放时期,关于共同富裕这一理论,党中央提出了“先富带动后富”消除两极分化,达到“共同富裕”的发展思路[4]。党的十四大以来,首次提出“在分配制度上,以按劳分配为主体,其他分配方式为补充,兼顾效率与公平”[5]。明确表明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要采取多种方式帮助贫困地区发展。该时期,中国共产党对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有了更加充分的认识,并明确了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使得共同富裕的目标及内涵逐步清晰。党的十五大确立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和纲领,进一步丰富了共同富裕理论[6]。该时期我国进一步提高了农业的基础地位,确保农业和农村经济发展,同时将“实现国家繁荣富强和人民共同富裕”作为两大历史任务之一,提升了共同富裕的理论高度[5]。党的十六大强调了深化分配制度改革,会议指出“初次分配注重效率,发挥市场的作用,鼓励一部分人通过诚实劳动、合法经营先富起来。再分配注重公平,加强政府对收入分配的调节职能,调节差距过大的收入”,明确了分配制度的作用[7]。同时,中国共产党认为建设集体经济对实现共同富裕有着重要作用,进一步加强了共同富裕的理论探究,对于如何实现共同富裕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此外,中国共产党明确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一目标,对共同富裕的内涵认知有了更高的提升。党的十七大着重强调了收入分配制度是从实际出发对效率和公平关系的不断改善[8]。自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对共同富裕理论作出新阐释,会议指出“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对共同富裕目标作出新部署[9];在党的十八届中央委员会第五次会议首次提出“五大发展理念”,会议强调要坚持共享发展,使全体人民朝着共同富裕的方向稳步前进[10]。党的十九大将共同富裕实现分为两个阶段:2035年“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到本世纪中叶,“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基本实现”[11]。2021年8月,习近平主持召开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十次会议,会议强调“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的富裕,是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不是少数人的富裕,也不是整齐划一的平均主义,要分阶段促进共同富裕”并强调“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正确处理效率和公平的关系,构建初次分配、再分配、三次分配协调配套的基础性制度安排”[12]。

(二)中国共产党的具体实践

20世纪50年代初期,我国完成了三大改造,建立了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由于工业化发展对于原始资本积累的需求,计划经济体制下我国不得不压缩居民消费,在这一时期,大部分人民仍普遍生活在贫困状态之下。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中国共产党决定发展农业生产合作社,通过这一举措,极大地改善了城乡居民的经济状况,此外,我国还大力发展教育、扫除文盲,对今后的改革开放实现高速经济增长提供了坚实的人力资本基础。自1978年党中央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上作出改革开放的重大决策后到1990年,我国基本解决了近9亿农村人口温饱问题[13]。1993年,邓小平同志提出了共同富裕的路线图。我国经济的发展形成了两个阶段:1978~2001年,以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为主题;之后以先富带动后富,最终实现共同富裕[14]。党的十五大提出的实行按劳分配与按要素分配相结合的方式对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有着积极作用[6]。在此基础上,中国共产党促进区域经济发展的合理布局,充分利用东部地区有利条件,加大改革开放力度,同时通过东部区域与中西部地区多种形式的合作,逐步缩小地区发展差距。完善按要素参与分配的机制和以税收、转移支付为手段的再次分配机制,通过这一机制,使得城乡居民可支配收入差距的逐渐缩减。到了2020年,在习近平总书记的领导下,中国完成了脱贫攻坚任务,消除全部绝对贫困人口,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本质就是实现共同富裕[15]。

(三)学术界的共识

学术界对于共同富裕的探究日益明晰。共同富裕的实现具有长期性、复杂性、艰巨性的特征[16]。共同富裕体现的是全体人民的富裕,需要具备集体的意识,需要全体人民的共同努力[17]。共同富裕的前提是“富裕”,核心是“共同”,所以共同富裕需要把社会财富“蛋糕”做大做强,将社会财富“蛋糕”公平、合理分配[18-20]。经济发展为共同富裕奠定物质基础,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处理好经济增长与收入分配的关系是共同富裕实现的关键[21]。有学者认为在经济增长与收入分配均衡需要三次分配上定下基本规则[22]。第三次分配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也是推动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制度安排。也有学者强调既要扩大中等收入群体比重,也要坚持合理的初次分配机制[23]。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提出:“更加注重社会公平,着力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逐步扩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有效调节过高收入,坚决取缔非法收入,促进共同富裕”。以提高中等收入群体的富裕程度为切入点,扩大中等收入人群比重,关键在于提“低”而非限“高”[24-25]。学者认为共同富裕不是均等富裕,是以过程公正和结果公正为保障的、在容忍度范围内有差别的富裕[26],不仅是推动收入分配公平,还考虑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机会均等、健康公平、精神文明建设与文化资源普惠等各方面的全面发展与进步[27],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涵盖了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环境等多方面[28]。此外,国内部分学者基于中国国情,对共同富裕指标体系构建作了探讨[25,29-32]。

前人对共同富裕的相关研究较少,已有文献对今后研究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但目前的研究主要聚焦于理论方面,关于共同富裕的测度较少。本文基于我国30个省份2005~2020年省级面板数据,从“富裕性”与“共享性”两大维度,设计共同富裕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测量并分析我国共同富裕发展的时序水平及动态演进特征。

三、研究范畴、数据来源及研究方法

(一)研究范畴与数据来源

研究范围为全国30个省(市、自治区),不包含西藏地区(数据缺失严重)。数据来源于各省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中国文化及相关产业统计年鉴》《中国民政统计年鉴》等。部分缺失数据采用插值法补齐。

(二)研究方法

1.熵权TOPSIS法

熵权TOPSIS法是熵权法与TOPSIS法的结合,本文采用熵权-TOPSIS对共同富裕综合指数进行量化排序[33],具体操作步骤如下:

(1)原始数据的标准化处理:

其中,i指测度指标,j指城市群,Zij指原始数据,指极值法下的标准化值。

(2)构建无量纲化的矩阵Pij:

(3)计算指标的熵ej:

(4)计算信息效用值aj:

(5)计算评价对象的熵权Wij:

(6)构建加权矩阵Y:

(7)根据加权矩阵Y确定正理想解Y+与负理想解Y-:

(8)计算各测度指标的欧氏距离D:

(9)根据欧式距离计算各测度指标与理想解的贴近度C:

2.Dagum基尼分解

本文运用Dagum于1997年提出的基尼系数及分解法揭示中国共同富裕的区域差异及其来源[34],将研究范畴的30个省份划分为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四大地区①,计算公式如下:

上式(1)中k代表中国省份总数,n为区域省份个数,Dagum系数分解为区域内差异贡献Gw、区域内差异净值贡献Gnb和区域内超变密度Gt,计算方法如下式(2)~(9)所示:

3.Kernel密度估计

本文运用核密度估计法对中国共同富裕水平分布动态进行分析,Kernel密度估计作为一种非参数估计法,运用连续密度曲线刻画中国共同富裕综合指数的分布状态。假定我国共同富裕综合指数的概率函数为f(x),其计算式如下:

其中,N为观测个数,Xi是独立同分布的观测值,x是观测均值,h为宽带。本文采用高斯核密度函数估计中国共同富裕综合指数的动态分布,其表达式如下:

4.Markov转移概率矩阵

目前临沂市城市饮用水水源较为单一,属于饮水安全保障风险程度较高的城市。因此,临沂市编制了《山东省临沂市备用水源地可行性研究报告》,制定了城市饮用水水源地安全应急控制预案,提出城市应急饮用水水源和储备水源工程建设项目。

通过构造Markov转移概率矩阵分析中国共同富裕水平转移特征。记Pt=(P1(t),P2(t), P3(t),…, Pn(t) )表示中国省份t年份共同富裕转移向量,假定马尔科夫概率转移矩阵P=(Pij),Pij=(nij/ni),其中Pij为i类型区域转移到j类型区域的转移概率,nij表示考察期内初始年份i转移到j的数量和,n表示考察期中i类型区域数量之和。若转移概率矩阵长期保持不变可得到由式(12)确定的中国共同富裕的稳态分布矩阵π=(π1,π2,π3,…,πn)

四、中国共同富裕指数水平测度

(一)构建指标体系

富裕程度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前提条件,发展成果的共享则是共同富裕的基本内涵。共同富裕的理论内涵涉及方方面面,难以通过单一指标来实现,充分考虑共同富裕的内在要求,本文借鉴有关学者[25,30-32]对共同富裕的研究,在考虑数据可得性的基础上,从富裕性和共享性两大维度构建共同富裕综合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共同富裕评价指标体系

鉴于缩小城乡差异、稳定经济发展是共同富裕发展的基石,因此从人群差异、城乡差异、地区差异、普惠性群体、特殊困难群体及经济发展六个子维度衡量共同富裕的富裕性。共同富裕最终是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成果由全体人民共享,为此从文化建设、法治建设、基本公共服务普惠均等、基础建设及生态环境良好五个子维度衡量共享性。

其中,基尼系数借鉴田卫民所采用的方法计算[35];泰尔指数借鉴干春晖等人[36]所采用的方法计算;区域行业平均工资水平差异系数采用国有单位、集体单位及其他单位在岗职工平均工资的差异系数表示。人均财政收入采用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与常住人口之比进行衡量。考虑物价等因素影响,以2004年为基期,对GDP进行平减处理,人均GDP为平减后的GDP与常住人口之比。

(二)测度结果分析

根据熵权TOPSIS法,测算2005~2020年中国省际共同富裕水平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2005~2020年中国省际共同富裕综合水平指数

根据测算结果发现,我国共同富裕综合水平指数均值从2005年的0.137提高到2020年的0.162,年均增长率达1.26%,整体情况呈增长态势。各省份共同富裕水平年均值(0.139)超过全国共同富裕水平平均值的省份有6个,从高到低依次为:北京(0.775)、上海(0.727)、浙江(0.361)、天津(0.336)、广东(0.262)、江苏(0.227),这6个省份均属于东部地区,且处于京津冀城市群、长三角城市群及珠三角城市群的中心地位,其经济发展、财政收入、公共服务水平等均处于全国高水平。相较其他省份,共同富裕水平年均值低的甘肃、云南、广西、贵州分别仅占共同富裕水平年均值最高的5.08%、4.62%、4.37%、4.26%,表明各省份共同富裕水平存在显著差距。

图1展示了全国及各区域共同富裕水平及演变趋势。考察期内,东部地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及东北地区的年均值分别为0.299、0.075、0.047和0.071。从图1的变化趋势可知,东部地区的共同富裕均值远超全国共同富裕均值,而其余三大地区共同富裕水平均值均低于全国均值,各大地区共同富裕水平存在差异。除东北地区2020年共同富裕水平较2005年略有下降外,中东西三大地区的共同富裕水平均呈上升态势,幅度各异。中部地区增幅最为明显,从2005年的年均值0.053上升到2020年的0.098,增幅85.66%,年均增长率6.18%;其次是西部地区,从2005年的年均值0.044上升到2020年的0.585,增幅32.52%,年均增长率2.76%;再是东部地区,年均值在样本期内从0.302上升到0.343,增幅1.351%,年均增长率1.07%;最后东北地区在考察期内总体呈下降态势,其共同富裕水平从2005年的0.094下降至2020年的0.068,降幅27.46%,年均降幅率1.29%。中部和西部地区得益于“促进中部地区崛起”“西部大开发”等国家战略的实施,得到较多的经济政策及物质等方面的大力扶持,经济发展迅猛,带动地区共同富裕水平得到提升。

图1 2005~2020年全国及各地区共同富裕水平指数均值及其变化

五、中国共同富裕水平指数区域差异分析

(一)总体差异

从图2(a)可以看出,中国共同富裕水平存在总体差异,总体基尼系数位于0.521~0.585之间,从演变趋势看,考察期内总体基尼系数从2005年的0.561下降至2020年的0.544,仅个别年份出现轻微的上升,降幅为3.03%,表明中国共同富裕整体水平差距在逐渐缩小。

(二)区域内差异

图2(a)还展示了我国四大经济区域共同富裕水平区域内差距及其演变趋势。考察期内,东部地区区域内差异最大,均值为0.451;其次是中部和西部地区,均值分别为0.255和0.172;最后是东北地区,均值为0.112。从演变趋势看,东部和东北地区区域内差异呈波动下降态势,其基尼系数分别由2005年的0.464和0.138下降至2020年的0.405和0.119,降幅分别为12.72%和13.77%;中部和西部地区的区域内差异呈现波动上升态势,其基尼系数分别由2005年的0.104和0.164上升至2020年的0.299和0.333,增幅分别达186.83%和102.53%。表明中部和西部地区区域内共同富裕水平差距在扩大。

(三)区域间差异

图2(b)刻画共同富裕区域间差异及其波动趋势。在样本考察期内,东部—中部地区、东部—西部地区及西部—东北地区区域间差异系数呈波动下降趋势,其基尼系数分别由2005年的0.708、0.748和0.361下降至2020年的0.598、0.722和0.285,降幅分别为15.49%、3.36%和20.99%;而东部—东北地区、中部—西部地区及中部—东北地区区域间差异系数呈波动上升趋势,其基尼系数分别由2005年的0.576、0.166和0.282上升至2020年的0.673、0.386和0.289。

图2 基尼系数

(四)差异贡献率

图2(c)为考察期内中国共同富裕总体差异来源的贡献程度。从图中可以看出,区域间的差异贡献率远高于区域内贡献率和超变密度贡献率,其年均值为70.02%;其次是区域内贡献率,年均值为22.05%;超变密度的贡献率最小,年均值为3.93%,表明区域间样本交叉重叠对中国共同富裕水平区域差异影响较小,对于中国共同富裕水平指数区域差异问题的解决,应从解决区域间差异角度出发。

六、中国共同富裕水平空间分布动态演进

(一)中国整体共同富裕水平分布动态演进

图3展示了中国共同富裕水平分布的动态演进趋势。从图3(e)可以看出,2005~2020年中国共同富裕水平具有多峰特征,核密度估计曲线整体向右偏移,表明我国整体共同富裕水平有所提升,但仍存在极化现象。2005~2020年,我国共同富裕水平的核密度曲线波峰高度逐渐升高,宽度收窄,说明我国共同富裕水平差距在逐渐缩小;从右侧看存在明显的拖尾现象,表明我国共同富裕水平总体呈收敛趋势。

(二)四大区域共同富裕水平动态演进

图3(a)为东部地区共同富裕水平动态具有双峰特征,2005~2020年东部地区共同富裕水平核密度估计曲线波峰高度在波动中逐渐升高存在极化现象,且侧峰宽度拓宽,表明东部地区共同富裕水平存在区域差异但其中的绝对差异有缩小的趋势。图3(b)为中部地区共同富裕水平动态演进,考察期内中部地区共同富裕水平密度曲线整体向右偏移,偏移幅度较大,表明中部地区共同富裕水平在2005~2020年内有较大提升。从右侧看存在明显的拖尾现象,说明中部地区共同富裕水平呈现收敛趋势。图3(c)为西部地区共同富裕水平动态演进,2005~2020年核密度曲线向右偏移,但偏移幅度不大,表明西部地区共同富裕水平提升较小。西部地区共同富裕水平核密度曲线波峰高度逐渐升高,波峰宽度变窄,右拖尾现象明显,表明西部地区共同富裕水平差距在缩小。图3(d)为东北地区共同富裕动态演进,从右侧看拖尾明显,表明东北地区共同富裕水平呈现收敛趋势。考察期内东北地区核密度估计曲线波峰高度变化明显升高,波峰宽度变窄,表明东北地区共同富裕水平差距有所扩大。

图3 2005~2020年全国及四大区域共同富裕水平分布动态

七、马尔科夫转移矩阵

本文运用四分位分类法,根据Markov概率转移公式将中国省际共同富裕指数划分为低水平(L<0.043)、中低水平(0.043≤L<0.057)、中高水平(0.057≤L<0.131)和高水平(L≧0.131)四个等级,具体结果见矩阵表3。

表3 2005~2019年中国省际共同富裕水平指数传统Markov转移概率矩阵

由结果可知,低水平、中低水平、中高水平及高水平保持原本等级的概率分别为76.99%、58.97%、71.82%和95.45%,可见不同等级的共同富裕指数具有较强的稳定性。同时,低水平、中低水平和中高水平向高一等级转移的概率分别为20.35%、21.37%和5.45%,向上转移具有一定难度。另外,低水平向中高水平转移的概率为8.8%,中低水平向高水平转移的概率为8.5%,低水平和中低水平存在“跃迁”。从表3中还发现,中低水平向低水平转移的概率为18.8%,中高水平向中低水平转移的概率为21.37%,高水平向中高水平转移的概率为5.45%,可见共同富裕指数存在等级下降的风险。

通过上述分析可知:(1)考察期内中国共同富裕指数转移概率矩阵对角线上的概率均大于非对角线上的概率,且低水平和高水平趋同概率高于中低水平及中高水平,共同富裕水平类型保持不变的概率在58.97%以上,大于概率转移的转态,存在惯性发展的趋势。(2)向上转移的概率是高于向下转移的,上对角线之和(0.4982)大于下对角线的概率和(0.4607),表明考察期内中国省际共同富裕水平总体呈向上发展态势。

八、中国共同富裕水平收敛性分析

(一)α收敛

α收敛是指随时间推移而趋于下降的特征,本文采用变异系数衡量中国共同富裕水平的α收敛。E为共同富裕水平指数,E为共同富裕水平平均数。其计算式如下:

图4所示为2005~2020年中国共同富裕水平α收敛。从演进趋势看,全国整体呈“下降—上升—下降”变动趋势,2020年较2005年降幅为14.70%;东部地区呈“上升—下降—小幅上升—下降”变化趋势,样本期内总体呈波动下降态势,2020年的变异系数较2005年下降,降幅为17.48%;中部地区呈“上升—大幅下降—上升—下降”变化趋势,整体呈上升态势,考察期内升幅达169.79%;西部地区呈“下降—持续上升”变化趋势,增幅达134.50%;东北地区呈“下降—上升—下降”波动变化趋势,降幅15.30%。综合来看,全国、东部和东北地区存在α收敛,其共同富裕水平差异在缩小;中部和西部地区不存在α收敛,与前文基尼分解结果一致。

图4 2005~2020年中国共同富裕水平收敛系数演进趋势

(二)空间收敛模型设定

β收敛的概念源于新古典增长理论,包括绝对β收敛和条件β收敛两类。本文基于相邻、地理距离及经济距离三类空间权重矩阵,引入SAR、SDM、SEM模型进行空间收敛性分析,其模型如式(14)~(16)所示。空间计量模型包括空间杜宾模型(SDM)、空间滞后模型(SAR)、空间误差模型(SEM),其空间相关性及模型选择则通过LM、Hausman、LR和Wald检验判断。首先,运用LM统计量进行空间相关性检验,假如检验结果证实存在空间相关性,则表明SAR和SEM模型至少有一个成立;其次,运用LR和Wald统计量检验SDM模型能否退化为SAR、SEM模型,看其原假设是否成立,当原假设被拒绝选择SDM模型,否则选择原假设支持的模型;再是采用Hausman检验判断随机效用模型和固定效应模型的选择。模型设定及选择过程汇报如下式:(14)~(16)分别为SAR、SEM、SDM模型。

(三)共同富裕空间相关性检验

本文采用莫兰指数分析全国30省份共同富裕的空间自相关性。表4所示为滞后一年共同富裕具有空间自相关性。

表4 2006~2020年解释变量的莫兰指数

续表

通过LM、Hausman、LR及Wald检验对模型(14)~(16)进行筛选。根据筛选结果,选择SDM为重点关注模型,并通过SAR和SEM模型作为一定程度的稳健性验证。

(四)共同富裕检验结果

1.绝对β收敛

各区域质心距离是外生,本文主要采用地理距离制作空间权重矩阵。表5为我国共同富裕空间绝对收敛的检验结果。结果表明:第一,全国共同富裕在地理权重矩阵下绝对β收敛系数在1%水平下显著为负,存在显著的空间绝对β收敛趋势。第二,全国共同富裕水平的收敛速度各不相同。在SAR、SEM和SDM模型下,计算得到其收敛速度分别为0.631、0.624和0.625。

表5 全国30省份(直辖市)共同富裕绝对收敛结果

2.条件β收敛

表6所示为全国及四大区域层面共同富裕水平的空间条件β收敛检验结果。结果表明:第一,全国及四大区域均存在空间条件β收敛。全国及四大区域β收敛系数均在1%水平下显著为负,表明在考虑了地区平均工资差异系数、研究与实验发展人员全时当量、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小学生师生比、城市建成区绿化覆盖率等因素后,全国及四大区域共同富裕水平依旧存在朝各自稳态水平收敛的情况。第二,在SDM模型下,全国、东北、中部、东部及西部地区的收敛速度分别为0.732、1.487、1.245、0.978和0.167;在SAR模型下,全国、东北、中部、东部及西部地区的收敛速度分别为0.726、0.757、0.703、0.821及0.226;在SEM模型下,全国、东北、中部、东部及西部地区的收敛速度分别为0.738、1.945、1.082、0.914和0.261。第三,全国及四大区域的空间自回归系数ρ在1%水平下显著为负,表明区域内共同富裕水平变化率具有负向空间溢出效应。

表6 全国30 省份(直辖市)共同富裕条件收敛结果

九、结论与建议

本文通过构建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测度全国30个省份(除西藏)2005~2020年的共同富裕水平,采用基尼分解、核密度估计及马尔科夫分析共同富裕的差异来源并展示其动态分布和演进趋势,最后运用收敛和β收敛模型对其进行收敛性分析。

(一)结论

第一,我国共同富裕水平整体呈现增长态势,总体共同富裕水平处于0.125到0.162之间。东部地区共同富裕水平远超全国整体共同富裕水平,中部、西部及东北三个地区共同富裕水平均在全国平均水平之下。

第二,从总体差异看,我国共同富裕基尼系数整体呈下降态势,表明我国共同富裕差距在逐渐缩小;从区域内差距看,东部地区区域内差异最大,其次是中部和西部,最后是东北地区;从区域间差距看,东部—中部地区、东部—西部地区及西部—东北地区区域间差异系数呈波动下降趋势,东部—东北地区、中部—西部地区及中部—东北地区区域间差异系数呈波动上升趋势;从贡献率看,区域间差异贡献率最大,是区域差异的主要来源。全国及各区域共同富裕水平存在差异,但差异在缩小。

第三,考察期内马尔科夫转移矩阵在不同等级存在较强的稳定性,总体向上转移的概率高于向下转移,这表明在省级层面共同富裕水平提升的概率更高。

第四,从收敛特征看,我国共同富裕水平存在收敛特征和空间β收敛。样本期内全国、东部和东北地区存在收敛,中部和西部地区不存在收敛,但均存在显著的空间β收敛性。这表明我国四大区域内部的共同富裕水平呈现均衡发展趋势。

(二)建议

第一,重视各区域内部层面共同富裕的均衡性。东部、中部、西部及东北地区共同富裕的区域内差异与其各自区域内所辖省份共同富裕发展水平的不平衡相关。东部地区中,河北省的共同富裕水平低于区域内其余省份,因此对东部地区要注重提升对河北省的发展,借助首都的带动作用,促进共同富裕发展。重点关注各区域内发展相对落后的省份,引领省域间的合作交流,加大资源互通,带动落后省份的均衡发展。

第二,促进区域间层面的共同富裕水平的协调发展。全国及四大区域共同富裕水平不均衡,东部地区由于国家政策倾向,经济发展水平高,充分发挥东部地区经济优势,带动其余区域经济发展,打破资源壁垒,引导要素资源的互利互通,以联动发展形式引领其余区域经济发展,从而逐步提升共同富裕水平。

第三,立足区域比较优势,施行因地制宜的区域发展战略,促进富裕水平总体提升。各区域由于本身的资源条件、地理位置、经济发展水平等存在差异性,因此应针对各区域自身的条件制定相应政策促进发展。东北地区工业基础较强,也是物产丰富的农业地区,可对重工业进行优化改进,对轻工业给予帮扶,做好现代农业建设,持续优化调整产业结构,做大产能,提高就业;西部地区气候多样,矿产、土地、水能、旅游资源丰富,应发挥优势进一步推进工业化城市化发展,加强区域创新并引导制造业聚集;应继续加强中部地区粮食生产基地,能源原材料基地建设,继续发挥综合交通的枢纽区位;东部沿海地区经济增长高于其余地区,其产业聚集、技术创新,具有独特的优势资源。因此,各地区要深化区域合作,推动市场一体化,促进区域协调发展。

注释:

①本文根据《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中部地区崛起的若干意见》《国务院发布关于西部大开发若干政策措施的实施意见》将研究范畴的经济区域划分为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四大地区。东部包括: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和海南;中部包括: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和湖南;西部包括: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和新疆;东北包括:辽宁、吉林和黑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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