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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户储蓄对本地农村劳动力具有吸附力吗?*
——基于CLDS2018的实证分析

2022-08-10高正昊程逸文马玉波

农业经济与管理 2022年4期
关键词:大额储蓄劳动力

李 丹,高正昊,程逸文,马玉波

(1.滁州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安徽 滁州 239000;2.中国农业大学经管学院,北京 100091;3.北京师范大学珠海校区国际商学部,广东 珠海 519087;4.广东科学技术职业学院旅游学院,广东 珠海 519090)

一、引 言

劳动力作为经济增长中的关键因素,其在地域间的合理分配直接关系到发展的协调性与可持续性。所以,把握劳动力流动规律,合理引导农村劳动力回流,是推动城乡一体化建设深入发展须面对的关键课题,也是值得探讨的重要课题。

以往研究表明,农村劳动力流动通常呈现单纯的“逐利性”特征,其流动动机源于城市“高收入”的追求。但纵观2016~2019 年我国东部、中部、西部、东北部地区收入与农村劳动力跨地区迁入情况,发现东部地区与其他三地区收入差距逐年增长,但跨省迁入东部的农村劳动力数量仅在2016至2017年度增加,自2017年后开始下降,与现有收入作为流动动力的理论结果不完全吻合(见图1、2)。

图1 2016~2019年东部、中部、西部、东北部地区人均收入差与农村劳动力跨地区迁入情况

经济环境和纯收入的改善似乎对农村劳动力丧失了应有的吸引力,农户逐渐进行“逆趋势”回流。该现象对农村劳动力流动研究提出了新的问题:是否在收入经济状况差异的表面下存在吸引劳动力流动的深层诱因?

农村劳动力外出主要由于非农就业机会较多、收入较高(Gabszewicz 等,2016;杨振宇等,2017)。但其流入地,尤其是城市等较发达地区的各项成本支出与收入同向增加,当流入地生活成本增长幅度比收入增长幅度更大时,农民流入地就业收支余额与回乡从事农业生产的收支余额差距缩小,从而引起农村劳动力回流(周传豹等,2016;吴方卫等,2019)。这说明收支余额可能是农户流动决策函数中的关键变量。换言之,农户进行迁移决策时并非完全看重其纯收入的增长,而是考量收支两方面因素综合进行决策。张勋等(2014)指出,农村劳动力家户储蓄率与其流动存在显著正相关,流动的劳动力群体相较于城镇居民与农村居民拥有更高的储蓄倾向。这是否隐含了追求较高储蓄的动机是推动劳动力流动的深层原因?同时也为引导农村劳动力回流提供了一个新的切入点与政策抓手。

相对于宏观数据而言,微观数据更能反映个体行为决策的因果逻辑,从微观层面考查家户储蓄如何影响劳动力个体迁移决策是对现有研究的有益补充。本文利用中山大学CLDS数据,分析在农村劳动力流动过程中,储蓄因素的作用,探讨家户储蓄是引导农村劳动力回流的深层诱因,为推动农村劳动力地域间合理分布提供理论支持。

图2 2016~2019年东部、中部、西部、东北部地区GDP差与农村劳动力跨地区迁入情况

二、文献综述

在世界范围内,农村劳动力流动一直是统筹协调发展中不可回避的重要问题。对于农村劳动力iyfcyydmr dgpw 现已形成以“推拉理论”为主流的劳动力迁移分析框架:流入地及流出地的“拉引”“推离”因素共同决定了农村劳动力的迁移决策与流动方向。具体而言,地区负向影响因素会对当地农村劳动力产生“推离”,如旱涝等自然灾害、较低的就业机会、收入不稳定均可造成农村劳动力迁出(赵耀辉等,1997;吴方卫等,2020)。而“拉引”因素主要指该地区经济的优势对劳动力产生的吸引力,具体包括迁入地较高的工资水平、较多的就业机会、较优的教育资源、较好的产权保护等。

农户会根据自身与家庭效用最大化原则进行流动决策,会从收入多元化、收支盈余最大化和分散风险的角度考虑,进行迁移决策,以获得家庭发展的资本积累。而经济资本的积累,已然成为迁移的主要动机与返乡的必要准备。同时迁移期间技能和经验的提升也有助其回流后获得更好的发展机会(Matloob等,2012)。迁移过程被认为是一种家庭策略,因此迁移者回流也被视为劳动者完成迁移目的后的返回,是一种“成功者”模式(Constant等,2002)。劳动力流动逐渐呈现出“外出”与“回乡”兼有的“循环性”流动特点。从现有研究发现,农村劳动力的流动现象,已不再是简单的“逐利性”转移,逐渐被“积累性”动机替代。而家户储蓄作为农户家庭收支盈余与积累的代表性指标,在劳动力流动中起到至关重要作用。无论是“推拉”理论或是迁移的积累性动机,均通过农户对自身收入、消费与储蓄之间权衡所获得效用而产生作用。流动后收入的变动是影响流动决策的核心因素(姚先国等,2021),在获得相较于迁出地更高收入后,劳动力会根据将收入进行储蓄与消费的分配,面对流动后发达地区更优社会资源如教育与医疗资源,以及流动后面临的安置成本,农户会通过储蓄变化衡量收支盈余,当流出后的收支盈余小于返乡后的该项盈余时,农户会选择“回流”。

综上所述,家户储蓄作为衡量“推拉”因素、代表“收支盈余”与“积累水平”的代表性指标,已渗入农村劳动力迁移决策与迁移动态轨迹等各个环节。但已有研究通常将各因素相互割裂进行研究,或者单纯地将多种因素同时作为解释变量纳入实证方程,将两者并列分析,较少关注其中的相互耦合特征与传导机制。家户储蓄的作用往往通过大额消费等收支因素作为中介影响主体行为。劳动力通过搜集以往经济信息,形成预期判断,再选择是否迁移。本文基于以往研究成果,通过分析劳动者收入与收入分配、家户储蓄、大额消费等因素之间的关系及各种要素对劳动者心理预期形成的影响,分析了家户储蓄对农村劳动力迁移的作用,为促进劳动力城乡间合理分配,推动城乡一体化高质量发展提供新的分析视角,也为明确政府政策方向与政策切入点提供理论支持。

三、中国农村劳动力迁移理论分析

劳动力存在个体异质性,其禀赋资质、预期偏好、效用偏好等多方面因素均作用于迁移决策,劳动力迁移行为并非单纯内生于经济因素。近年来随着各地区间及城乡间快速发展,经济环境与生活环境差距逐渐缩小,农村劳动力迁移也不再完全由城市迁往农村,或是沿产业部门生产总值由低到高迁移,而是呈现出明显的回流趋势(汤爽爽等,2018)。究其原因,在于地区经济增长推升了生活成本,从而使农村劳动力迁移决策函数中非收入变量的相对权重增加。

首先,储蓄是关联农户收支余额的重要信号性指标。农村劳动力的储蓄分配内生于其收入与支出,自1997年以来,在我国文化背景中伴生的高储蓄倾向作用下,农民增长的持久收入中用于储蓄的比例存在持续上升趋势(杭斌等,2005),由于农户的风险规避特性,储蓄多以预防性储蓄为主(Giles等,2007),以应对突发大额消费支出。当农户在迁移决策中同时考量收入与支出两方面因素时,储蓄便成为其可直接关注的代表性变量。

其次,我国农村劳动力收入普遍较低,且通常面临“上有老、下有小”的重大家庭责任。而这种照料责任是促使农村劳动力回流的重要因素(吴方卫等,2019)。这其中包含了医疗、养老、子女教育等必要消费。此类消费普遍具有额度大、持续周期较长的特点。其中医疗支出,尤其是重大疾病医疗支出更是兼有突发性特征,而农户当期较低额度收入无法完全满足骤增的大额消费需求,医疗支出仍是农户家庭增加预防性储蓄的重要动机(随淑敏等,2021)。具体而言,农村劳动力会先考量现阶段的生活和经济需求,若单纯的农业生产收入无法满足其大额消费需要,便选择迁入其认为最适宜城市寻找工作,获得收入之后,根据自身偏好,将收入在消费与储蓄之间进行分配,分配结构取决于消费偏好、大额消费预期与储蓄偏好。加之我国信用消费并未在农户间普及,且农户贷款额度因信用体系不完善(陈鸣,2021)、抵押物不足、没有稳定现金流收入等因素限制而无法完全满足其大额消费需要(李健等,2021),故我国农户储蓄倾向,尤其是预防性储蓄倾向明显偏高,这也就意味着农户更倾向于将收入转化为储蓄以备远期大额消费。家户储蓄作为衡量迁入后所获得收入,生活成本及是否能满足远期大额消费的综合指标,是迁移行为与劳动力自身偏好匹配度的直接信号,也应是劳动力所考量的重要因素,更是劳动力做出迁移决策前能够直观判断的信息参考。

此外,农业生产存在较大自然风险与市场风险,会削弱农户回迁从事农业生产的意愿,而储蓄可有效分散农户的农业收入风险,一定程度上为回迁后重新进行农业生产的农户解决“后顾之忧”,故储蓄的预防性功能也可促使农村劳动力回流。综上分析,提出本文所需验证假设:

假设1:农村劳动力为了追求更高的储蓄以满足其远期大额消费而选择迁移。

假设2:医疗、养老、安置、养育等大额消费的发生是农户追求高储蓄从而回迁的深层动机。

四、数据来源实证检验

(一)变量、数据来源与描述

本文所使用数据主要为CLDS2018年数据。数据来源为中山大学社会调查中心所公布的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数据(China Labor-force Dynamic Survey,CLDS)。该调查采用多阶段、多层次与劳动力规模成比例的概率抽样方法,囊括了中国29个省市(除港澳台、西藏、海南外)样本家庭户中的所有劳动力样本(年龄15至64岁的家庭成员)共23 361个。本文选取2018年度16~65岁的流动人口作为考查对象,CLDS2018 为追踪和横截面相结合的数据,观察者基本情况的访问时间横跨2015~2018 年4 个年份,大多位于2018 年。本文在界定被访者个体典型社会人口学信息、流动特征和储蓄水平时将考虑到:一是考量数据覆盖面的广泛性与研究变量的完整性;二是考虑到CLDS 数据所收录项目的完整性,其所记录出生户口类别、现在户口类别及是否迁移项目可确定农村劳动力是否回迁。

1.被解释变量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为是否回迁。本文选择CLDS数据库所公布“是否进行迁移”变量及现在户口是否为农业户口两变量交互项共同衡量劳动力个体迁移行为。若迁移,赋值为1,否则赋值为0;现在为农业户口赋值为1,否则赋值为0。二者交互项,即乘积表示农村劳动力是否回迁农村,在筛除非农村户口样本后,通过生成交互虚拟变量1 指代迁移与未迁移,回迁赋值为1(已迁移且迁移后为农村户口);未回迁赋值为0(未迁移或现户口为非农村户口)。

2.核心解释变量

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为家户储蓄,用家户总储蓄的对数形式表示。我国农村劳动力从事生产与消费时通常以家庭为单位,在将个体样本与所属家户相匹配合并后,以年末总收入与总支出存确定个体所在家庭的总储蓄。实际情况中,家户储蓄通常也包括定期储蓄与其他金融资产,但本文仅考查可直接用于家庭养老与医疗等大额消费储蓄资产。

3.核心控制变量

本文的控制变量对应理论分析部分主要分为四类。一是医疗。包括CLDS所公布的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城乡居民医疗、商业医疗三种农户可参与的保险参保情况。二是家庭养老。包括CLDS所公布的新型农村合作养老保险、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的参保情况。三是安置成本。用CLDS所公布的失业保险参保情况来衡量。以上三类变量均通过被解释变量的处理方式,生产对应虚拟变量。四是子女养育成本。包括生育保险参保情况、家庭孩子数量、教育支出与赡养支出。

4.其他个体层面控制变量

包括个体层面典型的社会人口学变量。(1)性别,男性取值为1,女性为0;(2)民族,汉族取值为1,其他少数民族取值为0;(3)婚姻状况,未婚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0。

将原始数据筛除小于0值和极端值,获得有效变量共9 328个,统计结果见表1。

表1 变量描述性统计

(二)实证结果及分析

为验证家户储蓄对劳动力个体迁移行为的影响机制,并考虑到主要变量的特性,本文使用分组Logit方法对样本进行估计,结果见表2。研究发现,家户储蓄对农村劳动力迁移行为有显著正向促进作用,即如果迁移能够带来更高的储蓄,农户会选择迁移,这在实证分析中也得到验证(模型1),经测算,家户储蓄额度的增幅每上升10 倍,就有约1 人选择回迁至农村。该结果也初步说明在劳动力“逐利性”回迁的表象下,其迁移确实存在“追逐更高储蓄”的深层动机。

表2 样本Logit回归估计结果

在分别加入医疗、家庭养老、安置与养育成本后,家户储蓄对劳动力迁移行为影响的显著性有部分发生下降,且系数均有所变动。在利用2018年度样本进行实证分析时发现,纳入医疗、家庭养老、安置与养育成本类变量后,拟合显著性均下降(模型2、模型3、模型4、模型5),说明为农户提供医疗、养老、安置与养育保障后,为满足该4类消费的迁移以获得储蓄的动机下降,与理论分析阐述相符。具体而言,加入医疗类控制变量后,结果显示,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对农户迁移行为产生较显著削弱作用,说明其确实通过减轻农户医疗消费负担,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农户为获得更高储蓄以满足医疗消费需求的回迁行为,但商业医疗保险的参保却对农户迁移行为产生显著促进作用,这是因为商业医疗保险与社会保障保险不同,需要个体承担其全部保费,一定程度上推升了农户的消费成本,农户需要更多储蓄以夯平此部分消费空缺。

加入家庭养老控制变量后,家户储蓄对农户迁移行为影响显著性未发生明显变化,但影响系数有所下降。对安置成本因素控制后,家户储蓄对农户迁移行为影响显著性降低,影响系数有所下降,同时,回归结果显示失业保险对农户回迁行为有显著正向作用。原因在于失业保险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农户在迁移后由农业生产转移至非农业生产后的抗风险能力,降低了农户回迁成本,解决了农户迁移所面临的“后顾之忧”,故对农户回迁行为具有正向促进作用。

加入养育控制变量后,家户储蓄对农户回迁行为影响效果变为不显著,且孩子数量,教育支出,赡养支出均显示影响效果不显著,但生育保险对农户的回迁行为存在显著正向影响,原因可能在于,孩子已在出生地学校学习的家庭,其回迁可能导致高昂的教育迁移成本,包括有形成本与无形成本,家长为保证孩子教育的连贯性与高质量,基本不会选择带孩子回迁;对于未生育家庭而言,生育保险会降低其生育成本从而降低整个回迁过程的总成本,对回迁行为产生正向影响。

从具体的组间差异来看,相对于养育成本,医疗支出与安置成本对农户个体迁移行为影响更大,出现以上现象的原因可能是:相对于养育支出,医疗支出与安置成本发生较为突然,尤其是医疗支出中的大病医疗消费更是额度较大,应对期较短,发生便无法避免。

同时控制医疗、家庭养老、安置、养育成本四类因素后,家户储蓄对农户迁移行为影响的显著性大大降低,转化为不显著影响,且各控制变量系数符号与显著性均未发生重大变化。

整体回归结果与理论分析逻辑基本一致,农户会以追求更高的家户储蓄为动机进行迁移,主要目的在于应对医疗、养老、安置、养育等大额消费。

(三)机制检验

本文在理论部分分析支出,医疗、养老、安置、养育等大额消费的发生是农户追求高储蓄从而回迁的深层动机。因实证部分显示养育变量影响不显著,故不再进行中介效应检验。

为分析家户储蓄对农村劳动力迁移行为影响机制,此部分进行中介效应检验,综合上述理论实证分析结果,建立中介效应模型:

y为被解释变量是否迁移,赋值标准与实证部分保持一致,saving表示核心解释变量家户储蓄的对数形式,xi为医疗(i=1)、养老(i=2)、安置(i=3)主要解释变量集合的各交互项。当各类变量集合中有不少于一类样本子集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显示系数a、b、c均显著时,中介效应显著;当系数c显著,而a、b至少有一个不显著时,继续进行sobel检验以确定其中介效应是否显著。若各类变量集合中任一变量子集交互项均无法验证中介效应显著时,确定中介效应不显著。

综合实证检验部分结论,因养育变量影响并不显著,故仅报告家户储蓄通过医疗、养老、安置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见表3)。结果显示,家户储蓄对于医疗、养老、安置支出的中介效应显著,该三项支出会通过家户储蓄这一中介变量对农村劳动力回流产生引导作用。对于养育的中介效应,结合Logit模型分析结论:家户储蓄对农户回迁行为影响效果变为不显著,且孩子数量,教育支出,赡养支出均显示影响效果不显著,故认为该项中介效应不存在。

表3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综合上部分实证检验结论,接受理论分析部分所得假设:农村劳动力为了追求更高的储蓄以满足其远期大额消费而选择流动,医疗、养老、安置、等大额消费的发生是农户追求高储蓄从而进行迁移的深层动机,而养育消费并不依靠家户储蓄的中介效应对农村劳动力回迁产生影响,其中家户储蓄作为衡量迁入后所获得收入、生活成本及是否能满足远期大额消费的综合指标,是迁移行为与劳动力自身偏好匹配度的中介信号,也应是劳动力所考量的重要因素,更是劳动力做出迁移决策前能够直观判断的信息参考。

(四)稳健性检验

为进一步分析家户储蓄对农户迁移行为的影响机制,进行稳健性检验。第一,使用稳健标准误对样本进行Logit 回归,对模型设定合理性进行检验。结果显示,各变量分组回归系数和显著性与样本Logit回归结果基本一致,且稳健标准误与普通标准误非常接近,确认模型设定合理。第二,更换家户储蓄指标。由于农户储蓄并非完全以银行存款的形式体现,故使用CLDS2018家户年度支出与年度收入计算其消费剩余,替代家户储蓄指标进行稳健性检验。第三,对实证模型进行替换。使用Probit 二值选择模型对替换后各变量进行分组回归,结果见表4。结果显示,各变量系数符号未发生变化,显著性均为发生变化,实证分析通过稳健性检验。

表4 样本Probit回归估计结果

综上所述,理论分析部分假设在实证部分得到证明,且实证结果稳健。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

本文首先通过理论分析论证了家户储蓄对农村劳动力流动的引导作用。第一,家户储蓄是农户用来衡量流动后收支余额的直接参考,较高的家户储蓄额往往代表着更充沛的收支盈余,当回流后的储蓄额较外出时更高时,农户会更倾向于返回乡村。第二,农村劳动力为了追求更高的储蓄以满足其远期大额消费而选择流动,医疗、养老、安置、养育等大额消费的发生是农户追求高储蓄从而进行迁移的深层动机,其中家户储蓄作为衡量迁入后所获得收入、生活成本以及是否能满足远期大额消费的综合指标,是迁移行为与劳动力自身偏好匹配度的中介信号,也应是劳动力所考量的重要因素,更是劳动力做出迁移决策前能够直观判断的信息参考。第三,更高的家户储蓄通常意外着更强的抗风险能力,也会增强农户返乡再次从事农业生产的信心。

进一步分析,家户储蓄率作为反映和影响投资、消费、经济、社会和文化的关键因素与代表性指标,可从多维度影响个体的经济决策。从宏观层面看,储蓄通过转化为投资形成资本促进生产推动经济发展从而形成对农村劳动力的“引力”;从微观层面看,储蓄反映了个体在收入与消费权衡后的均衡结果,农村劳动力收入水平往往不高,无法短时期满足子女教育、购置房产、养老医疗以及分担子女未来生活成本等远期大额消费的需要,农户为储蓄足够多的资金而选择流动至城市,实则是在短期收入无法改变情况下,满足其消费倾向的效用最大化选择,而较高的人均储蓄率正是这种现象的反映。

综合来看,本文所分析影响农村劳动力流动的引导因素与所得结论符合现实状况,同时也与现有相关研究成果遥相呼应,因此,在关注外部移民政策效果的同时,也要注重经济、文化、因素和流动行为的内在逻辑,深刻把握劳动力流动的内在规律,制定合适的农村劳动力回流引导政策。

(二)政策建议

为引导全国各地区农村劳动力合理回流,促进城乡一体化建设协调有序发展,各地政府应以政策为引导,以人民综合消费需求为切入点,构建稳定优质的生活生态,优化居民储蓄水平,增强地区人才吸附力。要关注储蓄因素的综合引导、经济渗透与串联作用,通过改善乡村信贷环境与信贷结构,提高农村劳动力对农村经济发展水平与农业生产水平的评价,促进劳动力在各地区间合理分配。

中央在关注城乡多维因素的同时,应通过政策统筹调整劳动力对各地区的金融环境,促进全国城乡整体布局合理化,推动各地区条件较好的中小村镇建设系统化现代化的农村金融信贷体系,并以金融建设引导劳动力地域间合理分配,带动城乡经济全面发展。除此之外,要进一步推进深化农村金融供给侧改革,以农村金融发展推动农村综合发展,优化金融结构、丰富金融产品、完善现代农村金融服务体系,让农民生财“有道”,农业投资“有路”,农民生产“有盼头”,增强农业地区劳动力吸附力,推动城乡一体化建设“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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