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摄人魔力体现作品精髓
2022-08-07祝珍妮
祝珍妮
中世纪时期,欧洲日耳曼语国家是酿造民间故事的温床。这些故事多涉及超自然力量、骑士精神和为信仰考验的英雄。瓦格纳在创作背景为10 世纪安特卫普(Antwerp)的三幕歌剧《罗恩格林》(Lohengrin )时,采用了15 世纪的传奇史诗《罗伦格尔》(Lorengel )作为歌词的主要来源。与大多数作曲家不同,瓦格纳根据自己“总体艺术”(Gesamtkunstwerk)的哲学,不仅作曲还作词。作品通过视觉、声音和剧本的综合,让音乐附属戏剧,并在很大程度上摒弃以咏叹调来推动剧情,令人感到这部歌剧被“唱透”了。
《罗恩格林》的故事讲述的是布拉班特公国(Duchy of Brabant)在公爵去世后陷入混乱,年轻继承人戈特弗里德又失踪。公爵的女儿艾尔莎被他指定的监护人、诡计多端的泰拉蒙德伯爵和异教妻子奥特鲁德指控绑架和谋杀了弟弟。为保卫德国免受迫在眉睫的匈牙利入侵,海因里希国王来到安特卫普招募布拉班特人从戎,并同意旁观对艾尔莎的审判并作裁决。艾尔莎告诉众人,她梦见一个穿着闪亮盔甲的骑士,可在需要时听候召唤。应她的祈求,骑士在一条天鹅拉的船上出现了,代表她与泰拉蒙德决斗以确认她的清白。失败的泰拉蒙德与妻子奥特鲁德被放逐后策划报复。众人拥护骑士和艾尔莎,宣布他为国家的保护者。艾尔莎接受了骑士的求婚和他提出的必须遵守的条件,即不问他的名字和来自何方。狡猾的奥特鲁德用计操纵艾尔莎,使她屈从于极大的好奇心,在新婚之夜向骑士提出那个自己曾承诺永远不会问的问题。尽管他一再婉转回答并劝她放弃这一话题,说她应该庆幸彼此的相遇和未来的幸福。但艾尔莎的执意决绝,使得骑士最终在她和众人面前透露自己是帕西法尔的儿子罗恩格林,来自存放圣杯的神殿。圣杯的律法规定圣杯骑士必须保持匿名,一旦身份暴露就必须返回。秘密已破,天鹅船回来了——圣杯在唤他回家。罗恩格林与艾尔莎告别,并向圣杯祈祷。归来的天鹅变回为艾尔莎的弟弟戈特弗里德,而施咒使他变为天鹅的奥特鲁德骤死。艾尔莎因违背诺言与罗恩格林分离而悲痛欲绝。
瓦格纳这一具有高度浪漫与理想主义色彩,且具某种说教意味的歌剧,警示了权力真空时对女性的歧视,有权人物阴险操纵与谗言的可怕后果与教训。应作曲与演奏大师弗朗茨· 李斯特(Franz Liszt)的要求,在1850 年8 月诗人歌德的生日时,该剧由李斯特本人指挥在德国魏玛首演。彼时瓦格纳因参与1849 年德累斯顿的五月起义流亡国外。流亡期间他在欧洲几个大城市指挥过几次该剧音乐会和歌剧片段的演出,但直到1861 年5 月才第一次看到完整的歌剧演出。
1855 年2 月,《罗恩格林》在首次在德语国家外的拉脱维亚演出。英国科文特花园皇家歌剧院和美国大都会歌剧院的首演分别为1875 年和1883 年。
我一直非常喜欢《罗恩格林》中梦幻般的优美序曲和现已成为传统的伴新人步入婚礼殿堂时的“婚礼合唱”,每听必深深陶醉。但是自看了英国国家歌剧院的《女武神》后,我感到若要真正欣赏瓦格纳歌剧,仅通过“听”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心无旁骛地坐在剧院里,让歌剧占据全部身心。瓦格纳的音乐有一种独特的摄人魔力,它会使你的身心随音乐情绪的起伏不断波动,直到每幕结束、音乐停下时才会有掌声响起,观众随之放松一下以迎接下一个高潮。
《罗恩格林》是美国导演大卫· 奥尔登(DavidAlden)2018 年首秀皇家歌剧院的作品。他执导的歌剧遍及世界著名歌剧院,其整个职业生涯中在欧洲更加活跃,同时他还兼作影视剧导演。奥尔登的这一版本可谓体现了瓦格纳作品精髓的典范。他的歌剧以不间断的情节、气势磅礴的布景、极富想象力的燈光、精湛的音乐演奏与动听的歌唱广受赞誉。2022 年4 月,作为英国几个大歌剧院助理导演的彼得· 雷顿(Peter Relton)的复排版,亦受好评。
出色演员阵容令人赞叹
此次演出中, 艾尔莎由爱尔兰女高音詹妮弗· 戴维斯(Jennifer Davis)饰演。戴维斯就读于国际贸易部(Department for International Trade)旗下的音乐与戏剧学院(Conservatory of Musicand Drama)与国家歌剧院工作室(National OperaStudio)。戴维斯是皇家歌剧院青年艺术家项目2015-2017 年的艺术家。她在2018 年《罗恩格林》首演饰女主角获高度赞扬之后,常在英国国内一些歌剧院和音乐节中亮相,现在更成为斯图加特、柏林和维也纳等欧洲大歌剧院首选的艾尔莎。
戴维斯类似中音的嗓音优美醇厚、刚劲辉煌,音量控制完美平衡,音色在不同音域中变幻敏捷流畅而丰富,成功地满足了许多戏剧性的需求。一幕中艾尔莎被召唤出现,悲切呼唤救主时,她的表演层层递进,直至展现非凡动人的力量和光彩。戴维斯轻松驾驭了瓦格纳的诸多跌宕长句,三幕中与罗恩格林的激动紧张的争论尤其精彩。
戴维斯将自己这一标志性角色演绎得非常出色。甜蜜温柔的艾尔莎受到周围世界的挑战和虐待,但她具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寄希望于一个神秘骑士的拯救以洗清她被捏造的罪名。然而一个奇怪的契约破坏了她与一见钟情的天鹅骑士的婚姻,永远失去了幸福。戴维斯敏锐地领会了戏剧意图,并与演唱完美糅合,表现出一个令人怜爱、充满魅力的艾尔莎。
首秀皇家歌剧院的美国男高音布兰登· 乔万诺维奇(Brandon Jovanovich) 饰演罗恩格林。乔万诺维奇曾就读北亚利桑那大学(Northern ArizonaUniversity)和曼哈顿音乐学院(Manhattan School ofMusic),目前是圣达菲歌剧院(Santa Fe Opera)和西雅图歌剧院(Seattle Opera)新人项目(apprenticeprograms)的艺术家,曾在20 余家著名歌剧院和音乐节的多部歌剧中出演主要或重要角色。
乔万诺维奇的嗓音明亮强劲而又若天鹅绒般柔美,演唱奔放清晰,表现力非常丰富,可以满足大多数对“海尔登男高音”(Heldentenor,通常用来标识少数能够令人信服的演唱德国歌剧、尤其是瓦格纳英雄男高音角色的声音)剧名主角的要求。罗恩格林这一角色的柔情与强大之间的平衡不易掌握,许多男高音能够达成其中一项,但很少有人能如乔万诺维奇一样将二者完美结合。第三幕中,新婚时他对艾尔莎吐出的“当我感到心如此甜蜜地为你燃烧时,我呼吸着唯有上帝才能给予的狂喜”,线条精致优美,充满微妙光影与浪漫气息;同一幕里他坦述自己来历的著名咏叹调“在你的脚步无法接近的遥远土地,坐落着一座名为蒙萨尔瓦特的城堡”,更是美得令人屏息。乔万诺维奇迷人嗓音将光辉柔和与重力完美结合,令人赞叹。
乔万诺维奇精心描绘了一个时而脆弱时而狂躁,模棱两可的“白衣救世主”。他和戴维斯饰演的艾尔莎之间从一见钟情的幸福情侣到激烈争吵的场景,非常有吸引力。第三幕中新婚的两人起初都温柔甜蜜,但当艾尔莎开始“发难”,一再坚持打探他的秘密时,他最终失去耐心,表现出狂怒与激愤。瓦格纳的所有男高音角色中,最纯粹的抒情角色便是罗恩格林,乔万诺维奇的饰演非常成功。
俄罗斯女中音安娜· 斯米尔诺娃(Anna Smirnova)饰演奥特鲁德。斯米尔诺娃曾就读莫斯科的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Tchaikovsky Conservatory),在校期间曾参加过德国歌剧演员伊丽莎白· 施瓦茨科普夫(Elisabeth Schwarzkopf)的大师班。自2007 年起她作为主要角色亮相于一些国际著名歌剧院,饰演过包括麦克白夫人、图兰朵、桑图扎等女高音角色。她2011 年首秀皇家歌剧院,饰演《阿依达》中国王的女儿阿姆内里斯。
斯米尔诺娃浑厚而强大的嗓音融合了丝绒般的光滑与钢铁般的锋利,音量和音色的控制精确非凡,不同情节乐句的演唱处理完美,表现力非常丰富。她热情生动地演绎出奥特鲁德的可憎,尤其是二幕中在对艾尔莎突然发难、逼迫她告诉众人将成为她丈夫的骑士的秘密时称“我不再像女仆一样跟着你……你要在我面前谦卑下跪”的嚣张,如火山爆发,令人震惊心悸。斯米尔诺娃入木三分地刻画出这一主要反派角色的邪恶狡猾。奥特鲁德的兴趣只在于自己的力量和推翻基督教,对艾尔莎迷人哄骗、掩饰自己的真实本性以达到这一目的。第二幕中她在阴暗的地下室中坐在办公桌前查阅文件,像个超级间谍。随后在与头脑远不及自己的特拉蒙德密谋时,她表现出角色的狡猾和钢铁般的意志,甚至是她为角色表现出的性感都极为抢镜,并将这个令人疑虑的故事推向高潮。导演在加深刻画奥特鲁德邪恶时的创意可谓巧妙出色:二幕结束时奥特鲁德出现在剧院一个侧面包厢里,遥向舞台得意举杯,诅咒已被不幸阴影笼罩的夫妇,令艾尔莎花容失色。斯米尔诺娃饰演的气场强大的奥特鲁德极为出色,她的这一可怕反派角色牢牢抓住了故事前进的脉络,获得了非常热烈的掌声。
美国低男中音克雷格· 科尔克劳(Craig Colclough)饰演伯爵特拉蒙德。科尔克劳最初是名大提琴手,后进入加州雷德兰兹大学(University of Redlands)的约翰斯顿中心(Johnston Center)学习声乐。2004 年毕业后他被洛杉矶歌剧院聘用,在全世界一些歌剧院出演过许多主要或重要角色。他2018 年首秀皇家歌剧院,出演威尔第《法尔斯塔夫》中的皮斯托拉。虽然他较斯米尔诺娃略逊一筹,但嗓音雄浑而强劲的科尔克劳的演唱技巧同样出色。科尔克劳以神韵和气魄,自如地驾驭了一些大幅度跌宕的乐句。被妻子虐待的特拉蒙德擅长装腔作势,与奥特鲁德同样邪恶,但不如她狡诈,也较为软弱。第二幕中他与妻子的权力游戏十分精彩。他的被击败,为故事增添了可看性,令观众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也令观众对复杂剧情产生了期盼。科尔克劳呈现的特拉蒙德颇有说服力。
澳大利亚低男中音德里克· 韦尔顿(DerekWelton)饰演国王的信使。此次也是韦尔顿在英国皇家歌剧院的首秀,他因演唱瓦格纳和理查· 施特劳斯的歌剧为人熟知,并在欧洲一些著名歌剧院的瓦格纳作品中现身。他曾在北京音乐节(BeijingMusic Festival)上演出的英国北方歌剧院(OperaNorth)《莱茵的黄金》(Das Rheingold )和《帕西法尔》(Parsifal )中饰雷神多纳和魔法师克林索。嗓音与演唱均十分出色的韦尔顿饰演了一个性格复杂的信使:他威风凛凛,无休止的内外冲突使他充满沉思与不安。
匈牙利男中音加博· 布雷茨(Gabor Bretz)饰演海因里希国王。布雷茨曾在皇家歌剧院的《游吟诗人》中饰费兰多,在《卡门》中饰埃斯卡米洛。布雷茨的演唱十分悦耳,并生动地捕捉到了国王的充满尊严与警觉。他在面对特拉蒙德和罗恩格林争斗的绝望困境时,表现得无所适从与软弱。
设计团队完美诠释导演意图
设计团队经验丰富,其中的每一位都曾在数部作品中施展才华。美国舞台设计保罗·斯坦伯格(PaulSteinberg)、英国灯光设计亚当· 西尔弗曼(AdamSilverman)、以色列投影设计塔尔· 罗斯纳(TalRosner)、英国动作设计玛克辛· 布拉汉姆(MaxineBraham) 和英国服装设计吉迪恩· 戴维(GideonDavey)对于这一受到赞誉的作品,可谓功不可没。
导演奥尔登将目光聚焦于歌剧的哲学核心,即坚定信念之可取。但没有疑问的信仰毫无意义,因此怀疑自故事开场便被埋下了种子。因此,斯坦伯格设计的场景,将《罗恩格林》的故事背景从10 世纪的安特卫普换到20 世纪早期某一军事占领下濒临崩溃的欧洲某国。昏暗的舞台上,被炸毁的巨大的灰色建筑扭曲着,外墙砖块裸露,窗框倾斜,整个建筑空空荡荡、岌岌可危。民众或挤在一起,或出现在窗台边合唱。这一背景强调了在软弱国王统治下,作为救世主形象出现的天鹅骑士的魅力,以及绝望民众对他寄予的希望和拥戴。场景从壮观的破败建筑,到邪恶夫妇密谋的黑暗地下室,直至最后一幕的战场,都毫无温馨和光明可言。对浪漫主义作出唯一让步的场景,是第三幕开始时新人白色的婚房,墙上挂着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Ludwig Otto Friedrich Wilhelm)城堡中天鹅骑士传奇的大幅壁画(国王是瓦格纳热烈的崇拜者和赞助人)。同一幕中不同场景的布景常在不影响剧情发展下巧妙转换。
西尔弗曼与罗斯纳则设计的灯光和视频投影颇具新意。瓦格纳这部歌剧中最引人注目的时刻之一是罗恩格林乘天鵝船来临。我看过的其他几个版本中,这一场景中都有“天鹅”出现,视觉效果辉煌壮观;而这一版本则以新颖的手法表现天鹅的飞翔与着陆:灯光投射下,精细复杂的羽毛和翅膀的扇动,在舞台上造就了优雅的光影闪动,表现天鹅船的到来。舞台上破败的建筑随之向两旁退去,罗恩格林在舞台中间让出的一片灿烂金色中缓缓出现在观众视野里。第二幕奥特鲁德和特拉蒙德在灯光微弱的地下室争吵,增强了紧张气氛;而他们的剑拔弩张,又不时地为辉煌乐声中窗外缤纷灿烂的庆祝烟花打断。这一设计强化了一方失意怨恨与另一方得意愉悦的戏剧性对比,十分出色。
戴维的服装设计表现了一个被战争蹂躏的社会,多数人穿着1930 年代的或灰或棕的旧衣。而赤脚的神秘骑士罗恩格林身穿优雅的白色西装和衬衫,与黯淡的背景和众人形成鲜明对比,显得非常突出。当他在聚光灯投射下现出时,浑身散发出令人惊喜欣慰的和平气息。从舞台上方缓缓降落至艾尔莎面前的白色婚纱,为她的纯洁和美丽增辉;奥特鲁德熠熠生辉的黑红相间的长裙,更令人感到她的邪恶与压迫感。
天鹅在这部剧中既作为希望的象征,又是宣传极权与战争的标志。在罗恩格林和艾尔莎将举办婚礼的大教堂上方,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天鹅雕像。而在三幕中布拉班特准备开战时,天鹅成为数面红色、黑色与白色旗帜上的图案。这些旗帜在军队上空飘扬,视觉效果壮丽,但不免令人联想到带有老鹰图案的纳粹旗帜,因而会让观众感到有些不安。
布拉班特的民众和捍卫自己土地的士兵,在雄壮震撼的合唱声中做着整齐划一的动作,生动表现出他们的勇敢坚定和必胜信心。“婚礼合唱”中,祝福的人们环绕白色婚床,与新人互动的娴雅舞步,使欢乐的气氛愈加醉人。
辉煌音乐处理完美烘托戏剧高潮
大多数歌剧爱好者,甚至某些对瓦格纳持怀疑的人,都不会否认《罗恩格林》音乐的优美辉煌与高度戏剧化的完美结合。歌剧序曲的旋律与剧中一些音乐与咏叹调遥相呼应,使人难以忘怀。序曲和第三幕描绘婚宴热烈喜庆气氛的开场音乐,现在常作为独立作品在音乐会上演奏。
此次演出,为其执棒的是年轻的捷克指挥家雅库布· 赫鲁萨(Jakub Hr??a)。赫鲁萨最初学习钢琴和长号,在对指挥产生兴趣后入布拉格表演艺术学院(Academy of Performing Arts,Prague) 学习指挥。2003 年,他在克罗地亚萨格勒布(Zagreb,Croatia)举行的国际青年指挥家比赛(InternationalCompetition of Young Conductors)获奖后,开始担任一些世界著名歌剧院任的客座指挥。赫鲁萨的英国皇家歌剧院首秀是《卡门》。
演出中,乐队在赫鲁萨的棒下燃起一股令人兴奋的炽热,开始的序曲便如此令人着迷:弦乐声部流淌出的旋律清晰柔美,仿佛在闪光,随着木管和铜管逐步加入,使音乐飙升至雄壮震撼的高潮,之后又温柔地缓缓结尾。动人的音乐自始至终伴随着故事,着都令人激动惊叹。三幕中增加的十几把小号在剧院两侧包厢相对吹响,辉煌的旋律在穹顶下回响,仿佛使整个剧院都在震颤。赫鲁萨将音乐纹理和色彩与演员的歌唱紧密结合,且对所有的音乐细节处理得非常细腻,使瓦格纳张力强大的音乐在乐团的演奏下,焕发出真实的生命。
一如既往,合唱团在威廉· 斯波尔丁(WilliamSpaulding)的指导下表现得完美而震撼。戏剧高潮时,气势磅礴的歌声激荡剧院、震撼观众,而平和旋律的歌唱则具有感人至深的魅力。第一幕中艾尔莎从舞台下方逐渐出现时,众人如耳语般感叹“啊,她看起来多么坦率和纯洁”的合唱,为纯洁的艾尔莎酝酿出令人惊奇的光辉氛围;优美的“婚礼合唱”则使心灵陶醉。
《罗恩格林》的故事警示了一个四面楚歌的社会,将希望与信任寄托于一位富有魅力的领导人的危险性。对比我曾看过的其他版本,包括安娜· 涅特里布科(Anna Netrebko)和著名波兰男高音彼得· 贝扎拉(Piotr Beczala)几年前在德国德累斯顿森帕歌剧院(Semperoper Dresden)的演出,我感到戴维斯无论演与唱,都更加动人地表现出了艾尔莎的温柔与魅力。而贝扎拉的声音明亮有余、柔润不足,不如乔万诺维奇的嗓音柔美又强劲,表演方面乔万诺维奇的处理也更富表现力更为迷人。
雖然奥尔登的版本没有传统版本的《罗恩格林》的辉煌舞台与华美服饰,但他新颖的创意,既具有其本人典型的艺术风格,又忠实反映了对极权主义机制的剖析。他对细节精心而细腻的处理与瓦格纳精湛辉煌的音乐相结合,使人难以抗拒这部歌剧的强烈魅力。欣赏完这个制作的我,仿佛全身心经历了一次辉煌的洗礼,激动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