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初中生职业期望代际流动性的影响因素研究
——基于农民工随迁子女与城市本地学生的对比分析

2022-08-04◎范银,石

职教通讯 2022年7期
关键词:父代代际同伴

◎范 栖 银,石 伟 平

近年来,农民工群体的“二代”现象被广泛关注与讨论,已有研究分析了农民工群体职业的代际流动与继承特征[1]。学者们普遍从“二代”现象的结果出发去探究其形成机制,代际职业流动的相关研究也基本围绕子代初始职业或当前职业同父代职业的关系进行。由此可见,相关研究往往只关注已进入劳动力市场的成年人,而忽视正在为生涯发展作准备的青少年,缺乏对代际职业继承生成机制与早期职业发展特征的关切。为探究此类问题,青少年的职业期望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观测点。从终身职业发展的角度来看,职业期望是早期职业发展特征中的重要内容[2],它与青少年后续的职业获得有极大的关联性[3]。代际职业流动性特征在青少年的职业期望上就已初露端倪,国内学者已经通过研究发现我国青少年的职业期望也呈现出代际继承模式[4]。因此,研究青少年职业期望的代际流动性不仅对探讨代际流动问题具有重要价值,更为我们认识代际职业继承的生成机制与青少年的早期职业发展特征拓展了空间。本研究将农民工随迁子女(以下简称“随迁子女”)与城市本地学生作为研究对象,通过对比其职业期望代际流动性的差异,揭示职业期望代际流动特征的主要影响因素,以期为随迁子女的早期职业发展提供干预的对策建议。

一、职业期望代际流动性影响因素的理论分析

(一)职业期望及其影响因素

职业期望表现为人们对社会职业的需求与评价,是人生观、价值观在职业问题上的反映[5],反映了个体对某种职业的渴求和向往,即个体希望从事何种职业。职业发展是一个从婴儿期到儿童期、青少年期、成年期以及老年期的终身过程[2]。因为以往研究大多聚焦于成年人的职业发展,因此有学者认为我们更应关注青少年早期职业期望的发展轨迹[6]。职业期望决定着个体为从事未来职业所确立的教育目标与课程安排。研究发现,近一半的成年人表示早期的职业期望与他们目前的职业密切相关[3]。儿童期的职业期望与成人早期的职业获得有很强的一致性,如果没有能力障碍,儿童期的职业期望会一直持续到成年[7]。

一项基于150 名中小学生的调查研究发现,影响青少年职业期望的因素有学生性别、家长对学生的职业期望与家庭收入水平等。具体而言,男孩倾向于选择传统上被视为男性应从事的职业,而女孩则倾向于选择传统上被视为女性应从事的职业;家长对学生的职业期望与学生的职业期望呈正相关;父母处于较高收入水平的青少年通常期望从事更有声望的职业[8]。Schuette 等(2012)研究发现,父辈的职业类型对子代的职业期望有显著影响[9]。朱莉(2011)选取20 名重点中学的初中生和打工子弟初中生进行访谈研究发现,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对青少年职业期望的影响显著,个人、家庭和社会在青少年形成职业期望的意义建构中起着广泛而重要的作用[10]。

(二)代际职业流动及其影响因素

代际职业流动指职业在代际之间的变化,即子代从事与父代相同或不同职业的代际特征,大体可以分为向上、继承与向下三类,分别对应子代高于父代、子代与父代相同与子代低于父代三种情况。Blau 和Duncan(1967)最早构建了计量模型对代际职业流动问题展开研究[11]。而后学者们的研究则聚焦于证实存在职业的代际传递,探析不同国家、不同时期以及不同群体间代际职业流动性差异,形成了诸多理论,其中广为接受的是Featherman 等(1975)提出的FJH 假设。FJH 假设认为,在市场经济和核心家庭制度下的工业社会中,尽管不同国家的代际流动率有所不同,但代际关系的基本模式是相同的,均表现为以代际继承为主,而向上或者向下流动的概率相对较低[12]。

为分析代际职业流动的影响因素,Blau 和Duncan(1967)提出了基于先赋与自致因素的工业化机制[11];布迪厄(1986)从社会再生产中的不平等合法化角度,提出了阶层建构理论[13];倪志伟(1989)结合苏联与中国现实,提出了强调市场机制影响的市场转型理论[14];Becker 和Tomes(1979)还从人力资本理论的角度探究了代际职业流动的影响因素[15];Eide 和Showalter(1999)发现教育解释了相当一部分代际传递关系[16]。国内关于代际职业流动的相关研究主要从证实存在代际职业继承现象、对比不同时代与不同群体的差异等方面展开,认为制度性与结构性的限制是代际职业流动的主要影响因素[17-18],发现接受更好的教育可以提高低职业阶层子代向上流动的机会[19]。

(三)职业期望代际流动性的影响因素

已有研究验证了父代的社会经济地位、政治资本和人力资本投资等家庭背景变量以及受教育年限等个体特征变量对个体职业选择的影响,丰富了代际职业流动研究的相关理论,但均是从中宏观角度进行的研究。然而,对于个体早期职业期望的代际流动性而言,更直接、更微观的个体成长环境的影响或许更有解释力。

职业期望在个体的初始社会化阶段就开始孕育。个体的初始社会化离不开社会支持,社会支持是通过物质和精神手段帮助社会弱势群体的行为总和。良好的社会支持有助于自我概念的正向发展,对弱势儿童的信念与希望等积极心理品质具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20]。布朗芬布伦纳(1986)指出,影响青少年发展的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其所在的家庭、所处的学校以及学校内与之密切互动的朋辈群体[21]。因此,本研究将学校支持、朋辈支持与家长支持作为分析初中生职业期望代际流动性影响因素的三大维度。

二、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数据来源于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调查与数据中心(NSRC)设计与实施的中国教育追踪调查(China Education Panel Survey,CEPS)。考虑到追访调查问卷对职业及职业期望的分类较为合理,且样本分类与影响因素变量符合研究需要,故本研究采用2014—2015 学年的追访调查数据进行分析。由于调查数据的公布通常有延迟,该数据为能获取的最新数据。

(二)职业类型划分与排序方法

追访数据中关于职业分类的方法较为简单,父亲与母亲的职业变量通过问题“孩子父亲现在的职业是”和“孩子母亲现在的职业是”获取。为便于研究,本研究取父亲和母亲较高一方的职业作为父代职业阶层。子代的职业期望变量通过问题“你最希望自己将来做什么”获取。

就职业阶层的划分依据而言,国内研究多根据全国人口普查的职业分类方法将职业划分为七个大类,并参照李春玲(2005)和陆学艺(2004)关于职业声望[22]与职业阶层[23]的排序进行职业阶层的划分,因此,本研究亦遵循这一标准对各类职业与职业期望进行合并排序,具体如表1 所示。需要说明的是,由于对应父代职业阶层和子代职业期望的题项的原始分类有差异,因此,本研究分别对其进行了合并排序。

表1 职业与职业期望合并排序

(三)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职业期望的代际流动性变量是本研究的被解释变量,基于子代职业期望和父代职业阶层生成,为类别变量。如果子代高于父代记为1,相同记为0,低于父代记为-1,分别对应代际向上流动、代际继承与代际向下流动。

2.解释变量。解释变量包含学校支持、朋辈支持与家长支持3 个维度的8 个变量,共由26 个具体指标构成。为便于后续分析,各解释变量的数值为各具体指标通过因子分析降维生成的因子得分,因此解释变量均为连续变量。变量及具体指标的定义阐释如下。

学校支持维度包含学校环境与教师激励2 个变量。学校环境基于学习风气与学生管理来测度。学习风气通过计算各科教师对学校学习风气评价的算术平均数获取;学生管理依据各科教师对学校学生管理评价的算术平均数获取。教师激励依据学生对“数学、语文、英语和班主任老师经常表扬我”这4 项的评分进行测量。

朋辈支持维度包含同伴正面效应和同伴负面效应2 个变量。同伴正面效应基于有学习成绩优良、学习努力刻苦以及想上大学的好朋友的数量来测度;同伴负面效应基于有逃课、旷课、逃学,违反校纪被批评、处分,打架,抽烟、喝酒,经常上网吧、游戏厅等,谈恋爱与退学了的好朋友的数量来测度。

家长支持维度包含亲子互动、家校联系、亲子交流和父代教育期望4 个变量。亲子互动变量通过家长与孩子一起参观博物馆、动物园、科技馆等场所和外出看演出、体育比赛、电影等的频率获取;家校联系变量通过家长主动联系学校老师与老师主动联系家长的频率获取;亲子交流变量通过家长主动与学生讨论学校发生的事情、孩子与朋友的关系、孩子与老师的关系以及孩子的心事或烦恼获取;父代教育期望通过家长希望孩子读到什么程度获取(分为家长问卷和学生问卷),由于原始的受教育程度是如大学本科、研究生之类的离散变量,因此将其重新编码为连续的期望受教育年限变量。

3.控制变量。本研究将家庭社会经济地位、认知能力、性别、是否独生子女和地区作为控制变量,其中,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和认知能力都是连续变量,其余的均为类别变量。

家庭社会经济地位(SES)代表学生家庭的社会和经济地位,参考因素为家庭成员的受教育程度、收入水平和职业声望等[24]。本研究将家庭收入、父母最高受教育年限、父母最高职业阶层作为家庭社会经济地位指标依据。家庭收入通过学生觉得自己现在的经济条件如何来测量;父母最高受教育程度通过父亲的受教育程度和母亲的受教育程度(取最高值)获得,同父代教育期望一样转化成了连续的受教育年限;父母最高职业阶层与前文处理方式相同。本研究将上述三个变量标准化后经因子分析降维获得家庭社会经济地位(SES)变量,该变量为连续变量。

认知能力通过认知能力测试标准化得分(使用3PL 模型)进行测度;性别变量通过基线数据中的性别变量对应学生编码获取;是否独生子女通过问题“你是独生子女吗”获取;地区变量通过基线数据中的地区变量对应学校编码获取。

(四)研究模型

本研究将职业期望的代际流动性作为被解释变量,用多项式逻辑回归模型(MLM)进行影响因素的分析。变量设定如图1 所示。

图1 MLM 变量设定

模型中,被解释变量为代际流动性,分为代际继承、代际向下流动和代际向上流动;解释变量包括学校支持的学校环境和教师激励,朋辈支持的同伴正面效应和同伴负面效应,家庭支持的亲子互动、家校联系、亲子交流与父代教育期望;控制变量包括家庭社会经济地位、认知能力、性别、是否独生子女和所在地区。

本研究应用的多项式逻辑回归模型(MLM)数学公式如下:

在公式(1)中,InterMobilityi是被解释变量——职业期望的代际流动性,反映了代际向上或代际向下流动与代际继承的概率之比,能够表现出职业期望向上或向下流动时,各个因素贡献的方向和差异性。j代表不同的流动方向,以Y=0 为基准将职业期望流动划分为三种流动方式:向上流动Y=1,职业继承Y=0,向下流动Y=-1。Xi包含三大维度的各个因素。εi为城市本地学生与随迁子女的虚拟变量,φi是控制变量,包括家庭背景和个体特征等变量,δi为残差项。

三、研究结果

(一)描述性统计分析

在重要变量上存在缺失值的样本被剔除后,研究的样本容量为3 728 人,包含761 名随迁子女和2 967 名城市本地学生。分样本的描述性统计情况见表2 和表3。

表2 连续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续表

表3 类别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表2 显示,在家庭社会经济地位方面,城市本地学生高出农民工随迁子女0.897 个单位,显然城市本地学生父代的家庭社会经济地位高于随迁子女父代。同时,城市本地学生在认知能力、学校环境、教师激励、同伴正面效应、父代教育期望、家校联系、亲子交流、亲子互动上的得分均高于随迁子女,随迁子女还受到了更高的同伴负面效应影响。

由表3 可知,总体而言,超过半数的学生的职业期望呈现出代际向上流动性,约四分之一呈现出代际向下流动性。相较而言,农民工随迁子女职业期望的代际向上流动性比城市本地学生更强,有77.14%的随迁子女表现出了代际向上流动,而城市本地学生只有57.22%;27.17%的城市本地学生职业期望有代际向下流动性,而随迁子女只有11.70%。

(二)回归分析与边际效应分析

表4 给出了模型的回归结果,表5 则在表4 的基础上进一步给出了各变量的边际效应。

表4 职业期望代际流动性的影响因素分析

续表

表5 边际效应分析

续表

首先,本研究对影响城市本地学生职业期望代际流动性的因素进行考察发现,教师激励和父代教育期望在代际向下流动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说明教师激励水平和父代教育期望越高,城市本地学生职业期望向下流动的概率越小。如果教师激励和父代教育期望分别上升一个单位,那么城市本地学生职业期望向下流动的概率将分别减少2.3%和4.7%。对代际向上流动的分析发现,同伴正面效应、亲子互动和父代教育期望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表明同伴正面效应、亲子互动和父代教育期望水平越高,城市本地学生职业期望向上流动的概率越高。如果同伴正面效应、亲子互动和父代教育期望分别上升一个单位,那么城市本地学生职业期望向上流动的概率将分别增加2.9%、2.3%和5.4%。

其次,本研究对随迁子女代际向下流动的分析发现,同伴正面效应显著为负,说明其水平越高,随迁子女职业期望向下流动的概率越低。如果同伴正面效应上升一个单位,那么随迁子女职业期望向下流动的概率将减少4.1%。对代际向上流动的分析发现,亲子交流和父代教育期望显著为正,表明其水平越高,随迁子女职业期望向上流动的概率越高。如果亲子交流和父代教育期望分别上升一个单位,那么随迁子女职业期望向上流动的概率将分别增加3.2%和6.1%。分析发现,同伴负面效应对代际向上流动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如果同伴负面效应上升一个单位,那么随迁子女职业期望向上流动的概率将减少4.3%。

最后,结合表5 给出的各变量边际效应作进一步探究。整体来看,对职业期望代际向上流动贡献最高的解释变量是父代教育期望。比较来看,学校环境、教师激励、同伴正面效应、同伴负面效应、家校联系、亲子交流与父代教育期望对随迁子女职业期望代际向上流动的贡献率大于城市本地学生;同伴正面效应、同伴负面效应与亲子交流对随迁子女职业期望代际向下流动的贡献率大于城市本地学生。需要说明的是,随迁子女和城市本地学生在代际向上流动上都受到家校联系的显著负面影响,家校联系每上升一个单位,城市本地学生和随迁子女职业期望向上流动的概率将分别减少1.0%和2.4%。结合问卷题项与现实情况也可以发现,频繁的家校联系可能也反映出学生存在较多的心理问题,故该变量不能简单地作为正向因素进行考察。

四、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通过分析学校支持、朋辈支持与家长支持对初中生职业期望代际流动性的影响,得出以下结论:(1)随迁子女无论是在认知能力还是在家庭社会经济地位上都与城市本地学生有较大差距,同时缺乏学校、朋辈以及家长的支持;(2)随迁子女的代际流动性更强,相对来说更期望从事高于父代阶层的职业,比城市本地学生更“上进”;(3)学校、朋辈和家长支持的多项因素对初中生的职业期望代际流动性有显著影响,进一步讨论如下。

(一)学校支持:随迁子女的向上流动性能从学校支持中获益更多

一方面,随迁子女在学校获得的学校环境支持与教师激励相对较少。研究发现,由于随迁子女教育的不断分化并趋向与阶层匹配,阶层地位高低与其所享受教育服务好坏呈现出一致性特征[25],因此,随迁子女在学校方面获得的支持相对有限。另一方面,学校环境与教师激励对随迁子女的向上或者向下流动影响均不显著,可见学校支持对随迁子女职业期望代际流动性的影响较为有限。然而,尽管随迁子女获得的学校支持及其影响有限,但是结合边际效应分析发现,学校环境和教师激励对随迁子女向上流动的贡献率要高于城市本地学生,说明在职业期望向上流动性的形成过程中,随迁子女能从学校支持中获益更多。

(二)朋辈支持:随迁子女的流动性受到两类效应的反向阻碍作用

同伴正面效应会显著提高城市本地学生的代际向上流动性,而对于随迁子女而言,同伴正面效应会显著阻碍其代际向下流动性,同伴负面效应会显著阻碍其代际向上流动性。这表明“烂苹果”同伴通过逃课、旷课、逃学、违反校纪和退学等方式削减了随迁子女的代际向上流动性,而“杰出人物”同伴则以学习成绩优良、学习努力刻苦与想上大学等表现发挥着一种榜样的作用,推动着城市本地学生代际向上流动性的形成,同时也阻抑着随迁子女代际向下流动职业期望的形成。由此可见,朋辈群体深刻影响着初中生职业期望的塑造,结识积极的同伴并避免消极同伴的不良影响,对初中生形成健康的早期职业发展观具有重要作用。

(三)家长支持:亲子交流与父代教育期望能提高随迁子女的向上流动性

在亲子互动、家校联系、亲子交流与父代教育期望的得分上,随迁子女相对于城市本地学生低了不少,表明随迁子女家长在家庭教育中处于相对缺位状态。亲子交流和父代教育期望对随迁子女职业期望的代际向上流动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这说明家长关心子代的学校生活、同伴关系、师生关系和心理健康,同时对子代抱有较高的教育期望,有助于子代获得更多的心理支持并提高自信心,增强其向上流动的愿望。此外,父代教育期望在所有因素之中的贡献率最高,这也回应了有关自证预言的论断,即底层群体学生落后于他人,人们通常认为这是由于其能力上的差异所导致的,但实际上他们身上被寄予的期望也是一个重要原因[26]。

五、对策建议

前文已经揭示出随迁子女在学校、朋辈与家长支持上的不利处境,作为城市社会中的弱势群体,我们必须重视他们的早期职业发展与职业期望代际流动性问题,并积极寻求干预。发展型社会政策理论能很好地回应本研究所关注的随迁子女早期职业发展问题。发展型社会政策理论要求我们以一种中长期战略眼光制定社会发展政策,关注未来的劳动力大军,主张投资儿童并推动其进入劳动力市场[27]。结合发展型社会政策理论,本研究提出以下三点对策建议。

(一)促进社会融入,培养新型市民

要解决随迁子女的早期职业发展问题并推动其实现城市社会的融入,制度设计是关键,而教育是最终落脚点。实现随迁子女未来对城市社会的融入,需要从各个方面建立相关保障机制,尤其要在其发展的早期阶段进行帮扶,增强其内生动力。我们应将农民工随迁子女作为城市的新市民来培养,增加对该群体早期职业发展的各种投资,如设立职业发展基金、开展职业指导等,在基础教育阶段便为随迁子女的职业发展提供完善的保障与支持。

(二)开展职业启蒙,塑造职业期望

职业启蒙教育是在中小学实施的,为了帮助学生初步了解、认识社会职业,引导其对未来职业进行思考的教育活动[28]。一项针对澳大利亚、丹麦和瑞士青少年的研究发现,职业决策是长期接受教育、思考与探索的结果,广泛的职业期望与积极的就业结果密切相关,因此职业指导应该从学生时代开始[29]。尽管我国在“十三五”规划中便提出在义务教育阶段开展职业启蒙教育的主张,最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也旗帜鲜明地提出要鼓励和支持普通中小学、普通高等学校根据实际需要进行职业启蒙、开展职业规划指导等,但不得不承认,在基础教育阶段,职业启蒙教育尚未引起足够重视,学生的职业认知存在严重的缺失[30]。当前,诸多学生面临着未来发展路向的迷茫,而职业启蒙教育能给予学生一定的指导,帮助他们树立科学合理的职业期望。因此,相关部门和学校要面向中小学生开展有目的、有组织、有计划的职业启蒙教育,让学生初步认识和了解社会的职业与职业类型,培育其职业理想和职业期望,为其未来的专业或职业选择奠定基础。

(三)加强三方合作,形成育人合力

发展型社会政策关注个人、家庭与群体等多方的有机统筹,是一种注重系统性与整体性的政策机制[31]。农民工随迁子女职业期望的代际流动性受到多方因素的影响,因此需从不同方面提供支持,形成育人合力。

一是坚持学校主导。学校是凝聚家庭与社区力量的枢纽,学校管理者应重视学校农民工随迁子女群体的学业成绩与心理健康,对处于不利地位的随迁子女进行帮扶,重视其职业观的培养。学校可联合社区创设交往情境,引导随迁子女与群体内的同伴及城市儿童进行情感交往[32],如安排城乡家庭一对一活动,增加双方家庭的互动,促进其接受积极正面的影响,增强其融入城市的意愿,帮助其确立积极的职业期望。

二是以学生为中心。学校、家庭和社区协同的最终目的是激发学生正向发展的能动性。因此,学校应倡导鼓励式教育,杜绝对随迁子女的教育歧视;家庭应重视教养方式,家长应从一个“旁观者”顺利转变为“参与者”,实现“成就自然成长”向“协作培养”教养方式的转变,始终对孩子保有积极的教育期望与职业期望;社区要注重场域构建,为农民工群体提供多元化的家庭服务项目。

三是实现各方交汇。正如本研究发现的那样,职业期望的形成并非某个因素所决定的,而是多方交织共同作用的结果。活跃在学校场域、家庭场域与社区场域的诸多要素,是影响个体早期职业发展的关键。我们应该整合学校、朋辈与家长等各要素,营造随迁子女职业期望发展的良好生长氛围,助力构建家庭式的学校、学校式的家庭、学校式的社区以及家庭式的社区,将各影响因素的正面效用充分发挥出来,让随迁子女在一个充满关爱的环境中成长,从而助力其形成积极的职业理想与职业态度。

猜你喜欢

父代代际同伴
延迟退休决策对居民家庭代际收入流动性的影响分析
——基于人力资本传递机制
农村代际关系情感化
——基于城郊农村的调查
红薯会给同伴报警
专题·同伴互助学习
新冠疫情期间增加了父代体育人口吗?
——基于反向社会化理论的实证研究
盐胁迫下苜蓿父代与子一代种子萌发研究
春节,代际弥合好时机
教育扶贫:阻断贫困代际传递的重要途径
“这里为什么叫1933?”——铜川“红色基因”代际传承
古巴代际权力交接受世界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