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功能视角下语法隐喻对航海英语名词化的互文作用

黄 超 夷

(福建船政交通职业学院 航海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学术语言远离口语或未经准备的“大量动词”语言，具有词汇更密集和更权威等特点。在学术语言中，行动是通过过程或语言组来实现的[1]。为了突显学术语言的特征，系统功能语言学确定了语法隐喻这一强大的语言工具，它是实现学术和专业话语所需凝聚力的重要手段。其中，“名词化”是最流行的形式，因为把用小句表达的内容改成用名词短语表达就是Halliday所谓的“语法隐喻”，而书面语跟口语的差别之一就是语法隐喻的使用[2]。航海英语隶属科技英语范畴，各类海事公约和航海图书资料等均以学术语言进行表述，掌握学术语言中的语法隐喻现象是保障国际化交流顺畅进行的必要条件。

一、系统功能语言学、语法隐喻和名词化的概念及关系

以Halliday为代表的系统功能语言学特别注重对语言的意义和功能进行研究，并基于此确立了语法隐喻这一语言工具来实现学术语言静态和权威的目的。

(一)系统功能语言学的概念

系统功能语言学将语言视为功能性工具，强调语言根本上是用于创造意义[3]，认为语言建立在对语言范式和组合顺序的理解之上，即识别“什么与什么结合”的表达模式和“什么可以代替什么”的可选顺序[4]22。因此，随着语言使用者在日益多样化的语境中创造意义和产生文本，他们对语言范式和语法组合的选择方式也必须不断扩大。语言所固有的不断扩展的符号选择是根据分层来理解的，通过这种层级关系实现的相互作用和紧凑关系使语言使用者能用更复杂与更抽象的语言来提升话语使用能力。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语言分为内容层面和表达层面，在内容层面上又进一步细分为词汇语法和语义两个层次。在这个分层的语言系统中，系统功能语言学确定了语言的3个元功能，即解释和组织人类经验、制定社会关系以及构建文本。按照Martin和Rose的框架理论[5]，这种分层的语言模型也可以用语言发生的两个层级进行解析。内层为情境语境，是通过语言的3个元功能来实现语言的场域、主旨和模式。这种“表征语言特定用途的词汇和语法特征”构成了文本，并进一步实现了语言的文化语境，即“在特定文化中表示出的特定含义”[6]。因此，在系统语言功能学背景下，语言发展的途径从普通的日常环境转向学术环境，交流方式从口语转变为书面语。由于学术语言倾向于用论据向非互动的受众传递信息和展示论点，因此词汇以高抽象性、高密度性、多名词组和突出关系过程而非个人评价为特点[7]。

(二)语法隐喻和名词化的关系

语法隐喻将动态的和语法复杂的语言转化为静态的且词汇密集的实体，通过将子句之间的逻辑关系吸收到单句中而将这些实体相互关联，再通过将论证过程呈现为“静态的事实”以加强论证[8]。

语法隐喻不仅存在于词汇层面，还存在于语法层面，是意义表达上的“变体”。它分为概念隐喻和人际隐喻两个子类，名词化是概念隐喻中唯一最强大的资源，这一事实得到了功能语言学家的普遍认可。在学术语言中，“名词、形容词、介词和冠词的出现频率较高”，这些词类最常出现在名词组中[9]。“重名词”这一表达方式可使作者通过名词组将更多含义整合到单个子句中，文本因此呈现出名词复杂而非从句复杂的特征。在这种情况下，名词化语法隐喻主要是通过对动词进行“派生”和“同位化”来创建，这些动词在名词化后不再在新句子中充当过程或属性，而是在名词组中充当事物。随着词汇和语法库的扩展，表达想法的可能性变得无穷无尽。如：

例1.Because he was sick，he had to cancel his lecture.

在例1中，子句“He was sick”与子句“he had to cancel his lecture”存在因果关系，若将第一个子句重构为名词组“his sickness”，读者的注意力将被引向逻辑关系，并通过将诸如“due to”之类的状语引入句子来把具有因果关系的两个子句压缩为单句，从而形成更大的词汇密度。如：

例2.Due to his sickness，he had to cancel his lecture.

根据上下文和受众，也可以将子句“he had to cancel his lecture”重组为一个简洁的名词组“the cancellation of his lecture”，意思是“取消讲座”。主动动词cancel转为其名词形式cancellation后重构出新的名词组，此时需将逻辑关系“because”重新组织成具有相同含义的动词，如lead to、result in或cause。如：

例3.His sickness led to the cancellation of his lecture.

如果希望用以名词为主的“密集”结构来表达文本信息，以上语言行为可以更进一步。“Because”的逻辑意义可以包含在任何一个新形成的名词组中的核心名词中，用关系动词to be连接。如：

例4.The result of his sickness was the cancellation of his lecture.

在上述例句中均能发现多层语法重构。在系统语言功能学的框架内，可以将这些重构理解为概念语法隐喻的示例，或者认为是经验语法隐喻和逻辑语法隐喻的相互作用(表1)[4]133。

表1 概念语法隐喻框架

二、互文的产生和机制

Halliday认为，低语法复杂性、高词汇密度、单变量和存在歧义等特征会形成“一种语言综合症”[10]。在系统功能语言学看来，这些特征是语法隐喻过程的副产品。但学术文本中被高度隐喻的动态名词组若要被读者正确解码，则需要有其他工具的介入，使隐喻文本与其他文本形成文本相互关系，即互文性。换言之，互文性是指“读者将文本事件联系起来的方式”，Hatim和Mason[11]根据这一现象的不同方法提出互文性的概念。如：

例5.Its multi-addressed transmission function enables the transmission of the reports to the shipowner as well as to the flag administration.

例6.Furthermore,its polling function enables the tracking of a ship even after the ship loses communication due to the disturbances caused by pirates.

在例5和例6中，“Its multi-addressed transmission function(其多地址接收的信息传输功能)”和“the disturbances caused by pirates(海盗的扰乱)”是动态名词组，若要正确理解动态名词组中语法隐喻所蕴含的意义，则需要通过词汇衔接回归到其原始词汇，从而使隐喻文本回到它之前的文本，而词汇衔接通常以词汇重复或同义的形式达到互文的目的。在上面两例中，对原始过程“transmit”和“disturb”进行名词化后，原始过程就被“transmission”和“disturbances”所取代，而读者要想解析它们就需要回到之前的文本或者经验，获取到“信息如何被传输到那些地址”和“海盗通过何种方式扰乱船舶查询功能”，这就是所谓的通过词汇衔接实现互文机制。在新的文本中，原本的过程或者属性在新的句子中以动态名词组的形式发挥功能作用。可见，语法隐喻构成了一种特殊的词汇衔接，与在非隐喻句子中原始词汇的语法地位相比，隐喻后的名词组在新句子中的语法地位发生了“降级”。同时，名词组不足以在学术文本中建立语法隐喻，实际上使读者能够建立语法隐喻的是通过词汇衔接形成的互文性，这也可以理解为学术文本的凝聚力[12]。

综上，作为语法隐喻的结果，航海英语的许多长名词组不是静态的或给定的，而是动态的。因此，它们表面上的静态隐藏着重要的交流功能。

三、航海英语中动态名词组的分类和功能

互文动态名词组的互文链接相当强，因为它激活了远超出文本本身的知识。航海英语中的动态名词组根据互文的类型分为显性和隐形两种，分类取决于互文是否明确地指向关于前置文本的某个信息源。

(一)显性动态名词组

显性动态名词组是指文本内动态名词组的隐喻互文出现在同一文本的前置信息中。如：

例7.Before boarding,the port state control officer may gain,from its appearance in the water,an impression of its standard of maintenance from such items as the condition of paintwork,corrosion or pitting or unrepaired damage and its loading condition.(在登轮前，港口国官员可以通过船舶整体维护状况，例如油漆情况、腐蚀情况或者凹痕情况、未修复的损伤和载货情况来对船舶的整体状况得出一个船舶的大概印象。)

On the way to the master's room,the port state control officer may further look into the condition of such items as fire-fighting appliances and life-saving appliances on deck,stowage of the fire control plan,muster list and watertight doors.(在去船长房间的路上，港口国官员可以更多地对下列内容的状况进行检查，例如在甲板上的消防设施和救生设施，应急部署表和防火控制图的存放，以及水密门。)

例8.If the certificates are valid and the Port State Control Officer's general impression and visual observations on board confirm a good standard of maintenance,the port state control officer should generally confine the inspection to reported or observed deficiencies,if any.(如果证书是有效的并且港口国官员的总体印象和到船视觉观察证明船舶属于良好保养标准,则港口国官员的检查将局限在自检报告所述的缺陷上，如果有的话。)

在例8的动态名词组“the Port State Control Officer's general impression and visual observations on board(港口国官员的总体印象和到船视觉观察)”中，名词“impression”和“observations”作为事物隐喻了例7中的动词组“gain an impression”和“look into the condition of such items”所表达出的过程意义，即“港口国官员可以通过……来对船舶的整体状况得出一个船舶的大概印象”和“港口国官员可以对下列内容的状况进行检查……”。相应地，过程意义就如同一个参与者一样被呈现出来，成为句子中信息的出发点。如有必要，连续性有助于恢复动态名词组中的背景或未说明的构件。

目前，预设信息占据名词前位已成共识，无论它的实现方式是通过文本内或经验隐喻，还是通过任何其他手段。因此，在航海英语中，名词前位置通常是作者假设读者知道的内容，而不是作者所传授或预测的内容。因此，前置名词在交际中的重要性较低。例7和例8中的名词组看起来就像文献中的一个既定术语，是一个潜在的参与者，这就是概念语法隐喻最为神奇的地方。

(二)隐性动态名词组

隐性动态名词组是指文本内动态名词组的隐喻互文解码来自于引用的文本或预期的读者群在该领域的预设知识中。

例9.The arrangements’rapid deployment in the absence of main power on the ship to be towed and easy connection to the towing ship enables efficient rescue during bad weather condition.(油轮上的各种设施必须在没有主动力的情况下能快速布置到待拖的船上并便捷地与拖轮连接,这使得恶劣天气下实现高效救助。)

在例9中，隐含的跨文本动态名词组“The arrangements’rapid deployment”和“easy connection to the towing ship”因其工作性质而被预设读者群熟知，但这一因素也使交际的重要性降低。隐性互文文本中被语法隐喻的名词组在同一文本中缺少连续或一致的解释，它的特点是存在省略，而这种遗漏或缺失是可行的，因为作者相信读者群具备足够的预设背景，如例9中作者就预设读者群具备对油轮上的设施布置情况等方面的专业知识。换言之，作者选择有限的词汇和方式表达出了超出现有文本涵盖预设背景知识的所有内容。

根据Maher[13]的理论，“有限的词汇”之所以能表达出超出本身含义的信息要归功于“概念的形成”，即通过将复杂的关系打包成单个概念这样一种方式使不太专业的用户可以根据特定的规则“解码”它们，这一过程相当于去掉隐喻。当读者对这些“概念”的了解是预先假定的，而不是通过在具体文本中使用适当的语法策略来确保，那么它们的一致对应物就不再存在于文本的某个地方，而是存在于背景知识中。

航海英语隶属科技英语的范畴，大量的航海资料和文献以高度语法隐喻的方式呈现给读者，而名词化作为其中最大的语言工具，对它的存在方式进行解码将让读者的阅读能力和写作水平受益匪浅。航海英语文本中使用的大多数相对较长的名词组都不是静态现象，而是通过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语法隐喻使共享的语义成分能够以不同的方式表示，从而服务于文本和话语功能。因此，这些名词组可以被视为隐喻的实现，并被称为“动态名词组”。伴随着更大的中介作用，显性互文动态名词组使文本与之前内容相结合，而隐性动态名词组使文本具有语域和主题的背景知识。对于特定学习者而言，可以通过寻找文本中隐喻词汇所指向的前文信息或挖掘隐含的其他互文文本等方式来顺利实现隐喻的“解码”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