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毛主席选送古籍

☉张志诚

过了几十年，难忘一件事。那是1974 年下半年的事，当时我在中共江苏省委办公室当秘书，主要负责机关的文字把关工作。有一天，办公室领导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说道，中共中央办公厅原主任汪东兴给时任江苏省委书记彭冲打来电话，大意是说，南京是个古都，历史文化底蕴深厚，希望能找一些毛主席喜欢的有特色的古籍，包括名人墨迹、历代法帖等，以满足他老人家的兴趣爱好。经组织研究决定，此项工作由我来负责完成。听了领导指示，我顿时感到热血沸腾，激动万分。这是党对我的信任，能为毛主席办事，是我的莫大荣幸。我当即表示，坚决执行指示，保证完成任务。激动之余，慢慢冷静下来，细细想想，又感到“压力山大”。因为毛主席要看的古籍，不是普通的书，那是古籍中的珍本、孤本。特别是孤本，世上就此一册，单位封为镇馆之宝，岂能轻易搬动?还有“借阅”能否返还？如此等等，工作量很大，而且要做深、做细、做实。

离领导找我谈话没过两天，中央办公厅就派人下来了。来者名叫徐中远，是毛主席身边的图书管理员，江苏涟水人，他年轻、朴实、干练、沉稳，我们一见如故。通过工作我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一直延续至今。

我和徐中远同志研究了工作部署和工作重点，江苏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有南京、苏州、扬州、徐州等，重点是南京。南京的重点则是南京博物院、南京图书馆、南京大学和南京师范学院图书馆、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等单位。工作部署首先是召开省、市有关部门及单位负责人会议，统一思想认识；组织专门的工作班子，翻箱倒柜，清理家底，按要求将有特色的古籍找出来；然后逐一审理，登记造册，签字画押，办理手续；一经借出，保证归还。我们将工作部署报省委领导批准后实施，此项工作在1975 年初圆满完成。我们为毛主席一共选送了古籍75 种，共123 册。单是南京图书馆一家就选送了46 种88 册古籍。其中《张旭草书李青莲序》等19种字帖，是唐代两位狂草大家张旭和怀素的墨宝，实属罕见。

据了解，毛主席看了南京等地送去的古籍非常高兴，因为他看到了长久以来他想看而没有看到的中华优秀文化。于是他表扬了这位能干事、干成事的徐中远同志。徐中远在1975年1月12日的日记中写道：“这是我最难忘的一天，因为在这一天里，伟大领袖、伟大导师毛主席表扬了我。这是我们为他老人家做图书服务工作以来第一次对我们的表扬。”

1976年9月9日，伟大领袖毛主席与世长辞，我们十分悲痛。悲痛之余，我忽然想起了肩上的责任——落实返还古籍的问题。于是我拟文向中央办公厅接洽此事，并与徐中远通了电话。一来二去，中央办公厅很快将从南京借出的古籍，一份不少、完好无损地全部归还。收到后，我一个单位一个单位送回，并表示感谢。后来，南京图书馆古籍部报告，他们发现有一本古籍中有两个用铅笔画的圈圈，其旁边的文字是：“与人相交以诚，造物切忌者巧。”意思是与人交往要诚心诚意，制造一样东西最忌讳的是弄虚作假、投机取巧。这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美德，毛主席表示赞赏，画了两个圈。

由此，我们感到非常欣慰，总算做了一件让伟大领袖毛主席高兴的事。他老人家高兴了一阵子，而我们却高兴了一辈子，一辈子忘不了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