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国家陶瓷文化传承创新试验区为契机的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设计研究

薛圣言 陈 晶

景德镇陶瓷大学 江西景德镇 333403

引 言

景德镇陶瓷文化源远流长，薪火相传千年而生生不息，被誉为中国文化的瑰宝。在新的历史时期更要稳妥地做好陶瓷文化的传承发展工作，政府成立了景德镇国家陶瓷文化传承创新试验区（下文简称“试验区”），将景德镇陶瓷文化的传承创新提升至国家战略高度。景德镇陶瓷文化景观是当地灿烂陶瓷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试验区”建设的东风下，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设计也迎来了发展的春天。

一、景德镇国家陶瓷文化传承创新试验区概况

景德镇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不仅是国家首批历史文化名城之一，更是举世公认的“瓷都”。陶瓷文化是景德镇最具代表性的“城市名片”，景德镇拥有的陶瓷文化遗产是国内其他陶瓷产区无法比拟的。党中央和国务院高度关注景德镇陶瓷文化的保护、传承与创新。习近平总书记在2019年5月到江西视察时亲自嘱托“要建好景德镇国家陶瓷文化传承创新试验区，打造对外文化交流新平台”，为景德镇发展标定了历史方位，擘画了美好蓝图。[1]2019年8月26日，国家发改委、文旅部正式印发《景德镇国家陶瓷文化传承创新试验区实施方案》（下文简称《实施方案》），明确把景德镇建设成国家陶瓷文化保护传承创新基地、世界著名陶瓷文化旅游目的地、国际陶瓷文化交流合作交易中心。围绕“两地一中心”的战略定位，研制了试验区行动计划,谋划三年实施152个重点项目，2020年启动实施50个，2021年持续实施60个[2]。景德镇正按照省委、省政府提出的“一年见成效、三年上台阶、五年树标杆”的要求阔步前行，稳健推进“试验区”建设。

二、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的概念与主要内容

根据王云才教授的观点，文化景观在特定的地域文化背景下形成并存留至今，是人类历史活动和文化传承的载体，具有重要的历史和文化价值。并且地域文化景观与特定的地理环境相适应而产生和发展，其显著的特点是保存了大量物质形态的历史景观和非物质形态的传统习俗，形成较为完整的地域文化景观体系。[3]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是指景德镇地域范围内伴随制瓷业发展而产生的，具有一定的历史价值和文化意义的景观资源。

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类型丰富，内涵广博，主要涵盖物质和精神两个层面的内容。详见表1：

表1 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主要内容

延续千年传承至今的陶瓷文化景观是景德镇城市记忆的载体，也是世界陶瓷文明的典范，具有鲜明的独特性、完整性、活态性、持续性等特征。

三、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设计的现状

“新平冶陶，始于汉世”。[4]两千年的冶陶史给景德镇留下了丰富的陶瓷文化景观遗产。随着社会发展，除了重要的文化古迹和纪念性建筑被较好保护，大量陶瓷文化景观遗产久经岁月洗礼而破败严重，加上城市现代化进程带来的客观“建设性破坏”，使陶瓷文化景观这种不可再生资源显得更为宝贵。幸运的是，随着对文化遗产的愈发重视，我们也深刻认识到陶瓷文化景观设计对千年古镇发展的重要作用，进而加强了保护力度，增加相关投入，并把景德镇陶瓷文化的传承发展反映在“试验区”建设国家战略中。

当前，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设计还存在以下问题：一是当地陶瓷文化景观设计发展不均衡。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众多，但分布较散，除了少量重点的陶瓷文化景观外，整体设计程度较浅，未能充分阐释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的内涵。二是对陶瓷文化景观统筹设计格局较弱。陶瓷文化景观多以点状格局分布，基本上以各自发展为主，彼此之间联系不够紧密，未形成整合规划设计的局面。同时，不少陶瓷文化景观与周边环境的有效融合性较差。三是弱化非物质形态陶瓷文化景观设计。人们习惯性对那些物质的、表象的陶瓷文化景观，如窑业遗存、老弄堂、老作坊及陶瓷公共艺术等投入较多的关注，不知不觉中忽视了非物质形态的陶瓷文化景观，如传统习俗、瓷业仪式等。

四、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设计的意义

以国家陶瓷文化传承创新试验区为契机的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设计研究，对于保护好、传承好、利用好景德镇地域文化，充分发挥陶瓷文化景观的积极作用，加快地区高质量跨越式发展，具有重大而深远的意义：

在理论上，立足“试验区”国家战略，从景德镇地域文化着手，以陶瓷文化景观为主要研究对象，梳理并拓展景德镇陶瓷文化景观的主要内容，分析景德镇陶瓷文化景观的设计理念及方法，并归纳其发展方向，构建起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设计的理论框架。不仅丰富了环境景观设计的理论体系，为景德镇多种功能的陶瓷文化景观相互协调和资源整合发挥重要作用，同时也为其他地区地域性文化景观设计提供理论参考及指导。

在实践上，对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这种独特而多效能的历史资源进行设计研究，一是通过加大陶瓷文化的挖掘阐释和陶瓷文化景观的保护力度，有利于传承陶瓷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加强陶瓷文化交流传播及更新，促进地域文化资源的可持续发展；二是通过陶瓷文化景观设计有利于更好地展现地域文化，优化环境质量，能彰显特色城市的文化底蕴，并进一步提升城市的文化特性和文化认同；三是对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进行塑造，既是推动陶瓷文化景观产业的创新发展，有利于景德镇城市个性与品牌的打造，更是全力落实“试验区”建设任务的重要助力。

五、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设计的理念

陶瓷文化景观是景德镇宝贵的财富，在“试验区”建设的背景下，如何做好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设计是我们需要面对的重要问题。

1.紧扣国家战略，服务地区发展

建设景德镇国家陶瓷文化传承创新试验区是近期党中央、国务院为推进景德镇陶瓷文化传承创新，走出一条具有世界意义、中国价值、景德镇特色新路子作出的战略部署，标志着景德镇迎来了千载难逢的重大发展机遇，必将推动景德镇乃至江西经济社会高质量、跨越式发展。

《实施方案》围绕着“两地一中心”的战略定位，提出了加强陶瓷文化保护传承创新、推动陶瓷文化产业创新发展、发展陶瓷文化旅游业、加强陶瓷人才队伍建设、提升陶瓷文化交流合作水平[5]等五大方面共十八项重要任务，确立了到2025年、2035年两个时间节点的发展目标。以“试验区”战略指导思想为导向，近3年内共启动重点项目178个，总投资达1095亿元。[6]“试验区”建设对传承陶瓷文明、发展地方经济、提升城市形象、推动社会进步具有极大的价值。待到“试验区”各项建设目标任务全面完成，景德镇将成为全国具有重要示范意义的新型人文城市和具有重要影响力的世界陶瓷文化中心城市[5]。

2.立足地域文化，突出瓷都特色

随着国力的不断提高，尤其是党的十九大以来，文化自信已然是备受推崇的一种重要的民族精神。关注地域历史文化的挖掘，突出特色景观设计成为当前城市建设的主要方针战略。景德镇国家陶瓷文化传承创新试验区是目前国内首个，也是唯一的国家文化类试验区，其“两地一中心”的战略定位，就是基于景德镇深厚的地域文化。可以说景德镇丰富灿烂的陶瓷文化正是“试验区”国家战略的落脚点，其基本目的是为了传承创新景德镇陶瓷文化，促进地方经济文化发展，推动景德镇的社会进步。

景德镇是享誉世界的瓷都，制瓷历史悠久，产业遗迹众多，地域特色鲜明，文化资源丰富。在新的历史背景下，在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设计中深入挖掘当地历史文化，充分表达陶瓷文化内涵显得尤为重要。研究既具地方特色和传统文化，又有时代烙印和创新精神的陶瓷文化景观设计，能增强人们对城市的识别和对陶瓷的感知，同时唤起人们对于城市文脉的追忆和对陶瓷文化积极的探寻[7]。

3.注重保护设计，传承创新景观

岁月的侵蚀加上城市化进程的加快，景德镇许多陶瓷文化景观出现衰落、破败的情况。对传统陶瓷文化景观应尽到周全的保护义务，而不是仅局限于一些重要的历史文化遗产。陶瓷文化景观具有不可再生的特质，对其保护、传承和创新更是迫在眉睫。

加强陶瓷文化保护传承创新是《实施方案》提出的第一大主要任务，这里既包含物质文化景观，也包含非物质文化景观。丧失了保留至今的文化遗产，城市将失去自己的文化记忆，创造不出新的城市文化，城市将迷失自己的发展方向。[8]陶瓷文化景观一直处于时代的发展之中，创新才能更好地实现其有效的保护和利用。“试验区”建设工作开展以来，景德镇市委、市政府不断加强对陶瓷文化景观的保护传承创新，已取得不错的成效，如以御窑厂遗址为核心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建设御窑博物馆、打造陶溪川陶瓷文化产业园等。

景观的设计和建造本身就体现了一个城市的艺术审美和文化追求。[9]从整体的文化发展观来看，文化景观要传承下去就离不开创新，这是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生命延续的重要途径。

4.结合时代需求，注重国际表达

“匠从八方来，器成天下走”。[4]景德镇自古以来就是开放的城市，是我国海上丝绸之路的主要起点和重要货源地，是世界认识中国的窗口。历史在发展，时代在进步，景德镇既是历史悠久的千年古镇，也是一座充满现代气息的城市。

《实施方案》中明确要将景德镇打造为国际陶瓷文化交流合作交易中心，以国际化的标准来建设“试验区”。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是景德镇历史依存和传统文化的载体，作为历史的产物必然打上时代的烙印。在新的历史时期，对陶瓷文化景观的保护、传承既要尊重传统的精神，又要考虑时代的需求。不同的时代，人们对陶瓷文化景观的诉求也不尽相同，对古民居、古作坊等典型历史文化遗产，以尽量还原本来的生产生活场景为主；对陶瓷艺术城雕、陶瓷壁画等新型的陶瓷文化景观，还须积极地反映时代面貌，符合当代人的审美需求。

景德镇要在积极继承发扬优良传统陶瓷文化的前提下，把握时代脉搏，做好地域文化的国际表达，以景德镇特色的陶瓷历史文化为基础，传统与时代并重，走国际化发展的道路，打造与新时代需求相融合的陶瓷文化景观，创建一个国际化的新瓷都。

六、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设计的可行性方法

1.地域符号凸显法

从符号学视角看，符号是文化得以积累、传承的最基本载体，“全部文化或文明都依赖于符号。正是使用符号的能力使文化得以产生，也正是对符号的运用使文化延续成为可能。”[10]景德镇地域文化符号的提取，既包括对有形物质文化遗产的造型、色彩、纹饰、功能等有形元素的提取，也包括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精神内核、价值观念、背景故事等隐喻元素的提取[11]。从景德镇地域文化中提取典型的符号元素进行“再设计”，创造出符合现代人视觉审美和心理喜好的陶瓷文化景观，常用于创意类型的陶瓷文化景观设计及表现中。例如新建成的景德镇御窑博物馆就借助地域符号手法来成功塑造陶瓷文化景观。御窑博物馆整体由八个形制不一的砖拱形结构组成，建筑从景德镇传统柴窑获取设计符号灵感，尺度也与周边传统柴窑相仿，采用复杂的双曲面构建出独特的拱券造型。建筑外观采用新老窑砖混合砌筑，充分借鉴当地传统建筑的建造方式，突出了窑砖这一颇具代表性的地方建筑符号。御窑博物馆已成为景德镇陶瓷文化的代表性景观，这种既尊重历史传统，传承文化精神，又创新表现形式，彰显地域符号的陶瓷文化景观着实令人耳目一新。

另外，在城市的主要交通枢纽、公园及广场等地设置的陶瓷艺术雕塑、陶瓷壁画、陶瓷景观小品及陶瓷公共设施等，更是利用陶瓷这一典型的地域符号来直接构建极具代表性的城市文化景观，使人们形成深刻的地域陶瓷文化记忆。

2.多种材质综合法

陶瓷文化景观伴生于陶瓷生产，具有历史价值和文化意义，并非专指以陶瓷为主要材料完成的景观艺术作品，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景德镇城市景观空间中经常可见的陶瓷艺术作品和城市公共环境设施确实是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的典型代表。

多种材质的综合运用也是陶瓷文化景观设计的要点之一。在日用陶瓷产品的设计中，为了完善使用功能，丰富视觉审美及强化心理体验，常使用以陶瓷材料为主，结合诸如金属、竹木、玻璃、硅胶、纤维等其他材料的设计手法。由于耐候性的考量，长期处于城市公共环境的陶瓷文化景观不常结合竹木、硅胶、纤维等材料进行设计，但与金属、石材、混凝土等材料的融合却相得益彰，比如，在石材砌筑的墙体中垒筑陶瓷器物形成艺术装饰，在混凝土墙面上粘贴陶瓷饰面板打造文化景观墙等等。不同材质的质地有别、色泽不同、肌理各异，有利于形成视觉上的对比与变化，最为得体地展现材质美，引起视觉上的冲击和心灵上的共鸣。

对于景观陶瓷艺术作品和陶瓷公共设施之类的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设计而言，更多采取多种材料综合的方法。事实上，这些陶瓷景观也不可能是完全由陶瓷制成，如大型的陶瓷城雕，首先要根据设计意图用钢筋搭建结构框架，浇筑混凝土形成城雕主体，待干燥后用水泥砂浆将事先烧制好的陶瓷饰面板按照设计图纸要求拼贴在主体表面，从而形成完整的陶瓷城雕艺术作品。此外，各种新材料的研发，材质综合工艺的革新，都为陶瓷文化景观设计创造了更加广阔的空间。

3.工业遗产再生法

景德镇不仅拥有丰富的传统历史文化遗存，还保留着为数众多的老厂房。这些老厂房普遍是在建国后建设并投入使用的，以国营“十大瓷厂”最具代表性。虽然在时代发展和经济体制改革的洪流中各大瓷厂纷纷倒闭，但在其数十年的发展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现代陶瓷工业生产印记，形成了具有陶瓷文化特色的工业遗产景观。不少老厂房也已出现破败、空置等问题，如不及时进行保护和再利用，将会逐渐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

作为全国老厂区、老厂房更新改造利用试点城市，景德镇对工业遗产的再生改造已有不少成功的案例。“陶溪川·CHINA坊”国际陶瓷文化产业园（简称“陶溪川”）主体部分就是以“十大瓷厂”之一的宇宙瓷厂园区及厂房为基础进行改造的。宇宙瓷厂大部分建筑保留完好，高耸的烟囱、开阔的厂房及锯齿形的屋顶呈现出鲜明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陶瓷工业建筑风格。建筑外观基本保留原来的面貌，采用相同的红色过火砖对其进行修补更新。高旷的内部空间通过金属框架进行加固，可根据需要隔成两层空间使用。原烧炼车间保留了原有的轨道窑和清式的圆包窑，成为改造后的陶溪川美术馆内特有的展品。园区内保留了原有的树木，在美术馆前的中央广场区域增加了一片浅水池，柔化了建筑刚硬的线条。一些废弃的陶瓷生产机械设备放置在园区的绿地上，俨然成为独特且适宜的公共艺术作品。改造后的“陶溪川”成为集餐饮住宿、观光购物、文化交流、休闲娱乐为一体的综合性文化景观，既延续了场所文脉，留住城市记忆，新旧过渡合理，也融合了社会需求，引入新的业态，聚集物流人气，为沉寂已久的工业遗产注入新的活力，对景德镇陶瓷工业文明的承扬有着重要意义。

4.陶瓷废物利用法

旧时的景德镇制瓷生产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窑砖、匣钵、渣饼等废弃物。古人将这些废旧材料再次利用起来，如窑砖被当地人用来砌筑建筑墙体，或者结合石材铺装路面，建造了大量建筑和设施，形成条条弄堂和片片街区，从而造就了古朴雅致、颇具地域特色的民间窑砖建筑风貌。

现代的瓷业生产仍然会伴生大量的陶瓷废弃物，在运输和使用过程中也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大量陶瓷碎片，通常被当作垃圾掩埋处理，不仅污染环境，也造成了资源的浪费，不利于城市的可持续发展。陶瓷废弃物一直是景德镇陶瓷文化景观设计的重要参与者。现今，响应国家发展节约型社会的倡议，仍需秉承古人的生态理念，将陶瓷工业生产过程中形成的废弃物用于陶瓷文化景观设计营造。在景德镇的三宝国际陶艺村等景观环境中，能看到多处由残次的陶瓷瓶罐、废旧的匣钵、垫饼等堆砌而成的公共艺术景观，同时，也不乏大量使用废弃的窑砖、破碎的陶瓷碎片等装饰建筑界面及铺装小径路面。

将陶瓷废弃物和碎片等垃圾重新利用于建筑装饰及建造公共艺术景观，不仅变废为宝，减少有限资源的浪费，有利于生态的可持续发展，更因材料的与众不同，彰显出陶瓷文化景观独特之美，成为世人了解和认识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设计的崭新视角。

5.故事叙述表达法

故事叙述即“讲故事”，是文化传播过程中常见的设计方法之一，隐含了人的认知逻辑、情感意象等信息[12]。陶瓷文化景观设计的故事叙述表达就是通过文字、图像、形态等设计语言表达一定的事件，包括和陶瓷文化景观有关的历史、人物、器物、工艺及生活方式等层面的含义。

对景德镇而言，每一处制瓷遗址，每一件陶瓷精品，每一个瓷业民俗，都蕴含着独特的故事。故事叙述表达法往往在陶瓷公共艺术景观设计中表现最为突出，如位于昌南大道两侧以“水土宜陶”和“千年窑火”为主题的巨幅山体壁画，描绘了古时候景德镇瓷业生产、生活及陶瓷文化交流等场景，“陶舍重重倚岸开，舟帆日日蔽江来”正是对昔日古镇瓷业繁荣盛况的写照。两幅壁画气势恢宏，设计独特，1000米的总长度隐喻景德镇置镇千年的历史，21米的高度寓意开启21世纪的新纪元。

除此之外，在景德镇融入故事叙述表达的陶瓷文化景观设计还有很多，如表现著名督陶官唐英、风火神童宾等陶瓷名人的雕塑，讲述传统制瓷工艺流程的昌江广场陶瓷壁画等。这些融入故事性的陶瓷文化景观设计，把古籍中枯燥无味的书面文字以生动具象的方式展现出来，将景德镇传统陶瓷文化进行有效的承扬，使受众在潜移默化中接收信息，获得陶瓷文化的熏陶和情感上的共鸣。

6.非物质文化活化法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系统梳理传统文化资源，让收藏在禁宫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13]景德镇可结合实际，着力从以下三方面走出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的“活态”保护传承之路。

一是活态展示传统制瓷工艺流程。景德镇是传承千年的手工业城市，传统手工制瓷技艺是长期以来陶瓷生产备受推崇的“独门秘笈”。《天工开物·陶埏》中记载：“共计一坯之力，过手七十二，方克成器”，复杂而精细的制作工艺成为吸引世人来景德镇“朝圣”的缘由之一。景德镇的古窑陶瓷历史博览区设置了淘泥、拉坯、晒坯、利坯、绘瓷、施釉等现场表演，吸引大量游客驻足观摩，还可以身体力行参与陶瓷制作，体验拉坯、修坯、刻花等。在重大庆典或节日期间还举行馒头窑、葫芦窑等复烧活动。生动的陶瓷文化展示让传统制瓷技艺“活”起来，形成颇具地域特色的陶瓷文化景观，亦是传播景德镇陶瓷文化直观有效的途径。

二是合理复兴传统陶瓷文化民俗。随着时代发展，许多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祭祀仪式、传统习俗、民间信仰等也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景德镇独特的瓷业习俗和信仰文化，是当地历史和区域文化的体现，作为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的有机组成部分，不应被遗忘。在保护传承陶瓷文化遗产的时代需求下，以“试验区”建设为契机，依托景德镇特色文化旅游，在重要的节假日合理复兴传统瓷业民俗，如“瓷业三公”公祭、中秋节烧太平窑等，不仅传承了景德镇传统陶瓷文化民俗，也打造了生动鲜活的陶瓷文化新景观。

三是虚拟复现传统生产生活场景。虚拟现实、云计算等互联网技术的兴起为陶瓷文化景观设计提供了生动的情境互动体验。2010年上海世博会中国馆展出的《清明上河图》长卷，动态再现了宋代都城的景象，令人印象深刻。可以借助互联网技术将文献中描述的古时景德镇陶瓷生产和市民生活的场景，以生动而逼真的方式展现出来。这种空间与氛围的再现连接了景观与受众，让人沉醉在历史的时空中尽情领略和感受陶瓷文化的魅力，增强对景德镇地域文化的认同。

七、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的发展趋势

其一，整体化。随着“试验区”建设的逐步推进，景德镇必将推进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的整体协调均衡发展。一是以“试验区”建设重点规划的“一轴一带、五区多点”的核心区为重心，整合全市范围内的陶瓷文化景观资源，从整体上进行规划；二是拓宽视野，以景德镇为中心连同周边相邻的城市区域（如赣东北地区），从大格局着眼，整体推进更大范围的陶瓷文化景观协调发展。

其二，产业化。目前，景德镇陶瓷文化景观产业化发展趋势愈来愈强，陶瓷文化景观相关的创意产业已露端倪。景德镇是国内唯一以陶瓷文化为主要特色的旅游城市，可在此基础上打造基于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为主的旅游线路和特色景点，推动景德镇旅游产业的发展，进而促进陶瓷文化景观相关的创意产品设计开发等。

其三，生态化。《实施方案》赋予景德镇一批试点示范先行先试，已入选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市、成功设立景德镇陶瓷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当今世界整体面临着资源短缺、生态环境恶化的局面。陶瓷文化景观既是一种文化资源，同时还是一种生态资源，作为我国资源枯竭型城市之一，景德镇更要注重陶瓷文化景观设计与周边环境的生态考量，合理使用资源并减轻对环境的破坏，构筑陶瓷文化景观生态的可持续性。可以说，走生态化的发展路线是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设计的必由之路。

结 语

“试验区”的建设是党中央、国务院赋予景德镇的历史使命。景德镇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设计肩负着创新发展当地陶瓷文化的责任和义务，对“试验区”建设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景德镇要坚持紧扣国家战略，立足地域文化，注重保护发展，融合时代需求，通过彰显地域符号、综合多种材质、再生工业遗产、利用陶瓷废物、叙述表达故事和活化非物质文化等多种可行性设计方法传承创新地域性陶瓷文化景观设计，走整体化、产业化、生态化的发展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