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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下的人口流动与生育

2022-07-15张程

检察风云 2022年13期
关键词:常住人口生育率生育

张程

2021年全球人口增长率仅为0.9%,这是80年来首次跌破1% (图/网络)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及其后持续的防疫政策,对人们的生活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其中包括对区域人口增长和流动的影响。由于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发生聚集性传播的风险更高,因此不少人有了离开的想法。同时,从全球来看,疫情对生育率的影响总体是负面的。疫情带来了不确定性和风险,使得部分人选择推迟或者放弃生育计划,导致人口出生率有一定的下滑。另外,不同区域的疫情风险差异和防疫政策差异,也影响了人口在区域之间的流动。

根据美国人口调查局发布的最新数据,2021年随着疫情继续促使更多美国人寻求获得更大的生活空间,美国大城市人口下降的趋势进一步加剧。在截至2021年7月1日的一年里,美国大型城市的居民流失比例比中小城市更大。美国最大城市纽约成为了人口流失的“重灾区”,人口总数减少了3.5%,约30.5万人。美国第二大城市洛杉矶的人口减少了1%,约4.1万人,第三大城市芝加哥的人口减少了1.6%,约4.5万人。此外,旧金山的人口更是锐减了6.3%,相当于5.5万人。目前,旧金山和芝加哥的人口已经下降到了接近2010年时的水平。

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以来,总体快速蔓延的趋势很快被遏制,但国内零星散点暴发疫情的情况仍然存在。如2020年6月,北京出现本土确诊病例;2021年1月,河北石家庄出现本地感染者;2021年7月下旬,南京禄口机场出现德尔塔新变异毒株;2021年12月西安疫情暴发,随后宣布封城。2022年以来,吉林、深圳、上海、北京等地陆续暴发疫情,相关地区也迅速采取了减少人员流动等防控对策。

由于疫情在多地暴发,受各地防疫措施的影响,居民出行半径较疫情前有明显缩小的态势。高德迁徙中热门迁徙路线数据显示,2020年一线城市人口便开始倾向于向周边地区流动,2021年这一趋势更为明显。从上海市人口迁徙整体的趋势上看,2020年下半年由于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人口整体流动规模较2019年有所增加,但人口向距离较远的地区比如北京、南京、武汉、重庆等地的流动开始减少,人口流向上海市周边地区,2021年整体流动规模较2020年有所下降,但向周边绍兴、嘉兴、苏州及舟山等城市的人口迁徙增多;从深圳市的情况来看,2020年也出现了整体上人口流动的反弹,但向九江、武汉等距离较远的地区流动减少,向香港的流动也呈现较大规模下滑;2021年整体流动规模下降,但逐渐向广东省内地区流动,向江门、汕尾、阳江、肇庆及珠海等地迁徙明显增多。在疫情影响下,人们短途出行渐多,2022年国内疫情散发期间,人口流动仍将继续集中于周边地区。

从2010年到2020年,全国人口流动的一个显著特点是流向“北上广深”。这10年间,深圳、广州的常住人口分别增加了714万和598万,是连续几年人口流入的明星城市,即便是户籍政策最为严格的北京和上海,人口增量也分别达到了228万和185万。10年间,四大一线城市的总人口增量达到了1725万,年均增量为172.5万。

但2021年,四大一线城市的人口增量总和仅为12万余人,不及过去10年年均增量的十分之一。2021年末,广州常住人口1881.06万人,比2020年末增长7.03万人;深圳2021年末常住人口有1768.16万人,比2020年末增长4.78万人,两地较此前年均六七十万的增长规模,有了显著收缩。2021年,北京常住人口减少了0.4万,上海则小幅增加了1.07万。较此前年均20万左右的增长规模,同样出现大幅收缩。

相比之下,包括武汉、成都、杭州等在内的新一线城市,以及部分二线城市,表现更为突出,武汉2021年新增了120万人,成都、杭州、西安等城市的人口增量也在20万以上。

城市常住人口数量的变化,并不完全对应着人口的流入或流出,人口增长包括自然增长和机械增长两个部分,即新生人口和净流入人口。除了人口的流动之外,生育率也是重要影响因素。

从全球来看,疫情对生育率的影响总体是负面的。疫情带来了不确定性和风险,使得部分人选择推迟或者放弃生育计划。2021年全球人口增长率仅为0.9%,这是80年来首次跌破1%。

疫情对生育率的负面影响体现在多个方面。首先,新冠肺炎疫情下各国均采取了多轮次的居家或社区隔离、出行限制、保持社交距离、限制聚会聚餐和控制出入境等措施。封闭、疫情反复且长时间流行,加剧了经济动荡和社会动荡,居民长期生活在恐慌和焦虑之中,势必影响生育。

其次,新冠肺炎疫情带来严重的经济衰退。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估计,2020年全球经济萎缩了3.5%。其中,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实际GDP分别萎缩4.7%和2.2%。在疫情严重的国家中,美国实际GDP下降3.5%,欧盟国家平均下降6.1%,印度下降8.0%,巴西下降4.3%。各国失业率也在疫情期间波动极大。严重的经济衰退导致家庭生育意愿明显下跌。2020年春季第一波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对欧洲和美国生育意愿的调查显示,34%的女性决定推迟甚至放弃生育计划。

总体来看,新冠肺炎疫情已经带来大流行地区的生育衰退。人类生育数据库(The Human Fertility Database)数据显示,美国在新冠疫情的冲击下,2020年末新出生人口呈现显著下滑趋势,2020年12月出生人口下跌了9%以上。但自2021年以来每月新出生人口数量逐步恢复,2021年6月恢复至2019年水平,生育状况有所好转;从日本的数据上看,2020年5月新出生人口数量显著下滑,此后一直处于缓慢下降的趋势中,2021年1月新出生人口为近年来最低位。虽然日本新出生人口自2021年2月开始加快回升,但较疫情前甚至2020年水平仍有一定差距,疫情一定程度上加剧了日本“少子化”的问题;2020年11月,意大利出生人口也出现显著下降,但2021年初开始反弹,3月份新出生人口超过2020年同期水平,但此后出现反弹后的回落,生育水平仍持续走低。总体来看,2020年3月至4月,新冠疫情在国内得到控制,但同时在全球范围内开始暴发,全球居民的生育意愿短期内受到较大影响,经过9个月左右的妊娠期后,2020年12月至2021年1月世界大部分国家出生人口出现显著下滑。2020年5月至9月,世界各国开始采取措施遏制疫情蔓延,死亡病例出现下降,居民生育意愿在此时有所回升,因此2021年2月到6月部分国家出生人口数量呈逐步恢复态势。随着2020年10月新冠病毒在印度出现变异,德尔塔毒株给世界重新带来威胁,死亡人数骤增。新疫情风险的增加对生育的影响进一步加大。

疫情暴发之后,国内出生人口数及出生率均有较大幅度下调。根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2020年育龄妇女总和生育率为1.3,育龄妇女的生育意愿子女数为1.8,已处于较低水平,且远低于世代更替水平,新出生人口为1200万人,较2019年下降18.1%,出生率由10.4‰下降至8.52‰。从省份情况来看,疫情最为严重的湖北地区2020年常住人口出生人数仅为48.2万人,同比降幅高达28.1%,超出其他省份。虽然明显下降的趋势中有一部分原因是抽样方式不同造成的统计口径误差,但疫情仍对人们的生育安排及生育意愿产生了较大影响。新冠疫情加大了人们生活中面临的不确定性,增加了人们对住院分娩的担忧,居民生育意愿进一步降低。国家卫健委互联互通出生人口监测数据显示,疫情对于2020年四季度出生人口的明显下降有着重要作用。

从结婚及离婚登记数据来看,2020年结婚、离婚登记普遍受到疫情影响,一季度为控制疫情蔓延我国采取了严格的防疫措施,大部分居民处于居家隔离状态,结婚登记数量同比大幅下滑40%以上,但二季度随着疫情逐步得到控制,结婚登记出现反弹。2021年一季度由于低基数效应,结婚登记人数同比大幅回升36.9%,但从前三季度总体情况来看,2021年前三季度结婚登记累计588.6萬对,与2020年的589.4万对相比仍下降0.1%,与2019年登记结婚713.1万对相比大幅下滑17.5%,结婚率的恢复目前看仍不理想。疫情初期不仅对国内居民生育意愿有较大打击,同时结婚意愿的恢复也不乐观,适龄已婚妇女数量的下降将直接导致后续新生儿数量的减少。

总体而言,由于疫情导致人们倾向于离开大城市,以及推迟甚至放弃生育计划,很可能带来城市人口格局的新变化。其中人口流动的方向或许可逆,但是人口生育的时间窗口一旦错过便很难弥补和找回,因此或许需要更多鼓励生育的政策进行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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