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全面抗战时期陈云的基层党组织思想
2022-07-11岳晓娟
岳晓娟
摘 要:陈云同志是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党的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和以邓小平同志为核心的党的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重要成员。陈云同志在抗战时期形成的基层党组织建设思想与实践探索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和启发意义。全面抗战时期,陈云担任中央组织部长达七年之久,青年时代的知识储备和经历以及全民族共同抗战的伟大实践是陈云基层党组织思想形成的现实基础。在实践斗争中,陈云同志对基层党组织建设进行了积极思考,提出基层党组织的构成方法,总结基层党组织的基本任务,探索基层党组织的运转方式,为基层党组织建设提供了丰富的理论基础。
关键词:全面抗战;陈云;基层党组织建设
中图分类号:G4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7164(2022)15-0193-04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贯彻党要管党、从严治党方针,必须扎实做好抓基层、打基础的工作。”[1]基层党组织具有承上启下的纽带作用,在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推进的时代背景下,基层党建工作的重要性日益凸显。新时代基层党组织政策的部分理论来源是陈云在全面抗战时期制定的关于基层党建的政策。重视党的支部建设是其党建思想的一个显著特点,其基层党组织建设思想主要包括科学界定支部属性、明确支部的基本任务、指明支部的工作方向。
一、全面抗日战争时期陈云基层党组织建设思想的形成条件
全面抗战像一场疾风暴雨,使中华民族和中国共产党经受着严峻的洗礼和考验。在历史的风口浪尖上,人民把希望寄托在中国共产党身上。让人民群众充分依赖的方式就是做好基层党建工作。
陈云同志在全面抗战的紧迫情况下制定了关于基层党组织建设的一系列政策,这离不开他青年时期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的积淀和全民族共同抗战的伟大实践。
(一)马克思主义政治素养是陈云基层党组织建设思想的理论来源
1919年12月18日,陈云同志在老师的带领下到商务印书馆做学徒,这里是他革命道路的起点。在商务印书馆中,他接触了深受民主革命思想影响的广大职工。思想先进的同事引导陈云来到中国共产党的一个外围组织——“上海通讯图书馆”。在此,他对马列原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孜孜不倦地研读《共产党宣言》《马克思主义浅说》等著作,书中的矛盾论、实践论、认识论等理论基础让陈云对马克思主义理论有了新的认识,同时也奠定了他在革命中实事求是地看问题的基础。后期他回顾自己的一生时提及他对共产主义的了解是一个从感性到理性的过程,随着对马列主义的不断深入学习,他先相信“吴佩孚”,后来相信“国家主义”,之后又相信“三民主义”,最后在不断地进步与比较中才认识到共产主义是最好的主义。
(二)全民族共同抗战的伟大实践是陈云基层党组织建设思想的客观条件
全面抗日战争开始时,中国共产党主张实行民主政治,广泛发动群众、武装群众,实行全体人民参加战争的全面抗战路线。为了适应党在这一时期的历史任务和牢牢掌握统一战线中的领导权,需要在组织上壮大与巩固党的队伍,才能在新的大革命中取得彻底胜利。立足于国共合作这一大环境下,中共党组织在与国民党“磨而不裂”的局势中得以发展。全面抗战爆发前党员数量只有4万余人,到了全面抗战后期党员数量已剧增到120多万人[1]。党员的扩充是为了战争的需要,但是党员的质量无法保证,大批新党员没有受到专业的教育,他们同老党员之间缺乏有效沟通,无论是政治素养还是革命经验都与老党员存在很大差距。新成立的党组织纪律涣散,党的组织力量相对党的政治力量还很落后,甚至许多重要地区没有党的组织或是党组织规模很小,这些矛盾急需解决。因此陈云同志根据当时中国的实际情况,在基层党组织建设方面做了许多科学决策,为党的政治路线服务方面提出了许多独创性的见解。
二、全面抗日战争时期陈云基层党组织建设思想的理论贡献
在不同时期根据特定的情况基层党组织有着不同的内涵,基层党组织建设的具体情况、战斗力水平等对党的执政水平的强弱有重要影响。到了全面抗战时期,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陈云同志对基层党组织的构成单位、基本任务和運转方式进行了更深一步的探索。
(一)创新基层党组织的构成单位
全面抗战时期,陈云同志认为基层党组织的成立方法应当是以“按生产单位组织支部”为主,其中“生产单位”为最小单元;对组织中的支部委员和干事的选用问题陈云也作了规定。
在全面抗战前期,即土地革命时期,由于大革命的失利,军队领导权的问题需要解决,针对这一迫切问题,毛泽东在“三湾改编”中对诸如“党指挥枪”“支部建在连上”“官兵平等”等制度作了明确指示:在营上设立党委,班上确立党小组,各连、营、团确立党代表;扩大党员招录的范围,“各党代表迅速在士兵中发展一批党员,成立连队党支部”[2]。选拔党代表担任连以上党组书记。“官兵平等”和“支部建在连上”都是为了“党指挥枪”作铺垫,这样有利于加强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有利于形成核心堡垒,使党组织变得更加完善和坚固。主要矛盾促进事物的发展,到了全面抗战时期,我国当时形势下的主要矛盾是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此时,陈云同志认为中国共产党首先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阶级基础是无产阶级,应当格外注意与自己阶级同志的密切联系,因此他把工厂作为生产单位的第一位次,充分发挥生产单位支部在革命中的重大作用。在他领导下的基层党组织的成立方式就变成了在巩固、强化军队的支部建设的基础上,向“按生产单位组织支部”转变,他所指的生产单位是指工厂、作坊、矿山、农村、学校、机关等生产场地或工作单位[3]。
陈云同志还提出在一个生产单位中,有三个或是三个以上的党员,便可以建立支部。立足于大支部之下,还可以在工厂车间或是自然村中搭建分支或小组。支部组织起来后,应当按照党员实际数目和具体的工作情况确定支部委员或干事的数目。全面抗战时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陕甘宁边区,就分为书记、组织、军事、政府、农会、妇女等不同分工的委员。为了对支部日常事务进行更便捷的管理,可以在支部中设定常委。倘若支部中的党员数目少于五名,仅仅需要设定支部书记,或是额外增添一名副书记,并且保证这些支部书记、委员或支部干事一定要具备坚定的政治立场,是群众信赖的党员,能够坚定忠实地对党的政策进行落实。
从土地革命时期至全面抗战时期,我国的基层党建政策从重视军权向注重支部建设转变,经过数十年的摸索,党的基层组织迅速发展壮大,扩大了中国共产党的群众基础,更有利于全面抗战的开展[2]。
(二)界定基层党组织的基本任务
陈云同志特别注重对新问题的分析研究,擅长对新思想进行概括。他通过调查研究和具体分析,形成了对基层党支部的基本任务的新结论。他界定的基层党支部的四项基本任务分别是团结群众、征收党员、教育和训练党员和领导党、政、军、民、学各项工作。
首先支部的核心功能是团结群众。列宁曾经指出,不应当将支部的作用等同于竞选的手段,这会阻碍支部发挥其真正意义上的作用,支部的核心功能应当是团结群众。事实上,是否将支部作为选举工具,是马克思主义政党与资产阶级政党的分界之一。陈云充分汲取了列宁的经验,他强调基层党组织“不但要在组织形式上具有核心堡垒的形态,而且要在实质上起到核心堡垒的作用”,及时注意情况变化、采纳群众的意见和建议,使党的活动适用于情况,切实为群众考虑。
第二基层党支部是“征收党员的机关”。大量吸收党员是巩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和推动革命发展的重要保证。在征收党员的过程中要划清与资产阶级政党的界限,以“个别征收”为原则,防止报名但是不通过审查或者“小集团”整批入党的现象发生,每个党员在征收其他党员入党的同时都要时刻保持警惕,对敌探、汉奸、反共分子的阴谋破坏和投机分子的伺机混入保持敏感,对一些破坏党的分子要态度予以坚决清查,真正实现数量与质量并存,保证党的纯洁性。
第三基层党支部是教育党员、训练党员的学校。教育的内容包含四个方面:首先是理想信念教育,理想信念教育是共产主义的基本教育,只有理想信念坚定,党员的革命人生观才能坚定,在艰苦卓绝的斗争中坚持下来的信念才能坚定。其次是纪律教育,纪律教育的内容包含理论、政策、党规、党法。要监督党员在支部的日常工作中遵守党的纪律,积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再次是文化素质教育,没有文化的党员或是党员进了支部但文化程度不提高都不利于我党基层组织的日常工作的有序推进。最后是工作方法教育,把已经发生的工作案例作为教育新党员的教材,让他们对工作流程有切实体会而不是空谈方法,同时应当着重注意老党员的模范作用,他们应该有教育新党员的意识,并且担负起教育新党员的责任,这种教育除日常言语交流上的教育以外,更重要的是在思想上、作风上、工作上和遵守纪律上对新党员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第四根据地内的党支部要领导党、政、军、民、学各项工作。他说:“党、政、军、民、学的所有工作都是支部必须管理的。” 陈云提出这个思想有特殊的历史条件,所谓党政军民学的工作一起抓,也就是建立党的一元化领导。这是当时恶劣的斗争环境下必须采取的措施。陈云结合抗日战争的实际情况指出他所认为的领导作用并不是党的独断专行,而是引导群众充分把握自己的民主权利,对政权进行管理,并参与到选举活动当中,让他们选择真正信赖的领导,使这些党员可以前往乡政府领导机关进行实际工作,在乡政府对上级的指令和群众的决议进行落实的时候,引领群众进行有效监督。与此同时,鼓励和武装群众去与那些破坏抗战法令的不法分子进行反抗,肃清敌人的探子和汉奸,最大程度发挥民主与监督。
支部应当确保乡村政权是掌握在群众手中的。基层党组织有着自己的动员力和号召力,陈云同志对全面抗战时期基层党组织的基础性任务作了明确规定,从而拓宽了基层党组织理论的新领域。
(三)总结基层党组织的运转方式
提出理论易,付诸实践难。在全面抗战阶段,国内形势复杂,基层党组织的健康运转离不开内部干部的素质培养和外部群众的支持,所以陈云同志运用矛盾分析法对这两个问题进行了深刻剖析[3]。
首先,陈云对关于基层党组织问题中的同一个方面,针对不同的对象提出不同的要求。例如对待新干部和老干部,陈云的处理方式完全不同。这两类干部有着天然差距,新干部生活和战争的阅历不丰富,因此行事作风不够稳重,往往把组织安排自己做的各种实際工作看成是“大才小用”。针对此种情况,陈云指出知识分子是有用的人才,基层党组织的运转离不开人才的作用,但是要把知识分子培养成革命的人才而不仅仅是“做人之才”。陈云要求新干部要秉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态度,在革命实干中历练本领。由于过去经济条件限制,部分老干部没有机会去学习和提升自己的文化水平,文化功底浅,也不擅长读书,理解能力不好,所以要学懂马克思列宁主义非常困难。对于老干部,陈云要求他们不要卖老资格,要平心静气地分析自己的不足,同时真正认同文化知识的重要性,只有这样他们学习的积极性才能提高。新老干部应该团结起来,新干部教老干部文化,老干部教新干部工作方法,只有这样才能相互取长补短、共同提高,中国共产党的基石才能扎牢,革命之路才能更加顺畅。
其次,陈云认为不同地区党支部应该有不同的运转方式。陈云分别对抗日根据地和大后方的党支部工作提出不同的运转方法。就根据地的党支部来说,是将抗日根据地搭建起来并在此基础上对群众进行组织和领导,使他们参与到正规军、游击队等为战争做贡献的各种组织之中,从而建立更广泛的群众组织,在这个过程中有些党支部容易倚仗权利向群众提要求但是却忽略群众的需要。因此,他时刻强调要组织团结群众,为群众谋福利,这样民心才能与党组织团结一处,把团结群众的工作做好,根据地内的党组织才能有效运转。围绕如何在抗日根据地内组织群众而促进党支部的运转,陈云同志进行了单独分析:
第一,陈云同志提出,中国共产党的群众工作要深入基层,要把行政村、群众团体这类枢纽自下而上地建立起来;第二,缩小区委和区级团体管辖的区域,乡一级人口稠密的范围也要缩小,这样工作范围就会更小,支部可以在更大程度上接触群众;第三,引领群众开展各种各样的生产运动来改善生活质量;第四,要做到真正民主,群众工作必须因地制宜,立足于当地的风俗人情,充分认知当地民众内心所感所想,帮助他们处理各种实际困难,支部要对全乡村的党、政、军、民、学各项工作努力掌握;第五,陈云同志不建议在群众中频繁开一些无效的会议,加重群众的负担[4]。
相反,大后方党支部是秘密组织,可以建立两个或者两个以上互相之间并不直接联系的组织或团体,要充分发挥旧团体的作用,不排斥、不打压,党员与群众一起,秉承谦虚学习的态度、民主的作风,不包办、不以领导自居,团结带领他们积极参加抗战工作,努力将他们吸收到党的领导下来;同时也需要其与群众联系,但是在大后方同民众保持联系的方式是发动他们对不公平的待遇和不必要负担进行抵抗,依赖自我力量和采取一切同抗战环境相符合的方式同贪官污吏和保甲长等进行斗争,将他们内心所认为的参战障碍去掉,将其主观能动性调动起来[5];第三,支部应该重视大后方群众思想变动的巨大作用,在群众中大力进行推广宣讲,鼓励群众参加抗战,使他们意识到把帝国主义赶出中国是每个中国人的责任与义务,是全中国人民的最高利益。同时不能忘记其工作重点是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因此必须进行三个方面的工作:黨组织当中的精英干部保持隐蔽状态、对国民党的工作加以了解和熟悉、进一步深度熟知社会。
一切政策的制定都是为了基层党组织能够更好地运转,从而粉碎敌人的扫荡,是支持敌后长期抗战,争取最后的胜利所需要的。
三、结语
作为国家老一辈领导人,陈云同志在对基层党组织的研究中,坚持历史唯物主义,尊重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原则,按照全面抗战时期我国的具体国情揭示基层党组织的发展方法,通过分析党员与群众、新老干部等问题的内在联系揭示基层党组织的本质和运转规律,从共性中区分出个性,实行分类指导,又从个性中找出共性,增强基层党组织理论对实践指导的针对性[6]。他经过对现实情况的审慎分析,形成了全面具体、独具特色的基层党组织理论:“深入群众——经过群众——实现利益”,有助于新时代正确处理党群关系;“德才兼备、以德为先”,有助于新时代加强干部队伍建设;“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交换、比较、反复”,有助于新时代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因此,陈云的基层党组织思想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 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M]. 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
[2] 唐萍. 论陈云党建思想的特点[J]. 攀登,2005(04):34-35.
[3] 汤静涛. 论陈云党建思想的特征[J]. 党建研究,2000(04):23.
[4] 刘贤伍. 论陈云党建思想对加强基层组织建设的启示[J]. 长春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01):13.
[5] 高广景. 从矛盾观点看陈云党建思想的理论特征[J]. 中共南京市委党校学报,2010(04):85-89.
[6] 李忠杰. 陈云党建思想的理论贡献[J]. 中共党史研究,2005(06):21-22.
(荐稿人:孟远,北京化工大学副教授)
(责任编辑:陈华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