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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贵琼三代人的语言使用变化看语言发展
——兼论语言适应有助于铸牢民族共同体

2022-07-07戴庆厦杨晓燕

贵州民族研究 2022年3期
关键词:母语祖父汉语

戴庆厦 杨晓燕

(中央民族大学 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学院,北京 100081)

“语言使用是指语言活态、语言地位、语言活力、语言关系等有关内容。”语言使用状况必须与民族发展、国家发展相一致。语言使用的变化是语言发展的需要,国家发展的需要。本文提取贵琼人一家三代的语言使用变化事实,论述贵琼人的语言使用如何适应民族发展的需要,如何顺应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发展趋势。

本文所用语料除了参考已有的文献外,主要取自作者之一杨晓燕2021年的实地考察材料。杨晓燕是贵琼语母语人,长期在贵琼地区生活,对贵琼语的语言使用情况有过多次实地调查,并发表过一些有关贵琼语言文化的论文。写作过程中还通过电话向当地贵琼人调查补充了一些材料。

一、贵琼人的人文社会情况和语言使用情况

贵琼藏族主要分布在“藏羌彝走廊”的四川省康定市大渡河流域两岸的河坝和高山地区,行政区划为麦崩乡、鱼通镇、姑咱镇,人口约有5600余人(2021年)。麦崩乡地处高山,辖为舍、日央、厂马、磨子沟等10个村落,人口有2300 多人,是贵琼人的聚居区,只有少量村落与汉族杂居。鱼通镇辖12个村落,包括高山和河坝地区。贵琼人主要居住在高山地区的前溪、勒树、雄居、俄包、初咱5村,河坝地区主要居住在野坝、江咀、舍联3村,人口有2200余人,是贵琼人和汉族的杂居区。姑咱镇地处河坝,位于鱼通镇下游,辖3个社区15个村,主要居住的是汉族和其他藏族,贵琼人主要分布在时济、大坝、日角、若吉4村,人口有近千人。姑咱镇是甘孜州的教育文化重镇,经济较为发达,也是通往康定市、丹巴县、泸定县的交通要道。

长期以来,贵琼人在经济文化上,与汉族关系最为密切,在习俗上受到汉族的一些影响。如贵琼人也过春节、端午节、中秋节等。在婚姻上,过去主要实行族内婚,与外族通婚少,但从20世纪80 年代后与外族通婚的逐渐增多,主要是与汉族通婚,族外婚的家庭和睦共处,喜气洋洋。

贵琼人所说的语言称为贵琼语,在当地称为“地脚话”,外族则称为“鱼通话”。贵琼语是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羌语支南支的一种语言,拥有许多羌语支语言的共性特征,但它在语法方面又接近彝语支语言,还与藏语有着密切的关系。贵琼人大多会自己的母语,但又兼用汉语。早在20世纪80年代贵琼人就有说汉语的情况。一般来说,山上的贵琼家庭多使用贵琼语,山下的贵琼人多是贵琼语和汉语兼用。在长期的社会发展中,贵琼人的语言使用存在代际差异,这是贵琼人社会生活发展的需要,也是语言生活的一个重要特点。

二、贵琼一家三代人的语言使用变化

新中国建立后,由于国家实行了民族平等、团结的方针政策,少数民族成了国家的主人,享有自由使用自己语言文字的权利。贵琼语虽然是一个使用人口不多的语言,但同样受到国家政策的保障,得到重视和发展,如贵琼人在公共场合都能自由使用贵琼语,而且感到自豪。在康定市的文化节目上,还出现了一些贵琼语的锅庄、山歌等节目,还有使用贵琼语来宣传防火、防疫的广播。在高等院校还培养了一些从事贵琼语研究的高级人才,研究贵琼语的论著也不断出版。贵琼人的语言使用,在适应社会需要的同时,也在不断地调整和变化,一方面是贵琼人普遍兼用国家通用语——汉语,另一方面是贵琼语不断从汉语中吸收养分来丰富自己。

贵琼人的语言适应,在代际差异上表现明显,通过三代人的语言使用变化可以看出语言适应的演变趋势。在选点上,考虑到调查点的代表性,山上选择麦崩乡和鱼通镇的前溪村(这两处下文用“山上”代称),山下选择鱼通镇江咀村左岸(下文用“山下”代称)。我们从不同类型的家庭中,共抽取22户进行统计,其中山上11户,山下11户,共计132人。根据多数家庭的结构关系,将代际划分为三代:祖父代、父母代、子女代。三代的年龄界线分别是:55岁以上为祖父代,40岁左右为父母代,30岁以下为子女代。从调查情况来看,贵琼三代人在语言使用上存在较大的变化,按代际分述如下。

(一) 祖父代

在22户贵琼家庭中祖父代共有35人。山上的11户中,祖父代有18人,都熟练地掌握贵琼语。他们在家中或在村寨中都使用贵琼语交流,有些贵琼老人还能吟唱古老的贵琼山歌,个别还会讲李贵生(即格萨尔王) 的故事。他们对贵琼语都有很深厚的感情,对其他贵琼人都主动说贵琼语。在语言态度上,认为贵琼语应该得到保护,贵琼人都应该说贵琼语。他们的房屋、户口都在山上,后来随子女陆续搬迁到河坝,目前多数人主要居住在河坝,只有少数人仍居住在山上。在山上的祖父代,都能兼用汉语,他们的汉语大多都是在新中国成立后设立的村小中学会的。由于当时条件有限,男性大多只读到小学二、三年级,女性大多没读过书。比如厂马村87岁的老人张学明在麦崩乡小学只读到三年级,会说流利的贵琼语和汉语,通过自学掌握了医药知识成为本地赤脚医生,平时还会给老乡取贵琼名。又如前溪村66岁的杨成花老人同样会说流利的贵琼语和汉语,但未读过书,不识汉字。

山下的11户中,祖父代有17人,母语水平与山上一样,都很熟练。但其兼用汉语的水平明显高于山上的祖父代。在使用频率上,山下的贵琼人由于和汉族接触较多,使用汉语的频率较高。如山下江咀村63岁的杨方金,与汉族杂居,上过小学,从小就学会了汉语。再如江咀村77岁的潘德银读过小学,也会汉语,曾担任过村上的会计,是当时贵琼少有的知识分子。

从祖父代来看,无论是山上还是山下的贵琼人,他们都对贵琼语有着较为深厚的感情,都认为使用贵琼语更方便、亲切。山上祖父代大多是随着学校教学开始学习汉语,而山下祖父代由于与汉族杂居的原因,更早接触了汉语,使得他们的汉语水平明显高于山上的祖父代。

(二) 父母代

在22户贵琼人中的父母代共有45人,其学历高于祖父代。无论是山上还是山下,大多都修完小学教育,有些还读过初中。他们都会双语,都能熟练地使用本族母语和国家通用语,但母语能力略低于祖父代,不像祖父代那样能唱贵琼山歌、能讲长篇的贵琼故事,只会零散的故事和儿歌。父母代汉语和贵琼语两种语言虽然都在使用,但山上和山下使用的频率不同,山下多以说汉语为主,山上则以说贵琼语为主。父母代由于接受学校教育较多,加上与外界接触频繁,都希望子女学到更多的汉语。如山下56岁的金高兵,他读完初中,母语和汉语都好,多使用汉语。山上的父母代,如52岁的杨正兴,小学未毕业,也能说汉语,但多用贵琼语。这一代的家庭出现了部分族外婚,主要是与汉族通婚,家庭语言已发生变化,母语使用的频率有所降低。如山上厂马村44岁的的张彬珍与汉族结婚,家庭语言已转用汉语。又如山下50岁的高云华与汉族结婚,家庭语言也转为汉语,其子女只能略懂贵琼语。

总的看来,父母代的母语和汉语都好,但与祖父代相比,贵琼语使用的频率不及祖父代。

(三) 子女代

在22户贵琼家庭中的子女代有52人,其文化程度与前两代相比有明显的提高。根据调查数据显示,在子女代中,除了有3个正在上小学外,其余的子女都完成了初中教育,很多子女都接受了中专/高中和大学阶段的教育,还出现了2位博士(一位博士在22户之外)。在婚姻上,子女代的族外婚占比更多,在11对子女代婚姻中,有7对族外婚。学历的提高和族外婚的增多,对语言使用产生了很大影响,使得子女代汉语的使用频率远远高于贵琼语,因此汉语的水平也明显高于父母代和祖父代。特别是家庭移居姑咱镇后出生的青少年,部分已不会贵琼语。

在子女代的语言使用上,山上和山下还出现一些差异。山上的子女代是贵琼语和汉语兼用,在村寨、家庭内部以说贵琼语为主,外出求学、工作则以说汉语为主。山下的子女代已出现语言转用,家庭内部以汉语为主,贵琼语为辅,部分虽还懂得自己的母语,但使用少,主要使用汉语。在母语能力上,子女代明显不如祖父代和父母代,他们很少有机会聆听贵琼锅庄、山歌和颂词,对于长篇幅的贵琼语言文化接受较少。在语言态度上,子女代对母语的重视不像前两代人,他们认为学好汉语更实用。

以上关于贵琼人语言使用的变化可以归纳为五个特点。

1. 母语的能力,祖父代、父母代强,子女代有削弱的趋势。相关统计数据见表1。

表1 贵琼三代人母语能力对比表

表1显示,祖父代和父母代的母语能力都强,都是百分之百地熟悉母语。但在子女代上,母语能力明显不如上两代,还出现了少量不懂母语的情况。不懂母语的青少年大多出生在杂居区,其父母代也多是族外婚。

2. 国家通用语的能力,子女代最强,父母代次之,祖父代最弱。

3. 语言使用的频率,祖父代使用母语最多,父母代次之,子女代最少。

4. 对母语的情感态度,祖父代最深,父母代次之,子女代相对薄弱。

5. 母语和兼用语的习得顺序,祖父代和父母代是先学会贵琼语后学会汉语。子女代则是贵琼语和汉语同时习得。

以上差异,还因山上和山下、族内婚和族外婚、受教育层次的差异而有所不同。

三、与贵琼三代人语言使用变化相关的三个因素

贵琼人语言使用的变化受我国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国情制约,语言国情规定了各民族语言使用的总的方向,但还与贵琼人居住地的变化、教育状况的变化以及婚姻状况的变化有关。

(一) 居住地的变化

20 世纪90年代,贵琼人在甘孜州康定县大渡河两岸、泸定县以及天全县西北部都有分布。但从进入21世纪开始,泸定县和天全县说贵琼语的已经很少了。如刘辉强2006年在考察了泸定地区的贵琼语后,认为贵琼语在泸定地区将很快消失。袁利、金鸣、曹容2015年考察了雅安地区的贵琼人后也认为“汉语成为其主要交流语言,母语使用者甚少。”当前,贵琼人主要分布在康定市大渡河流域,此地的贵琼人大部分都会贵琼语。

半个世纪以来,康定市贵琼人的地理分布也随着经济的发展由过去相对聚居和小杂居变为现在的大杂居。这个地理分布的变动很自然地会影响语言的使用。高山地区是贵琼人的聚居区,在麦崩乡10个村落2397人中,汉族人口290人,贵琼人口2107人,贵琼人口占总人口的87.9%。而且,高山地区的汉族多集中分布在麦崩乡下火地村(含泥村)。

汉族在当地多从事泥瓦匠、木匠、砌匠等技术工作,为当地带来了先进的生产技术,还使得贵琼人有机会在村寨里就能学会汉语。不过,高山地区的交际用语仍是贵琼语,贵琼人普遍都掌握了汉语,汉族也能流利地使用贵琼语。

河坝地区由于交通便利,临近水源,一直是贵琼藏族与汉族的杂居区。河坝地区的交际用语是汉语,这里的汉族不会贵琼语,贵琼语只在贵琼家庭内部说,贵琼人大多自小就会了汉语。因此河坝地区普遍呈现出小杂居的特点。

从2005年开始,由于康定市大渡河流域水电资源的开发,以及城镇化对劳动力的大量需求,吸引了大量贵琼人陆续从麦崩乡和鱼通镇迁居到姑咱镇。姑咱镇是多民族聚居的地方,通行汉语,是甘孜州的教育经济重镇,还是康定市的交通枢纽地区,是贵琼人愿意迁入的地区。居住地的变化使得贵琼藏族与其他民族之间的交流更为频繁、密切,这也促使贵琼人的语言使用发生一定的变化,更加有力地推动了民族共同体的形成。

(二) 教育状况的变化

新中国建立后,贵琼人的教育不断在进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教育状况的变化,必然影响语言使用状况的变化。表2是贵琼三代人教育层次的差异对比情况。

表2 贵琼三代人教育状况对比表

表2显示,祖父代的学历大多是小学,父母代大多数都能读到初中毕业,少数还能进入中专和大学。到了子女代,已有不少人进入高中和大学。学校教育的普及使得更多的贵琼人有机会学习汉语。

贵琼地区教育状况的变化,是贵琼人从单语变为兼通汉语的重要原因。新中国成立前,只有少数贵琼人才有机会学习汉语。据《康定县志》记载:“鱼通土司甲安仁于民国二十四年尚设有家塾,教其子及大管家杨维周之子读汉文书籍。”这时的汉语教育只有土司及头人才能获得。1939年“鱼通乡设短小7所:姑咱、达杠、日地、升亢、麦崩、时济、前溪,多数校只有教师1人。”而实际到校学生也很少,不到一年就停办了。新中国成立后,在党和国家的重视下,麦崩乡才又开始兴办起学校。20世纪60年代,当地小学教育已普及,麦崩乡为舍、厂马、上火地等村落以及前溪乡等多处贵琼地区都兴办了学校,地处磨子沟村的麦崩小学为中心校。至此,越来越多的普通群众都有机会学习汉语。经过学校教育的贵琼人普遍都会说汉语,还大大降低了贵琼人的文盲率。

(三) 婚姻状况的变化

家庭婚姻状况对语言的使用有一定的影响。从调查情况来看,凡是家庭语言是贵琼语-汉语双语的,或是以汉语为单一家庭语言的贵琼人,他们使用汉语的频率更高,汉语能力都明显高于以贵琼语为单一家庭语言的。而家庭语言的使用主要取决于婚姻状况。通过对贵琼三代人的婚姻状况进行了调查,发现贵琼人族外婚的比例不断有所增长。见表3。

表3 贵琼三代人婚姻状况对比表

在祖父代中,无论是山上还是山下,都没有族外婚。在当时,族外婚是不被认可的。从父母代起,逐渐开始有族外婚,但当地人对族外婚认可度普遍较低,都认为族内婚才能更好地巩固家族势力,有利于获取更多资源。而从子女代开始,随着教育的普及以及长时期的杂居生活,贵琼人的观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更愿意走出去,特别是读过书的贵琼人,许多都自愿选择族外婚。“男女的结合要经过社会的认可才能生效,而且适婚人群也在不自觉中为自己寻求社会的认可。因为这样,婚姻才能得到家庭及社会的认可,他们才能在社会上立足。”族外婚的增多,说明贵琼人思想观念有了变化,贵琼家庭及社会对族外婚的认可度大大提高。族外婚的增多,影响了家庭语言的使用情况,使得更多贵琼人都有机会兼用汉语进行交流。

在语言使用的演变趋势上,随着居住地的变化、教育普及程度的提高以及族外婚占比的增加,贵琼人总体由单语向双语发展的趋势不断增强,双语人越来越多,国家通用语的水平也越来越高。这一变化符合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演变趋势,也符合时代发展和语言演变的规律,还与贵琼人的主观意愿相一致。

四、语言适应有助于铸牢民族共同体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看到贵琼三代人的语言使用发生了代际的差异,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但应当怎样看待这种变化?怎样认识其发展和演变的必然性?怎样认识与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和发展的关系?这些重要的理论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经过对这一个案的研究,我们取得以下一些认识。

第一,语言使用的演变因语言类型而异。语言使用有多种类型:有人口多的,有人口少的;有聚居的,有杂居的;有分布在内地的,有分布在边疆的;有差异大的,有差异小的;有的有文字,有的无文字;有说汉藏语系语言的,有说非汉藏语系语言的,等等。语言使用的演变会因以上差异而不同。贵琼语属于人口较少的、杂居的、分布在内地的、地区之间无大差异的、属于汉藏语系的语言,在我国少数民族语言中是一种类型。这一类型的语言使用与其他民族相比,既有共性又有个性。研究这一类型语言使用的演变趋势,对我国民族语言使用的研究具有特殊价值。

第二,语言适应是语言发展的通则。不管哪个民族要发展、要进步,其语言必须适应社会变化的需要。这是不可抗拒的语言演变趋势。语言如果不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就会妨碍社会的进步,还会削弱其生命力。而语言适应有其自身演变规律,往往因代际而异。为了适应社会的需要,代际之间的语言特点会存在差异。影响代际差异的因素是多方面的:有受教育多少的差异;有知识量和知识面的差异;有与外界接触多少的差异;有对民族传统文化掌握多少的差异;有习得语言条件的差异;有族内婚和族外婚的差异,等等。所以,语言研究者有可能通过代际语言状况、语言能力的比较发现、揭示、认识语言使用的演变规律。贵琼三代人的语言使用特点存在明显的差异,反映了语言适应的不同阶段。从中能够看到贵琼人语言使用适应性的发展趋势,都符合中华民族共同体不断铸牢的总趋势。这不仅是民族发展的需要,也是各民族共同发展的需要。

第三,语言的代际变化符合我国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发展趋势。我国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不同民族早已融为一个不可分割的中华民族共同体。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中华各民族已经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补充、相互依赖的和谐状态,铸成一个牢固的共同体。不同语言的演变也与民族一样,与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发展同步,不同民族要生存发展,在语言上必须互相兼用,相互取长补短,使不同的民族能够依靠语言交际达到心通。不同民族互相掌握对方的语言,特别是少数民族掌握国家通用语,这不仅是民族发展的需要,也是各民族共同发展的需要。贵琼人的语言使用从单语到双语,兼用国家通用语从局部到全民,反映了语言使用与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发展存在一致性。

第四,必须科学地处理好母语和兼用语的关系。由于国家通用语的巨大功能,以及少数民族学习国家通用语的强烈要求,不可避免地会使得母语的功能受到一定的削弱,特别是在青少年中已经出现了对自己的母语不熟悉,甚至不会使用的情况。但“少数民族语言的使用功能仍存在资源性、感情性、长期性等‘三性’的特性”,这必须加以重视,在强调通用语普及的同时,必须做好语言资源的保护。

第五,语言使用变化还受思想理念开放性的制约。在历史上,贵琼人长期处于条件闭塞、落后的环境中,过着贫穷的生活。新中国的曙光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各民族的相互帮助,使他们切实体会到要发展必须依靠各民族的团结和帮助。所以他们形成了稳固的、持久的开放理念。除了重视自己的传统文化外,还重视学习其他民族,特别是汉族的文化。在婚姻上,与外族通婚成为自然,在习俗上愿意吸收其他民族的优秀因子。贵琼人还重视教育,鼓励子弟多读书,掌握先进的文化知识。贵琼人为了自我发展的需要,从母语单语转变为贵琼语和汉语双语,这符合贵琼人经济生活不断发展的需要,也符合中华民族共同体发展的趋势。它得到贵琼人父老兄弟的支持,普遍认为没有这种变化,就会阻碍贵琼人的发展进步。这一宝贵的理念,需要不断发扬光大,还要研究是如何产生、发展的。

第六,从民族学、语言学研究的角度看,从代际的语言使用变化中研究语言是一个好的切入点,能够从中获取语言使用变化的科学证据。这对正确地、科学地认识我国民族语言的演变特点和规律是必要的,是今后要着力加强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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