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肚兜形制及其在现代服饰中的应用

孙婷

摘要：肚兜作为民族服饰的一部分，传承了中华民族的人文内涵。对于现代服饰的创新应用，其所蘊含的文化价值和美学价值有待开发，深刻认识肚兜才能发挥其潜力。肚兜的色彩、纹样、形制等都有其独特之处，文章将肚兜特征和功能进行归纳总结，从肚兜的形制入手进行深挖，提炼其精魄结合实际对现代服饰的创新进行了探析。

关键词：清朝 肚兜 形制 服饰 艺术设计

肚兜是清朝对内衣的独有称呼，也称“兜肚”或“兜兜”。由于服饰的发展性和传承性，同一或相似形制的内衣在不同的朝代叫法不同。古人命名有一定的规律，其名字和它的外形剪影或作用有强烈相关性。考析整个中华内衣文化，肚兜是最具代表性的载体，它的创新融合也是独具其魅力。

一、清朝肚兜的特征

（一）肚兜纹样特征

肚兜的纹样繁多，以属性将其分为三类：动植物、神灵、文字。古人从所见所思中赋予事物意义，祈求自己从模仿中获得本源力量，这就是图腾的象征意义。动植物纹样在肚兜中最为常见，例如狮子、鸳鸯、牡丹花、兰花等。人们希望将其穿在身上，在耳濡目染中修的其习性。例如女子将绣有牡丹、兰花纹样的肚兜穿在身上，祈求富贵和安稳希望自己拥有惠质兰心的品性。在清朝，受到宗教和文化的影响，神灵图案包括貔貅、麒麟、龙、凤等。这些呼风唤雨的神话人物被寄予了庇佑和承福的期望。除此之外字符是肚兜纹饰的基本内容，例如寿、福、天下为公等，从字面就能很直观地了解到制作者的所求所想。另外纹样按外形分为三类：S形结构、圆形结构、方形结构。

（二）肚兜色彩特征

肚兜的色彩是极其丰富多彩绚烂多姿，主料的背景色和纹样的点缀色之间相互映衬融合自然过渡。在肚兜中一个或一组图案的色彩常为3-6套色，其配色和谐又明艳，与主料之间达到很好的色彩平衡。例如小孩子的肚兜常选取红色、黄色、橙色等较为鲜亮的颜色，纹样配色也极其丰富，在主色调的基础上选取对比或相近色系，整体体现小孩子的天真烂漫;而青年女子选择的颜色则更加热烈奔放，大红色、青绿色、宝石蓝、水光粉都是她们的偏好色;老年人往往喜静多选择淡雅素净的颜色：黑色、白色、水青色、本布色等，简洁的色彩之间穿插色彩渐变彰显优雅气质。

（三）肚兜功能特征

肚兜最主要的功能是遮蔽作用。在清朝长期受到程朱理学的影响，对于女性的言行举止皆有束缚。女子不可张扬身体的线条，肚兜除了作为贴身的隐私衣物外还有磨平身体曲线的作用。男子则较为宽松，少有要求。很多从事劳苦事物的男性也可赤膊穿着。史查肚兜最早就是因吸汗和遮蔽功能出现。汉高祖刘邦为传说中“汗衫”的发明者之一。在当时称其为“汗衫”。另外古时的女子在婚嫁前往往无法见到男方，这时候肚兜又作为一种传情的媒介，女子将情思和祝愿通过针线织进这方寸之物中。其寓意表达都是对穿着者的保佑和庇护以及美好的祝愿。例如麒麟送子、观音送子、鱼绕莲花等肚兜类型，都反映了一种“祈子文化”。而对于老年人和儿童而言，身体的免疫力较低。一旦胸腹受凉就容易患感冒腹泻。最方便的避免方法就是使用肚兜。通常在肚兜的夹层或者口袋内放入特定的中草药，其常为辛散品。

二、清朝肚兜的形制

利用剪影法将肚兜归纳总结，剪影法也就是根据物体的外部轮廓去掉光影关系后的二维形状。肚兜的外廓形主要分为了三类：简单几何型，艺术抽象型，复合型。传统肚兜的形制艺术除了外形剪裁之外，还包括传统手工艺的应用以及精细的各种小部件结构。肚兜的造型艺术体现了创作者的无线遐想和浪漫情怀，也体现了一种长期积累的文化蕴含和社会结构，体现了广大劳动人民的精致技艺和智慧。

（一）清朝肚兜的外廓形

1.简单几何型

清朝将肚兜作为最主要的内衣，无论男女老幼皆着此物。简单几何型的肚兜最为常见。其外形包括长方形、菱形、扇形、梯形、正方形、元宝形，三角形（图1）。其形将“天圆地方”的设计理念融入其中，既有平直的直线也有圆弧线条。圆弧线应多用于脖颈及下摆处，使得肚兜更加贴合身体也方便系合，实用又美观。这种曲直对应、规矩对应、方圆对应，即合乎了“应天、应地”的造物理念，又体现了古人对肚兜材美工巧的理想追求。简单几何形的版型多为对称款式，包括是纹样的分布和设计，都遵循中轴线原则，均匀分布在中线两侧。简单的几何肚兜一般为单片式，主要功能是遮掩胸腹，后背仅由系带相连，系带可以调节内衣大小和松紧。

2.艺术抽象型

艺术抽象型肚兜穿着者多为小孩。抽象的原型一般源于父母长辈对孩子的祝福或者是图吉祥寓意，比如葫芦型、瓶型、倒花蕾型、虎头型、如意型、元宝型、梨型等。“虎头衣”（图2）是百姓的最爱，老虎是山中百兽之王，作为一种勇猛的保护图腾，可以庇佑孩子健康成长。虎头在肚兜的正前方，咧嘴做嘶吼状，在制作中突出老虎的嘴和眼睛，仿佛在吓退靠近孩子的邪祟;两只前爪位于前肩，两只后爪在后肩，中间开口，在后方会有开口方便穿取。如意型（图2）多为多抽象如意堆叠出现，连接上小下大的如意裁片大多是多片结构。葫芦型、梨型、瓶型都有生育祈祷的寓意，对位女性佩戴，葫芦是多籽之物，表达了古人对生命繁衍的不尽期盼。

3.复合型

复合型肚兜是两个或以上的几何型、抽象型或两者混合组成的复杂款型（图3）。组合的方式有前后缝合和叠加缝合。前者将前后衣片在侧缝和肩部处缝合，这样的内衣，前胸和后背都可盖住，也没有系带松散的问题，它使用盘口在胸侧开合，牢固美观。后者多为两片式，将多件肚兜利用原有或后裁的分割线进行缝合组合成一件，视觉冲击感加强也更有层次感。也有少数肚兜是缠绕式的，有前后片和领口在肩头缝合，类似于曲裾深衣的穿法，在腰侧系带。

（二）清朝肚兜的材质

古代通过种植棉麻或养蚕纺织布匹，其中艰辛不言而喻。所以在用料方面都是极为注意避免浪费。大面积的布匹用于制作长袍、大褂，较小的制作短衫、短襦、裤子。而裁下来的边角布料就成为制作肚兜的原料之一，故而肚兜的用料及其丰富。如同外衣，肚兜的材料也有主辅之分。肚兜的主体是遮挡面料;挂脖的绳线链条、扣子、装饰物、内里的衬料等等也就是辅料。作为贴身衣物，主料的选择较为讲究。普通人家会选择棉麻、扎染或蜡染面料、纱、土布等等;稍微富贵的人家选择较为高品质的丝绸、锦缎、绢帛等。在辅料装饰中极其擅长使用花边，主要在肚兜的边缘或领子、袖口处。花边的采莲来源于手工和机织两种。内衬材料选择多为丝带和棉布，冬天还会添加棉絮和丝绵，在内衬的填充下肚兜会给更加保暖、有形。肚兜的系带一般使用丝带或者棉布，也有富贵人家会自制金或银的系带。丝带或棉布的系带会选择本色面料或同类色，在脖颈和腰或者背部缝制。也有用珠粒串成的吊带。盘扣为饰“盘”，指的是在肚兜上运用布条或者彩带按照设定的结构，在指定的位置是哪个进行盘绕，构成理想中的图案工艺。盘扣寓意“盘长而延绵”。而扣子较多是扣于胸前和腰侧。

（三）清朝肚兜的工艺技法

在肚兜制作中传统刺绣的手法真可谓精彩，在丝、棉、绸等面料上利用彩色的丝、绒、棉线的穿插编制纹样和图案。刺绣工艺是肚兜艺术在传承针法上的奇妙创造，是民间审美情趣对“能”“巧”“秒”“神”的精神追求。刺绣技法包括平针法、编针法、缠绕法、钉针法四类。平针法，又名“画绣”。这种针法阵脚平行排列整齐，主要应用于小面积的刺绣纹样中，这种针法的图案会有闪光缎面的效果。编针法，也就是现在常见的“十字绣”。用成格的几何化方法编织花纹，经常用来绣制变形图案，具有少数民族的特色风格。缠绕法，“打籽绣”最具特色，这种方式编制的纹样呈现2.5D的浮雕效果，触感明显，绣片也更粗犷。最后是钉针法，将裁剪好的面料花样沿着裁片的边缘精细缝合，也有富贵人家使用金银线进行缝合。

三、现代服饰应用

传统服饰在千年的文化沉淀中独具魅力，很多设计师都不断地从中华传统元素中汲取养分。如何将民族文化融入现代设计一直以来都是探求的焦点，肚兜作为带有鲜明民族色彩的服饰，其精良的做工，细致的制作以及独具的特色都使之成为了设计师的灵感源泉。

（一）纹样的融合创新

传统肚兜的纹样如：龙凤呈祥、鸳鸯、虎斗五毒等都是寓意美好的纹样素材，可以作为现代服饰的纹样借鉴和参考。在高度工业化的今天，有数码印花、3D打印、机车刺绣等多种高科技，纹样变现的选择很多，每一种都有不同的效果和风格。

比如中国的设计师周翔宇在2016春夏伦敦男装Xan-der Zhou秀场（图4）将龙、祥云等中国元素应用到肚兜上，将伦敦70年代的夹克T恤上加入中国风的刺绣让朋克风有了新定义。周翔宇的这款男式肚兜的纹样一反常规的刺绣，应用了数码印花的工艺，画面的冲击力更加强烈。虽然纹样的题材依然是采用的传统龙和祥云元素，但都做了简化处理，夸张了龙的鳞片质感和云的流动形态，同时精简了元素的爪子和尾巴等细节，力图在寥寥几笔中表达意思。也就是如同中国画的写意又融入了现代的POP特色。而同系列的衬衣和男装则是借鉴了肚兜的刺绣工艺，将图案的廓形机织到针织服饰中，会显得可爱又生动。同时设计师也借鉴了中国的传统色彩天青、玄黄、水绿等，使得本来体现稳重的服饰有了一丝可爱和俏皮。

（二）款式的创新应用

清代的肚兜是作为上衣穿着的，短则仅掩胸部长至大腿中上，多种形制均可为现代服饰的版型提供借鉴和参考，以此作为基础进行改造。现代设计中可将内衣外穿化，延长肚兜的长度或者宽度，保留它的其他形制特征，加上相应的装饰。如此，肚兜从含蓄温婉转变为了热烈奔放，顺应了现代人的审美。

例如2000年第五十届柏林电影节上，初出茅庐的章子怡就是穿着这样一套改良版的红色肚兜礼服（图5）艳惊四座。她在后来的多次红毯亮相中都选择了改良的肚兜礼服。而这套红色的改良肚兜礼服就成了她的经典造型。这套礼服保留了肚兜的传统形制，扇形的抹胸和本色的挂脖系带。另外增加了胸省结构，突出女性柔美的线条。下身则选择了简约的黄色a字长裙肩臂上垂挂一条红色绸缎的披帛。整套衣服选择的暖色调，衬的穿着者的皮肤更加红润健康。钟爱肚兜改良礼服的她，常选择简约大方的设计。比如这条白色的礼服（图5），加入腰间镂空的设计，贴身的包臀款式，突出了章子怡的气质和品味。

（三）功能的创新应用肚兜是清代百姓主要的内衣款式，它可以通过系带或盘扣

调节松紧和大小。内置的口袋加入药物就能作为一种温润治愈身体的治疗工具。老年人加入辛散药物可以強身健体祛湿温体，在经期的女性则可以加入舒缓物质缓解不适。而这些功能在现代的服饰设计中也常被借鉴。

在功能创新中，最重要的是要结合当下的科技成果，将传统与科学技术相融合。比如这件南极人的自发热护肚围（图6）。采用了双层蜂网状立体编织工艺，在腰腹位置镶嵌了艾草等药物，利用高能磁石热印刷点阵持续发热。使用强力魔术贴调节自如。与传统的肚兜有相同的作用，提升了发热材料和系扣方式。方便了使用者拆卸和替换护肚围。我国倡导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如何合理应用现代工艺也是民族文化创新的难点之一。

四、结语

肚兜作为具有民族特色和精神底蕴的文化元素，其中蕴含的独特魅力和沉淀的民族内涵值得我们去探讨和发扬。在现代服饰设计中将肚兜作为基本的创作素材，通过它的特征进行解构和再创造，在设计时要借鉴、创新、融合两者的特点。为现代服饰的创新设计提供了有力的元素，为服饰的创新注入了中国灵魂，以此提高文化创造力和品牌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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