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大典》的坎坷回归路

何北 杨新国

2020年7月7日，明代珍贵古籍《永乐大典》其中的两册一共四卷嘉靖年间的手抄本在法国巴黎拍卖，以640万欧元的价格落槌，加上佣金，以812万多欧元成交，买家是一名华人女性。消息传来，引起国内古籍界的多方关注，其珍稀程度也可见一斑。故宫博物院研究员、古籍版本专家翁连溪此前曾撰文称：“此物乃古籍中之白眉，收藏家梦寐以求，经眼手触都深感荣幸。”

《永乐大典》是一部类书

《永乐大典》初名《文献大成》，编撰于明朝永乐年间，由明成祖朱棣主持撰写序言，并赐名《永乐大典》。姚广孝和解缙进行编纂，是中国百科全书式的文献集，更是中国古代集大成的旷世大典，全书22877卷，11095册，汇集了古今图书七八千种，显示了古代文化的光辉成就。

《永乐大典》成书在永乐六年（1408年）。当时朝廷把社会上一些精英人士召集在文渊阁里进行编书，据说当年参与编纂《永乐大典》的人员将近3000人，整个编纂过程花费了整整四年时间。

《永乐大典》并不是一部丛书，而是一部类书。类书就是将各种书上一些片断的材料进行分类、集中、汇编，包括天、地、人、物、事。《永乐大典》是用“韵”来编排的，汇集自古至今几乎能够搜集到的书，大概有7000多种，把这些图书中有价值的片断进行抄录，其中包括14世纪以前一些文学、艺术、历史、地理、哲学、自然科学，还包括一些宗教，各方面丰富的资料都被囊括进去了，因此其价值就在于它保存了古籍的原貌。

从明朝永乐年间到清朝的康熙年间，《永乐大典》一直存放于皇史宬（皇家档案库），雍正时又移存翰林院。到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大典只剩9800多册。大规模的散失是从咸丰十年（1860年）开始的，那些官吏知法犯法，监守自盗。《永乐大典》被官员们偷出宫后，有的被洋人高价收购，这加剧了它的流散，到光绪元年（1875年）只剩5000多册，20年后再清点，竟然只有800册。

60册《永乐大典》被送往台湾

1901年6月，清政府外务部收到两封英国使馆发来的公使函，函件内容是请外务部派员去英使馆运取残存的《永乐大典》。

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张升告诉记者，据清外务部档案记录，清政府外务部共收到英国使馆交回的《永乐大典》330册。

这些书要往哪儿堆呢？外务部守门吏找来当时在京的翰林们，让他们处理。没想到，这些平日道貌岸然的翰林院学士见清廷乱作一团，竟然将这300多册《永乐大典》私自瓜分了。

当局势稳定以后，清政府又寻访回一些《永乐大典》。1912年，当翰林院学士陆润庠把残存的《永乐大典》移交中华民国教育部时，仅存64册。后来，这残存的64册《永乐大典》交由国家图书馆的前身——京師图书馆保存。

民国时期，一批有担当和使命感的文化机构和个人一直将抢救《永乐大典》视为己任。其中最为突出者当属袁同礼。

出生于1895年的袁同礼于1916年北京大学毕业，1921年赴美学习，毕业后在欧洲各国游学考察。他是学习图书馆专业的，尤为重视对各国图书馆的考察。在英国的图书馆，他发现了《永乐大典》的残本。次年，他又在德国莱比锡大学图书馆发现4册《永乐大典》。兴奋至极的袁同礼，尚在旅途中就写成《永乐大典考》一文，详细记录这些散落在欧洲的《永乐大典》卷册。

七七事变前，袁同礼担心北平图书馆馆藏古籍善本会落入日本人之手，于是与同事将300箱善本书（其中包括优选出来的60册《永乐大典》）运往上海法租界保存，后又将这批书运往美国国会图书馆暂时保管。1965年，这60册《永乐大典》被送往台湾，现存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列宁图书馆送还52册

民国初年，江南富商刘承幹在经商之余，热衷于收集古籍善本，并于1920年，在家乡湖州南浔建立嘉业堂藏书楼。据统计，嘉业堂藏书楼鼎盛时期有十六七万册古籍，其中就包括44册《永乐大典》。这些《永乐大典》都是庚子年间流落到民间的。

随着日寇的入侵，刘家生意一落千丈，生活渐渐入不敷出。1942年，日寇日益紧逼，他无奈将44册《永乐大典》卖给辽宁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图书馆。1945年夏，苏联红军进军东北，接管了满铁图书馆，满铁旧藏全部作为敌产没收了。

新中国成立之初，时任北京图书馆副馆长、俄文部部长的张全新在列宁图书馆的馆藏目录中发现，该馆藏有52册《永乐大典》。

张全新立即将列宁图书馆藏有《永乐大典》的消息通报给国内。当时，1951年列宁格勒大学东方系已经将11册《永乐大典》赠还中国政府。得知北京图书馆正致力于收集散落在国内外的《永乐大典》后，苏方1954年6月又将列宁图书馆所藏的52册《永乐大典》送还中国。次年，东德也将3册《永乐大典》送还中国。

惊喜仍不时出现

2014年8月，国家图书馆古籍馆副研究员刘波正在美国哈佛燕京图书馆做访问学者，他接到哈佛燕京图书馆中文馆员马小鹤发来的信息：洛杉矶汉庭顿图书馆新发现一册《永乐大典》。这册《永乐大典》是一位名叫布莱克·怀廷的女士在1968年捐献给汉庭顿图书馆的。她的父亲约瑟夫·怀廷曾作为传教士在中国居住了40年。1900年之后，约瑟夫短暂回到美国，并带回了这册《永乐大典》。

刘波见过《永乐大典》原件，而汉庭顿图书馆的这册《永乐大典》版式和国家图书馆收藏的《永乐大典》毫无二致，卷次则是现存卷目表中没有的，刘波判定这本新现世的《永乐大典》应该是真品。

刘波相信一定还会有《永乐大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人们的发现。毕竟，还有许多在民国出现过的卷册，至今没有现世。

目前，海内外已知存世的《永乐大典》总计418册、800余卷及部分零页，分散于世界8个国家和地区的30多个公私藏家手中。中国国家图书馆先后入藏《永乐大典》224册。

（综合河北新闻网、荆楚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