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特鲁德的“封锁纪要”
2022-07-06暗地妖娆
暗地妖娆
格特鲁德和她的儿女及儿子的2个朋友,把16岁的西尔维娅囚禁在家虐待了3个月,少女被发现时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西爾维娅
格特鲁德的女儿宝拉和儿子约翰,因参与虐杀西尔维娅而受审。
西尔维娅与妹妹寄宿在格特鲁德家。
1966年5月,一位名叫格特鲁德·娜丁·巴尼谢夫基斯的中年女子,和她的一双儿女及儿子的两个朋友,在法庭上被判以重刑,原因是她和她的孩子们把一位名叫西尔维娅·莱肯斯的16岁少女囚禁在家虐待了3个月,少女被发现时已经成了一具尸体。格特鲁德就这样动用全家之力,制造了美国印第安纳州历史上最严重的虐童罪行。当警察从卧室床上找到少女的时候,她身上的创伤多达150多处,每片指甲都是折断开裂的,嘴唇已经被她自己的牙齿咬穿,从头颅到腿部都有皮肤大面积剥落。这具尸体的每一寸都记录着格特鲁德最疯狂最阴暗的秘密——扼杀女孩生命的过程,一如她自己灵魂的“进化史”。她向全世界证明,从人到兽的转变,只需要短短90天。
同是天涯沦落人
格特鲁德1930年出生于印第安纳州的一个工人家庭,她的母亲就很能生养,育有6名子女。格特鲁德早熟而激进,她放弃了高中学业,嫁给了18岁的约翰,从此开始了跌宕起伏的婚姻生活。对于一个11岁就失去了父亲的女孩来讲,尽快找个男人作为依靠是她寻求安稳的唯一手段。
不幸的是,格特鲁德在这段婚姻里收获的只有4个孩子和无数次家暴。忍了10年后,格特鲁德终于带着4个孩子跟约翰离婚。1个单身母亲要独自喂饱5张嘴,对她来说太吃力了,何况她当时也才26岁。于是她火速嫁给一个叫爱德华的人,3个月后她再次离婚,又回到了前夫身边,继续受他的打,同时又给他生了2个孩子。这样忍受了第2个“10年”后,她再度恢复单身。
离婚后没多久,年近40的格特鲁德找到了小她十几岁的男人赖特。赖特身上有约翰的特质,他又穷又残暴,也“赐”给她一段拳脚相加的同居生活和1个孩子。孩子1岁多他们就分了手,对方把孩子一脚踢给她,不给半毛钱抚养费。
到了这个阶段,格特鲁德可谓是“儿女满堂”,她带着7个孩子住在印第安纳波利斯东纽约街,依靠前夫约翰寄来的赡养费生活。
格特鲁德的这段人生经历现在来看,可说是悲惨至极,但是搁在上世纪60年代的美国,却是最普通不过。这是战后婴儿潮一代的成长标志,电视机逐渐普及,不断提升的生育率正试图修补二战导致的经济缺口。与此同时,披头士乐队在年轻人中影响巨大,呼吁人们遵从欲望本能。因此,像格特鲁德这样“一地鸡毛”式的美国人屡见不鲜。本文中的受害者西尔维娅,也出生在那种捉襟见肘的底层家庭。西尔维娅的父母没有固定工作,生活开销全是摆摊赚的,就这样他们还是努力生下了5个孩子——西尔维娅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是一对龙凤胎弟妹,其中妹妹珍妮因为罹患脊髓灰质炎,一条腿常年戴着钢护具。
5个娃跟着小贩父母到处漂零,生活环境的不稳定造成莱肯斯夫妇时常处于争吵之中,所以5个孩子早早学会打工赚零用钱。可即便如此,没有固定的家始终是硬伤,在遇见格特鲁德之前,夫妇俩都是把年纪太小的西尔维娅和身体残疾的珍妮放在祖母家,2个儿子和大女儿则要跟着一起外出打工,一家人就这样凑合过日子,1965年夏天漂到了印第安纳州落脚。
经济困境频频到来,西尔维娅的母亲在7月因为偷东西被捕,一家人的生活就更艰难了。这时西尔维娅的父亲莱斯特结识了单身母亲格特鲁德,她建议让西尔维娅和妹妹寄宿在自己家,这样就能跟她的2个女儿一起去上技术高中,如此一来,女儿们既可稳定求学,又有了玩伴。格特鲁德表示自己收取的费用也不高——一周20美元。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莱斯特与她约定,2个女儿将在她家住满4个月,之后他再把女儿接走。
就在西尔维娅母亲入狱的次日,她和妹妹珍妮搬进了东纽约街的大家庭中。起初格特鲁德很高兴——这对姐妹花的入住,代表她的房租不用愁了,还能解决诸多生活开销。孩子们也相处融洽,还经常一起弹琴唱歌。姐妹俩非常懂事,不仅能照顾几个年纪小的孩子,还会帮着干点家务。
一切似乎很圆满,然而,谁能想到弗朗西斯·霍奇森·伯内特笔下的《小公主》中的情节会以更为凶狠的方式还原于现实中?事情的起因就是那20美元。
莱斯特一家每周付钱的时间开始不固定了,有时会迟几天。这让格特鲁德越想越亏,她要应付9个孩子的开销,自然无法忍受在钱上掉链子。尽管她的前夫寄钱也不固定,可毕竟那是孩子们的亲爹,西尔维娅和她那瘸腿小妹又算什么呢?B6237AF0-8D99-4A16-BA51-8F0507032B41
格特鲁德越想越气,于是把姐妹俩叫到饭桌前,让她们脱掉裤子,拿起船桨,在她们屁股上重重打了几下,咆哮道:“这周我白白照顾你们两个小贱货了!”西尔维娅和珍妮虽然害怕,但觉得这也许是格特鲁德一时生气而已,只要爸妈的20美元能到账,她们就不用再遭受这些。
不幸的是,随着支票收到的时间越来越晚,板子打在她们身上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格特鲁德的大女儿宝拉将母亲“执行家法”的过程看在眼里,她意识到那2个女孩是完全可以被欺负的。也许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莱斯特姐妹入住一个多月后,宝拉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她们在教堂晚宴上吃得太多,然后拿过母亲惯用的船桨,在她们背上狠狠打了十几下。地狱之门就在拍打声中敞开,等待西尔维娅的是无止尽的血光之灾。
“不检点”的少女
“暴力”可以上瘾,这是格特鲁德母女在整个8月得到的唯一启示。
格特鲁德制定了相当周密的虐待计划。作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成年人,她很识相地跳过了身体有缺陷的珍妮,把施虐目标定为西尔维娅,因为这女孩看起来经得起揍,外表也比她的女儿们漂亮,可能会影响宝拉她们找男朋友。于是她开始报复莱斯特夫妇的不诚信——既然钱不到账,那你们的女儿也不用吃饭了!从此以后,西尔维娅只能从垃圾桶里找食物。
母亲的扭曲手段,让“悟性极高”的大女儿找到了“新乐子”——16岁的宝拉和她妈妈当年一样早熟,已经怀孕3个月,正为自己逐渐走形的身材焦虑。一天她把邻居男孩兰迪叫到家里吃饭,把一个涂满芥末和调料的热狗逼西尔维娅吃下去,对方当场就吐了,随后他们逼着她把这些呕吐物也吃干净。
这场“家庭盛宴”同样触动了格特鲁德的二女儿斯蒂芬妮,于是她随便找了个理由——说西尔维娅在学校说她坏话,然后就和男友科伊一起加入了虐待队伍。科伊把西尔维娅打得死去活来,斯蒂芬妮始终在旁笑看。随着虐待的步步升级,宝拉对打人的渴望已经超越了母亲,她曾因为用力太猛,一掌下去把自己手腕打到骨折。绑上石膏之后的那只手,依然会用来教训西尔维娅。格特鲁德家因此开发了一门“新生意”,他们把西尔维娅绑在地下室,然后召唤左邻右舍的孩子来参与这个“大游戏”:每人只要交50美分,就能随意虐待这个女孩。参与的人越多,手段就越多。他们会用烟头烫她、用利器刺伤她,她身上被100多个烟头烫过。
西尔维娅成了一个怪物,她没有像样的衣服穿,只能从学校偷运动服,骨瘦如柴的身体也长满了疥疮。
西尔维娅的父母在此期间曾多次来探望女儿,因为格特鲁德事先警告她们“敢告状,后果会更严重”,所以姐妹俩始终保持沉默。在9月,姐妹俩带着玛丽在公园遇到了自己的大姐戴安娜,西尔维娅什么也没说,只向姐姐要了一个三明治吃,这是她生命的最后一个月里吃上的唯一食物。回到家,玛丽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格特鲁德把西尔维娅的脑袋在浴缸上撞了很多下,直到把她撞晕。
西尔维娅再也不能上学了,格特鲁德明白,再这样下去她们的“虐待乐园”就会被发现。于是她用烧得通红的针头在西尔维娅腹部刻上了“我是妓女我自豪”的字样,又将她锁在地下室。这期间,西尔维娅的朋友门罗的父亲打过电话向技术高中举报,说西尔维娅身上长满脓疮。校方派人上门调查时,格特鲁德谎称她离家出走。而事实上,被囚禁的西尔维娅此时就被关在地下室,处于小便失禁的状态。
1966 年4月,西尔维娅谋杀案审判中的6名被告和2名辩护律师等待开庭。
1966年4月,10岁的雪莉在其母亲格特鲁德谋杀案审判中作证。
15岁的珍妮与姐姐西尔维娅同住在格特鲁德的家中。
1985年12月,格特鲁德在被假释后离开监狱。
为了圆上西尔维娅离家出走的谎言,格特鲁德要求女孩给父母写信,信上就写她跟一群男孩滥交导致被虐待,所以决定出走。作为交换,格特鲁德答应写完信后给西尔维娅几块饼干。这意味着要把西尔维娅塑造成不检点的女孩,她遭受的一切都是活该。与此同时,格特鲁德找自己的儿女们商量——等信到手,就把奄奄一息的“玩具”蒙上眼睛带进森林,让她死在那里。
被绑在楼梯栏杆上等着吃饼干的西尔维娅听见了,她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于是拒绝吃对方施舍的饼干,并试图逃出去。就在快走到前门时,格特鲁德把她抓回来,那时的西尔维娅已严重脱水。格特鲁德一气之下,拿起窗帘杆用力抽打她。就这样,格特鲁德手里的杆子打到弯折,昏死的西尔维娅又被关进地下室。
那是西尔维娅生命中的最后一晚,邻居们听见格特鲁德的房子里传来金属摩擦的巨大噪音,于是报警。事实上,那是西尔维娅临终前的求救,她用铲子不停击打地下室的墙。次日,当格特鲁德把西尔维娅搬到厨房时,无论往她嘴里塞什么吃,她都已经嚼不动了,嘴里每颗牙齿都松动了。于他们又用管子不断给她冲水,打算“洗干凈”,他们并不知西尔维娅已经离开人世了。格特鲁德对尸体做的最后一个动作是拿本书抽她两巴掌,看她是不是在装死。
最终被判入狱21年的格特鲁德,在她57岁那年走出了监狱。从被逮捕、受审、入狱到获假释,这一过程中她始终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施暴的,然后一再强调是服用哮喘药把她折腾得神智不清了。4年后,跟香烟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她因肺癌而死去。
(责编:常凯)B6237AF0-8D99-4A16-BA51-8F0507032B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