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研究

程娇华，张远翼，陈顺和

(1.福州工商学院艺术设计学院，福建 福州 350715；2.福州大学建筑与城乡规划学院，福建 福州 350108；3.福建农林大学艺术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

福建永泰庄寨是在特殊地理环境、特殊历史时期、特殊生存空间、以及特殊社会形态中产生的具有防御与居住并重的中大型民居.永泰庄寨分布以永泰县为中心，辐射周边的闽清、福清、永春、德化.在现有研究中，初松峰等[1]、张兵华等[2]主要从建筑学角度对庄寨的防御特征、细部构造和工艺特点等方面进行了研究；李耕等[3]主要从社会学角度阐述了庄寨遗产保护的本土路径；周君等[4]通过调查永泰庄寨的发展情况,对永泰庄寨遗产的保护与开发价值，以及出现的问题进行分析与研究；范斐菲等[5]通过文献分析和田野考察，利用SWOT态势分析永泰庄寨在产业发展中拥有的文化与自然资源优势, 对乡村振兴背景下永泰庄寨文化的发展进行了研究.这些研究多采用定性分析，缺少对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的相关研究，且尚未建立合理、统一的评价模型和指标体系.

本研究在实地调研的基础上，将利用GIS技术与AHP(层次分析法)，从自然生态、建筑价值、社会经济三个层面选取14个主要评价指标，构建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模型与指标体系，以期为永泰庄寨的分级保护与开发利用提供科学的理论依据.

1 研究区域概况及研究方法

1.1 研究区域概况福建永泰县地形地貌独特，由西南向东北形成倾斜的“山地板块”.其中，海拔在500～1 000 m的地区占三分之二.永泰庄寨数量多、分布广、文化底蕴丰富[6]，是小庄寨、大社会的建筑聚落形态[7].据《永泰县志》记载，始于唐宋时期的庄寨，到明清时期多达2 000余座.笔者结合高德地图数据进行实地调研发现，现存比较完好的庄寨数量约152座(包含铳楼和遗址)，而且庄寨的空间分布较为集中，主要分布在在8个镇和8个乡.其中，大洋镇分布密度最大，其次为霞拔乡、同安镇、嵩口镇等，见表1.

表1 永泰庄寨分布情况

1.2 研究方法首先，在参考《福建庄寨》、《永泰县志》等相关文献资料的基础上，对永泰庄寨进行详细的实地调研，并通过ArcGIS为152个庄寨建立空间分布图，如图1所示.其次，根据庄寨的空间分布数据，利用AHP层次分析法建立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体系，并求出各评价因子权重值.再利用ArcGIS对部分指标进行可视化处理，通过缓冲区分析，以及栅格数据转换和栅格重分类等工具对相关的空间数据进行叠加分析，分别绘制出相关评价因子的等级分布图.最后，通过GIS技术对相关评价因子的等级分布图进行加权叠加，得到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等级分布图，从而为永泰庄寨的分级保护与利用提供决策依据.

图1 永泰庄寨空间分布图注：基于福建省制图院编制的标准地图(闽S[2019]180)制作，底图无修改.

2 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体系的构建

2.1 指标体系的构建原则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是在对庄寨景观资源充分认知的基础上，合理地开发、利用、保护古建筑景观，实现永泰庄寨景观的多重价值体系与功能以及人类的行为与庄寨景观环境相容性的提升[8]，进而为永泰庄寨的保护与发展以及庄寨建筑的多准则决策提供科学依据[9].为此，必须遵循以下原则：

2.1.1 全面性原则 所选评价指标尽可能全面、合理，除了覆盖永泰县自然生态、建筑价值、社会经济等指标，还需考虑各指标之间的相互联系及协调性[10].

2.1.2 代表性原则 根据区域内庄寨景观资源与区域特征、发展需求以及资源利用需求，制定合适的评价标准体系[11].同时，通过抓主导因素，选取对目标影响作用大的因子，以确保评价真实、可靠[12].

2.1.3 可操作性原则 建立指标应可量、可行、可比.即所选指标尽可能地使用量化标准，并且数据容易获取；另外，能够通过与其他地方对比了解该区域景观的好坏程度，进而提出更为合理的规划设计方案[13].

2.1.4 生态性原则 生态性原则主要体现4个方面的特点[14-15]：①保证生态系统功能与结构的完整与可持续发展；②永泰庄寨景观中应有适宜的生态评价与分析方法；③有生态控制性目标因素，保证生态承载力的容量；④在社会、自然与经济各个因素的安排上体现一定的协调性与综合性.

2.2 指标体系的构建为了合理、准确地构建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根据永泰庄寨的景观特征以及其应具备的主要功能，并借鉴该领域的相关研究成果，对相关的资料进行收集、整理与对比.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体系如图2所示.

图2 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体系

该指标体系由3层构成，其中第一层为目标层，即评价的最终目标，反映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的最终目标.第二层为项目层，将目标层分解为3个要素，涉及自然生态、建筑价值和社会经济.第三层为指标层，将项目层所具有的功能进行指标细化；对自然生态因素选取地形高程、地形坡度、地形坡向、水文条件、植被覆盖率5个评价因子；对建筑价值因素选取历史年代、占地面积、保护等级、改建程度、环境相容度5个评价因子；对社会经济因素选取交通可达性、人口密度、土地经济密度、与乡镇的距离4个评价因子.

2.3 基于AHP的综合评价指标权重分析与分值确定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主要采用定量的方式，对指标权重进行分级赋值.定量评价主要选用自然特征相对明确的指标，即评价体系中的地形地貌、植被覆盖率、占地面积等.

为了将影响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的因素的重要程度进行量化，通过e(0/5)～e(8/5)的相关比例标度对各个与评价相关的影响因素的重要程度进行排序.

在AHP的计算中采用调研的数据与同领域专家的评分，专家主要来自福州工商学院及福州大学的教师，包括副高级以上职称13人，中级职称7人，取其平均值作为判断矩阵的标度，构建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指标体系的比较判断矩阵.

考虑到不同类别的影响因子能够统一进行考量，本研究统一将各评价因子的分值划定为1 ～ 5级.并根据不同的影响因子特征，确定各影响因子的评价标准.根据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的指标体系构建原则，首先在ArcGIS 中对基础的数据展开预处理，并根据相关文献资料的分析结果以及多源数据的分析结果确定ArcGIS 中的评价因子分值，如表2所示．

表2 ArcGIS评价指标分值

2.4 灵敏度分析为了分析永泰庄寨景观的灵敏度，根据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模型的变化，研究指标层对随之变化的敏感程度，如图3所示.其中，自然生态灵敏度根据自然生态指标权重变化较大的前3项指标按照敏感程度从高到低进行排序，即：植被覆盖率 > 水文条件 > 地形高程.因此，在永泰庄寨的自然生态项目中，此3项指标的影响程度较大，特别是植被覆盖率的影响程度较大.乡村生态环境的严重破坏，导致带有浓郁古寨特色的景观逐渐消失.保护现有的树林、河流、田野等大块的自然斑块，保留或种植当地的植物，将人工构建的庄寨景观和自然景观有机地结合起来，才能突显永泰庄寨景观的地域特征.同理，采用相同方法对建筑价值和社会经济的灵敏度进行分析，得到受影响程度变化最大的指标分别为：改建程度和交通可达性.

图3 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灵敏度分析

3 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研究

3.1 多源数据分析处理根据确定后的评价指标权重，在ArcGIS中将各个基础数据分别进行栅格化，再通过欧氏距离工具对各评价因子进行处理，得到多层缓冲区，并呈现在500 m×500 m的网格上.其中，自然生态因素分析处理结果如图4所示.

图4 自然生态因素分析处理结果

由于受高程、坡度、坡向的影响，永泰庄寨主要分布在高山丘陵、山间盆地、河谷阶段和台地的山冈山坡上，城区比例比较少.另外，大部分庄寨的朝向是坐东向西，小部分庄寨坐南向北.因地形地貌的特殊性，永泰庄寨以选择在山间盆地、高山丘陵中的台地上为主，以选择河谷阶地构建为辅.

此外，根据水文条件分析结果可知，处于大樟溪主流、主支流线上的庄寨，以集群为主，中大型为主，形态多样.另外，从植被覆盖率分析结果可以看出，永泰县整体的植被覆盖率较高，成为庄寨景观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居民充分利用庄寨周边闲置地块种植农作物，提高庄寨与环境的相容度，同时也提高了经济效益.

根据建筑价值因素的分析处理结果可知，建筑价值与历史年代、面积(规模)、建筑保护等级以及与环境的相容度成正比，与庄寨的改建程度成反比.建筑价值越高，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的综合评价就越好，分别如图5所示.

图5 建筑价值因素分析处理结果

根据社会经济因素分析处理结果可知，永泰的东南部与南部道路网较密集，交通可达性好；西北地区通达距离较长，交通可达性较差.人口密度和土地经济密度以及与乡镇的距离反映永泰庄寨的可居度.聚居是乡村居民的主要社会行为方式，主要集中在乡镇区域.永泰庄寨与乡镇的距离越近，可居度就越高，如图6所示.

图6 社会经济因素分析处理结果

3.2 综合评价结果及建议通过ArcGIS对相关评价因子开展叠加计算，得到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图，如图7所示.综合评价的结果将根据最后的得分情况进行为5个层次的划分，采用5个不同层次的灰度颜色由深到浅依次进行表示，格子的综合评价得分越高，其颜色将越深，表示该区域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的综合评价就越好.

图7 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图

其中，第一种类型为重点保护与开发利用区，共12个，约占庄寨总数量的7.9%.数据显示，这一类型的庄寨大部分已经获评为省级或县级文物保护单位，这与实地调研的结果相吻合，如：同安镇的嘉禄庄、九斗庄、爱荆庄、仁和庄等，这一类型的庄寨必须按照国家文保部门出台的相关法规、标准，执行相应的保护.在对其进行必要修缮后，应结合相关实际，开发为遗产景点进行开放，为广大市民提供参观游览服务，借此进行乡土建筑文化的传承，以提高市民对庄寨保护的意识.

第二种类型是整体保护与开发利用区，共62个，约占庄寨总数量的40.8%.这一类型的庄寨保护得较好，居民较多，且村落之间的关系及其空间布局没有太大的变动，如宁远庄、成厚庄、珠峰寨、北山寨等，应采用整体的保护方式，可通过保留其原有住民、对单体庄寨建筑进行修缮和保护，或进行局部的改造、更新等，最大程度地保留它的历史格局及其文化价值.

第三种类型是就地保护与局部开发与利用区，共31个，约占庄寨总数量的20.4%.这一类型的庄寨分布比较集中，且院落空间的结构保存得较完好，地理位置优越，如德安庄、松洋寨、下园寨、东坑寨、福祥庄、展风庄等.对于这类庄寨应该对其采取就地保护方式，对于价值比较明显的庄寨进行一定的修缮.例如：松洋寨占地约4 000 m2，保存情况一般，只留下主厅和外围墙，因此，可以对其局部进行必要的更新及改造或进行相应的功能置换，以充分发挥该庄寨的文化价值及其商业价值.

第四种类型是易地保护与再生区，共34个，约占庄寨总数量的22.4%.这一类型的庄寨绝大部分是单体庄寨建筑，且结构已经遭受破坏、不成规模，如隔头寨、善忠寨、三峰寨、观和寨、石如庄等，因此，应该对其采取易地保护方式，即将该类庄寨进行异地再生，形成相当规模的庄寨建筑群，进行集中保护与利用.

第五类型是构件保护与修缮利用区，共13个，约占庄寨总数量的8.5%.这一类型的庄寨已经严重坍塌，如：大喜寨、对山寨、石古寨等，其中大喜寨和对山寨目前只剩下墙基，可以将这一类型的庄寨中有价值的材料或构件进行数字化保护或实体构件保护，以用于后期的展示或者作为其他庄寨的修缮的参考.

总而言之，这5种类型充分反映了永泰庄寨的遗产保护潜力以及协调发展旅游经济的可持续性.

4 结束语

永泰地区庄寨数量众多，是研究永泰地区传统营造技艺及其本土文化内涵的重要依据.因此，庄寨的保护与开发利用工作不仅涉及实体建筑的保护，还涉及到自然生态和社会经济.本文中通过利用AHP层次分析法和GIS技术，从定量层面构建永泰庄寨保护与开发利用综合评价体系，科学地解释永泰庄寨景观的内在规律，系统地分析景观内部各因素之间的关联与协调关系，以实现永泰庄寨景观体系下自然生态、建筑价值和社会经济之间的平衡与可持续发展.

永泰庄寨的保护与开发利用除了实体建筑的研究外，还涉及到修缮资金的筹集以及运转、经营、管理等，这些因素既相互影响、又相互促进.因此，根据永泰庄寨景观的特征和差异性，提出分级保护与利用建议措施，为永泰庄寨景观的整体优化以及保护与开发利用提供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