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分析

张航媛，冀 雄，翁业龙

（公元股份有限公司， 浙江 台州 318020）

一、中国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的建立

根据波特的国家竞争优势理论，结合数字服务贸易的特点，从生产要素、需求要素、相关产业的支持、营商环境等四个方面进行数据指标选取，从而建立中国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评价体系。

(一)生产要素

波特借鉴了“新要素”理论成果，将生产要素进行细分，划分为人力资源、自然资源、资本、知识和基础设施五个方面。随着产业的转型升级，不同产业对这五个方面生产要素的需求程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除农业、初级加工业等传统产业对自然资源、区位因素等要素的依赖程度较大，其余产业尤其是高新产业对于人力资源、知识、基础设施和资本的需求逐渐加大，这些重要的生产要素在国际竞争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近年来，随着数字化、智能化、交互式技术的不断发展，数字服务贸易对于传统生产要素的需求基本降至为零，而对于人力资源、科技和数字基础设施等高级生产要素的需求不断扩大。通常情况下，在高级生产要素方面表现突出的国家更容易获得更持久、更难以超越的国际竞争优势。其原因在于高级生产要素的获得需要长期的物质资源、人力资源的投入，且风险较大，一般不容易被模仿和替代。数字服务贸易作为一种新型的贸易模式，以互联网为载体，以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为支撑，对于高级生产要素的需求较大。借鉴波特对生产要素的划分方法并结合数字服务贸易的特点，在生产要素方面选取人力资源、科技发展水平和数字基础设施作为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衡量标准。在人力资源方面，选取高等教育入学率作为衡量指标，记作X。高等教育入学率是衡量教育发展水平的指标，同时也能够反映出一国的人才层次与水平。高等教育入学率越高表明高层次人才越丰富，流向高端领域的人才也就越多。高素质人才的加入会促进创新，为产业的发展注入动力，带动某一产业以及相关产业的发展。在科技发展水平方面，选取了研发支出占GDP 的比重、专利申请数量作为衡量指标，分别记作X、X。数字服务贸易的发展需要低延时的畅通网络、高效快捷的算法、庞大的数据存储功能，而这些需求的实现是以强大的研发能力为支撑的。研发支出占GDP 的比重既能体现出一国对科技创新的重视程度，又能够体现出对科技创新的资金支持力度和科技创新环境。而专利申请数量则可以反映出一国的科技创新能力。在数字基础设施方面，选取人均国际带宽、移动宽带订阅量作为衡量指标，分别记作X、X。网络是实现数字服务贸易的前提与基础，畅通的网络和广泛的网络用户能够为数字贸易提供发展基础。人均国际带宽能够反映出一国使用国际网络在固定时间内可传输的数据的数量，数值越高表明数据的传输能力越强，越有助于国际贸易的开展。移动网络订阅量可以反映使用移动网络的用户数，用户越多表明移动网络的普及率越高，也可以侧面体现数字服务贸易开展具有一定的网络基础。具体指标的解释及数据来源如表1。

表1 部分指标含义的解释

(二)需求要素

在需求要素中，国内市场需求是形成国际市场竞争力的关键要素。国内消费者的数量、结构、购买能力等因素都会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企业行为，促使企业对其提供的产品或服务做出调整以满足消费者的需求。首先，国内市场的需求规模会影响国际市场竞争力。如果某一领域的国内市场有较大的需求，企业就会更加重视该领域的发展，从而加大科技研发投入、重视专业人才的培养，在该领域逐渐获得国际竞争优势。其次，国内市场的需求层次会影响国际市场竞争力。随着消费者收入的增加，购买能力的提高，追求高品质的消费行为会激励企业进行产品或服务的优化升级。最后，具有前瞻性的国内市场需求会带动产业多元化发展、提升国际市场竞争力。由于国内市场与国际市场的需求存在相似性，所以当国内的消费需求呈现出具有前瞻性的趋势时，会极大地激发企业的创新活力，从而使该产业在国际上获得较大的竞争优势。综上分析，人均GDP 和人均居民消费支出是影响国内市场需求规模、国内市场需求层次、前瞻性国内市场需求的重要指标。为此选取人均GDP、人均居民消费支出作为数字服务贸易需求要素的衡量指标，并分别记作X、X。

(三)相关产业的支持

在万物互联的信息时代，产业间的联系及相互支撑作用变得越来越重要，任何产业的发展都离不开相关产业的支持。首先，相关产业的发展能够降低本产业的生产成本。上游产业生产效率的提升能为下游产业提供成本更低的供应品，扩大下游产业获利空间，从而在国际竞争中获得优势。关联产业间存在技术研发、产品制造、贸易等方面的资源共享，从而降低成本。其次，相关产业的升级能够促进本产业的结构调整与升级。随着相关产业的创新发展，与其互补的产业也会向着专业化、精细化的方向发展。以电子商务为例，随着快递业、互联网产业的发展，传统交易就可以依托线上平台实现实时交易。数字服务贸易是服务贸易与数字贸易融合发展而来的，服务贸易是数字服务贸易发展根基，而数字贸易能够为数字服务贸易发展提供所需要的数字技术方面的支持。因此，在衡量数字服务贸易的相关产业支持程度时，从服务贸易和数字贸易两个方面进行分析。在服务贸易方面，选取服务贸易出口额作为衡量指标，用来反映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体现服务贸易的发展水平，记作X。在数字贸易方面，电子商务在数字贸易中占据主要地位，故选取电子商务指数作为衡量指标，该指数能够综合反映电子商务发展实力与水平，记作X。

(四)营商环境

营商环境是一个国家国际竞争力形成的基础。高效、便利、公平的营商环境对吸引外资、促进企业创新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中国数字服务贸易刚刚起步，良好的营商环境对提升中国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尤为重要。2019年《优化营商环境条例》颁布并实施，标志我国优化营商环境建设工作走上法治轨道。为企业提供高效、快捷的服务，建立公平合理的市场机制，通过法律手段维护市场秩序是中国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得以提升的重要保证。对数字服务贸易的营商环境，本文选取了互联网络安全和数字服务贸易壁垒两项衡量指标。因为数字服务是建立在网络基础之上，安全的网络能够为数字服务贸易的健康发展提供保障，所以在网络安全方面，选取全球网络安全指数(GCI)作为衡量指标，记作X。GCI 指数是由国际电信联盟分析、编制和发布的一项综合性的指数，用来衡量各国对网络安全承诺的履行情况，主要包括法律、技术、组织、能力建设和合作五个方面的内容。在数字服务业的营商环境方面，选取了数字服务贸易限制性指数(DSTRI)作为衡量指标，记作X。数字服务贸易限制指数是从基础设施的连通性、电子交易、跨境支付系统、知识产权保护等方面综合考察各国数字服务贸易的壁垒，指数介于0 与1 之间，数值越大说明数字服务贸易发展的开放程度越低，数字越接近0 说明开放程度越高，限制性措施越少。

通过上述分析，评价中国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指标体系由四项一级指标和11 项二级指标构成(参见表2)。

表2 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指标

二、中国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测评

根据中国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本文选取了41 个国家的数据对11 项指标进行因子分析。对选取的数据进行适用性检验，通过KMO 和巴特利检验后，进行主成分提取。将主成分进行旋转，最终计算因子得分，得出中国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

(一)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的因子分析法是由英国心理学家斯皮尔曼在研究学生各科成绩的关联度过程中提出的，是一种从变量群中提取共性因子的统计方法。由于对数字服务贸易的研究还处于初级阶段，对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评价方法也没有形成一套统一、系统、规范的体系，鉴于影响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因素众多，仅凭主观判断各因素对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程度，既缺乏科学性与严谨性，又不能真实反映数字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因此，通过因子分析的方法，将各因素整合为几个因子更具客观性，便于得出准确的评价结果。

(二)数学原理

因子分析的原理可以通过数学模型表示，设原来有p 个变量分别为x，x，x，…，x，现将每个原有变量用k(k

其矩阵方程为X=AF+ε。其中F 为X 的公共因子；A称为因子载荷矩阵；a(i=1，2，…，p；j=1，2，…，k)称为因子载荷，是第i 个原有变量在第个因子上的负荷；ε 称为特殊因子，表示原有变量不能被因子解释的部分，其均值为0，独立于f。

因子分析模型的建立过程：

第一，对样本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公式如下：

得到标准化矩阵R'，计算变量的简单相关系数矩阵R；第二，对特征方程|R-λE|=0 求解，计算相关矩阵的特征值λ。若λ≥λ≥…λ≥0，则根据累计方差贡献率确定因子的个数p，前k 个因子的累计方差贡献率的公式为：

第三，计算初始因子矩阵和公共因子方差，用方差极大值法进行正交因子旋转或斜交因子旋转，求得正交或斜交因子载荷矩阵；根据正交或斜交因子载荷矩阵相关系数确定公因子。

第四，计算公因子得分和综合得分。第j 个因子在第i 个样本上的值可表示为

(三)实证研究

运用SPSS 软件，输入选取的11 个指标，按步骤进行因子分析适用性检验、主成分提取、旋转因子载荷矩阵、计算公共因子得分，最终获得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综合评价模型，用于评价各国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

1.数据选取

根据数字服务贸易特点，从生产要素、需求要素、相关产业的支持以及营商环境四个方面选取了11 个指标进行因子分析。主要分析了41 个国家的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水平以及影响因素，并进行综合评价，从而得出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排名。数据主要来源联合国贸易发展会议(UNCTAD)、国际电信联盟(ITU)、世界银行(World Bank)、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等数据库，主要选取2018年数据，少部分国家由于数据的缺失选用2017年数据进行替代。

2.因子分析适用性检验

首先，在因子分析前要对所选取的指标进行相关性的检验。采用KOM 与巴特利球形检验，来判断指标之间是否独立。当统计量大于0.6 时，表示适合采用因子分析法，小于0.6 时表明该指标不适合采用因子分析。从表3可以看出，巴特利球形检验的统计量为210.658，显著性为0，拒绝原假设，通过了球形检验。KOM 取样适切性量数为0.817，大于0.6，表明变量间有相关性，较适合进行因子分析。

表3 KMO和巴特利检验

3.主成分提取

因子分析通过对原有多个变量的线性组合以及各个主成分的求解来减少变量的个数，从而达到简化分析的目的。运用主成分分析的方法可以检验各个变量能够被公共因子解释的程度，公因子方差提取的值越大，说明可以被公因子解释的程度越好，一般大于0.5 表明可以被表达。从表4 可以看出11 个指标的提取值均大于0.5，表明公共因子可以反映出变量的信息，因子分析的效果较好。

表4 公因子方差

运用主成分分析法对自变量进行公因子的提取，表5 为因子分析的总方差解释，变量特征值越大表明主成分对原始变量的影响程度越大。当选取四个因子时，方差累计贡献率达到78.090%。此外，根据碎石图显示，当选取四个因子时，能够最大程度保留线段的陡峭部分。因此，从总方差解释和碎石图均可以表明选择四个主成分最为合适。

表5 总方差解释

4.旋转因子载荷矩阵

图1 碎石图

在因子载荷矩阵中，原有变量与多个因子同时具有较大的相关关系，表明原有变量的信息需要由多个因子共同来解释，或者一个因子能够同时解释许多个变量，因子的实际含义是模糊的，不具备实际的解释含义。在这种情况下，采用凯撒正态化最大方差法对因子进行旋转，以获得更好的解释因子的实际含义。从表6 中可以看出，公共因子F的系数绝对值较大的有X(人均GDP)、X(人均居民消费支出)、X(数字服务贸易限制性指数)，公共因子F上系数的绝对值较大的变量有X(高等教育入学率)、X(研发支出占GDP 的比重)、X(移动宽带订阅量)、X(电子商务指数)、X(全球网络安全指数)，公共因子F上系数的绝对值较大的有X(专利申请数量)、X(服务贸易出口额)，公共因子F上绝对值较大的有X(人均国际带宽)。

表6 旋转后的成分矩阵a

5.计算公共因子得分

根据表7 的成分得分系数矩阵，计算出41 个样本国家的公共因子F、F、F、F的得分：

表7 成分得分系数矩阵

计算出41 个样本国家的公共因子F、F、F、F的得分情况如下：

表8 体现的是41 个样本国家在四个因子的得分情况，得分越高说明该因子的国际竞争力越强，反之则越弱。

表8 41 个国家公因子得分情况表

表9 为公共因子得分协方差矩阵，旋转后的每个因子之间的相关系数为0，表明各个因子之间不相关，提取四个因子是合理的、科学的。

表9 成分得分协方差矩阵

6.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排名

将四个因子的各自旋转后的方差贡献率作为权数进行线性加权平均求和，得到了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综合评价模型：

通过以上的国际竞争力评价模型可以计算出41 个国家的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排名以及得分。

在表10 中，通过因子分析对数据进行了标准化的处理，以0 作为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平均水平，因子得分不具有实际的经济意义。正值代表国际竞争力高于平均水平，负值代表国际竞争力低于选取的样本国家的平均水平。通过各个国家的得分进行排名，从而衡量41个国家数字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

表10 41 个样本国家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排名

三、实证结果分析

根据表10，通过建立衡量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模型，计算四个因子的最终得分获得国际竞争力的最终排名。中国在41 个国家排名中位列24，排名处于中等偏后的位置，表明中国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较澳大利亚、美国、新加坡、英国等发达国家仍然存在差距。根据表8 中41 个国家公因子得分情况表，中国的第三个因子得分较高，即在专利申请数量和服务贸易出口额这两个指标上表现突出，这与国家大力推动科技创新，更加注重服务贸易的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但要注意无论是科技创新还是服务贸易的发展都不能只关注数量而忽视质量。中国在第一个因子和第四个因子的得分较低，即在人均GDP、人均居民消费支出、数字服务贸易限制性指数、人均国际带宽等与发达国家存在差距。可以将以上指标总结为在经济发展水平、数字服务贸易壁垒、数字基础设施等三个方面存在不足。瑞士、美国、德国在第一个因子的得分较高，中国可以借鉴他们的发展经验，结合中国数字服务贸易的发展特点进行突破。根据得出的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评价模型来看，F、F对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影响较大。因此，除补齐中国与发达国家存在的“短板”之外，还要密切关注对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影响大的因子，即通过提升培养数字化的人才、提升数字企业的创新能力、优化营商环境等措施，提升中国数字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