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相揖别——《渐行渐远的马蹄》读后感

□墨尔波墨涅

如果问某人，哪种动物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她或他大概率会回答说是狗，是猫，或者是别的某种已被宠物化的动物。然而，有一种动物却因其离人类太近而被人们忽略——那便是马。在历史上马曾深入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马何止是人类的朋友，简直像人的大脑、四肢一样对人类而言不可或缺。于是我们看到古希腊神话中有人马合一的半人马怪物，这一形象可以说是对人马关系的最好描绘。

其实我一直想看有关马的故事或历史，电影我们知道有《马语者》 《战马》等优秀大片，而找遍中文世界的书籍，也发现不了几本关于马的作品。好在现在引进了乌尔里希·劳尔夫的《渐行渐远的马蹄》，这便是一本讲述人和马关系史的好书。翻看之后，当真眼前一亮。

在这本书中，作者讲述了人和马从结盟到分裂，从人的不断进步到马的逐渐退缩的全史。马曾经是人类的得力助手，尤其在军事、交通和经济方面。然而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人类的科技生活日益进步，马成了这种进步的受害者，逐渐被人类忘记。作者重新审视了十九世纪中叶到二十世纪中叶这段时期人和马的关系。

虽然到今天为止，马已经失去在人类生活中所参与的重要角色，但却从其他方面获得了新生，例如在文艺作品中，例如在女孩子的马尾辫中。也许是这个原因，我们在此书中能看到作者对文学、绘画等艺术作品的旁征博引。

旁征博引确实是此书的一大特点。虽然这是一部书写历史的书，但作者并没有将其变成一堆枯燥乏味的史料堆积，相反却在有趣的逸闻趣事和艺术作品之中娓娓道来。此书涉及的知识面之广的确令人叹为观止，作者先后讲了关于马的物质世界的历史，其中涉及城市、街道、事故、乡村医生、骑师等；关于马的知识世界的历史，如马的研究专家、养马人、画家等所塑造的马的形象；关于马的隐喻和图画的历史，其理想地再现了力量、自由、伟大等方面；最后则是作者听过、读过或亲身体验过的人和马的故事。

从上述的概要中，足可见马之于人类的重要性，如果人类没有驯服马，那么很难想象现在我们的生活方式会是什么样子的。不过，人类最终还是与马告别了，用作者的话说，便是半人马结盟的分崩离析。马已经从历史舞台上退了下来，硅基和数字早已超越了它。然而，由马所引发的象征力量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继续活跃下去。

马从人类历史中退出是一个被忽视的过程。半人马契约的破坏始于十九世纪，但是相关论述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历史的作品都对马的退出保持沉默，虽然马的身影无处不在。作者并没有将人马分离视为悲剧，毋宁说是探究并欣赏这种分离。在回顾这段历史的过程中，作者将源源不断的史料、轶事、艺术和哲学反思传递给读者，这也是读者在阅读时能感受到的滚滚而来的阅读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