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模糊性空间对现代美术馆空间的影响

2022-06-27林松杰内蒙古工业大学建筑学院硕士研究生内蒙古自治区绿色建筑重点实验室

建筑与文化 2022年6期

文／林松杰内蒙古工业大学建筑学院硕士研究生内蒙古自治区绿色建筑重点实验室

富志强内蒙古工业大学建筑学院教授级高级工程师（通讯作者）内蒙古自治区绿色建筑重点实验室

引言

美术馆的发展、建设，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人们对审美、娱乐、休闲方面的提高，给予心灵上的精神满足；同时美术馆是构成城市公共空间不可缺少部分，在城市公民文化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提高美术馆的城市功能，使之成为城市的地标文化建筑，在发达城市文化艺术中，促进艺术文化的传播、培养，提高公民的审美意境层次，这对提高公民文艺素质和审美品位有着重要作用。

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社会的不断进步，以及物质生活和文化生活的不断丰富，人们开始在追求物质生活的同时，对精神文化生活也有了更高的要求，当代艺术的发展也逐渐呈现出百花齐放的趋势。其中以艺术作品作为物质载体的美术馆，对展览空间的空间需求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同时建筑形式的多样化、灵活性。美术馆既要达到展览的必要标准，同时也要具有高度的自由性、开放性。现代美术馆的模糊性空间设计趋势将成为美术馆未来发展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1 模糊性空间的概述

空间表现出一种没有清晰的、明确的分界点或临界线的状态，位于亦内亦外、过渡的阶段，相互联系、相互过渡时的一种形态，创造了一种模糊性的空间[1]。模糊空间是在日本建筑师黑川纪章的“灰空间”理论中不断发展进化产生的，他在共生理论中也率先提出这一理论，空间模糊性表达了模糊空间的形态。这一形态呈现出了空间边界可变化、空间功能可切换化、空间使用可多元化，讨论了空间、人、功能之间的紧密联系[2]。

2 现代美术馆模糊性空间特征

模糊设计的美术馆在规整中有不同程度的弱化，杂而不乱，在空间布局组织上发挥了自主性。建筑空间的自由与秩序殊途同归，这与现代文艺发展的不确定性相关。如在一些哲学思想中的“去中心化”概念并不是去掉中心那么简单，而是更注重整体与局部的空间，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空间层次效应。在以往的美术馆中，空间边界是明确规定的，空间形态是静态的、稳定的；而在模糊设计的当代美术馆中，我们发现很难确定功能和室内外的界限，空间关系变得分化、离散、同质化、扁平、动态和复杂。空间单元以混合状态聚集，空间属性均质化，不能仅从形式来判断其功能，建筑空间组织中的“秩序”概念被极度削弱，整个空间体验更加顺畅和开放。

2.1 模糊性空间多样

空间形态不明确、不清晰，增加了模糊性空间的神秘性、有趣性，不能简简单单地概括为由点→线→面→体（或者容积），也没有十分明确的大小、高低、边界及具体的轮廓[3]。基于使用空间、辅助空间层次的模糊设计，空间的模糊性通过展示空间的聚与离来呈现，打破了统一规矩的约束，建立了的空间的离散而且并置层次性，使具体单元空间多样化、差异化。均质化和多样化是一对矛与盾的对立关系，在不同的空间中发挥着迷而不乱的作用，使各个空间处于一种自然环境的意境。每个单元体之间是不同的、离散的、不相关的，但是个体之间的联系创造了更多的玩耍空间。

2.2 模糊性空间繁多

建筑属于视觉感知的艺术。视觉、感知的心理活动是人对空间感受的反映，空间体验的主角是人，人在感受的过程中扮演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人对空间的感知并不一定与客观空间状态相吻合，而是受到心理活动、思维意识的影响[4]。（1）自由路径把建筑中的路径空间进行分解，一头走到底的内部路径被分化，主体建筑空间在建筑中的运动路径是自由的，不是由建筑师在思维中计划好的路径，而是在物体的运动进行自我的修整、完善。自由的路径在单元空间之中运动、发展、变化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间隙空间，同时，各种功能空间以聚落、交叉的形式呈现，营造出一种规整与杂乱的状态。游客可以在建筑中感受到空间的模糊、暧昧，这增加了游客探索的欲望。（2）叙事的路径，这是由叙事思维的表达倾述的，或者这可能是意识思维差异行为需要考虑的，是一种以讲故事的方式来呈现参展路径，从视觉、空间感知方面表现出一种“步移景异”的模糊性特征，同时又具有波折性复杂路径结构与灵活的操作。（3）叠合的路径，叠合路径是指在参观游览途中，可以多向选择不同的空间路径，它呈现出一种并列、网状的形式，可依据人的能动意识及喜好选择路径空间，营创一个密中有细、细中成网的路径空间，为参观者创造一个“捉迷藏”般的模糊空间，感受运动过程中的时间改变，进一步增加其仪式感。

2.3 模糊性空间多变

功能主义的公共建筑设施往往出现在许多小的封闭房间的方向上。个体功能对应个体空间，没有考虑个体空间之间的相互关系。由于空间功能的不确定性，经过组织改造后的建筑功能的价值不仅仅是单个功能在整体层面上的简单组合。展览空间是美术馆的主要空间，但这不是一种分离，它就像一个定居点一样具有连续性和凝聚力，营造一组连续的观展导向、建筑空间的外向性，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促进户外活动。与其根据建筑师的说法创建一个一般的建筑块，不如发现一种新的关系形式——模糊性空间，并让它在城市中若隐若现，丰富城市面貌风格，为娱乐休闲生活增添新的活力。

“建筑是凝固的艺术”，是艺术家与建筑师的通力合作，精神灵魂的交流，是建筑与艺术的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默契。将美术馆的空间与艺术相共振，创造出建筑与艺术的漫射力。美术馆模糊性空间的组织设计有四种：单元分离式设计、单元分层式设计、均质包络式设计、均质综合式设计（图1）。

图1 模糊性空间组织形式（图片来源：参考文献[5]）

2.3.1 单元式设计

（1）单元分离式设计

单元分离式空间由几个独立单元组成，这些独立单元在水平方向上以多维度自由布置。这些单元一般采用相同的几何原型，体积上几乎没有差异，创造了丰富的、独特的空间形式，营造出的空间形态丰富而独特。下面是两个单元分离式的案例。

①罗马风格艺术解说中心

位于葡萄牙波尔图市的Lousada，建筑师是Spaceworkers。通过建筑本身的体量、外观形状调控，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一个连续的统一。

该中心借鉴了葡萄牙罗马式建筑的生成意念，与现代、古罗马时代元素有机结合，中心由许多不同高度的分散体量组成，相互之间处于游离分解的状态，体现了多元统一的原则，是罗马式建筑的珍宝。每一个空间体量都是一个独立的展览空间。玻璃中庭空间连接着各个建筑体量，允许游客在展馆之间移动，就像在乡村漫步一样。玻璃中庭的“亮”与展厅的“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创造了中庭与展厅之间丰富的多样性。

纪念性的展览空间，它的形式、规模让人联想到一个罗马式建筑的内部空间，每个建筑体量的天花板都是对罗马式屋顶类型的诠释、转译。在材料的选用方面，使用了混凝土和石头的简单结合来创造一个融合了不同时代风格的建筑，记住辉煌的过去，同时保持现代特色。

②于庆成美术馆

位于天津最北边的蓟州区，建筑师是天津大学建筑规划设计研究院，设计概念用感性词“捏泥土团”来描述，理性词是多方面的。近年来的设计思想做了一个总结，提出一个新概念——“歧管”，改变从头到尾，充满运动感，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不同形式的形式，表现的形式不是结果，而是一个过程，一个不断流动的空间形式的变化、一个从静态到动态的过程、一个时空演化的过程、一个身体生长的过程、一个没有焦点的建筑、一个从线性到非线性的几何组合，既有拓扑的也有分形的特征。

（2）单元分层式设计

单元分层式设计是由数个单元在竖向自由叠加形成，十分美观，而展览厅的高度可以根据所展示的艺术品的类型而不同，但通常是在多层建筑中看到的每个层的高度是由一个特定的值决定的（如一层的层高比其他层都高），在单元分层空间布局中，它是通过堆叠每个单元垂直建造的，可以有不同的高度，以满足各种展览的需要，体量之间的交叉和重叠不仅创造了丰富的空间，也增加了内部空间自然光控制的可能性。下面是两个单元分层式的案例。

①西岸美术馆

西岸美术馆位于上海黄浦江西北岸，三个展览体块按风向旋转，并由中心的通高门厅连接。这种布局为建筑的每个部分提供了独立运作的可能性。

三个主要体量都有17 米高，由两层（上下两层）楼组成。每个体量的上层是一个由屋顶照明的展览空间。较低的一层更加多样化，包括多功能大厅、艺术工作室和教育空间。这些半地下空间由高侧窗照亮，咖啡馆位于河边一层的一个小体量中。形状细长可以开阔视野提供更多的河流景观，也创造了一个宽敞的二层入口露台。

②深圳海上世界文化艺术中心

该艺术中心坐落于深圳南山区蛇口，由普利兹克奖得主槙文彦主持设计。海上文化艺术中心如同一个“小型的城市”，一个有着丰富社会的城市空间，而不是一个功能单一的博物馆建筑。

海上世界文化艺术中心总占地面积2.6 万多平方米，建筑面积7.1 万多平方米。它地上四层，地下两层，包括展览厅、剧院、滨海多功能新闻发布厅、多个办公室内外的公共空间、餐饮和商业区域以及地下储物区和停车场。建筑主体空间分别面向山、海、城三景。开放而连通的空间引发了文化对话和人际交流。

2.3.2 均质式设计

（1）均质包络式设计

均质包络空间组织模式中，有形的边界将被分散小布状单元的体积是有限的，它的内部呈现出一种均匀感，它们都有相同的几何原型，建筑单元通常更小，数量更多，空间功能简单而微妙，由许多单元体的水平分解产生不规则的空间边界的不清晰、不明确、消隐化。空间边界隐藏在各个单元体之间的过渡空间之中，也被最外层的边界所囊括，也属于建筑内部空间的一部分，使建筑内部空间求同存异、相互依存，创造出灵活多变互动的空间体验感。下面是两个均质包络式的案例。

①富弘美术馆

富弘美术馆位于日本的群马县，是由日本的AAT、Makoto Yokomizo建筑设计事务所设计的，由许多小的圆形空间构成，其灵感来源于泡沫。另一方面，当代美术馆通常是中性的、统一的白色方盒。各种各样的空间，有的明亮、有的黑暗、有的安静、有的热闹、有的温暖。在建筑内部，我们可以体验到各种各样的感受：就像在丛林中漫步，唤起孩子般的好奇心，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每个圆的大小和功能背景都不同，但其目的是相对应的。同时，我们尝试加入一些无法量化的元素，如开放性、封闭性和舒适度。要注重相对性而非绝对性，注重细节而非泛化，注重疏散而非集中。

②金泽21 世纪美术馆

金泽21世纪美术馆位于日本石川县金泽市，是由日本建筑师妹岛和世与西泽立卫设计的。在形式上，美术馆以自由扩散的水平方向组成大小不同的单元空间，最终由一个巨大圆盘的大小控制，使单元空间体量和建筑体量产生了两种空间形态，并形成了一个单元体积独立的格式塔空间，它是由许多单元空间体量与“圆形空间”负空间相交而产生的空间。

平面是一个巨大的圆，立面为玻璃，许多单元空间镶嵌在这个大圆圈里，由此产生的不规则周边空间基本上是一个公共活动的场所空间。建筑被绿色的山丘和微地形包围，外部景观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建筑，在美术馆中常常会让人产生“建筑边界若隐若现的模糊感”的幻觉。

“我想成为一个像公园一样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在任何时候参观，并为人们提供各种见面和体验的机会。”这是一个圆形玻璃幕墙的建筑，没有前后立面，没有主、次入口。在现代的外观下，它具有禅意的“没有两个”。

内部空间有支撑结构的存在，解放内部的开放空间，柱子结构细小，达到了建筑师试图消除界面、突出空间的主要目的。其最明确的追求，可能是隐藏建筑的实体，呈现模糊空间之美。内部空间布置一个水池，通过水池，游客可以互相看，一个在底部，一个在水面上。行走过程中，由于美术馆太接地气，没有宣传画中所示的俯瞰全貌的视角。

（2）均质综合式设计

均质综合式设计主要表达出了对“流动空间”的不懈追求。与空间单元体来划分空间的组织形式别而不同，均质综合空间寻求最大的公约数、内部使用空间的概念被消解，内部空间模糊不清，它呈现出建筑和艺术浑然天成的模糊状态。下面为两个均质综合式案例。

①中国美术学院民俗艺术博物馆

位于杭州的中国美术学院，建筑师是日本的隈研吾建筑都市设计事务所，曾经是一个茶园，设计的出发点是感受建筑下面的地面，所以建筑的地面层设计了一个连续的坡道。

平面几何上被划分为平行四边形单元，以适应地形的微妙变化，每个单元体都是独立体（都有属于自己的屋顶），从远处观看极像一个村庄。外墙悬挂着瓦片，调节建筑内部的光线的射入，营造一种模糊的氛围；正面和屋顶的旧瓦片都来自当地的房屋，瓦片的大小不同，有助于建筑融入土地的自然环境。

②金贝尔美术馆

建筑师路易斯·康的金贝尔美术馆位于美国得州沃斯堡，它已成为现代建筑爱好者的圣地。自然光元素是设计的焦点，光线创造的优雅空间与它所承载的艺术品完美契合。

金贝尔美术馆的摆线管状拱顶的独特形式被薄的有机玻璃天窗打断，让自然光线穿透空间。为了漫射光线，穿孔铝反射镜像翅膀一样悬挂在天窗上，照亮了混凝土拱顶的光滑表面，同时为艺术品提供迷人的光线。

三个30 米跨度的桶形拱形门廊形成建筑西侧的主立面，落地式玻璃和凹形立面标志着中央入口。建筑被三个庭院打断，允许更多的光线和空气进入，并为室内外空间提供更多的可能性。美术馆的外观形状严谨、对称。在建筑内部中，上部是一个带有拱形屋顶的大半筒体，将外部的自然光从建筑的顶部引入室内，顶部应看作是一个自然光的发光源漫射进入室内，表达出空间的丰富、多样、新奇。

没有装饰的特色和复兴主义的细节，完全是现代主义的，而大拱门和圆顶带有罗马建筑的暗示。通过使用关键材料，如混凝土、石灰华和白橡木等实现了形式。大多数画廊位于上层，以充分利用自然光。

2.3.3 小结

单元分离式设计：每个单元相互独立又并联，避免了由于结构的硬性规定而统一单元体的高度，减少对展览空间的约束，丰富内部空间的多样化，各个单元体的自由变化，实现高低错落的空间形态。

单元分层式设计：是单元分离式功能组织逻辑的垂直版本添加了垂直顺序，它可以设置不同的主题性模糊空间，以内部功能空间来决定，可以满足各种艺术展览的需要。分层堆叠的布局，占有土地面积小，由重叠单元组成的露台作为城市的观景平台，对公众开放，是城市美术馆设计的理想选择，能够吸引潜在的游客，同时引进纪念品店、商店的结合，可以潜移默化地带动美术馆的文娱、休闲活动，达到商业与休闲、娱乐文化的联动效果。

均质包络式设计：在均质和包裹的布局中，边界分辨率引起的空间关系模糊和路径增加引起的路径模糊最为显著，退化和中心模糊程度最高。单元空间组织形式更小、数量更多，单元边界对彼此产生影响，一些非正式的模糊空间被创造出来，这种相互的构建让游客在确定性和模糊性之间穿梭。

均质综合式设计：美术馆同质整合的空间组织形式在功能上比较纯粹，可以看作是一个具有潜在功能的容器，具有一定的可塑性，还可以进行可变空间的改造。

3 模糊性空间对美术馆空间设计的拓展

依据当代艺术文化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艺术文化欣欣向荣的一片大好景象，因此对美术馆的发展有了更高的要求，出现了模糊性空间对美术馆设计的影响及美术馆空间模糊性运用的需求。将当代美术馆的模糊空间设计化为两种，第一种，单元式设计：单元分离式设计、单元分层式设计；第二种，均质式设计：均质包络设计、均质综合设计。单元式设计将建筑空间形态进行含糊化、碎片化，适合于规模小或固定展览比例大的美术馆。均质化提出一个抽象的模糊空间、均匀化的质感空间，灵活、多变的多功能展示空间，适合于大型或临时性展览较多的美术馆。

在现代美术馆模糊性空间的设计方面，根据空间的模糊性、功能模糊性、路径空间的模糊变化，将模糊性空间特性与美术馆空间特征水乳交融，不断地突破自我，为美术馆空间的设计提灯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