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俄乌冲突

宗平

2月24日，俄罗斯与乌克兰爆发军事冲突，虽然冲突发生之前已有征兆，但其规模、烈度和持续时间还是超出世人的预料。截至5月20日，俄乌冲突还在持续，无论将来结局如何，其对世界局势的深远影响都需要引起我们的高度关注。本文通过撷取国际问题专家学者的观点，剖析俄乌冲突对国际政治格局和全球经济带来的影响，以飨读者。

世界趋势发生改变

这场发生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之际的热战，对国际局势产生了重大冲击。许多国际人士认为，其影响或将超过“9·11”事件和西方反恐战争，成为自冷战结束以来影响最大的国际事件，甚至将由此开启世界历史的新阶段。

2021年，当美军狼狈撤出阿富汗时，许多人以为美西方已完全衰败。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又有许多人震撼于美西方操控世界的能量，认为美西方能够借此迅速走向复兴，西方舆论甚至认为美国将重演越战失败后赢得冷战“胜利”的逆袭时刻。然而，简单看衰或看涨美西方力量，都是对历史趋势的浅见和短视。美西方衰弱的根本原因是以下两大历史发展趋势，而这两大趋勢很难改变。一是广大发展中国家的集体崛起，从根本上改变了国际力量对比，世界经济重心正在由大西洋两岸向亚太地区转移，西方实力的相对下降已呈不可逆转之势。二是西方资本主义制度疲态已露，开始步入了“老龄化”阶段：资本的无序、无度扩张，经济呈现泡沫化倾向，基础制造业衰退，科技竞争力下降，贫富分化加剧，政治极化现象抬头，社会共识减弱。这一切表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垄断资本主义的固有弊端开始充分暴露，各种矛盾正在不断积累，且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根本出路。

作为几百年来一直占据优势的西方世界，其衰退必然是一个长期过程。当今时代的环境和条件发生了根本性变化，2021年“喀布尔时刻”的美国已不是1975年“西贡时刻”的美国，自我更新已然力不从心、时不再来。从美国特朗普政府混乱的内政外交，到英国脱欧；从西方抗疫的集体失败，到中东“改造”的“始乱终弃”，这一切都只是西方整体衰退的外在表现，反映的是其难解的深层次矛盾。美国和西方的真正敌人是其自身。试图借外部刺激甚至塑造外敌解决内部矛盾，靠重启军备竞赛和复兴军事集团重振西方优势，只能进一步扭曲和拖累其经济发展，是沿着错误的方向超速行驶。

对俄罗斯影响较大

以美国为首的北约不顾俄罗斯安全关切不断东扩，这是引发俄乌冲突的根源。北约又以俄乌冲突为由，不顾俄罗斯多次公开警告，进一步加强对其施压，这势必引发俄罗斯反制，加剧双方对抗，使全球和地区安全局势朝着持续恶化的方向发展。一方面，北约全力向乌克兰输送武器装备，援助规模不断加大，输送的武器也从起初的单兵防空导弹和反坦克导弹，向坦克、火炮、装甲车等重型装备升级，这使得北约与俄罗斯“擦枪走火”乃至直接对抗的可能性不断增大。另一方面，如果北约进一步向北扩张，这将意味着北欧会成为北约与俄罗斯对峙的新前线。瑞典和芬兰长期保持中立，如果这两国加入北约，将进一步加剧俄罗斯的不安全感。俄罗斯国防部部长绍伊古前不久表示，如果瑞典和芬兰加入北约，俄罗斯将被迫升级北方舰队，为其配备更多先进武器系统。

当前形势下，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俄制裁已是无所不用其极，试图借机重创乃至制服俄罗斯。然而，历史证明俄罗斯是一个韧性极大的民族，即使遭受重大打击，但其国力基础没有变，与西方的结构性矛盾也没有变，将来仍是多极世界中的一极，把如此规模的国家隔绝于国际社会之外是很难的。

波及全球经济

自俄乌冲突升级以来，美西方对俄罗斯发起极限制裁，把世界经济政治化、工具化、武器化，对国际粮食价格、能源价格造成巨大冲击，导致全球供应链受阻，给艰难复苏中的全球经济设置了更多阻碍。

一是粮食危机风险上升。俄乌均为农产品出口大国。据权威数据显示，2019年，俄乌两国小麦、大麦和葵花子产品出口量分别占全球的 25%、15%和45%。世界银行行长马尔帕斯说，俄乌冲突及西方对俄制裁导致粮食、能源、化肥短缺，由此引发粮食安全危机，而遭受打击最大的是最贫困人群。英国伦敦阿伯丁投资公司新兴市场投资组合经理维克托·绍博说：“对许多国家来说，这样的上涨将对政治和社会稳定产生影响。”

二是能源体系受到冲击。除粮食出口外，俄罗斯还是能源出口大国，欧盟国家进口的石油和天然气分别有约三成和四成来自俄罗斯。自俄乌冲突发生以来，受西方制裁和市场恐慌情绪影响，国际油价大幅上扬，一度逼近每桶140美元。近来，由于美元指数快速上涨，且欧盟对俄罗斯油气制裁措施迟迟未出台，市场对供应的担忧有所缓解，国际油价有所回落，但仍徘徊在每桶100美元左右的高位。

三是全球供应链出现“梗阻”。俄乌冲突叠加西方对俄罗斯制裁导致全球供应链受到干扰，严重影响全球贸易正常运行。乌克兰大批工厂停产，很多零部件供应无法保证，导致德国汽车制造商等企业减产甚至停产。俄罗斯原材料出口受阻也对全球经济带来干扰。例如，俄罗斯镍产量约占全球7%，市场担心俄罗斯若遭受进一步制裁，镍等金属的供应也将受到影响。从长远看，西方对俄罗斯制裁引发的全球供应链“梗阻”将令他们自食其果。

四是导致全球经济复苏难上加难。全球经济复苏本就面临地区不平衡、政策不协调及新冠肺炎疫情不断反复带来的诸多不确定性，而俄乌冲突更令复苏进程难上加难。世界银行预计，今年乌克兰经济将萎缩45.1%，俄罗斯经济将萎缩11.2%；欧亚地区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经济将萎缩4.1%，而不是此前预计的增长3%。世界贸易组织预计，俄乌冲突可能导致今年全球贸易增速降至2.4%到3%之间，而不是此前预测的4.7%；全球经济增速下降0.7到1.3个百分点，降至3.1%至3.7%之间。

影响国际格局

俄乌冲突的影响远远超过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的多次局部战争，将极大加速世界局势的演进，甚至有可能成为世界百年大变局中的一个重要节点。之所以这样说，是由于冲突爆发的时间、地点和参与方及其战略目标均为过去的局部战争所未见。从时间点来看，这次冲突爆发于百年变局与世纪疫情的交织阶段，世界已经在发生深刻变革，这场冲突打破了旧有国际关系的僵化外壳，必将会为变革加油助力，使其由暗火焖烧转为燎原烈焰。从地点来看，这场冲突爆发于经济发达的大陆也是两次世界大战主战场的欧洲，将美国和俄罗斯卷入其中，整个西方世界也一并牵涉其中，从而突破了二战以后形成的国际关系禁忌。原有的斗争界限和妥协模式已被冲破，如何善后尚无先例可循。

机遇与挑战并存

俄乌冲突的爆发充分显现了世界变局中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这对于中国而言，既有挑战也有机遇，冲突引发的国际紧张局势，无疑对我国的发展提出了更加严峻的挑战，但也隐含着某些新的可能。在当前美西方炒作“民主”与“专制”对决的意识形态斗争语境之下，西方霸权主义者不仅没有因俄乌冲突放松对我国的压力，反而试图借机将中俄相互捆绑一并打压，实现其一箭双雕的目的。对俄乌冲突，我国一向站在和平一边，支持俄乌双方克服困难继续谈判，欢迎国际社会一切有利于劝和促谈的努力。

我们要充分警惕国际敌对势力借俄乌冲突侵害中国利益、破坏中国形象、分化中俄关系的图谋，尤其要警惕西方少数人蓄意将台湾问题与乌克兰问题挂钩，制造台湾问题国际化的险恶用心。同时，我们也要看到，在当前和今后一段时间内，急剧变化的国际形势也可能产生另一种的效应。首先，在经济全球化深入发展的当今时代，以意识形态绑架经济发展、以泛化安全威胁扭曲供求关系是违背客观规律之举。特别是在美国经济实力相对下降的情况下，搞集团对抗缺少有力的经济支撑，依赖政治胁迫而缺乏经济补偿，大炮多于黄油、胡萝卜少于大棒，最终势必难以持久。其次，西方霸权主义者越卖力地分化世界，越容易引起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警觉，不愿沦为大国博弈的牺牲品。再次，在世界变局加速演进的局势下，世界各国都在寻求自身的重新定位，一些国家借俄乌冲突之机突破自二战以来的禁忌和束缚，追求新的国际地位，国家间关系也会出现新的纵横捭阖，这可能会产生难以预测的挑战，也可能孕育着难得一见的机遇。

总体来看，俄乌冲突虽然严重冲击世界格局，在一定时期内造成经济全球化的严重倒退和国际市场的部分割裂，甚至发生局部冷战，但世界人民追求和平与发展的意愿不可抗拒，经济全球化的客观规律不可改变，中国发展的内生动力更不可逆转。只要我们保持战略定力，增强历史自信，坚持和平发展道路，高举多边主义和互利共赢的旗帜，完善全球治理，推动国际秩序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才能共同创造更加繁荣美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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