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语工具书数字出版的特点和发展路径探析

摘要：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数字出版逐渐进入工具书出版领域，并发挥作用。文章以手语工具书为例，通过研究我国手语工具书的出版历程和现状，发现我国手语工具书一直在进行电子化方向的尝试，数字出版具有以纸质版的电子化为主、集中在手机应用软件上、可实现双向检索、已超出工具书的范畴等特点，同时提出我国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还处于起步阶段，面临内容和技术创新较为薄弱、版权和盈利模式在网络时代难以保护和界定等挑战。针对我国手语工具书数字出版的特点和挑战，文章提出可推进在线手语词典建设、开发丰富的数字产品、获取支持、多方合作等建议，以期出版社能立足现实变化和读者需求，使数字出版对手语工具书的出版发挥最大效用。

关键词：手语工具书；数字出版；特点挑战；发展路径；在线手语词典

中图分类号：G230.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2）08-0215-03

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社会进入数字化时代，作为传承人类文化的出版行业也不例外，数字出版的发展方兴未艾。数字出版是指利用数字技术进行内容编辑加工，并通过网络传播数字内容产品的一种新型出版方式。其主要特征为内容生产数字化、管理过程数字化、产品形态数字化和传播渠道网络化[1]。

工具书出版作为传统出版行业的组成部分，曾发挥过重要的作用。随着人们的阅读习惯和搜索习惯的改变，数字工具书因具有查询方式多样、内容广泛、便于携带等特点受到读者的喜爱与重视。同时，基于电子技术的计算机语料具有强大的编辑统计功能，可以在许多方面为工具书编纂提供巨大的便利[2]。2010年《牛津英语词典》宣布停止生产印刷版，2012年《大英百科全书》也宣布不再印刷纸质版[3]，都可以充分证实这一趋势。但从我国数字化出版的现状来看，尽管各种数字化产品纷至沓来，层出不穷，但数字化出版产业仍存在薄弱环节，其中工具书的数字化出版就表现出不景气[1]。如何面对不断更新的技术和复杂多变的读者需求，成为摆在工具书出版面前的重要问题。手语工具书亦是如此。

手語是聋人在社会生活中形成和使用的视觉语言。随着我国残疾人事业的发展和残疾人地位的提升，聋人的语言权利——手语，也伴随我国通用手语纳入国家语言文字政策而越来越受到公众的关注。2011年，国务院残疾人工作委员会印发的《中国残疾人事业“十二五”发展纲要》中提出“规范、推广国家通用手语、通用盲文，提高手语、盲文的信息化水平”。2012年12月，教育部、国家语委印发《国家中长期语言文字事业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2—2020年）》，提出“结合特殊教育学校课程改革，推广使用国家通用手语、盲文”。2015年，中国残联、教育部、国家语委等联合发布《国家手语和盲文规范化行动计划（2015—2020年）》，提出“加快推进手语和盲文规范化、标准化、信息化建设”。2018年6月18日，中央宣传部、中国残联、教育部、国家语委和国家广播电视总局联合印发《关于推广国家通用手语和国家通用盲文的通知》，指出“国家通用手语和国家通用盲文是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重要补充”。2021年，中国残联、中央宣传部、教育部、国家语委、科技部、工业和信息化部、文化和旅游部、国家广播电视总局联合发布《第二期国家手语和盲文规范化行动计划（2021—2025年）》，要求“加快推进手语和盲文规范化、标准化、信息化建设”。手语工具书是聋人与聋人、聋人与健听人之间的沟通工具，是手语传承和发展的重要载体，信息化将其数字出版提上了日程。

一、我国手语工具书数字出版的特点

（一）我国手语工具书一直在进行电子化方向的尝试

手语是一门语言，与有声语言不同的是，它是一门视觉语言，是动态的。手语有五个要素：手形、位置、动作、方向、非手控特征。这使得手语不能仅靠文字描述，必须配有图片或视频才能掌握。20世纪50年代，我国手语工具书正式出现时便采用了“手语动作文字说明+图片+图示符号”的方式展现手语动作。随着技术的发展，图片和图示符号从单纯手绘发展到计算机绘图，节省了一定的人力，加快了出版的进程，但未能解决手语的动态性如何在纸质工具书上呈现的问题。由于图片是平面化的，虽然可以通过图示符号展现动态性，但一旦图示符号比较复杂或是不同工具书各行其是，读者还是难以理解。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一些手语工具书尝试采用真人照片配合图示符号替换传统手绘图片的方式给读者以直观展示，然后将真人演示的手语视频制作成光盘，附在纸质书中。但读者需要携带纸质书，且光盘也容易损坏。如今，数字化技术能够充分解决这些问题，它可以将手语的文字、图片和视频整合到服务器上，读者可以摆脱纸质书的限制，只需要一部手机或者一台电脑就可以随时随地使用。可以说，手语的特性使得手语工具书一直朝着电子化的方向发展。

（二）我国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以纸质书的电子化为主

目前，我国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主要是纸质书的电子化，出于便携和易于查询的考虑，或是出版纸质书的电子书版本，如国家通用手语系列丛书均有相应的电子书版本；或是作为纸质书的附加服务，将图文和视频资源整合到服务器上，提供二维码或是APP供读者使用，如国家通用手语词典APP。此外，由于纸质书空间有限，一些手语工具书还将手语图例置于电子化版本中，书中只呈现文字描述，如随梦手语词典APP等。

（三）我国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主要集中在手机应用软件上

21世纪初，一些手语工具书电子软件相继问世，如2002年的《电子手语词典》，2006年《手语视频软件》中的《手语词汇》和《计算机手语》等[4]。受到资金和技术的限制，手语工具书电子软件数量并不多。由于这类软件较难获取和制作使用，绝大多数手语工具书均采用纸质书搭配光盘的方式。随着信息技术和移动设备的不断发展，读者对移动通信设备的使用大大增加。受此影响，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大多采用手机应用软件（APP）的方式呈现。

（四）我国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可实现“手语—汉语”的双向检索

由于手语尚无法文字化，我国目前已出版的各类手语工具书均根据汉语的表达习惯排列词目顺序，或按汉语拼音音序、笔画、词目的属性进行分类等，只能实现“汉语—手语”的单向查询。实际上，随着手语语言学研究的逐步深入，手语是一门与汉语不同的语言的观点已被众多手语使用者熟知。一些数字手语工具书已尝试“手语—汉语”的查询，如随梦手语词典APP实现了“手形—文字”的检索，启聋手语镜像词典APP可以通过手形图片搜索。

（五）我国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产品已超出工具书的范畴

工具书是广泛收集某一范围的知识或材料，并按特定的体例或方式编排，答疑解难，提供线索的一种特殊类型的图书[5]。

可以说，检索是工具书的首要功能。由于手语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是一门比较陌生的语言，因此手语工具书除了具备检索功能外，还具有学习功能，提供文字、图示或视频等供读者学习。这一项在手语APP上尤为明显，一些APP还提供手语例句，甚至手语测验模块，使手语工具书的内涵更为丰富。

二、我国手语工具书数字出版面临的挑战

虽然数字出版可以使手语工具书发挥最大效用，但目前，我国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还面临一些挑战。

（一）我国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尚处于起步阶段

与其他一些国家和地区相比，我国工具书的数字出版还比较薄弱，手语工具书亦是如此。我国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基本是纸质版工具书的电子化，缺乏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在线手语词典，尚未体现出内容的创新和与新技术的融合。同时，手语由于视觉语言的特性和学习的需要，往往需要集合文字、图片、视频等多种元素于一体，需要建立一个综合性的平台。除非有强大的资金支持，否则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在内容创新和技术创新上难以为继。

（二）手语工具书数字出版的版权和盈利模式在网络时代难以保护和界定

与其他工具书一样，我国手语工具书亦具有参与编纂人员众多、编纂周期较长的特点，尤其是视频拍摄需要等文本定稿后方能进行，出版社需要付出较高的资金成本和时间成本，因此更希望通过销售取得收益，才有动力进行手语工具书数字出版的推广和更新。加之手语工具书并不像其他工具书那样拥有大量的读者，因此这类工具书定价较高。然而网络时代使得数据的复制粘贴变得容易，一些手机应用或网站的开发者会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擅自盗用正版工具书的内容，甚至为了规避版权问题将内容改头换面用来盈利，以致出现手语工具书新的版本早已面世，而旧版本的内容仍在网络上传播的情况，对读者学习和使用手语产生不利影响。盗用的内容来源单一，也造成这些手机应用或网站具有较大的同质性，存在大部分内容重合的现象。由于这些手机应用或网站无須为内容付出较多成本，大多又可通过广告获利，因此定价较低甚至免费，吸引了部分受众，从而损害了出版社的正当权益。而版权保护过程的烦琐复杂，亦使得出版社难以有足够的人力、物力维权。

三、我国手语工具书数字出版的发展路径

尽管目前我国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遇到了一些难题，但数字出版这一趋势在数字化浪潮下不可避免，会不断发展壮大。与普通工具书的数字出版一样，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也要在加强版权保护、加大资金和技术投入力度等方面下功夫。除此之外，我国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还可从几方面努力。

（一）推进在线手语词典建设

从国外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情况来看，在线手语词典建设是其中一种。这类在线手语词典有新西兰手语在线词典The Online Dictionary of New Zealand Sign Language、美国手语在线大词典Online ASL Full Dictionary等[6]。部分在线手语词典有中文版，如多国手语“快译通”（Spread the Sign）。在线手语词典内容包括手语知识，手语资讯，手语字母、数字，手语词汇的搜索、解释和图示（或视频），同时还附有反馈渠道，读者可反馈没有的词。我国香港、台湾地区手语研究起步较早，也出现了一些在线手语词典，如香港中文大学的Asia Signbank、台湾手语在线词典TSL Online Dictionary等。

目前，我国大陆地区还缺乏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在线手语词典，部分开办手语专业的高校会建立手语语料库供研究使用，不对外开放，公众较难获取。我国可参照一些国家和地区在线手语词典的经验，开发在线手语词典，将已有的手语资源进行整合，采用一定的逻辑方式进行加工，使读者便于查找和学习。同时，也可以开辟反馈渠道，读者在未查到自己需要的词或是质疑已有词的手语动作时可以留言反馈，出版社可定期将读者的反馈意见告知编者。编者也可以通过在线手语词典发布手语征集内容，向全国范围内的手语使用者征集手语动作，然后加以研究，在节省人力的同时保证征集范围的最大化，获得最齐全的语料。这种方式可以打通上游和下游的渠道，使编者和读者之间的互动更为便利，还可以及时根据社会形势的变化，征集新的词汇，避免传统手语工具书出版时间滞后，无法根据社会环境的变化及时更新的情况。

（二）开发丰富多样的手语工具书数字产品

目前，国内所有的手语工具书未对读者对象进行区分，读者需要自行在手语工具书中搜索需要的内容；手语工具书所提供的内容还远远满足不了读者学习和使用的需要。

因此，我国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可以根据不同的手语使用者开发适合普通手语学习者、手语翻译、聋校教师等使用的不同版本，亦可根据手语内容开发日常用语、不同专业学科、不同行业的版本。同时，也可以针对读者的需求，开发电脑、手机、平板等多个客户端，形成多个版本的手语工具书数字产品。

（三）获取支持，实现多方合作

传统出版社在数字出版上处于弱势，如果开发多个手语工具书数字产品，仅靠自身难以实现。因此，出版社可以与工具书数字出版流程的其他环节或技术研发部门、科研院所、高校合作，在项目研发、网络出版和平台建设上实现优势互补。同时，国家可加大对手语工具书数字出版的扶持力度，通过项目等提供资金支持，使出版社可以全身心投入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中，提供丰富的数字出版产品和与当前科技水平相适应的界面，以满足读者的需求，并不断更新手语工具书的内容以适应社会环境的变化，从而更好地为残疾人服务，促进残疾人事业发展。

四、结语

我国手语工具书的数字出版具有以纸质版的电子化为主、集中在手机应用软件上等特点，数字出版还处于起步阶段，面临版权和盈利模式在网络时代难以保护和界定等问题。出版社要立足现实，积极迎接挑战。一方面，跟随数字出版的发展进程，使传统出版内容可以通过数字技术得到深度表现，而非单纯纸质书的电子化；另一方面，加强多方合作，获取支持，针对手语的特性开发多元化的手语工具书数字产品，使数字出版能真正在手语的学习、使用和推广上发挥相应的作用，从而获得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和谐统一。

参考文献：

[1] 徐畅，贾玉文.从数字时代国外出版业现状看我国工具书出版的发展方向[J].图书馆学刊，2016（9）：62-66.

[2] 张相明. 21世纪词典学研究的电子化发展新趋势：兼评《电子词典学》[J].辞书研究，2014（4）：10-20.

[3] 王玉，张志强.国内工具书的数字出版模式、挑战与对策[J].现代出版，2014（4）：20-23.

[4] 丁志清.中国手语工具书编纂研究[J].绥化学院学报，2014（10）：32-36.

[5] 张志强.文献学引论[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10：21-22.

[6] 赵晓驰.中外手语词典述评及启示[J].辞书研究，2015（5）：43-51.

作者简介？王一博，硕士，编辑，研究方向：出版、特殊教育、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