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航事故置零中国民航飞行安全纪录<br/>——MU5735 失事132人无一生还

东航事故置零中国民航飞行安全纪录
——MU5735 失事132人无一生还

2022-06-21董晓白编辑新华社

东方剑·消防救援 2022年5期

董晓白/编辑新华社/图

3月21日16时34分，中国民用航空局官网通报，东航一架波音737 客机在执行昆明—广州航班任务时，于广西壮族自治区梧州市上空失联。随后，该飞机被确认在梧州市藤县埌南镇莫埌村神塘表附近山林坠毁，并引发山火。

3月26日晚，“3·21”东航MU5735 航空器飞行事故国家应急处置指挥部现场副总指挥、民航局副局长胡振江在发布会上确认，机上123 名乘客和9 名机组人员已全部遇难。

民航飞机从天而降

飞机坠落的地方就距离村子1 公里多。村民孙先生当时正在家里睡午觉，突然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将他震醒了。他觉得是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就从屋里跑出去看。他看到远处在冒烟，白烟中还掺着黑色，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起烟了，可能要着火”，他想着危险，要赶紧去看看。像他这样自小生长在山里的村民，森林防火意识都很强。他骑着摩托车就奔出了家，路上碰到其他村民也在往那边赶，他让一个人坐在他的后座上。等他赶到山脚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百多号人了。“在路上，听人说，好像是飞机出事了。”他记得那时大概是15时左右。坠落的地方算是个山谷，种着一片橘子，没有村民居住。地面上的土都变成了灰色，到处是飞机的残片。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山上也没什么火了。“地面比较潮湿，而且之前就已经砍出了防火带，所以离得远，火着不起来。我们当时担心烟会引火，就又砍了一会。没多会，消防员和村干部都赶来了。”

梧州市消防救援支队接警后，立即调派23 辆消防车、117 名消防救援人员前往救援。广西消防救援总队迅速启动应急预案，还调派南宁、柳州、桂林、北海、玉林、贵港、贺州、来宾、河池支队的538名消防救援人员前往增援。此外，云南省森林消防总队驻广西桂林、南宁队伍的138 名消防救援人员以及广东肇庆、广西桂林森林消防局的驻防队伍共450人也于17时出发赶赴现场。

广西梧州市消防救援支队政治委员欧灵表示，救援力量到达现场之后，立即组织开展对山林火灾的扑救和人员搜索。现场是三面环山的山坳，没有通电。最先到达现场的救援力量，除了消防之外，还有梧州市公安、应急救援分队等。进入山坳只有一条小路，大型救援装备上不去。“经现场研判，由于现场没有照明设施，可视度非常低，开展搜索的人员太多容易造成新的危险，所以为了保护现场，公安民警对整个现场进行布控，现场保留消防、武警等应急分队开展工作。”

3月21日21时，洛阳神鹰救援队接到梧州市应急管理局参与搜救工作的邀请后，连夜集结包括郑州救援队、洛阳大队、航空港队区救援队、广东阳春救援队在内将近40 名队员，经过16 个小时的长途奔波，于22日13时到达广西梧州市藤县。与当地指挥部进行对接后，队员们立刻投入保障后勤的工作中，帮助救援人员搬运物资。因山路狭窄，摩托车更易进入，当地许多村民自发组成摩托车队，不停地将帐篷、雨衣、食物等物资送往搜救现场。

132条生命确认遇难

3月23日，东方航空公司MU5735 航班的一个黑匣子被发现，破损严重。

3月24日，搜救人员在梧州市藤县藤州镇四旺村鸦塘组一农田发现一个疑似飞机残骸碎片，长度约1.3 米，最宽约10 厘米，离事故核心现场约有十多公里。截至15时30分，共搜寻到遇难者遗物21 件、飞机残骸183 份和部分遇难者遗体残骸，移交调查工作组。

据中国民用航空局航空安全办公室主任朱涛介绍，事故的主要撞击点基本确定，飞机大部分残骸集中在主要撞击点周围半径30 米左右的核心区域内，深度从地表向下延伸大约至20米左右。朱涛介绍，已经找到的主要残骸包括发动机部叶片及涡轮残件、发动机吊架残件、左右侧水平尾翼残件、副翼自动驾驶作动器以及带有部分翼梢小翼的机翼残件，还发现了驾驶舱内的机组逃生绳、机组手册残片以及部分机组证件。

3月26日，在搜救现场，大量的飞机残骸被挖出、整理，不断运送出来。救援人员仍在全力搜寻第二个黑匣子，大型机械正在对核心区进行挖掘作业。经搜救人员反复探测，飞机撞击点没有发现生命迹象。当晚，“3·21”东航MU5735 航空器飞行事故国家应急处置指挥部举行新闻发布会，胡振江表示，经过对空管雷达、ADS-B 等设施设备记录的关键数据的综合分析以及对坠机现场残骸分布的勘查判断和分析，可以确定搜寻现场已无机上人员生命迹象，“3·21”东航MU5735 航班机上123 名乘客和9 名机组人员已全部遇难。

3月27日9时20分许，在撞击点东侧山坡坡面1.5 米土层下，消防员发现一橙色罐体，经专家确认，是“3·21”东航飞行事故客机的第二个黑匣子。14时许，“3·21”东航MU5735 航空器飞行事故遇难者集体哀悼活动在事发地搜救现场举行，国家应急处置指挥部全体人员、事故现场搜救人员等面向遇难飞机方向肃穆而立，默哀三分钟，以此寄托对遇难者的哀思。地方政府和工作组协助遇难者家属，在搜救现场、殡仪馆等地以多种形式分散开展哀悼活动。

12年民航安全纪录置零

据了解，在飞机上的132 位遇难者中，有一位机组人员于2016 年入学，2020 年毕业就去了东航。“我们都是空乘专业毕业，对方跟我是隔壁班。他很帅很高，有1 米87，爱打篮球。”有媒体在报道中提到，有6 位乘客搭乘本次航班是为了参加两天后的一个追悼会。这6 位乘客中，4 位是女性，年龄都在40 多岁，另一位是男性，30 岁出头，还有一位是10 多岁的少年。还有一位乘客，她的未婚夫已经在机场等候她，两人最近打算结婚。原本，15时05分她就能下飞机，与他相见。也有一名乘客非常幸运，按照他的计划，他原本是要从腾冲飞昆明，再从昆明转机到广州，因为腾冲到昆明的机票被取消，他只好退掉了后面的机票，逃过了一劫。

在24日的“3·21”东航MU5735 航空器飞行事故国家应急处置指挥部第四场新闻发布会上，东航宣传部部长刘晓东表示，截至24日8 点，广西梧州（含藤县）住宿的56 位旅客家属共计305人，涉及52 个家庭。东航在广西梧州共派遣161 名家属援助工作人员，当地也派出了大量专班工作人员，双方紧密配合，对旅客家属开展全程服务保障和安抚沟通。

在指挥部的统一安排下，已有200 多名旅客家属前往事故现场。东航和各地政府工作人员将对所有旅客家属进行一对一慰问，包括在梧州、昆明、广州及其他城市的旅客家庭。同时也成立了信息统计专项小组，持续收集和更新旅客家属的各项诉求，尽最大努力服务好、保障好各位家属。

飞机坠落在无人居住的山谷

左图：搜救人员对核心区域进行挖掘作业

多家大型保险公司纷纷站出来“认领”自己的承保责任。保险业内人士表示，此次保险公司涉及的赔偿分为飞机财损部分及遇难者的人身赔偿部分。前者一般会由共保体负责理赔；后者则主要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来自航空公司的赔偿，第二部分则是乘客个人作为被保险人的保险理赔，在这部分中，除了航空意外伤害险，还包括其他意外险、寿险、健康险等商业保险。这些项目相加，总理赔金额将达数亿元。

此次事故距离国内上一次的民航空难事故已经过去了12 年，2010 年8月24日21时38分08秒，河南航空有限公司的一架ERJ-190 飞机在执行哈尔滨至伊春的VD8387 班次定期客运航班任务时，在黑龙江省伊春市林都机场30 号跑道690 米处场外提前接地坠毁，客机断成两截，部分乘客在出事时被甩出机舱。机上乘客共计96人，其中儿童5人，事故造成44人遇难。该事故后被认定为可控飞行撞地，事故原因为飞行员失误。

异常数据仍是未解之谜

据航班数据服务公司的数据显示，失事航班MU5735 从昆明机场起飞后，一直在约8869 米高度巡航。到了14时19分，飞机突然从巡航高度下降，同时飞行速度从约每小时845 公里开始下降。之后，从14时20分59秒到21分45秒，飞机共报告了10 次数据。在这10 次数据中，飞机的垂直速度均为负，且数值较大，最大垂直速度为-30976（英尺/分钟）。这意味着在这10 个报告的时间点，飞机均在向下俯冲。随后的14时22分01秒和22分05秒，飞机报告的垂直速度均为正，分别为7360（英尺/分钟）和8448（英尺/分钟）。飞机高度也从21分55秒的7425 英尺（约2263 米）上升到22分05秒的8600 英尺（约2621 米）。14时23分，MU5735 航班雷达信号消失。

“从这次事故已知的现象来看，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太正常。”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航空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黄俊在接受采访时称，从这个飞机短时间内、基本垂直下降的情况来看，可能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飞机突然操纵失控，或者叫失灵，这种情况下即便是驾驶员想去控制，但也无能为力了，就是不能改变飞行姿态了。黄俊表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飞机在空中也许受到外力，造成飞机机体结构的损伤等，就是通常说的空中解体。解体有不同程度，不一定都是散成碎片，可能是大的结构破坏了以后，飞机也会出现这种快速下降的情况。

中国航空学会《航空知识》杂志主编王亚男也称，这架飞机最后失事的时候，数据比较奇特、非常不正常，它从8000多米的高空快速地坠落，几乎可以被理解为飞机完全失去了升力性能，没有办法再维持正常飞行。王亚男表示，现在网上有一个视频是飞机急速地掉下来，它更加能够佐证我们之前的一些推测，就是飞行员失去了对飞机的控制。比如说，他的所有控制动作都不能够影响飞机的状态，一般的技术故障不会造成这样的一个现象。

右图：搜救人员面向遇难飞机方向肃穆而立，默哀三分钟

河南省航空业协会专家委员会秘书长乔善勋曾对既往空难有过系统梳理。他指出，这次事件的可疑之处在于，飞机并没有突然解体，更像是飞机的某个部件突然卡住了。MU5735 号航班在约8869 米高度巡航，客机快速下降至约2263 米后，又爬升至约2621 米，最后再度陷入俯冲姿态，这说明机组成员可能在尝试操纵飞机，但是紧接着俯冲得更快了。值得注意的是，14时20分，管制员发现飞机高度急剧下降，随即多次呼叫机组，但未收到任何回复。“如果没有呼叫，就证明这个意外发生得特别紧急，飞行机组根本没有时间或无法发出求救信号，所以从这个细节能够感受到这个事情是十万火急。”乔善勋表示，“我们只能说基于曾经发生的案例推测驾驶舱当中发生了哪些可能出现的问题，但是也不排除出现我们没有发现过的情况。”

东航MU5735 航班坠毁后，保持了4227 天的中国民航飞行安全纪录置零。中国民航科学技术研究院航空安全研究所所长舒平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其实在事故现场需要分析观察的对象很多，比如发动机系统的损坏情况，操作面、连接件是否缺失等等。最终，大家把相关信息汇聚到一起，形成一个初步的结论。“航空事故跟其他事故最大的不同就是，几乎每一起事故都是一个崭新事件的偶发，没有太大的相似性。正因为它是一个偶发的行为，所以，我们的每一次事故调查都是一个重新的开始。历史经验只能给我们做一个参考，而不能给我们提供非常大的指导。”舒平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