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三任驻华联络处主任眼中的新中国

美国三任驻华联络处主任都是在尼克松和福特当政、基辛格负责外交事务时期驻华工作的。基辛格认为：“在美国所有驻外工作中，没有一个像美国驻中国联络处那么重要，联络处主任必须由能力杰出的人担任。”

1972年2月，以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为标志，中美关系解冻。1973年2月，中美双方同意互设联络处。同年5月，双方联络处正式开始工作。美国先后派出三位主任：戴维·布鲁斯、乔治·布什（老布什）和托马斯·盖茨。这三任都是在尼克松和福特当政、基辛格负责外交事务时期驻华工作的。基辛格认为：“在美国所有驻外工作中，没有一个像美国驻中国联络处那么重要，聯络处主任必须由能力杰出的人担任。”

“没有理由不同红色中国对话”

布鲁斯、布什和盖茨此前都没有来过中国，但他们各自的工作经历，使他们对新中国的真实发展情况和在国际上的实际地位，都有比较清醒的、深刻的认识。

1973年3月，美国总统尼克松在华盛顿举行临时记者招待会，正式宣布5月美国将在北京设立联络处。他说：“布鲁斯大使曾任美国驻法国、德国和英国大使，有着丰富的外交经验，这次他将赴华担任联络处主任。”布鲁斯说中美互设联络处是一个很好的创举，他将为此努力。提及台湾问题时，他认为此问题应由中国人自己解决，“中国大陆和台湾可以谈出一项协议，类似香港的情况”。

第二任主任老布什不是职业外交家，是活跃于美国政坛的名人。从20世纪60年代中期弃商从政以来，他担任过众议员、美国驻联合国大使、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主席，然后到北京任驻华联络处主任。布什对新中国国际地位的认识与他在联合国任职期间遇到的强烈冲击密切相关。新中国恢复联合国合法席位让他第一次看清了新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并决定推动美中关系发展。

第三任主任盖茨的经历则较为不同。他曾任美国海军部部长、国防部部长。退出军界后，成为美国一家大财团的首席执行官。他曾在一次年度宴会上发表讲话：“中国在前进，不久将成为高度工业化国家。我们必须不抱偏见，从实力地位出发，我们没有理由不同红色中国对话。”

在中国的见闻令人着迷

布鲁斯到北京任职后，便积极与各界人士接触。出自于外交官的职业习惯，布鲁斯坚持写日记，几十年没有中断。对中国的印象，大多在他的日记中得到了生动的体现。在北京居住一段时间以后，布鲁斯通过对普通人包括联络处的服务人员和商店里的服务员仔细观察和思索后，在日记中写道：“这里没有对奢侈、失业的不满，乞讨、贪污、暴力很少，没有偷窃，没有可以探查出的腐败，这里有压倒一切的、普遍深入的民族自豪感。”

布鲁斯访问一些工厂和农村的人民公社，还几次到外地旅行。他在参观北京市郊的一个人民公社后写道：“他们在两间非常干净的房间里介绍了他们的家庭环境、工作性质、对公社生活的参与、公共卫生和健康问题、工资水平和储蓄存款账户、阅读的书籍（通常是科技方面的和毛主席的著作）。与当地的所有中国人一样，他们的衣服是整洁的。”

继任者老布什把工作重点放在如何改变美国在中国人心目中的“帝国主义侵略者”的形象，以此来促进美中关系的发展。因此上任一个月后，他就别出心裁地骑自行车外出，以体现美国官员的亲民性。一开始是拜访外交部等政府机关，后来发展到和妻子芭芭拉一起骑自行车游逛北京。他参观中学，走访街道革命委员会，走进郊区的普通人家中，了解他们的生活。

布什在给朋友的信中说：“芭芭拉和我在北京过得非常开心。这是一次非常有意义的任职，这是一个极其热情和迷人的国家。”

第三任主任盖茨到北京不久后便萌生要到外地旅行的打算。中国政府获悉后，由外交部美大司出面邀请并陪同访问了南京、杭州、长沙、韶山、广州和上海等地。离职返美前，中国政府领导人为他举行了欢送活动。他一再表示任期内过得很愉快，希望今后双方关系取得更多进展。

对毛泽东和周恩来的认识深刻

布鲁斯到任后几天便受到了周恩来的约见。他在日记中写道：“这位被认为是我们时代最卓越的政治家之一的总理，是一位英俊、瘦削的人，长相出众，穿着浅灰色的、当时流行样式的制服。他举止放松、得体，并且爱笑，幽默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他一天工作18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据说他今天只睡了几个小时。他以有时看起来非常疲倦但思维从来不混乱而闻名。”

1973年11月，布鲁斯随访华的基辛格见到了毛泽东和周恩来。他在日记中写道：“他（毛泽东）与周的关系是非常有趣的。给我的印象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深爱的兄弟般的关系，岁数小一些的对年长者表现出挚爱和尊重。他们经常与对方开玩笑。毛的记忆力惊人并且准确，他谈起话来不带痛苦和责备。毫无疑问，他以他的领导才能、超群的智慧，对信仰的热情以及对他的权威的确信而成为一位非凡的人。”

当时来访的外宾要见到毛泽东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但老布什运气好，来华后就得到两次难得的机会，见到了毛泽东。

老布什到达北京后不久，基辛格访华，老布什因而有机会参与基辛格与中国领导人的会谈。毛泽东会见基辛格时专门向参与会见的老布什打招呼：“你一定要来见我。”在这次会见中，毛泽东同基辛格深入交换了对国际局势和中美关系的看法，使老布什在来华任职之初，就全面了解到中美在战略上的共同点和双方存在的重大分歧，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1975年12月，美国总统福特访华。老布什为安排接待工作多次派人与中方联系。在福特访华期间，他再次见到了毛泽东。当毛泽东与福特会见时，老布什被任命为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的消息已经公布，毛泽东对参与会见的老布什说：“你高升了。”接着又转向福特说：“我们真不愿让他走。”这给老布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三位主任中，盖茨是唯一没有见过毛泽东和周恩来的人。据陪同盖茨旅行的中方人员回忆，盖茨在湖南韶山时，参观了毛主席故居，还有清水塘和第一师范学校等，对毛主席少年时代刻苦学习、寻求真理的精神感触颇深。盖茨一再说，毛泽东在少年时代就与别人不同，他学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寻求真理，不是人云亦云，而是善于独立思考，带着批判精神学习，这是他的杰出之处。

（《党史博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