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尔的记忆

潘依诺

飞机降落在三国交界的巴塞尔机场，欧洲的味道就扑鼻而来。大巴接我们来到莱茵河边，停靠在那儿的维京游轮“艾斯特拉号”将是接下来十天，我们移动的家。

巴塞尔是这趟航程的第一站，这是一座很宁静的“小城”，却也是瑞士第四大城市。蜿蜒的莱茵河把它一分为二，静静的河水总是波澜不惊，连天鹅拂过水面的涟漪都会摇摇晃晃许久不曾散去。

想象不到，这样安逸的城市，竟也充满了大大小小的博物馆。其中一座以机动艺术创作而闻名的丁格利博物馆更是巴塞尔的名片。在剧院广场上，我们看到了来自丁格利的喷泉作品。这十座小小的机械喷泉颇具新意，黑色硬朗的钢铁外表，在几米见方的池中把水流玩出各式弧线，周而复始，从不间断，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呈现出强弱交错的和谐美景。

我们跟着有20年巴塞尔生活经验的导游穿过隐秘小巷，又走过市政大楼正在开会的办公场所，一路来到巴塞尔大教堂。我一头钻进一人宽的旋转楼梯塔，伴随着一路的昏暗和眩晕爬上巴塞尔的制高点，推开门的一刻被极目远眺的美景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莱茵河从脚下伸向远方，远处与德国接壤的黑森林郁郁葱葱又神神秘秘，好似隐藏着讲不完的童话故事。陡峭的屋顶铺满黄、绿、白色马赛克一般的砖瓦，与那绿油油的远山、清亮亮的蓝天绘出了一幅光影变幻的画卷。

从巴塞尔大教堂转个弯，石子路的下坡地方，有一间装扮颇有节庆感的店铺。据说这里一年四季都售卖圣诞装饰用品，橱窗里摆着好多亮丽的兔子和一颗颗花纹精美的彩蛋。几米深的小店铺满是精美小巧的装饰品，走进去就像掉进童话世界的秘密大门，不想找到这迷宫的出口。

游轮停靠在巴塞尔小城第二天一大早，我被窗外的鸟鸣叫醒，河对面的小教堂刚好敲响了一天中最早的那一声。裹上行李中最厚的行装，我们出发前往阿尔卑斯山脉著名的少女峰。路边绿色的田野和阳光下金黄的油菜花正召唤着春天的到来，我的心却在对雪山的期盼中雀跃着。

来到山脚下，我们换乘火车沿着建于1896年的少女峰铁路盘旋而上，攀升去往少女峰顶。期盼中的雪花在头顶飘飘洒洒，群山白茫茫一片，蓝黄相间的小火车在飞雪中格外亮眼，一切梦幻得如同宫崎骏笔下的动画世界，慢动作的那一种。

海拔3571米，這里便是少女峰标志地——斯芬克斯观景台。人们原本可以在晴朗天气中看到壮阔的阿雷奇冰川，抚摸着脚下的冰原近距离感受阿尔卑斯山的庄严、萧瑟和无情，此刻窗外风雪却在旋转翻腾，连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乌鸦，转个弯就消失在了眼前的一片耀眼白色中。仰望前方，隐约看到山崖上似乎一位少女峰的探索者，正顶着凛冽的寒风攀登。生命的意义大概就是这样，不论阴晴，总要用力攀登，而风景不仅在那顶峰，更在一路的艰辛。

旅行的时候，总是习惯寄给自己一张明信片，它有时比我先到家，也可能在几个月后才悄悄出现在桌上。在少女峰上这座欧洲最高的邮政局，我为自己写下了这样的文字：“被茫茫大雪包围总有些许的遗憾，但你知道，美景永远在距离你的不远处。”

绕过来时的路，我们从反方向乘小火车下山。回头望一眼那被白雪覆盖的山峰，有些不舍，暗暗祈祷它能不辜负我们的一路颠簸，再送我们一景。果真，穿过那一条长长的隧道，天空突然放晴，那澄澈的蓝是如此让人感动，千米之外的山顶披着皑皑白雪也为我们露出了真容。火车上所有的人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那个印象中属于瑞士的湖光山色一览无余出现在眼前，一股暖意油然而生。

结束一天的行程回到游轮，接过船长递上的那一杯暖暖的姜汤，来到洒满落日余晖的餐厅坐定，一杯莱茵河谷最爽口的雷司令白葡萄酒把黄昏美景都融化在了清澈的琼浆中，游轮载着我们对巴塞尔的恋恋不舍开启了下一段旅程。

编辑/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