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王会悟：中共一大成功召开的杰出贡献者

徐忠友

2022年下半年，中国共产党将要召开具有深远历史意义和重大现实意义的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中国共产党从成立到今天，与党的一大有着无可比拟的密切关系。其中，中共的创始人之一李达及妻子王会悟，对中共一大的成功召开作出了杰出贡献。

志同道合的革命夫妻

李达，1890年10月出生在湖南省零陵地区角山镇（现为永州市零陵区）一个农民家庭。1909年秋，李达以优异成绩考入京师优级师范学堂（北京大学前身）。1913年，他又以优异成绩考取湖南官费留日生，前往日本留学。1918年5月，李达参与组织中华留日学生救国团，罢课回国请愿，参加了反帝反封建的斗争。1919年，陈独秀、李大钊、蔡元培、鲁迅等在新文化运动的基础上，发起了反帝反封建的五四运动。李达便在《觉悟》副刊上连续发表文章，介绍欧洲各社会主义政党的情况，并翻译《唯物史观解说》《马克思经济学说》《社会问题总览》等著作，积极传播和宣传马克思主义。

1920年夏天，时年30岁的李达从日本回到上海，积极参与了中国共产党的创建工作。同年8月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成立，陈独秀为书记。后受陈独秀委托，李达担任代理书记职务，全面负责上海早期党组织的工作，并于同年11月，主编《共产党》月刊。

王会悟，1898年7月出生在浙江省嘉兴府桐乡县（现为桐乡市）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里。她的父亲王彦辰是一名晚清秀才，开了一家私塾，教家族中的孩子读书。她13岁时，由于王彦辰不幸病故，家庭经济拮据，无奈之下，她不得不从嘉兴师范学校退学回到家乡接替父业执教，挣钱养家糊口。1918年间，她不堪受人藐视，愤而辞职到湖州的胡郡女塾攻读英语。最初她在校边念书、边给学校打扫卫生，后来有人发现她中文功底不错，就将她推荐给校长，经考察，学校决定让她给学校牧师的夫人们当老师，这样她才成了一名“教师”。王会悟在校期间经常阅读《新青年》杂志，并用白话文大胆地给陈独秀、李达、恽代英等她所敬佩的社会名流写信，表示赞成提倡白话文，拥护他们所宣传的新思想和新文化运动。令她意外的是，陈独秀还给她回信说：“没想到我们的新思想都影响到教会学堂了。你是位有胆识的女青年，今后要继续多读书、长知识。”

1919年，受五四运动影响的王会悟前往上海寻求妇女独立解放的道路。她经上海学联介绍，被黄兴夫人徐宗汉安排到上海女界联合会做文秘工作。时任中国留日学生总会代表的李达从日本回国声援五四运动，与女界联合会常有工作联系，所以他们就结识了。1920年，在陈独秀家的客厅里李达、王会悟结为伉俪。

为中共一大召开而奔走的夫妻

1921年6月，经李大钊介绍，共产国际代表马林和尼科尔斯基来到上海，与李达、李汉俊晤谈之后，建议召开党的全国代表大会。李达在与广州的陈独秀和北京的李大钊联系商讨后，确定大会在上海召开，由李达与李汉俊担负起中共一大的组织和筹备工作。王会悟作为中国第一批社会主义青年团员，也参加了一大的会务和保卫工作。

李达与李汉俊代表中国共产党上海早期组织向北京、武汉、长沙、济南、广州和旅日早期党组织发出参加中共一大的通知后，很快得到全国多地早期党组织的积极响应。会议的时间和代表确定下来了，第一个问题是会场放在什么地方。最初李达想放在旅馆里举行，但细心的王会悟觉得旅馆进出的人多，情况很复杂，不便保密，极易暴露。因此，她建议放在上海法租界望志路106号李汉俊兄李书城的私宅召开，这样外人不会打扰，相对比较安全保密。王会悟还向李汉俊提议：“会议上午放在他家楼上开，以便安全保密。家里人在楼下做饭、洗衣服都可以掩护开会。即使有客人来，在楼下接待也不会影响开会。李汉俊表示赞同。第二个问题是各位代表来上海后住在什么地方。王会悟提议到距李书城家不远的博文女校住宿，因为该校校长是章太炎先生唯一的女弟子黄绍兰，王会悟与她比较熟悉。暑假期间，博文女校没有学生，是一个比较理想的选择。王会悟的想法得到李达的支持。王会悟及时找到黄绍兰，向她说明来意，称有几个学界朋友暑假来沪旅游，为节约住宿费，想借她的学校住几天，黄绍兰满口答应，提供了免费的住宿。1921年7月，参加中共一大的代表们按通知的时间陆续来到上海，根据王会悟的安排，他们以“北京大学暑期旅行团”的名义住进博文女校宿舍。其中，毛澤东、何叔衡住西厢房前半间，董必武、陈潭秋住东厢房前半间，其他代表则分住西面沿街的3小间。为了安全起见，门上还上了锁，外面的人进不去。1921年7月23日，具有深远历史意义的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上海开幕了，开启了中国共产党的伟大历史进程。会议中，中共一大的代表们商讨了会议的任务和议题，一致确定先由各地代表报告本地工作，再讨论并通过党的纲领和今后工作计划，最后选举中央领导机构。

中共一大会议刚开始后不久，由于法租界巡捕人员的突然闯入，会议被迫中断。具有丰富秘密工作经验的马林，警觉地建议立即停会，大家分头离开。果然，在众人离开十几分钟后，巡捕房的警车包围了会场，法籍警官亲自带人进入室内询问搜查，李汉俊向警官介绍刚才是几位教授在研究意大利文艺的课题。警察没有找到多少证据，威胁警告一番后撤走了。转移出来的中共一大代表当晚集中于李达寓所商讨，大家一致认为会议不能在上海举行了，有人提议到杭州开会，又有的提出杭州过于繁华，容易暴露目标。当时王会悟提出：不如到我的家乡嘉兴南湖去开会，那儿离上海很近，又易于隐蔽。大家采纳了王会悟的建议，由她先回嘉兴安排。

王会悟到了嘉兴后，先到南湖察看地形，并预订好第二天开会用的船只。在接站后，她带领代表们以游湖为名登上事先租好的南湖画舫，当天嘉兴下着小雨，南湖上游人稀少。王会悟让船家把船划到距烟雨楼东南方向200米左右僻静的水域停泊，自己则坐在船头放哨。这样，中共一大会议在南湖船舱里才得以继续举行。会议首先审议并通过了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纲领和决议。17条约700字的纲领，规定了党的名称、奋斗目标和组织形式，确定党成立后的中心任务是组织工人阶级，领导工人运动。会议决定暂不成立中央执行委员会，只设立中央局作为中央的临时领导机构。接着，代表们认真讨论并通过《关于当前实际工作的决议》，对今后党的工作作出安排部署。鉴于党的力量还弱小，会议决定以主要精力建立工会组织，指导工人运动和做好宣传工作，并要求与其他政党关系上保持独立政策，强调与第三国际建立紧密关系。

傍晚时分，突然湖面上一艘汽艇向画舫急驰而来。一大代表们因有上海的经历而提高了警惕，立即藏起文件，在桌上擺出麻将牌，装扮成游客在船上打麻将。一场虚惊过后，代表们以无记名投票方式选举产生党的全国领导机构——中央局。大会选举陈独秀、张国焘、李达组成中央局，选举陈独秀担任书记，张国焘负责组织工作，李达负责宣传工作。最终，中共一大完成所有议程，并庄严宣告了中国共产党的成立。中共一大的圆满成功，李达和王会悟功不可没。

为宣传马克思主义奉献一生

1922年7月，中共在上海南成都路辅德里625号李达的寓所召开二大，大会通过的许多重要文件也是出自李达之手。中共二大以后，他与陈独秀因在国共合作等方面看法不同，辞去了工作。同年11月，李达受毛泽东邀请回到长沙，担任湖南自修大学校长。1923年4月与毛泽东一起创办《新时代》月刊，任主编。1930年至1931年，李达担任上海法政学院及暨南大学教授。1932年至1937年先后任北平大学法商学院教授兼经济系主任、中国大学教授兼经济系主任、朝阳大学教授。他虽操一口湖南乡音，语言却简洁流畅，学识渊博，在课堂上常以伊索寓言式的语言讲述马克思主义，常被圈内的进步师生们称誉为“带翅膀的布尔什维克红色教授”。

李达还积极配合党的统战工作。在北平任教期间，多次受党的委托到冯玉祥处讲学，说服冯联共抗日，促进冯玉祥同共产党的合作。1935年，他出版专著《社会学大纲》，系统阐述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在国内产生的广泛影响。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他托人将新出版的哲学书送给老友毛泽东，毛泽东得到后如获至宝，当成自己撰写哲学著作的重要参考资料。1938年抗战时期，李达到桂林担任广西大学经济系教授兼系主任。由于他长期进行进步活动，抗战中期以后，长期困居家乡并受到国民党当局的监视。1947年秋天，毛泽东、周恩来曾几次邀请在湖南大学当教授的李达去解放区，他因健康状况不佳而未成行。

1948年年底，全国革命胜利在即，李达身体康复，地下党转来一封信函：“吾兄为我公司发起人之一，现本公司生意兴隆，望吾兄速来加入经营。”看到此信，他心情无比激动，当年的老友毛泽东还在挂念着自己。他转道香港经天津到达北平后，中共中央特派一辆专车把李达单独接到香山。当晚，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一同向他询问了湖南情况，随后毛泽东单独留他叙旧。1949年9月，他参加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同年12月，经中共中央批准，李达重新加入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李达主要从事党的教育工作。1950年至1952年任湖南大学校长;1952年10月起任武汉大学校长。同时，他还担任过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文化教育委员会委员，中南军政委员会委员、文教委员会副主任，第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中科院哲学社科部常委，中国哲学学会会长等职。

中国共产党成立后，王会悟参与创办上海平民女子学校，并担任校工作部主任，这是中共领导下创办的第一所半工半读的新型学校，该校还成为党的一个秘密联络点。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她化名王啸鸥，组建笔耕堂书店，参与出版许多马克思主义著作。1937年5月，李达的《社会学大纲》出版，在这本书里，无论是抄写、出版，还是发行，都凝聚了王会悟的不少心血。她还想办法将书送往在延安的毛泽东。毛泽东在写给李达的回信中，热情地称赞他们夫妇：“你们是真正的人。”1945年，毛泽东去重庆谈判，因当时王会悟正好在重庆参加进步活动，也参加了隆重的欢迎大会，会后还受到了毛泽东的单独接见。

作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李达终身把马克思主义作为自己的信仰，长期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研究和宣传，积极引导广大青年走上革命道路，为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作出了重要贡献。李达的妻子王会悟是一个非常聪明能干的知识女性，她默默地协助李达宣传马克思主义，积极从事革命活动。她不仅是中国共产党成立的见证人，也是中共一大会务工作唯一的女性参与者，她为党的事业和妇女解放运动奉献了一生。

（作者系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纪实文学研究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著名作家、资深记者、历史文化学者）

责任编辑 / 汪 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