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清Autotaxin、CTRP1水平与早发型子痫前期患者子宫动脉血流参数和妊娠结局的关系分析*

龙天舒,宋 波,李 振△

山东省淄博市第一医院：1.产科；2.检验科，山东淄博 255200

早发型子痫前期(EOPE)是一种多基因系统性疾病，以妊娠20～34周血压升高、蛋白尿为特征，并伴有泌尿、心血管系统等多脏器损害，是导致孕产妇及围生儿死亡的主要原因[1-2]。妊娠34周及之后出现子痫前期(PE)症状称为晚发型PE。EOPE和晚发型PE的病因不同，其潜在病理生理学机制亦尚未完全明确[3]。对于EOPE患者，早产的概率要高于晚发型PE患者。目前，EOPE发病原因尚未明确，普遍认为第1阶段为子宫螺旋动脉重塑障碍期间，导致胎盘血流灌注减少；第2阶段为母体血管内发生系统性炎性反应、内皮功能紊乱，激活EOPE患者体内白细胞、补体及凝血反应，有效血容量下降，血管反应性增强，进而表现出PE的各种临床征象[4]。随着病情进展，可增加胎儿宫内生长受限、医源性早产、重度PE、胎盘早剥等多种不良妊娠结局风险，严重危害母婴健康[5]。自分泌运动因子(Autotaxin)是一种具有溶血磷脂酶D活性的肽酶，是一种脂质介质，有多种生物学功能，例如在神经元发育、血管生成、免疫调节和肿瘤进展等方面发挥作用[6-7]。Autotaxin已被证明在滋养层细胞中表达，Autotaxin减少源于胎盘，可能与妊娠高血压或PE病因有关[8]。C1q肿瘤坏死因子相关蛋白(CTRP1)为脂肪因子超家族成员之一，与脂联素结构相似，能够起到很好的调节脂代谢、抗炎作用，同时可缓解动脉粥样硬化[9]。另一方面，EOPE被认为与胎盘缺氧和血流再灌注损伤有关，在这种情况下，与脂代谢相关的血清CTRP1可能与EOPE或妊娠高血压的病因有关。本研究拟对EOPE患者血清Autotaxin、CTRP1水平进行检测，分析二者与EOPE患者子宫动脉血流参数和妊娠结局的相关性，旨在为临床早期预测EOPE提供新的生物学靶点和思路，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一般资料 选取2019年6月至2020年12月本院收治的PE患者105例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已行彩超检查明确为宫内单活胎，胎儿染色体及结构正常；(2)符合《妇产科学》[10]中PE的诊断标准，妊娠20周后出现收缩压≥140 mm Hg和(或)舒张压≥90 mm Hg伴24 h蛋白尿≥0.3 g/24 h；(3)能配合本次研究。排除标准：(1)伴有严重的器质性疾病；(2)伴高血脂等疾病；(3)有孕前糖尿病、孕前高血压；(4)伴严重感染、风心病、变应性支气管哮喘等；(5)有严重的免疫系统疾病或恶性肿瘤，中途无故退出。PE患者根据发病时间分为EOPE组(65例，PE发作孕周<34周)和晚发型PE组(40例，PE发作孕周≥34周)。EOPE组：年龄20～34岁，平均(26.34±4.66)岁；平均孕次(1.34±0.23)次；孕20～24周时体质量指数(BMI)24～29 kg/m2，平均(26.29±1.93)kg/m2。晚发型PE组：年龄21～35岁，平均(26.57±4.81)岁；平均孕次(1.56±0.37)次；孕20～24周时BMI 24～30 kg/m2，平均(26.19±1.92)kg/m2。另选取同期在本院正常分娩的60例健康孕妇为健康对照组。健康对照组：年龄20～35岁，平均(26.18±4.59)岁；平均孕次(1.42±0.31)次；孕20～24周时BMI 24～30 kg/m2，平均(26.17±1.98)kg/m2。EOPE组、晚发型PE组、健康对照组的年龄、孕20～24周时的BMI等临床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本研究上报本院伦理委员会并审核通过，患者或其家属均已签署相关知情同意书。

1.2方法 (1)标本采集：采血前晚所有受试者禁食、禁饮，翌日清晨抽取所有受试者空腹外周肘静脉血5 mL，静置30 min后离心取上层血清，放置于-80 ℃冰箱中进行备用待检。(2)血清Autotaxin、CTRP1水平的检测：采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测定血清Autotaxin、CTRP1水平，Autotaxin试剂盒购自美国R&D Systems公司，CTRP1试剂盒购自上海西塘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严格按照试剂盒说明进行操作。(3)子宫动脉参数的测定：选择彩色多普勒超声诊断仪[美迪森(上海) 医疗器械公司提供，型号为SA-8000]进行检测，检查过程中孕妇要保持膀胱适当充盈，平卧于检查台上，探头频率设置为3.5 MHz，检测两侧子宫动脉，位置为髂内动脉1 cm处，发现子宫动脉中具有特征性的征频谱后截取图像，取无干扰的3～6个波形，计算收缩期峰值速度(Vs)与舒张末期血流速度(Vd)的均值，同时计算子宫动脉收缩期最大血流速度/舒张末期血流速度(S/D)、搏动指数(PI)、阻力指数(RI)。(4)监测入院后的收缩压、舒张压、24 h蛋白尿情况。

2 结 果

2.1各组Autotaxin、CTRP1、24 h蛋白尿水平及收缩压、舒张压比较 EOPE组的血清Autotaxin水平、收缩压、舒张压高于晚发型PE组和健康对照组(P<0.05)，CTRP1水平低于晚发型PE组和健康对照组(P<0.05)。与健康对照组相比，晚发型PE组患者Autotaxin水平、收缩压、舒张压升高(P<0.05)，CTRP1水平降低(P<0.05)。EOPE组24 h蛋白尿水平高于晚发型PE组(P<0.05)。见表1。

表1 各组Autotaxin、CTRP1、24 h蛋白尿水平及收缩压、舒张压比较

2.2各组子宫动脉血流参数比较 EOPE组患者RI、PI、S/D高于晚发型PE组、健康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健康对照组相比，晚发型PE组RI、PI、S/D升高(P<0.05)。见表2。

表2 各组子宫动脉血流参数比较

2.3相关性分析 EOPE患者血清Autotaxin水平与收缩压、舒张压、24 h蛋白尿、RI、PI、S/D呈正相关(r>0,P<0.05)，CTRP1水平与收缩压、舒张压、24 h蛋白尿、RI、PI、S/D呈负相关(r<0,P<0.05)。见表3。

表3 相关性分析

2.4PE患者不良妊娠结局发生情况比较 EOPE组不良妊娠结局发生率为53.85%，高于晚发型PE组的22.50%，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2.5不同妊娠结局EOPE患者临床资料比较 不良妊娠结局的EOPE患者血清Autotaxin水平以及收缩压、舒张压、24 h蛋白尿、RI、PI、S/D均高于无不良妊娠结局的EOPE患者(P<0.05)，血清CTRP1水平低于无不良妊娠结局的EOPE患者(P<0.05)。见表5。

2.6EOPE患者不良妊娠结局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建立非条件Logistic全模回归模型，以EOPE患者妊娠结局为因变量，赋值1=不良妊娠结局，0=无不良妊娠结局。将Autotaxin、CTRP1两指标作为自变量，并参考两组中位数进行分段(分层)，转化成两分类变量。各变量赋值参考应变量危险方向进行赋值。结果显示，收缩压、舒张压、24 h蛋白尿及血清Autotaxin、CTRP1水平是EOPE患者不良妊娠结局的影响因素(P<0.05)。见表6。

表4 PE患者不良妊娠结局发生情况比较

表5 不同妊娠结局EOPE患者临床资料比较

组别n收缩压(mm Hg)舒张压(mm Hg)24 h蛋白尿(g/24 h)RIPIS/D不良妊娠结局35160.20±9.87116.11±6.222.87±0.460.79±0.121.95±0.233.65±0.87无不良妊娠结局30147.01±7.33105.54±6.162.19±0.470.57±0.110.99±0.222.74±0.88t6.0296.8605.8827.65617.1144.182P<0.001<0.001<0.001<0.001<0.001<0.001

表6 EOPE患者不良妊娠结局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

3 讨 论

EOPE相较于晚发型PE，具有发病更早、不良妊娠结局更差的特点，严重危害孕产妇、胎儿的生命健康[11]。然而迄今为止，有关EOPE发病机制与病因的研究仍未取得突破性进展，尚无特效治疗EOPE的手段，因此，找到灵敏度与特异度均高的血清学指标对EOPE早期预防显得尤为重要。现有研究证明EOPE与晚发型PE相比，有更高的妊娠疾病发病率和死亡率，因此，与晚发型PE相比，EOPE的及早诊断可终止妊娠，降低围生儿死亡率，以获得更好的干预结局[12]。EOPE是一种胎盘疾病，而晚发型PE是一种母体疾病，胎盘病变较少[13]。异常胎盘可能是EOPE发病机制的核心，特别是在症状严重、发病早或检测到胎儿生长受限时。根据PE起源于胎盘的发病特点，有相关理论指出，某些孕妇胎盘中的生物标志物和PE的发病有紧密联系[14]，因此可以通过检测这些生物标志物来对EOPE尽早诊断。

Autotaxin是泛素蛋白酶体系统蛋白配体，能激发运动细胞，对神经元起到保护作用，并参与细胞分化以及能量代谢的调节[15]。Autotaxin主要存在细胞囊泡中，在细胞质中也有广泛分布，其可在正常细胞中表达，也可在肿瘤细胞中表达，然而其在肿瘤细胞中的表达程度往往更高。邵营波等[16]搜索了PubMed和CNKI期刊全文数据库检索系统后表示，Autotaxin及其受体能够形成溶血磷脂酸(LPA)轴，经过作用于特异G蛋白耦联受体介导信号通路的传导，在肿瘤的发生、发展、转移、产生耐药性以及抵抗放化疗中发挥生物学作用。本研究结果显示，EOPE患者的血清Autotaxin水平高于晚发型PE患者和健康对照组。血清Autotaxin水平升高可以用与内皮功能障碍相关的内皮细胞异常释放来解释，由于血清Autotaxin活性与血清LPA水平相关，因此Autotaxin可能通过升高血清LPA水平来起到血管加压作用[17]。ERENEL等[18]的研究表明Autotaxin可能是检测EOPE的可靠标志物。脂肪因子广泛参与EOPE的生理、病理进程，PE孕妇妊娠期由于胚胎生长发育，摄入能量明显增多，胰岛素、孕激素、雌激素水平改变，进而引起体内脂肪沉积，产生生理性高血脂[19]。大多数脂肪因子能够起到促炎作用，仅少数因子CTRP家族能够起到抗炎作用，CTRP1属CTRP家族，由脂肪组织分泌，对促进脂代谢具有重要作用[20]。本研究中EOPE孕妇CTRP1水平降低，在PE临床症状出现时，患者CTRP1水平与健康孕妇相差最大，CTRP1水平低表达与EOPE发病相关。CTRP1可阻止胶原诱导血小板、血栓形成，发挥促进脂代谢作用，进一步提示CTRP1可能通过对糖脂代谢调控间接导致EOPE的产生及加速进展。周巧莲等[21]抽选98例PE患者进行研究，结果显示PE患者血清CTRP水平较正常值降低，CTRP水平与PE患者脂代谢功能障碍具有相关性，可能参与PE的发生、发展过程。

彩色多普勒超声能够清晰地显示人体血流信号图，且能客观、精准地体现妊娠期子宫螺旋动脉重建中的相关数值[22]。S/D可评估胎儿血供情况，为医护人员评估胎儿胎盘以及脐带等的功能提供了参考，S/D值升高说明孕妇机体存在较大血管阻力。PI与RI关系紧密，可评估PE孕妇血流情况[23]。本研究EOPE及晚发型PE孕妇子宫动脉PI、RI、S/D水平均高于健康对照组，尤其是在EOPE组升高更为显著，这提示了EOPE孕妇循环阻力增加。此外，Pearson相关分析显示，EOPE孕妇血清CTRP1水平与RI、PI、S/D呈负相关，Autotaxin水平与RI、PI、S/D呈正相关。究其原因，认为可能是EOPE患者受遗传、炎症、免疫因素影响，出现CTRP1表达下调，低水平CTRP1导致更严重的脂质沉积；Autotaxin水平增加，血管加压作用明显，血管阻力增加，进一步引起子宫动脉PI、RI、S/D异常。

EOPE发病早期子宫胎盘血管尚未发育成熟，可引起胎盘着床过浅或胎盘缺血、缺氧，进而对母体产生影响，使血压升高、出现妊娠蛋白尿，长期血压升高，进一步加重孕妇的循环系统异常。临床研究表明，尿蛋白量与EOPE妊娠结局有关,大量蛋白尿是EOPE孕产妇远期并发胎盘早剥、早产、死亡等不良妊娠结局的主要危险因素[24-25]。本研究结果显示，血清Autotaxin、CTRP1水平是EOPE患者不良妊娠结局的影响因素，提示血清CTRP1水平降低及Autotaxin水平增加可在一定程度上增加EOPE孕产妇不良结局的发生风险。

综上所述，EOPE患者血清Autotaxin水平较高、CTRP1水平较低，且二者与子宫动脉血流参数及妊娠结局存在相关性，进一步推测血清Autotaxin、CTRP1有可能作为预测EOPE的相关标志物。监测血清Autotaxin、CTRP1水平有助于缓解EOPE进展及降低患者妊娠不良结局的发生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