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对外传播实践的语言距离检视及分层策略
——以孔子学院为例*
2022-06-15向志强向治国
向志强 向治国
语言作为传播符号,是影响对外传播效果最为重要的因素之一。不同语言符号之间存在的一定差异,常常导致交流不畅,产生传播意义折扣,甚至曲解。目前学者已运用语言距离(language distance)对此进行相关研究。党的十八大特别是十九大以来,党和政府高度重视对外传播,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提高和加强中国对外传播能力,那么这些措施实效如何?应如何采取更为科学的策略来进一步提升中国对外传播?为此本文尝试运用语言距离来检阅和审视中国对外传播的具体实践,特别是检阅和审视孔子学院具体实践,并由此提出相应的对外传播分层策略。
一、语言距离及其测度方法
简单来说,语言距离就是语言之间的差异程度。①这一概念最先由Crystal在语言习得的研究中所提出,他研究发现语言差异程度会带来语言学习困难的差异。②随后Hart-Gonzalez & Lindemann选取言说英语的美国人进行语言培训,对他们进行测试评分,在此基础上列出了国际上43种语言与英语距离的评分,并将这些评分称之为“语言距离”③。此后,Chiswick & Miller对语言距离的内涵做了进一步概括,认为语言距离的含义是通过语言内部因素表现出来的语言差异程度。目前外国学者利用语言距离并借助引力模型,研究国际贸易、跨国经营、跨国投资、跨国并购等相关问题。
国内学者在语言距离研究上基本遵循两种思路,一是运用语言距离来测度其对二语甚至多语学习的影响④;二是研究语言距离与经济活动的关系,引用Hutchinson测算出的语言距离数据,通过引力模型检验语言距离对国际贸易的影响⑤,或用WALS指数法测度语言距离,并用于研究对外贸易⑥。
目前对于语言距离的测量方法,学者做了诸多探索。语言距离被学者区分为感知语言距离和客观语言距离,其中感知语言距离的测度主要依靠受试者的主观感受,而客观语言距离的测量主要依靠语言本身的差异。对于感知语言距离,通过考试评测进行度量是比较理想的语言距离测度方法,感知距离能较好地呈现语言的动态性和时代性,且具有较强的弹性,在影响关系上能更好地主观能动把控;而在客观语言距离中,主要采用编辑距离来测度语言距离,Kessler第一次将编辑距离(edit distance)作为爱尔兰方言间语言距离的测量指标,其编辑距离指的是语言中两个字符串之间由此及彼转化所需的最少编辑数,也即某个语言变体的一串语音表达通过一定的逻辑转化对应到另一个语言变体的一串语音表达⑦。另外Lohmann在研究语言与国际贸易的关系时,引入了语言障碍指数(language barrier index)测量语言距离。他将语言障碍指数的区间设定为(0—1),0意味着两种语言完全通用,1则代表两种语言没有相似性,由此根据WALS等语料库测度出语言障碍指数,从而间接测度语言距离。⑧
本文选择WALS语料库进行语言距离测算。之所以不采用考试测评的感知语言距离测度方法,是因为目前国家汉办组织的汉语等级考试成熟度还远不及雅思(IELTS)和托福(TOEFL),考试成绩的客观性和全面性有待商榷,而且考试数据难以获取;同时也不采用编辑距离的测度方法,因为编辑距离很难得到全面系统的量化数据,这种方法实际上是一种等级比较,操作性较弱,而且在大样本情况下难以对语言整体做出全面评估,也缺乏可比性。本文采用的WALS语料库指的是“世界语言地图集”,其全称为“World Atlas of Language Structures”。最初是由Dryer & Martin等55名研究人员组成的研究团队,搜集整理了各种文献中对不同语言的具体语言特征的描述和统计资料,从发音特征、词汇特征、语法特征等多个维度的具体语言特征出发,对不同语言的这些具体语言特征进行算术平均,进而测算语言距离,绘制语言地图。⑨
WALS包含11个大类,共计144章(如表1所示),每一章主要反映一个具体的语言维度。这种语言距离的测度继承了Ellis的语言距离是实际存在的语言差异的观点。目前WALS数据已收录了全世界40多名学者关于2950种语言的上百种语言特点的研究成果,而且还在持续更新丰富中。本文将以WALS语料库中的192个语言特征为具体指标,考虑到其中的39个指标中没有Mandarin(汉语普通话)样本,因此,只选取其中的153个指标进行数据选取和计算。借助人工识别判断,在每个指标上,如果样本语言与汉语普通话的特征相同则记为0,不同则记为1,在标记完所有特征值之后,对每个样本语言的特征值进行加总,得到语言距离总和。但语料库中并不是每种语言在每个指标上都有取值,存在一些语言指标数的差异,为了更大程度消除语言特征指标不同而带来的误差,本文将所得到的语言距离加总之和除以该样本有值特征的个数,得到语言距离指数。如果某样本语言与汉语普通话的语言距离为LD,特征值为Ti,则语言距离的具体计算方法为:
表1 WALS语料库的章节范畴
表1 WALS语料库的章节范畴
范畴(area)章(chapters)Phonology1~19Morphology20~29Nominal Categories30~57Nominal Syntax58~64Verbal Categories65~80Word Order81~97Simple Clauses98~121Complex Sentences122~128Lexicon129~138Sign Languages139~140Other141~144
二、语言距离的测度结果及其影响因素
考虑语言的使用人口、语言的代表性、语言使用国的实力,特别是考虑样本语言国在发展水平、地理位置和人口规模等的差异性,以及解释变量和因变量数据可得性,即语料库中该语言指标完备程度等,本文从WALS语料库中选出51个国家的语言作为本文研究的样本语言。经过对WALS语料库的数据整理,特别是通过人工识别和判断,获取各样本语言的特征值,代入语言距离计算公式,得到51个样本语言与汉语普通话(Mandarin)的语言距离(如表2所示)。
表2 51个国家语言与汉语的语言距离
本文所选择的51个语言样本,涵盖了欧亚大陆以及非洲大陆。南北美洲国家所使用的语言主要为英语、西班牙语以及葡萄牙语,大洋洲国家使用的语言主要为英语,因此,本文的样本语言其实已覆盖了世界主流语言。从表2可以看出,51个样本语言与汉语的语言距离数值处在0.667—0.323之间,排在第一的修纳语语言距离数值(0.667)是排在最末的越语语言距离数值(0.323)的两倍多,这充分表明51个样本语言与汉语的语言距离存在显著差异。表面来看,语言距离是由语言符号之间所存在的差距形成的,但实际上是由国际间深刻的社会、政治以及文化因素引发的。
第一,地理因素。表2数据表明,51个样本语言与汉语的语言距离大部分随着其国家与中国的地理距离的增加而增加。表2中所列非洲国家,从地理距离来看,与中国相距甚远。从历时来看,除史书记载郑和下西洋期间曾到过非洲东海岸,非洲和我国几乎没有交流;从共时来看,尽管当前中国高度重视与非洲国家之间的联系与往来,特别是定期举办中非合作论坛以加强彼此间的交流,但在短期内仍无法跨越地理距离而给彼此语言沟通、文化交流带来显著的正面影响。因此表2中的马尔加什语、索马里语、阿拉伯语、斯瓦西里语、阿姆哈拉语、南非祖鲁语、修纳语与汉语的语言距离相对较大。由此也充分说明,地理距离是语言距离形成的最为重要的因素。
第二,地貌因素。地貌因素与地理因素不同,地貌因素强调的则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地形地貌。由表2可见,越南、泰国、韩国、柬埔寨、缅甸为中国陆上邻国,交通相对便利,无论从历时来看,还是从共时来看,这些国家与中国交流频繁,越南甚至在历史上使用过汉字,因而其语言距离相对较小。而与中国西部相邻的尼泊尔、印度、阿富汗、孟加拉国和乌兹别克斯坦,尽管从地理因素来看,与中国相距也较近,但由于地形地貌不同,特别是有高山和沙漠的阻隔,与中国语言文化交流困难,而且从历时来看,尽管曾有轰轰烈烈的“丝绸之路”和玄奘赴天竺取经,但这些交往活动在历史上未能持续;从共时来看,即使是交通发达的今天,两国相互之间的交往仍相对有限,因此与越南语、泰语和韩语相比,其语言距离明显偏大。另外在中国东部和南部的海上邻国印度尼西亚、日本、菲律宾,与中国隔海相望,无论从历时还是从共时来看,这些国家与中国文化交流的频率与规模都比西部邻国大,但却比越南、泰国和韩国等国家小,因此,其语言距离在两类国家之间。
第三,政治因素。政治因素是语言距离形成的重要影响因素。表2中同为欧洲的国家,文化基本相同,特别是与中国地理距离没有明显差异,但其语言距离却呈现出明显差别:一是匈牙利、俄罗斯、波兰、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和乌克兰在20世纪与中国同属社会主义国家,相互交流明显多于欧洲资本主义国家,其语言距离与欧洲资本主义国家相比普遍较小;二是芬兰、西班牙、瑞典、土耳其、冰岛、希腊、荷兰、德国、法国、爱尔兰等国的政治制度与中国严重对立,因而语言距离与前者相比绝大多数偏大;三是阿尔巴尼亚和捷克尽管都曾同为社会主义国家,但长期与中国关系恶化,因而语言距离比大部分欧洲资本主义国家都大;四是挪威和丹麦尽管为资本主义阵营国家,但在中国建国初期就相互建立了外交关系,并能长期保持一定交流,因而语言距离相对较小;五是爱沙尼亚、阿塞拜疆、立陶宛、亚美尼亚、拉脱维亚、格鲁吉亚等国家为新建立国家,无论是从历时来看,还是从共时来看,与中国缺乏交流,因而语言距离偏大。另外特殊地缘政治也是语言距离产生的重要影响因素,巴基斯坦尽管地理位置与印度、孟加拉国和尼泊尔相近,但由于长期以来为中国友好国,因而语言距离远小于印度、孟加拉国和尼泊尔。
第四,历史因素。历史因素也是语言距离的影响因素。由表2可见,英国和葡萄牙的语言距离相对较小。实际上无论是英国还是葡萄牙,都与中国相距遥远,且政治制度严重对立,其语言距离相对较小的原因主要是英国和葡萄牙在历史上分别长期侵占中国香港和澳门,这客观上促进了这两国与中国交流,从而缩小了这两国的语言距离。
三、孔子学院对外传播实践的语言距离检视
四十年的改革开放,使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了让国际社会准确、全面了解中国所发生的深刻变化,我们必须高度重视和提升对外传播能力。特别是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指示要加强对外传播力度,创新对外传播方式,增强中国国际话语权,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达,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为此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加强和提高中国对外传播的手段和措施,譬如建立对外传播体系,建构具一定影响力的外文媒体,在全球主要发达国家举办初具规模的孔子学院,并且逐年举行日益增多的国际会议,等等。那么这些措施和手段效果如何?本文基于语言距离来探讨和分析孔子学院的举办和传播效果,以此检视中国对外传播的具体实践。
孔子学院即孔子学堂(Confucius Institute),是推广汉语和传播中国文化的非盈利的社会公益机构,一般设立于国外大学和研究院等教育机构中。孔子学院为世界各地汉语学习者提供规范、权威的现代汉语教材,是最正规的汉语学习渠道。孔子学院秉承孔子“和为贵”“和而不同”的理念,推动中国文化与世界各国文化的交流与融合,自2004年11月全球首家孔子学院在韩国成立以来,截至2017年12月31日,全球146个国家(地区)共建立525所孔子学院和1113个孔子课堂。在525所孔子学院中,亚洲33国(地区)118所,非洲39国54所,欧洲41国173所,美洲21国161所,大洋洲4国19所。在1113个孔子课堂中,亚洲21国101个,非洲15国30个,欧洲30国307个,美洲9国574个,大洋洲4国101个。
表3为51个测度语言距离的国家举办孔子学院或孔子学堂的数量。从表3可以看出,孔子学院或孔子学堂主要设立在发达国家,特别是经济发达国家,另外也设立在部分周边国家以及部分非洲国家,既包括与汉语语言距离小的国家,如韩国、日本、泰国、巴基斯坦等,也包括与汉语语言距离大的国家,如法国、德国、西班牙等。相对来说,在与汉语语言距离相对较小的国家举办孔子学院效果比较明显,在国家发布的2017年来华留学生生源国排名中,韩国、泰国、巴基斯坦位居前三,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在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的影响下,这三个国家的民众前来中国留学的意愿相对较强。但在与汉语语言距离相对较大的国家举办孔子学院或孔子学堂,效果并不明显。尽管美国开办的孔子学院或孔子学堂最多,但美国芝加哥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大学在2014年关闭了各自学校的孔子学院。实际上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的设立与举办,未能有效改变西方国家对中国固有的态度和偏见,未能取得预期传播效果。
表3 51个国家中开办的孔子学院和孔子课堂数
表3 51个国家中开办的孔子学院和孔子课堂数
国家孔子学院孔子课堂国家孔子学院孔子课堂英国29148马达加斯加21韩国2313孟加拉国21德国194坦桑尼亚21俄罗斯175阿塞拜疆20法国173以色列20泰国1520乌兹别克斯坦20日本148尼泊尔16意大利1239拉脱维亚14西班牙89柬埔寨13印度尼西亚62瑞典12南非55立陶宛11波兰52希腊11乌克兰51格鲁吉亚11罗马尼亚410芬兰11菲律宾43挪威11巴基斯坦42冰岛10土耳其42亚美尼亚10匈牙利42阿富汗10葡萄牙41爱沙尼亚10丹麦38津巴布韦10荷兰213捷克10爱尔兰212阿尔巴尼亚10保加利亚28越南10埃塞俄比亚25缅甸03埃及23索马里00印度22总计242356
数据来源:孔子学院总部/国家汉办官网(http://www.hanban.edu.cn/confuciousinstitutes/node_10961.htm)
比较表3与表2,研究发现两者之间并没有相互对应,更没有内在关联。由表2、表3可见,语言距离最小的国家为越南、泰国、韩国、巴基斯坦、乌克兰等,而举办孔子学院或孔子学堂最多的国家则为英国、韩国、德国、俄罗斯、法国等。其中法语与汉语之间的语言距离相对较大(0.620),排列第6,但在法国举办的孔子学院相对较多(17所),排列第5;而越南语与汉语之间的语言距离最小(0.323),排列最后,但在越南举办孔子学院相对较少(1所),并列第32。语言距离小意味着两种语言之间的差异小,两者之间传播效果较好,因而两国之间更应开展彼此的交流与合作,中国更应在此国举办孔子学院或孔子学堂。基于表2与表3的数据可以判断,当初孔子学院或孔子学堂的设立,并不是以举办与传播效果为考量要素,更不是以语言距离为设立依据。
传播效果是对外传播具体实践中必然考量的重要因素。孔子学院或孔子学堂的举办,依据的主要是目标国的国际地位与影响、社会经济发展程度以及人口数量与历史背景等,考虑的更多是孔子学院或孔子学堂设立与举办的必要性,较少考虑甚至没有考虑其设立与举办的可行性。因此,作为影响对外传播效果的重要因素之一的语言距离,也就未能成为其实践的重要参考依据。事实上,不仅孔子学院举办这一重要对外传播实践如此,其他对外传播实践包括建立对外传播体系特别是建构外文媒体等也同样如此,由此也就不难阐释中国近几年对外传播实施效果并不理想的原因。
四、基于语言距离的中国对外传播分层策略
如何改进现有中国对外传播措施和手段,特别是如何改进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的国际布局?本文认为应运用语言距离来实施中国对外分层传播,特别是运用语言距离来完善孔子学院的国际布局。正如前述,语言距离反映了目标国的民众对汉语理解的难易程度,其产生和形成不仅有语言符号自身因素的直接影响,而且也有两国间的地理因素、地貌因素、政治因素以及历史因素的间接影响。实际上语言距离在一定程度上是两国间亲疏关系的综合反映。因此,对外传播实施中,特别是在孔子学院的举办方面,应按照语言距离的大小将世界各国分成若干层次,在此基础上再进行有层次、有秩序的传播,即实施对外分层传播。具体来说,完善孔子学院国际布局并提高其举办效果的措施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是依据语言距离及其形成原因,改进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的运行机制,并进行分层管理。孔子学院以及孔子课堂的管理总部是教育部直属事业单位,属于政府部门,因而容易使得西方国家质疑孔子学院以及孔子课堂开办的目的为输出中国模式,实际上这也是美国大学关闭其孔子学院的理由与借口。在西方发达国家,国家间的传播主要由非官方机构来运行,政府仅仅只是提供资金,譬如英国文化协会、法语联盟、歌德学院等等。因此,孔子学院的举办可借鉴这一模式,依据语言距离层次,将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交由非政府组织来运行:
第一,将西欧、北欧和南欧的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交由中国欧盟领导人会议架构下的非政府组织运行管理。第二,将原社会主义阵营国家的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交由中国—中东欧“16+1”峰会架构下的非政府组织运行管理。第三,将周边国家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交由中国东盟领导人会议架构下的非政府组织运行管理。第四,将非洲国家的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交由中非合作论坛架构下的非政府组织运行管理。第五,将其他国家的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交由“一带一路”战略架构下的非政府组织运行管理。这样不仅可以回击西方的质疑,而且更有利于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运行管理,特别是能实施分层的区域管理,从而提高运行效率,提升传播效果。
二是依据语言距离及其形成原因,改进和完善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的授课内容,特别是对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的教学内容进行分层管理。当前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的教学内容绝大多数是使用不同语言注释的同一套教材。但事实上不同国家的民众对汉语理解是不同的,对中国信息关注度也是不同的,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的教学内容的设置应有针对性和目标性,特别是应依据语言距离进行内容的分层设置和传授。或许2018年2月中国外文局首次发布的《中国话语海外认知度调研报告》(2018)可为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教学内容的选择提供思路和依据。这份报告,列出了英语圈国家民众对中国话语认知排在前100名的中国词语,尤其列出了排名前十的词语和分类列出了最受欢迎的词语,其中排在前十的词语分别为少林、阴阳、元、故宫、你好、武术、气、气功、人民币、麻将;而在政治类的词语榜单中排在前四的为一带一路、丝绸之路、中国梦、命运共同体;在经济类词语榜单中排在前四的为人民币、央行、支付宝、网购;在中国景观类词语榜单中排在前四的为长城、故宫、兵马俑、熊猫。另外它还分别排列了中国制造、中国功夫、中国美食、中国哲学、中国节日等类别词语榜单前四的词。据此可将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的教学内容作如下分层设置:
第一,对于与汉语语言距离小的中国周边国家,由于彼此间语言距离小,相互认知度高,因此榜单中出现的词语所涉及的内容都应设置为其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的教学内容。第二,对于语言距离较大且政治制度存在一定对立的欧洲国家以及其他发达国家,则应选择其中相对远离政治又比较中性的类别,譬如将中国哲学、中国功夫、中国美食、中国节日等榜单中出现的词语涉及的内容作为其教学的主要内容,而体现中国进步的经济、制造类别的内容则有可能受到他们排斥,不宜至少暂缓作为孔子学院或孔子课堂的教学内容。第三,对于语言距离大的非洲国家以及语言距离相对较小的拉美国家,由于他们期待借鉴中国成功经验,对中国发展抱有极大兴趣与热情,因此应将体现中国发展成就的类别诸如中国经济、中国制造等榜单中出现的词语所涉及的内容作为其教学的主要内容,同时辅以中国传统文化类别譬如中国哲学、中国功夫等榜单中出现的词语涉及的内容,以帮助其更好更快地全面认识和了解中国。
注释:
① Chiswick B.R.,Miller P.W.LinguisticDistance:AQuantitativeMeasureoftheDistanceBetweenEnglishandOtherLanguages.Journal of Multilingual & Multicultural Development,vol.26,no.46,2004.pp.1-11.
② Crystal D.TheCambridgeEncyclopediaofLanguage.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7.p.9.
③ Hart-Gonzalez L.& Lindemann S.ExpectedAchievementinSpeakingProficiency,SchoolofLanguageStudies,ForeignServicesInstitute.Department of State,1993.pp.75-79.
④ 倪传斌、张之胤:《三语对二语词汇识别的影响》,《外语与外语教学》,2011年第6期,第31页;曹艳春、徐世昌:《三语习得研究与少数民族双语者外语学习》,《外语研究》,2014年第5期,第62页;孙鑫、李伟:《不同三语学习者的语义通达机制对比研究》,《外语与外语教学》,2014年第3期,第52页。
⑤ 苏剑、葛加国:《基于引力模型的语言距离对贸易流量影响的实证分析——来自中美两国的数据》,《经济与管理评论》,2013年第4期,第62页。
⑥ 徐珺、自正权:《语言对中国对外贸易影响之实证研究:基于17国数据的考察》,《外语电化教学》,2016年第4期,第75页。
⑦ Kessler B.ComputationalDialectologyinIrishGaelic,Proceedingsofthe7thConferenceofEuropeanChapteroftheAssociationforComputationalLinguistics.Dublin:reprinted by Morgan Kaufmann.1995.p.62.
⑧ Lohmann A.HelpvsHelpto:AMultifactorial,Mixed-effectsAccountofInfinitiveMarkerOmission.English Language & Linguistics,vol.15,no.3,2011.pp.499-521.
⑨ Haspelmath Martain & Dryer M.S.& Gil D.,et al.TheWorldAtlasofLanguageStructuresOnline.Language Typology & Universals,vol.61,no.3,2013.pp.181-1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