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南纸型刻版图案数形解析
2022-06-10行佳丽
行佳丽,王 鹏
(山西师范大学 美术学院,山西 临汾 041004;贵州大学 美术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0)
晋南位于中国山西省西南部,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之一。此之谓“晋南”是因为其独特的人文民俗和厚重的历史文化而约定俗成的区域称谓。本文中的“晋南纸型刻版”是指一批在清朝末期至20 世纪70 年代之间流传于今临汾市的布艺印染花版①,主要功能是通过漏印防染,生产制作民间家用的蓝印花布与彩印花布。
2018 年山西师大的《平阳印染布艺刻版图案数字化保护与设计应用》课题组完成了对该批花版的“图像静态采集”与“刻版图案矢量化”②,本文在此基础上尝试对该批花版图案单元形与布局进行综合解析,包括对图案重复规律的数学标记,以及这些图案结构差异之间所反映的文化变迁。其中数学分析部分借助《设计艺术原理——设计·对称性设计教程与解析》书中的“单色图案标志法”。[1]简单来说就是运用四种基本的几何运动(反射、平移、旋转、滑动反射)来描述重复的图案,这些几何原理的分析作用在数学界已得到共识,但是进行这种分析所必需的数学概念却不是传统的人类学训练或者艺术训练的一部分。故此,本文酌情省减数学推导与标记,转而替代为更直观的图形展示,亦是对“数形结合法”的应用。
一、本课题的研究方法与局限
美国数学家斯蒂恩说:“如果一个特定的问题可以被转化为一个图形,那么思想就整体地把握了问题,并且能创造性地思索问题的解法。”[2]数形结合,是一种重要的数学思想方法。主要是指在研究问题的过程中,注意把数和形结合起来考察,斟酌问题的具体情形,把图形性质的问题转化为数量关系的问题,或者把数量关系的问题转化为图形性质的问题,使复杂问题简单化,抽象问题具体化,寻找化难为易的解题方案。数和形的内在联系,使许多抽象的课题具有了鲜明的直观性,甚至由于借助了几何术语,或运用了与几何的类比,而开拓出新的发展方向。在本属于艺术类研究的课题中,我们也尝试借助数学界通用的“单色图案标志法”来对晋南纸型刻版图案进行分类,并使用直观的图形语言将数学标志展示出来。
本课题在理论研究范式上主要基于人类学家罗伯特·莱顿的“小型社会”研究策略,[3]以及潘诺夫斯基提出的图像学原理。莱顿认为,“并不是先有了一件东西然后土著艺术家才去装饰、描绘之,赋予它某种含义,而是描绘、装饰过程使这个对象成为一个东西,并得以独立地有生命地存在”。正是“使意义符号化”构成了艺术传统的系统性,这一点在装饰图案上尤其明显。一个装饰图案所属的文化浸染着其承载的意义,进而浸染了其附着的实用品形态。
晋南各地区因为深远的历史传统而形成某种共同又特殊的人文民俗,有充分的理由证明这种民俗文化结构与当地的艺术风格形式具有一致性。日用品上所反映的视觉选择经验,成为晋南文化结构与意义的呈现样式。在莱顿的艺术人类学或斯特劳斯的结构人类学看来,[4]是文化的结构决定了一个对象的特质,这一点更在卡西尔的哲学人类学中得到肯定。[5]人类文化是一个有机整体,由科学、艺术、语言、神话等诸方面的活动共同构成。这些活动的产品叫作“文化产品”,同一时期同一地域上不同的文化产品彼此勾连形成可以互相印证解读的“符号”,而“人类的全部文化都是人自身以他自己的符号化活动所创造出来的‘产品’,而不是从被动接受实在世界直接给予的‘实施’而来。”
晋南纸型刻版图案用有形的形式揭示和展现了当地的文化性质或结构,而对这一类艺术品的形式结构运用科学的、数学的方法进行剖析很重要,能比较准确地把握其具体的艺术形式细节与风格,并最终获得文化意味上的理解。
但是,不论从晋南的地域范围、人群属性,还是花版流通使用的年代(清朝末期至20 世纪70年代之间),所有这些因素都不能说此批纸型刻版所属的社会文化结构属于莱顿在艺术人类学早期研究中惯常使用的小型社会(small-scale society)概念。这就意味着我们在进行视觉文化解读时不能过度推论其原始含义,比如与苗族的刺绣与印染图案相比,纵然“蝶”纹亦是汉地图案的高频单元形,但并不能推论为晋南的祖先崇拜。而苗族图案中的“蝴蝶”[6]已被学界定论为祖先崇拜与民族信仰的③留存反映。
再反观图像学研究方法,我们发现晋南纸型刻版所呈现的艺术风格是最基本的和自然的题材,它所构成的艺术母题世界偏于再现,[7]它的工艺技术是一种历史悠久却又相对简单的实际经验。对于这批材料比较适宜的是“类形式性分析”,即通过形式表现部分洞察当时的历史条件和事件样式,但并不可能上升成为一种“文化征兆”或者形成晋南布艺的符号历史。这是由于材料本身所造成的研究局限,我们在课题中力图避免过度解释。
二、晋南纸型刻版数据库介绍与母题分析
图1 是《平阳印染布艺刻版图案数字化保护与设计应用》数据库中Ⅷ-101-S-003 号刻版的“静态图像”“矢量线稿”“矢量色稿”之单个案例展示。[8]该数据库已完成43 个花版图像的入库存储。
图1 静态图像采集与图案矢量化(制图:行佳丽)
在图库录入的基础上,对所有数据做了一定程度的形式分析,包括每个版面上出现的单元形母题统计与刻版图案骨格分析。[9]
单元形即一个图案的基本图形,亦是构成图案的基本单位。在每个重复性图案中都存在一个或多个基本单元,或曰“基本区域”“基本花纹”,它们以某些等距重复产生无限延伸的图案。
表1 纸型刻版数据库单元形母题分析(制图:行佳丽)
表2 纸型刻版数据库单元形分布分析(制图:行佳丽)
图案骨格是中国图案设计学科的传统概念,④具体是指一个图案的单元形在平面上的布局结构。如果一个单元形只容许在一个方向(及其“相反方向”)上平移,那么这个纹样便可称作带状图案、条形图案、横饰带或一维图案,即中国图案设计学科中的二方连续。
如果一个平面图形容许两个或更多方向上的平移,则这个图案是二维图案,即中国图案设计学科中的四方连续。另,在一些专业数学文献中,二维图案也被称作周期性图案。
在本数据库中出现不同样式的单元形共计168 个,大致分为14 个母题:边(边缘装饰)、结(编结装饰)、点(点状装饰)、竹、兰、梅、菊、荷、果(果实类装饰)、花(团花类装饰)、鱼、鸟、凤(凤凰)、蝶,其中以点状装饰出现的频率最高。除去抽象装饰“边”“结”“点”之外,在具象图案中,“蝶”之母题出现频率最高(此分类方式与分析仅代表小范围的样本数据,目前不具备更大的参考价值)。
“蝶”纹作为装饰纹样在北方地区不但出现普遍而且历史悠久,早在辽代的阜蒙县佛寺镇就出土有三蝶纹铜镜,在铜镜背面的圆形区域中,三只飞舞的蝴蝶围绕镜纽旋转布局。[10]通观古今南北的纸版型染装饰图案,与本文数据显示一致,蝶纹都是出现率非常高的单元形。据南通蓝印花布印染技艺传承人吴元新先生统计,“蝴蝶在蓝印花布图案中出现的频率比较高,造型各异,有蓝底白花、白底蓝花的形式”。[11]蝶恋花纹样在民间,往往被当作男欢女爱的暗喻,蝴蝶意味着男子,花则寓意女子。《和服岁时记》作者原由美子提供了纸版型染的蝴蝶纹样在日本和服上的使用情况。[12]“用纸型印染的手法在方形纸版内染上了各种各样轮廓清晰的蝴蝶……普通的蝴蝶花纹在制作时都着重强调动感之美。据说这种花纹早在桃山时代就已经被运用在能乐装束和小袖⑤上了”[13]。(图2)蝴蝶因为是完全变态类昆虫,从卵期、幼虫期、蛹期到成虫期,每个发育阶段表现出来的体态完全不同,因此在日本,蝴蝶成为不生不灭的象征被用在武士纹章上。纵然在西方服饰中,抽象化的蝶纹也作为经典的布料图案而广为流传。
图2 左-草木染丝绵绸+蝶与线纹的八寸名古屋带右-绞染云取蝴蝶小纹+玉兰花名古屋带
山西高平上党古绣品暨长平黑陶陈列馆中收藏的一条晚清鱼鳞百褶绣裙⑥[14],裙上有纸型版漏印蝴蝶九十只以上。之所以没有确切数字,是因为绣裙的马面两边布片打了鱼鳞褶,很多蝴蝶藏在布缝中(图3),难以准确统计(图4、图5)。
图3 晚清鱼鳞百褶绣裙
图4 晚清鱼鳞百褶绣裙
图5 纸版型染蝴蝶图案
馆长卢艺兵介绍:“这条收藏于长治本地的绣裙,和以往晋东南地区发现的绣裙形制大致相同,为两幅(两片)组成,缝缀连接。不同的是,绣裙以绣为主,大幅的画面(俗称马面)有花、鸟、虫、鱼组合的内容(如蝶恋花等)。这条裙子是以染为主,看上去显得少见而清新,为避免单调,多加了几条流苏,这起到了很好的装饰效果。总体而言,这是一条做工考究的裙子,工艺繁复。百褶和鱼鳞的效果更增加了可看性,再加上流苏的飘逸之感,我们似乎可以听到穿着的人走动的声音。裙子上面的图案除了蝴蝶,还有竹子、梅花、牡丹等,而布料上又隐秘地编织着竹纹。可以说制作这条裙子的人们独具匠心,他们在设计这条裙子时的想法是将印染与编织的图案有所呼应。这是一种巧合吗?我想更是一种巧思。”
由上可知,晋南纸型刻版数据库虽然样本数量不大,但通过科学优化的分类,能够以小见大、切实有效的揭示出图形背后的文化规律。这说明数学作为研究工具非常适合应用于艺术类型学研究,本研究思路有助于把我们在民艺调查过程中积累的大量感性认知有效地上升为“概念、判断、推理”三种形式的理性认识。接下来我们继续归纳数据库中全部纸型刻版所出现的图案组合与骨格变化规律,试图解码晋南民间美术造型特征与文化结构。
三、晋南纸型刻版图案组合与骨格分析
数据库中的每一片纸型刻版都可以运用单元形与单元形运动轨迹的数学方法来分析,所有出现的运动轨迹在本文中被纳入“图案骨格”概念来讨论。本课题的入库刻版在印染工艺上可分为:单色版与套色版;在漏印功能上可分为:主体图案、边框图案、角隅图案;在单元形的运动轨迹上可分为:一维图案(二方连续)和二维图案(四方连续)。接下来我们主要讨论单色版中的一维图案与二维图案。
(一)一维图案单元形骨格分析
对于一维单色图案,我们使用《设计·对称性设计教程与解析》中的四符号标志法,形式为pxyz。每个标志都由p 开头。第二个、第三个和第四个符号分别描述垂直反射、水平反射或滑动反射以及半周转:
如果具有垂直反射,x 为m(代表“mirror”[镜面]);否则x 为1;
如果具有水平反射,y 为m;如果具有滑动反射而没有水平反射,y 为a;否则y 为1;
如果具有半周转,z 为2,否则z 为1。
案例一:Ⅷ-101-S-009
图6 Ⅷ-101-S-009 图例分析
案例二:Ⅷ-101-S-010
图7 Ⅷ-101-S-010 图例分析
Ⅷ-101-S-009 号与010 号图版均为边框图案刻版,分别具有两个单元形和三个单元形。在长方形的刻版上,这些单元形的运动轨迹均为p111=11 类型。考察两块刻版整体布局,多种单元形等距位移,上下组合构成不断延续的一维图案(二方连续),在具体印染时用来漏印边框。
(二)二维图案单元形骨格分析
关于单色二维图案的标志法,在《国际X 射线晶体学用表》中有国际通用的标志法及其简略形式,如图所示。⑦
但是经过对本图案库的全盘分析,绝大部分二维图案的组合方式属于p1 与p2,故本文采用更直观的十字形骨格与X 型骨格来表示(图8)。
图8 17 种单色的二维图案
案例一:Ⅷ-101-S-012
图9 Ⅷ-101-S-012 图例分析
考察Ⅷ-101-S-012 号花版,我们发现这样一块局部残缺的版面里居然蕴藏着7 种单元形,而“竹”与“果”之单元形,分别有两个近似形,使得单元形总计有10 种。这反映了刻版匠人在图案创作时的随意性,同时也造就了手工花版灵活多变的形式风格,体现出“不拘一格”的民间美术特征。15]
这些大大小小的单元形在自己的十字形骨架中并行排列,错综复杂的骨格布局呈现出穿插揖让的花版面貌。根据十字形骨格变化规律,我们可以顺势将破损的刻版图案数字化修复还原,这也正是本课题之刻版图案矢量化的功能目的之一(图10)。
图10 Ⅷ-101-S-012 花版复原
案例二:Ⅷ-101-S-019
图11 Ⅷ-101-S-019 图例分析
Ⅷ-101-S-019 号图版,单元形只有蝴蝶和梅花,两个单元形的骨格布局十分有规律,呈现X型交错。有意思的是,单元形蝴蝶在滑动位移的同时,还交错出现九十度的旋转,符合晶体学标志法Pgg 类型:字母P 表示基本晶体细胞(单元形);整数n 表示最高级别的旋转;第三个符号表示与x轴垂直的对称轴;m 表示反射轴,g 表示滑动反射但没有反射,1 表示没有对称。
而梅花因为其五边形特征,是dn 类型的纹样,其中n 取5(五条边),具有反射对称以及5 重旋转对称,在滑动位移中单元形旋转视觉呈现不显著,属于P1 类型的二维图案。两个单元形交错布局于等距的X 型骨格当中,花版呈现出干净整齐的视觉风貌。此例正符合左汉中先生在《民间印染花布图形》专著中对中、小花布图形组织方法的分类,是其中“散花”类型的代表。[16]
案例三:Ⅷ-101-S-002
图12 Ⅷ-101-S-002 图例分析
图版Ⅷ-101-S-002 号,单元形有点形花、石榴和蝴蝶。点形花被布局在X 型骨格当中,而主体纹样石榴与蝴蝶则被安置于十字形骨格中,两种骨格交错密布,在产生冲突的地方,辅助纹样点形花空出位置,巧妙地错位环绕于主体纹样四周。不同位置的主体单元形呈现出旋转状态,但变化无规律,排除被精心设定的可能。因为X 型骨格与十字形骨格的交错干扰,导致点形花单元形与主体单元形边界不清,使得花版呈现出炫目的视觉效果,此图案正是左汉中先生在《民间印染花布图形》书里介绍的“满地花”之典型代表。
通过数形结合分析,我们发现借助数学标志法与图形展示,清晰解读出民间工艺美术作品的图案组织,能够有序证明民间美术造型的基本特征——实用性、圆满性、象征性、概括性、随意性、抽象性、程式性,并且在某种程度上克服了样本数量不足带来的研究困难。
四、晋南纸型刻版图案数据模拟与实验
左汉中先生在20 世纪90 年代提出“研究民间美术造型的意义”,他认为研究者研究民间美术造型并不是为了“重演”民间艺术,而是打通命脉,给中国当代文化艺术输血。左汉中先生说:“要‘打进去’还要能‘打出来’。”将民间美术造型深入剖析、透彻研究,只是过程,并不是目的。我们认真深入民间传统,最终目的是把民间文化良质化为当代文化艺术创造中的血液。
课题组秉承左汉中先生的主张,在晋南纸型刻版图案矢量数据全部转化完成的基础上,积极运用图形数据进行当代文化艺术创造,在“还原模拟”与“文创实验”两方面进行了尝试。
“还原模拟”是指借助电脑软件对花版的实际漏印效果进行模拟。因为纸型花版提供的只是图案基本形,当大众实际使用时,会根据印染用品的功能与大小对花版进行创造性的组合与使用。譬如,同样是凤穿牡丹图案,在具体应用时,可以自由组织颜色和布局单元形位置。如图13 所示:
图13 凤穿牡丹图案包袱皮
因为传统型版印染的花版是纸基材料,很难保存,相较于印染花布实体,流传至今的手工纸型刻版少之又少。本数据库建立的目的之一就是留存和复原传统纸型刻版(图14)。
图14 蓝印花布花版图案复原模拟尝试
针对某件花布及它的纸型花版进行复原的具体步骤是:第一步在数据库中选择同类单元形;第二步在电脑中拼版制图;第三步经电脑刻版机镂刻复制;第四步刷防染浆进入印染工序。
有意思的是,除了模拟复原成品,我们还可以在电脑中模拟过去大众百姓根据实际功能印染布料时对图案选择与拼配的自主创意过程。如图15,我们尝试在同样的边框中组合不同的中心纹样,实现了三种不同感觉的蓝印效果。
图15 不同效果的蓝印花图案组合实验
“文创实验”是指借助矢量化的刻版图案数据库,对所有纹样进行符合现代视觉经验的解构重组,再度设计印刷使其应用于现代家居生活。
以课题组贾璐的设计作品为例(图16),借助晋南纸型刻版图案数据库,贾璐提取有代表性的晋南纹样,设计了新的二维图案,并将其应用于布艺、服装、陶瓷、生活用品和装饰当中(图17-18)。
图17-18 晋南纹样重组之图案应用
图16 晋南纹样重组之图案实验
五、小结
本课题组通过完成晋南纸型刻版图案之综合解析,证明了数形结合理论实践于民艺研究的可行性。自20 世纪80 年代起,对于民间美术的造型溯源、民俗文化、传承谱系、造型方法、审美意蕴、甚至人类学视角的新审视等方方面面之宏观与微观总结已蔚然可观。直至目前民间艺术研究已经发展四十年,随着田野调查的深入化,研究者的分析越来越精细,在大的研究范式中难免出现小理论内卷化现象。[17]旧有理论范式在小理论层面的纰漏逐渐累积,会让原有的理论范式越来越缺乏解释力。数形结合思想作为一种建设性的理论补充,有望成为民间艺术研究中的新方法与新思路。晋南位于三晋大地的南部,自西周时就是晋国的核心组成部分,生活于其上的世代百姓正是三晋精神之典型代表。三晋文化所具有的“因地制宜的务实、和谐精神”“融会创新的进取精神”在晋南纸型刻版图案母题与布局中都有所体现,可谓山西文化结构的视觉佐证。[18]
除此之外,民艺图案矢量化是必须坚持的民艺保护策略。[19]数据库的建立不但帮助留存终将消失的物质文化实物,同时在数据分析的基础上能够进行“还原模拟”与“文创实验”,矢量数据一旦入库,在未来必将大有所为。
注释
①关于此批花版的产生年代与流通,详见行佳丽:《河北枣强董记纸型刻版之技艺传承与图像传播》,发表于《民族艺林》2021 年第1 期。
②详见《手工刻板图案数字化之相关问题探讨——以山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平阳印染布艺”为例》一文,《民族艺林》2019 第1 期。
③《苗绣密码》:蚩尤战败后,蚩尤的精神并没有从此湮灭,而是由此诞生了苗族的精神信仰——“蝴蝶妈妈”……蝴蝶多子,意欲劝诫苗族后人繁衍壮大族群……蝴蝶有一次和水上的泡沫“游方”(恋爱)怀孕后生下了十二个蛋,由鹊宇鸟艰难孵化了十二年,最终孵出了姜央(人)、雷公、龙王、象、牛、羊、鸡、蛇、蜈蚣、山猫、虎、狗十二个兄弟,被苗家尊称为十二古祖神。
④《工艺美术辞典》:“图案骨格是指在平面设计中空间、框架的编排方式,即图案设计的结构形式。并且此方式需使一切形体在框架结构内有秩序地排列组合。图案骨格有两种用途,其一是确定每一基本形的位置,其二是将设计面积分成大小形状相同或不相同的骨格单位。图案骨格组成的每个单位空间的变动,能起到管辖、编排形体的作用,也能起到给形体以空间位置的作用。图案骨格可分为有规律性骨格、非规律性骨格、有作用性骨格、非作用性骨格、可见骨格和不可见骨格等形式。”
⑤关于“桃山时代”与“小袖”,可以从藤依里子著《穿在身上的祝福——和式纹样的爱与美》第57 页中的得到背景信息:“进入武家社会,由于人们更看重着装是否便于行动,便产生了设计有小尺寸袖子的‘小袖’(狭袖便服)。腰带也演变为将细长腰带扎在前面的形式……至安土·桃山时代,小袖的整体样式未变,但人们开始在小袖上施以美丽纹样以使其更加华丽。除贵族、武家之外,商人、町民等也穿起了华美小袖。到了江户时代,掌握了权力的町民不仅对小袖、腰带等的材料、纹样非常考究,甚至连腰带系法、和服穿法以及发型都很讲究,这奠定了现代和服的基础。”
⑥鱼鳞百褶裙,在《中国衣经》中被记载为:“形如百褶裙,裙摆处用线将裙褶相错钉合,使裙摆能张能合,走起来如同鱼鳞,所以称为鱼鳞百褶裙。这种裙流行于清代后期,为当时妇女所喜爱。”但通过实品观察,我们发现呈现鱼鳞褶并不是在“裙摆处用线将裙褶相错钉合”,而是沿着裙片百褶纵向等距钉合,这样裙子在张合间才能状如鱼鳞。
⑦转引自《设计艺术原理设计·对称性设计教程与解析》第二章“原理与颜色对称”第5 部分第3 节“单色二维图案标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