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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藏书票的发展演变对书籍设计的影响

2022-06-08牛杰

艺术科技 2022年3期
关键词:书籍设计藏书票艺术价值

摘要:藏书票与书籍一体化设计,不仅是对纸质书籍的装饰,还是对书籍设计的丰富和延伸。文章以藏书票的发展和功能性演变作为研究基础,通过论述藏书票对书籍设计多方面的影响,探索出增加书籍设计的文化内涵、艺术价值的路径。在数字媒体时代,藏书票给传统纸质书籍带来独特的艺术形式,为人与书籍搭建起心桥。

关键词:藏书票;书籍设计;文化内涵;艺术价值

中图分类号:J5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2)03-0-03

藏书票是爱书者为了表达对于书籍的热爱和珍视,在书籍上粘贴的藏书标记。藏书票作为“舶来品”,以版画的制作手段呈现,强调“图像与文字结合,实用与艺术兼顾”。藏书票不仅记录着藏书人的重要信息,同时也是书籍设计装帧的一个重要环节。其发展演变也是书籍设计发展进化的缩影。

伴随着藏书票的发展和演变,其对书籍设计也产生了重要影响。早期藏书票强调功能性、实用性,是读书人藏书的标识。书主人的身份、品位、修养都在藏书票中得以呈现。发展到中期,藏书票不仅仅满足基本功能,开始强调文学性。书票的设计通过引用名言或展现经典故事桥段,将它与爱书、读书、勤勉学习等良好习惯相关联,在增添书籍阅读的乐趣的同时,增加书籍设计整体的文化内涵。随着近现代藏书票的发展,其艺术和收藏功能被广大创作者、收藏家发掘,艺术形式的多样化、版式设计的创意化使得藏书票与书籍设计紧密联系在一起,极大地拓展了书籍艺术的价值。

1 藏书票是书籍设计中独特的形式

藏书票属于书籍包装设计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作为一种独有的形式,是贴在书上的一种微型艺术品。它既是书籍持有者的标记,也是对书籍的美化装饰。一枚精致的小小藏书票,为书籍包装的整体形象提供了让人耳目一新的格调。

藏书票的设计与制作源于对书籍的珍爱。早期,印刷业还未得到充分的发展,手工书籍作为当时的奢侈品,只有少数的家庭才能拥有。例如,西方最早《圣经》里面的插图、图像都是通过工匠的木刻雕琢、手工印制而完成,最后手工装订形成完整的书籍。其珍贵价值体现在一环一环工匠精神的沉淀中。藏书票的形成与藏书人对书籍的喜好有着巨大的关联,藏书人为了表示对此书籍的拥有权,而定制属于自己家族的专有藏书票。

早期的藏书票常以纹章作为主题,以花草图案和文字点缀。纹章象征着不同家族的财富和权势,纹章款式藏书票在图像设计、文字内容上都有其独特的象征,有较高的识别度[1]。风格接近于洛可可风格,强调繁复的装饰,纤巧而浮華。代表不同家族的信息的文字被巧妙地安排在盾形纹章上,它们或被贝壳形状的花式环绕,或极具创意地点缀在主体人物的周边。

藏书票不仅展现了藏书人的信息,还讲述了书籍的来源、用途等,是对于书籍内容的延伸和拓展。在藏书票《战时服务图书馆》中描述的是一名士兵搬书的情景。士兵头戴钢盔,身挎长枪,手中捧着一摞书高高地超过头顶。右侧的英文字样:“Book are provided by the people of the unite states,through the American library association for the use of the soldiers and sailors.”(书籍由纳税人提供,通过国家图书馆协会,供士兵和水手使用。)说明了该图书馆图书的来源及服务对象。透过藏书票中的文字,阅览者可以了解更多关于书籍和藏书人背后的故事。

藏书票融入书籍设计是实用艺术的完美呈现。作为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它的出现给书籍增添了更多的活力。

2 藏书票是藏书者对书籍美好愿望的表达

书籍设计的初心是方便阅读,其最终目的是促成有趣的阅读。在电子信息媒介时代,电子读物对于传统纸质书籍造成了巨大冲击,传统纸质书籍不再是传播媒介的主角。纸质材料作为一个“无意识的平面”,被当成搬运图画和文字的媒介。在信息媒介发达的今天,书籍作为信息载体逐渐被数字媒体取代。对此需要冷静地思考书籍、信息与个人之间的关系。用这个标准来看待书籍设计,拥有合适的重量与厚度、手感良好的材料作为信息表现载体的纸质书籍,显然要比一块记忆卡中的信息表现方式更能给人带来良好的使用感和满足感[2]。

因此,书籍设计就是要赋予读者手中的这本书最好的感觉,要营造这种良好的感觉,就是要在了解纸张作为素材的性质和特征的基础上,充分发挥特性,创造独特的品位。在电子媒体时代,书籍就是“信息的雕刻”。而拥有一本带有身份印证藏书票的书籍,正是当下人们对纸质书籍执着喜爱的解读。藏书票成为某种纽带,再一次唤醒了人们对于书籍的热爱。它增添了阅读的乐趣,透过书票的内容,能够窥探书籍内容、寻找作者留给读者埋下的线索。

在藏书票中往往通过简短的文字、图像表达藏书人对书籍、知识的美好愿望。藏书票上常见的题词大致分为三类:劝人珍惜书籍、警告毁坏书籍的人、颂赞读书的好处。

例如,18世纪德国有一张藏书票画的是数只蜜蜂团簇在百合花周围采花蜜,底下题词“善用书本,别让人误用书本;蜜蜂不弄脏百合,只轻轻触碰百合”。题词用象征的手法,婉转地传达了藏书人对借阅者的殷殷叮咛。书籍像百合花般神圣,不可狎玩;知识像花蜜般甜美,给予力量[3]。

在中国,藏书票的设计和读书、爱书、藏书的良好习惯紧紧相连,其文字内容也常常与勤勉好学、爱护书籍等美好品德相互关联。比如在胡适先生专属藏书票中的“开卷有益”、贾俊学先生珍藏的书票中的“饮水思源”,都是在赞美人们勤奋好学、知恩图报。

在许氏三兄弟的藏书票中有两段富有哲理的文字。第一句“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第二句是古希腊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的著名格言“life is short,art long, opportunity brief, experience dubious, Judgement difficult”(生命是短暂的,艺术是学无止境的,机会是稍纵即逝的,经验是不可信的,作出判断是困难的)。两段文字充分体现了许氏家族对于读书、治学的认真和严谨的态度。这种类似家训式的藏书票刻印在家族的每一本藏书的扉页上,告诫翻阅者要对知识永保热忱,对学习要积极思辨。

藏书票作为书籍设计的一部分,一方面告诫阅读者要爱护书籍,另一方面也传递了藏书人对阅读、知识的美好愿望。

3 藏书票有助于书籍设计中文化内涵的升华

藏书票不仅成为书籍风雅的装饰,而且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东西方文明下不同的书籍文化内涵。藏书票以图文并茂的呈现形式,通过从具有历史性的经典文学著作和诗歌中获取形象或者利用主题双关巧妙地言说书籍内容,从而能够直观地反映书籍的文化内涵。

西方藏书票中常常见到对经典名著中语句的引用,藏书票表现内容取材于《圣经》《希腊神话》等经典读物中的桥段。因此,在藏书票的设计上,根据特定的场景往往会添加必要的内容诠释。美国艺术家霍普森在1910年制作的藏书票中有这样一段描述“Finds tongues in trees, books in the running brooks, Sermons in stones, and good in every thing”(森林中有树木窃窃私语,流淌不息的小溪似万卷书籍。世界万物皆蕴含着知识的启迪),源于文学家莎士比亚的经典诗句。

艺术家通过文字与图画,表达一种意境。“书籍可以带给我们别样的生活,它使我们安静,远离尘嚣”是莎士比亚的经典名句,赋予藏书票深刻的文化内涵。文字巧妙地镶嵌在洛可可式的纹样之内,显得庄严、正式。文字与画面相互呼应,提升了藏书票的艺术境界。读者通过藏书票可以感受到藏书人对于书籍、知识的敬仰。藏书票作为一座桥梁,打通书籍和读者、读者与藏书人的内在关联。

藏书票不仅传递着书籍所表达的意境,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书籍设计的风格。传统书籍的包装设计往往简洁而充满意境。在传统书籍的藏书票制作中,图像不追求精细写实的表现,而注重强调“气韵生动”。文字与图画相互呼应,是对整个藏书票的创作意境的升华。

中国传统藏书票是内在嵌入性、印章款式的文化标记。传统藏书印与书籍融为一体,成为永久烙印,伴随书籍寿命始终而不容更改,可以从藏书印的次序辨识出书籍传承的历史线索。传统藏书印通过经典的文字内容和独特的制作方式来反映文化涵养和价值观。

文字是藏书票图画的独白,让观者清楚地了解书籍和藏书人的故事;图画是藏书票中文字的深化,它阐释了书籍设计中“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意境。文字和图画相互配合,构成了藏书票设计独特的风景线,也在无形中增加了书籍设计的文化内涵。

4 藏书票提高书籍设计的艺术价值

藏书票在书籍设计中的出现,是对美的微观补充和完善。藏书票不仅仅是对纸质书籍的装饰,它还是对书籍设计的延伸,传递着人与书籍背后的信息。独特的图像语言为读者讲述藏书票背后的故事,传承爱书、藏书的情怀。藏书票与书籍一体化设计,使得书籍设计更加完整和立体,为现代书籍增添艺术魅力和艺术含量。

藏书票与书籍设计的融合是人们对于爱书、藏书的本质回归。数字媒体时代,快餐式的阅读模式正在顛覆人们对书籍的认知。人们对纸质书籍的精神需要越发强烈,盼望着传统书籍的回归。从设计美学视角来看,藏书票融入书籍设计对优化和提高书籍的阅读功能、艺术品位和收藏价值具有重大意义[4]。

4.1 藏书票作为艺术符号提高书籍设计的价值

读图时代,藏书票以版画形式传达艺术美。它和书籍设计的融合使得藏书票成为书籍个性化归属的艺术符号,同时也是绘画创作理念与实用设计理念的有效结合。藏书票承载了书籍文化与艺术的积淀。藏书票设计可根据作家的创作风格、艺术气质等来演绎,让读者更加直观地了解书籍作品及作者的艺术风格;藏书票设计可以根据书籍经典内容展开延伸,选取经典故事桥段作为设计元素;还可以以创新方式把艺术风格巧妙地暗藏其中,表现票主的爱书情怀与阅读情结,从而使书籍展现出独特的品质[5]。

藏书票作为书籍设计的艺术符号,拓展了书籍的文化内涵。在藏书票创作中,艺术家根据书籍作者的生平经历、书籍内容的延展,巧妙地将创作思想融入书票设计。比如书票艺术家芬格斯坦为著名文学家萧伯纳设计的书票,图像采用了戏剧化的荒诞表现手法,将作者巧妙地融入相应的情景,萧伯纳以小丑形象出现在读者面前,手拿吉他、身穿睡袍,仰望被明月照亮的夜空,唯有票主有此胸怀和雅兴,畅游至此独揽这一方天地。地平线处,肩背木马艰难爬坡的青年是萧伯纳前半生坎坷不平的形象写照[6]。藏书票成为一扇窗户,将文学读物、书籍设计巧妙地连接起来,带给读者多元化的视觉感受。同时,藏书票也成为纸质书籍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独特的艺术符号拓展了书籍的艺术价值、收藏价值。

4.2 藏书票拓展了书籍的插图功能

书籍插图的最早形式是木刻版画,是对书籍内容的补充与延伸。藏书票也是以版画为创作载体,与书籍插图在功能属性上存在相似性。两者与书籍内容相互依附,共同为书籍设计增添色彩。

由于电子读物的冲击,传统纸质书籍的艺术性、收藏属性被重新定义。藏书票设计巧妙地与书内插图相结合,拓展书籍的插图功能。比如乌克兰艺术家普加切夫斯基为塞万提斯的著作《堂·吉诃德》制作的藏书票,生动展现了堂·吉诃德独自沉浸在自己的骑士梦里的场景。在读者看来,他的行为是荒谬的,他始终以骑士精神作为最高信仰,披着盔甲,骑着战马走遍天下,行侠仗义,致力于救助所有深陷不幸境地的人。书票戏剧性地展示了堂·吉诃德的经典形象,成功引起了读者的兴趣。藏书票作为书籍扉页的插图,增添了新的书籍形态。尤其在珍藏版书籍中,往往运用藏书票原作代替部分插图,选用珍贵的纸张,夹在扉页与书籍组成整体收藏。不仅提高了书籍的收藏价值,也拓展了书籍的艺术价值。

5 结语

电子信息媒介高度发达的社会,书籍设计的艺术属性被提升到一个新高度。藏书票功能性的延伸和艺术变革带给书籍设计新的契机和转变。藏书票与书籍一体化设计是人们对于纸质书籍的本质回归、精神需求,也是提高书籍价值的有效途径。被誉为“纸上宝石”的藏书票,不仅具有版画的艺术制作,还涉及文字的关联叙述,更包含书籍版式设计等内容,它承载了丰富的文化积淀。在新时代、新技术不断创新发展的背景下,藏书票无论是文字设计还是图像制作都在与时俱进,不断深化变革。在与现代艺术相互融合的过程中,彰显其独特的魅力。它能给传统纸质书籍增添一抹亮色,实现现代书籍设计形式的多样化,在人与书籍、知识与艺术之间搭起心桥。

参考文献:

[1] 李允经.中国藏书票史话[M].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0:4-5.

[2] 原研哉.设计中的设计[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6:104-105.

[3] 李允经.藏书票风景:文献卷[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6:46-47.

[4] 邓亚菲.论藏书票与书籍一体化设计[J].群文天地,2012(9):68-69.

[5] 邓亚菲.传统书籍的发展趋势探讨[D].武汉:湖北美术学院,2010:22-23.

[6] 子安.藏书票札记[M].北京:生活书店出版有限公司,2018:6-7.

作者简介:牛杰(1987—),男,山西太原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绘画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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