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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资源在中小学教育与博物馆学习间的转化和利用

2022-06-07□卜

终身教育研究 2022年3期
关键词:考古学考古博物馆

□卜 琳

自2020年9月30日教育部和国家文物局联合发布《关于利用博物馆资源开展中小学教育教学的意见》,以及2021年7月全国开始推行和落实“双减”政策以来,博物馆和各中小学校开始进一步谋求自身的改革与发展及多方面的合作,其中“博物馆资源的转化与利用问题”又一次成为讨论的焦点。

早在1999年,国务院颁布的《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指出要全面实施素质教育,即“实施素质教育应当贯穿幼儿教育、中小学教育、职业教育、成人教育、高等教育等各级各类教育,应当贯穿于学校教育、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等各个方面。……各类文化场所(博物馆、科技馆、文化馆、纪念馆等)要向学生免费或优惠开放。”2012年2月2日,国家文物局下发《博物馆事业中长期发展规划纲要(2011—2020)》,将“博物馆纳入国民教育体系制度化。深化与教育机构合作,开展博物馆教育示范点建设,建立长期有效的馆校联系制度,将博物馆纳入中小学历史、艺术、科学、自然、思想道德等课程与教学计划,创造与教学内容结合互补的教育活动项目品牌。”2015年,“博物馆教育北京论坛”以“博物馆资源课程化”作为论坛主题。同年,中国博物馆协会社会教育专业委员会也开始关注“学校、家庭和博物馆在青少年综合素质评价体系建设中的权重关系”。这表明在博物馆资源利用过程中,不仅学校和博物馆负有责任,家庭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需要学校、博物馆和家庭共同推进博物馆资源的课程化建设。

2020年9月2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三次集体学习时发表了“建设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考古学 更好认识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的讲话,[1]不仅高度肯定考古工作对中华文明保护和传承乃至全人类的重大作用,而且提出要加强考古成果和历史研究成果的传承,特别是在认识中华文明起源和发展的历史脉络、中华文明的灿烂成就、中华文明对人类文明的重大贡献时做好青少年的教育和引导。考古学是国家一级学科,目前考古学、博物馆学、文化遗产学以及文物保护都被纳入其中,学科包含的知识内容异常丰富;同时,我国博物馆资源类型丰富、数量众多,单就藏品类型或者博物馆的性质特征来讲,目前我国考古类或基于考古学及文物的博物馆数量也是最多的。

基于以上两个方面,本文着重讨论考古资源在中小学教育与博物馆学习间的转化和利用,暂不涉及对革命文物(含可移动与不可移动)资源的讨论。

一、考古资源的中小学教育与博物馆学习间的关系

教育=知识+学习+教学。这里所谈的知识可理解为考古资源的内涵和价值,且这些内涵和价值是被证实明确的;人的教育或者说人接受教育的本质实际上是“自我教育”,即通过自发的、主动的学习获得知识,这也是博物馆学习理论的来源;教学行为的执行者是教师,不论是学校教师还是博物馆的老师,在学生学习过程中都需要他们的引导。因而,教育是在引导者指引下,人具有主观意愿的,自发式、主动式地学习知识并获得体验的过程。

考古资源的中小学教育是以中小学生为对象、以考古资源为内容、以学校教育为主体、以家庭和博物馆培育为辅助开展的关于历史文化与考古遗产知识的学习和体验活动。这里的考古资源以教学计划及各学科教材中所呈现的考古学相关知识点为主。“教育”即以教学和培育为出发点,有既定的学习内容和教学目标,教育者的教学和引导占主导地位。

考古资源的博物馆学习,广义上指在学校、家庭和考古资源所在地,在学校教师、博物馆老师及家长的引领下,学生具有主观意愿的、自发主动学习历史文化和考古遗产知识并获得体验的过程。狭义上指仅在考古资源所在地进行的学习和体验活动。这里的考古资源包罗万象,中小学学科教材中呈现的知识点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考古、历史、文化、艺术、科技等知识可以在更广阔的考古资源中探索,在学校教学目标之外可以无限拓展。这里强调“学习”而非“教育”,即以自主学习为出发点,学校、考古资源所在地及家庭为学习者提供各方面资源即学习场地、学习内容(考古资源的内涵和价值)、辅助学习人员(学校教师、博物馆老师、家长)及相关服务,学习者的自我探索占主导地位。

简言之,考古资源的中小学教育与博物馆学习目标一致,内容相融,空间重合。两者虽各具特点,且主导者不同,但可以相辅相成,相互平衡。第一,考古资源的中小学教育更为集中化,注重阶段性学习成果,一般意义上的博物馆学习虽具较强的自由性、发散性、长期性,但当博物馆学习与中小学教育相结合且学习内容相吻合时,博物馆学习则能体现出优越的灵活性、协调性和辅助性,即可以贴合学校教学要求,更好地完成学校教育的目标;同时,依据具体学习的内容、情境等动态平衡学校教师、博物馆老师、学习者的主导地位,达到既强化知识又丰富体验的最佳学习效果。第二,学校教育可以促进博物馆学习的阶段化、系统化建设,以及分众化设计。第三,完全开放式的博物馆学习作为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的有益补充,对学习者潜能的开发与综合素养的培育具有积极的意义。

正因为考古资源在中小学教育与博物馆学习中的高度契合,才更有必要做好考古资源在两者间的合理转化与利用,更好地服务家庭、学校和博物馆,促进全人教育[2]、遗产保护与文化传承。

二、考古资源及其知识类型和学习特点

(一)考古资源的类型及其特点

我国历史绵延悠久,考古资源类型多样,数量众多。

1.考古资源的类型

按照考古资源的直接来源,大致将其分为以下类型。

(1)正在发掘的考古现场:正在进行考古发掘的历史遗迹现场。

(2)遗址博物馆:直接在考古遗址之上搭建的场馆式博物馆,既可以是直接在遗址上搭建的完整场馆,如西安大唐西市博物馆,也可以是在遗址范围内建造的用以收藏展示遗址出土物、遗址文化重要性和价值内涵等内容的博物馆,如在西安唐大明宫遗址内建造的大明宫博物馆。

(3)考古博物馆:目前新兴的一类直接反映考古学及其发展的博物馆,用以展示和传播什么是考古学、什么是考古工作,包含考古学的理论与方法、考古工作开展的方式、流程、使用工具、人员,以及考古学、考古行业、考古工作的发展历程、考古发掘及考古学研究成果、重要考古学家等内容。

(4)考古发现/成果展:在历史艺术类博物馆中开展的最新考古发现展和考古成果展。

(5)考古探索中心:依托考古遗址建造的以考古和文物工作为主题体验项目的场馆,其体验项目能够科学、客观地反映考古和文物工作的真实情况,如依托于西安唐大明宫遗址建造的考古探索中心。不包括开发商设计建设的以娱乐、游戏为主要目的的考古乐园等商业项目。

(6)考古遗址公园:以考古遗址及周边环境为主体,具有科研、教育、游憩等功能,在考古遗址保护和展示方面具有全国性和地方性示范意义的特定公共空间,如陕西秦始皇陵国家考古遗址公园。

(7)文化遗产地:《保护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公约》[3]中定义的物质文化遗产地,不限于仅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文化遗产地。

(8)出土文物:经考古发掘所获得的人类历史上遗留下来的遗物,主要指可移动文物,即搬移至博物馆(包含社会上的各类博物馆、高校博物馆、中小学博物馆及陈列室等)场馆内进行保护并展出的文物。

2.考古资源的特点

考古资源具有强直观性、实物性、科学性、可视性强弱不等、可读性弱的特点。不论是在发掘现场还是在各类博物馆里观看遗迹遗物,都是真实的场景和器物,并且是通过科学的考古发掘、地层考证和文物保护与鉴定后提取出来的遗迹遗物,直接带给观众真实、科学地直面历史的体验。同时,由于遗迹遗物的固有特征,以及在漫长历史过程中遭受不同程度的自然与人为的破坏等因素,地上地下保存较好较完整的实属不易,大部分遗迹遗物或本就埋藏于地下如墓葬、窖藏等,或已不见地面特征如城墙、宫殿建筑基址等,都需要经过考古学家、历史学家、文物保护专业人员、生物学家等诸多专业领域的科学家来考证、判定。对普通观众而言,是很难看懂并理解其意义和价值内涵的。

因此,需要对考古资源进行诠释和展示,将考古资源的表象信息与内在价值通过客观、科学、恰当的方式,真实、完整地加以转化、利用和传递,成为广大观众看得懂、读得懂的形式和内容。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ICOMOS在第16届大会上曾提出《世界文化遗产诠释与展示宪章》(The ICOMOS Charter For The Interpretation and Presentation of Cultural Heritage Sites)[4],其 中“Accessibility”一词译为“可达性”“可及性”“可接近性”,主要包含两个含义:一是“physical”,即人在身体上可及,也就是观众是否可以在物理意义上顺畅地到达现场并接近和看得清遗迹遗物;二是“mental”,即人在智力上可及,也就是观众是否可以理解和读懂内涵和价值,比如一件器物的名称、纹饰、功用、使用者及其间的联系等。从这两方面综合来讲,考古资源的可达性或可接近性都是相对较弱的,需要对其文化重要性和价值进行诠释和展示,加以转化和利用,并有效地传递出来。

(二)考古资源涉及的知识类型

在认识考古资源的过程中,涉及很多专业学科,且这些专业理论和研究方法及价值内涵相关的知识都可直接与中小学课程相连接。

考古资源直接与中小学课程相联系的知识类型主要有:考古学知识,其中涉及地层学、类型学、发掘工具与使用方法、发掘流程与记录、科技考古等,比如高中化学讲到碳元素时,就可以通过科技考古中的C14测年技术来认识C12的同位素C14及其作用;文物学知识,其中涉及标型学、考证与鉴定方法等;文物保护技术,涉及现场保护如西安秦始皇兵马俑坑展厅里一直进行的发掘现场中对正在出土的陶俑、车马等的保护,博物馆内的保护,如2013年陕西历史博物馆举办的“巧手良医——陕西历史博物馆文物保护修复工作展”,将博物馆幕后文物保护工作现场搬入展厅;历史学知识,涉及物质文化生活史、美术史、科技史等。以上知识均可以合适的方式,渗透并融入中小学课程的相关知识点中。

(三)考古资源的博物馆学习及其类型、特点

本文“博物馆学习”中的“博物馆”是基于上文“考古资源”的类型阐释,是指广泛意义上的考古资源所在地,“学习”是指通过对考古资源价值内涵进行诠释、展示、解说这一“博物馆化”转化后的学习。因此,“博物馆学习”泛指在考古资源所在地开展的对考古资源内涵价值的学习。

考古资源的博物馆学习,是将考古资源转化为博物馆化和个体化的内容,并通过为学习者提供学习场所、途径及手段,使学习者能够自由、自主地获取知识和学习体验的过程。因此,在考古资源的博物馆学习中,学习者是主体,考古资源所在地和学校是客体,学习过程强调学习者的主动性、学习素材的可动手性、学习过程的参与性等。基于此,考古资源的博物馆学习可以划分为以下类型。

1.按照学习场地划分

(1)现场学习,即田野学习(指在考古发掘现场)、场馆学习(在展示场馆包含有场馆和露天),具有突出的、优越的实物性和直观性。

(2)学校课堂学习,即实物学习、数字化学习、智能化学习,例如诸多博物馆藏品走进中小学课堂、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利用增强现实技术开展的模拟考古课程、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区良渚七贤小学人工智能教育课程等,具有实物性和先进的科技性。

2.按照学习模式划分

(1)发现式学习:体验性、探索性、互动性。发现是指学习者用自己的头脑亲自获取知识的一切方式。在发现学习的过程中,教学是要促进学生智慧或认知的生长,教育工作者的任务是要把知识转换成一种适应正在发展着的形式,以表征系统发展顺序作为教学设计的模式,让学生进行发现学习。[5]即需要以学生的求知欲、好奇心、兴趣等内在学习动机为前提,在教师的引导下,学生自发主动地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寻找并获得答案和新知识的过程。所以,考古资源的发现式学习,既需要学习者的内在动力,又需要博物馆和学校精心设计问题与内容,并给予学习者必要的组织引导等外在条件。

(2)建构式学习:主动性、社会性、情境性。建构是指对新信息的意义的建构、对原有经验的改造和重组。在建构学习的过程中,教学应着眼于学生的最近发展区,即为学生提供具有一定难度的内容,把学习者原有的知识经验作为新知识的生长点,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发挥潜能,引导学习者从原有的知识经验中,生长新的知识经验,以此促进其认知的发展。[6]172-266所以,在考古资源的建构式学习中,依然强调学生的主动性,以及博物馆老师和学校教师的协助和引导作用,即需要博物馆和学校通过对学习内容和形式的巧妙设计和安排,构建起帮助学生进行问题认知与解决、答案获得与知识重组的支架[6]266和可能性途径。

三、中小学生接触考古资源的途径

教育是整个社会各个层面都非常重视的问题。家庭、学校、社会都在不遗余力地为各年龄阶段人员培育和开发各种教育资源和教育方法。以考古学为引领的考古资源价值和内涵的学习和传播途径与方式也变得越发广阔。按传播主体可将考古资源的主要接触途径分为以下三类。

(一)家庭的培育和引导

家庭是人的教育的起点且伴随终身,也是全人教育最为重要的环节之一,家庭教育不仅仅是知识教育,还包含情感连接、兴趣培养、人生观和价值观的树立等诸多内容。如今,家庭教育越发重视对孩子文化素养的熏陶与培养,尤其重视国学和历史文化对孩子成长与学习的积极影响。因此,更多家庭走进历史艺术类博物馆、文化遗产地甚至考古现场,在自主意识的驱动和外界信息的指引下,通过场馆和周边的人文历史环境、展览和教育活动及各种传媒,让孩子更多接触和认识人类的古代社会生活和文化传统,以一种原初的、自由的方式去接触广泛意义上的考古资源。

(二)学校的教学与活动

学校是学科教学的主体,阶段性教育的核心场所,对人的成长塑造和技能培养具有非常重要的指导意义。在中小学校中,接触考古资源的渠道主要包含学科课程与社团活动两种。

第一种是学科课程,主要包括历史、地理、美术课,中学的物理和化学课,小学的科学课如轮制陶器和博物馆课如西安曲江二小的文博系列课程等。

本研究对我国现行中学历史教材所涉及的考古学知识点进行了搜集整理,包括教育部组织编写的人教版初中历史教材(共6本)和高中必修历史教材(共2本),选修历史教材的有关内容暂不包括;其中,以《中国历史》七年级(上、下)与《历史 必修 中外历史纲要(上)》此3本教材中有关中国史的内容为主。

(1)现行人教版初高中历史教材中国古代史部分涉及考古知识点总计115个,考古学知识内容项数量272个,且每课均有涉及考古学的内容。在七年级上册的历史教材中,全部20课知识内容有19课(除第16课外)涉及考古学,总计有38个考古学知识点,涵盖100项具体内容;在七年级下册的历史教材中,全部22课知识内容均涉及考古学,总计有45个考古学知识点,涵盖100项具体内容。总之,在《中国历史》七年级教材全部42课(除第16课外)中,每课均有涉及考古学的内容,共计有83个考古学知识点,涵盖200项考古资源。在高中必修历史(上册)中,第1—15课为中国史,每课均有涉及考古学的内容,共计有32个考古学知识点,涵盖72项考古资源。(见表1)

表1 人教版初高中历史教材考古学知识点及内容项统计表

(2)在初高中历史教材中,考古知识内容项均出现在中国古代史的各个历史时期,其中初中历史教材中国古代史各时期所涉及的考古知识内容项数量和占比相较均衡,明清占比最多;在高中历史教材中国古代史各时期所涉及的考古知识内容项数量和占比中,以夏商周、隋唐、宋元时期较多。(见表2—5)

表2 七年级(上下)中国历史不同时代涉及的考古学知识内容项占比示意图

表3 七年级(上下)中国历史不同时代涉及的考古学知识内容项数量示意图

表4 高中历史必修中国史部分不同时代涉及的考古学知识内容项占比示意图

表5 高中历史必修中国史部分不同时代涉及的考古学知识内容项数量示意图

(3)在初中历史教材中国古代史中出现的考古知识内容项涉及我国22个省市自治区,其中以北京、陕西、河南数量和占比最多;在高中历史教材中国古代史中出现的考古知识内容项涉及我国18个省市自治区,其中以陕西、河南、甘肃数量和占比最多。(见表6—9)

表6 七年级中国历史不同地域涉及的考古学知识内容项占比示意图

表7 七年级中国历史不同地域涉及的考古学知识内容项数量示意图

表8 高中历史必修中国史部分不同地域涉及的考古学知识内容项占比示意图

表9 高中历史必修中国史部分不同地域涉及的考古学知识内容项数量示意图

我国现行初高中历史教材包含了丰富多样的考古资源,时间贯穿整个中国古代史,突显了我国灿烂的历史文化;地域几乎遍布我国各个地区,像是一部用考古资源串写的中国古代史。同时,截止到2020年底,全国备案的博物馆数量达到5 788家,其中国家一、二、三级博物馆达1 224家,且以包含考古资源的综合博物馆和历史类博物馆为主,占比分别为36.28%和35.27%。[7]中学历史教材中丰富的考古资源都能在诸多博物馆中找到原形,这些资源是学科教学与素质教育的优质土壤。所以,应更加深入地发掘和诠释考古资源的内涵和价值,并且更加多元地应用和服务于中小学生教育。

第二种是社团活动,即考古社团、文博社团、文化遗产社团等,主要集中在中学。2008年,国内第一家中学考古类社团北京四中考古社成立,此后诸多中学成立了考古社团并开展活动。2017年,由北京大学中国考古研究中心和部分考古社团学校共同发起,筹备成立了“全国中学考古社联盟”,借此,国内中学考古社团迅速发展壮大。2017年首届全国中学考古社联盟大会有12个省区37所中学参加,2018年第二届全国中学考古社联盟大会有15个省市27所中学参会,全国形成了具有区域特色、学校文化并符合学生需求的中学考古社团。这些社团将考古资源和中国传统文化与中学教育相结合,不仅丰富了学生的学习与生活,而且推进了中学生对考古和文化遗产的认识、理解和热爱,提升了广大青少年的文化遗产保护意识和创新利用意识,继承与弘扬祖国的文化遗产,增强了文化自信。

(三)博物馆的学习与成长

博物馆学习是社会教育的重要形式之一,博物馆(这里泛指前文所述之各类考古资源所在地)是最直接、最直观、最真实、最科学、最全面完整地接触考古资源的场所和方式。这其中,一小部分是学校博物馆或文物陈列室,包括高校博物馆和中小学博物馆或陈列室,如西安高级中学的文物陈列室;主要部分则是范围广阔、类型多样、数量众多的历史、艺术、民俗、自然、科技类博物馆、文化遗产地、考古现场及其附属设施如文物库房、考古探索中心等。

展览、教育项目和活动、文创产品等为充分接触各类考古资源提供了多方面途径。首先,经过博物馆化的考古资源能够真实、完整、客观、科学地得以诠释、展示、活用和传递,以通俗可及的方式强化了知识记忆;其次,历史文化经过语言学、美学与现代科技的结合与再创作,以多彩多样、寓教于乐的学习和体验方式与氛围的营造,极大丰富了学生们的感观感受,开阔了视野,促进了多元智能的发展;最后,通过对自然与人类的历史、文化、艺术、科技等各方面的了解、理解、欣赏,促进学生们了解和认知过去、现在和未来,提升文化认同感、民族自豪感和文化自信心。除此之外,博物馆行业展会如中国博物馆与相关产品和技术博览会,从展陈展览设计、博物馆及文化机构、博物馆相关产品与技术展示、场馆设施相关数字、网络、多媒体科技应用、博物馆文物保护与修复技术、文博事业与文博产业、论坛与文化讲座、项目推介与表演、签约仪式等多方位展现了我国博物馆事业的发展现状和未来趋势,以前沿的视角和方法呈现了历史、艺术、文化与科技的有机融合和积极探索,提供了一个更加开放、自由接触和认识考古资源的平台。

家庭、学校和博物馆是中小学生接触考古资源的主要途径,也是考古资源与中小学教育建立联系的主要途径,三方面关系密切,相辅相成。围绕考古资源,家庭承担知识启蒙和条件创造的责任,博物馆是考古资源及学习服务的供给方,学校与博物馆是考古资源课程化转化与利用的设计者与开发者、考古资源价值与内涵的传递者;学生是学习的主体和需求与问题的提出者,师生和家长都是考古资源的享用者、受益者,也是考古资源价值与内涵的传承者。因此,考古资源在中小学教育与博物馆学习间的转化、利用和传播中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和作用。

四、考古资源在中小学教育与博物馆学习间的转化与利用

面对年龄处在7—18岁的青少年、初高中历史点到即止的知识点,以及考古资源较弱的可视性与可读性,让中小学生能够在学懂、学好学科知识的同时,对社会历史与传统文化产生兴趣并形成爱好,建立文化遗产保护意识,需要对考古资源的转化与利用付出更多努力。

(一)考古资源的博物馆化

对考古资源的诠释与展示,即用博物馆化的语言和表达方式将考古资源的内涵和价值转化为中小学生可及、可视、可读、可懂的内容和形式,这需要以博物馆为主导,通过多学科的交叉应用,完成对考古资源的内涵价值真实完整的发掘和多元化的诠释与展示。对考古资源内涵和价值的诠释和呈现首先必须真实、完整、客观、科学,其次要适合中小学生目标人群,语言简洁易懂、形式丰富多样,这样才能为考古资源的进一步转化和利用奠定坚实基础和可靠依据,同时为中小学生历史文化及考古遗产素养的培育提供多元途径和丰富养分。

(二)博物馆化的考古资源课程化

这是考古资源的二次转化,即对博物馆化了的考古资源的二次创作,向中小学生博物馆学习的课程化方向转化,是对考古资源进行的课程化创作与教学。这里的“课程化”不仅面向中小学校中与考古资源相关的学科课程及考古、文博、文化遗产类社团活动,而且面向考古资源所在地针对中小学生开展的课程与活动,基于这些课程与活动内容对考古资源进行的二次转化。

第一,课程化的内容要与中小学教学要求和素质教育要求相吻合。

第二,课程化的过程需要学校、家庭与博物馆共同配合。三方共同理解、支持并主动培育中小学生历史文化与考古遗产素养长成的土壤和环境;三者之间尤其是馆校之间需要建设考古资源传播的渠道和媒介;根据教学主体内容、拓展内容和学生兴趣设计与之匹配的课程和活动;完善软件、硬件等各类资源的建设与配置,为课程与活动的顺利和持续开展提供条件和保障;建立并维护良好的家校馆关系,共同促进学生的个人成长、馆校的发展与考古资源的保护与价值传播;在设计课程与活动时,需有系统的安全保障设计和安排,确保在课程与活动实施过程中的人身安全、考古资源安全及场所安全。

第三,课程化需要学校与博物馆共同设计完成。配合学科教学的课程与活动设计需以学校和学校教师为主导,拓展类课程与活动的设计可以根据考古资源的特点、学生需求与学校要求、考古资源所在地及校舍条件灵活合理地安排。

第四,课程化需要学科教学与素质培养并重,在满足课程知识学习的同时,注重综合素质的拓展与培养,在活动设计与组织时注重寓教于乐,促进学生多元智能的发展。

(三)考古资源转化与利用中的关键点

考古资源是核心和基础,考古资源的博物馆化是起点,对考古资源博物馆化的系统建设是首要任务,这样才能从中生成与中小学教育相匹配的可视化、可读化、可及化且多元、有趣的学习资源;同时,考古资源的博物馆化,进而课程化,不仅是知识的转化与传递,更是对考古资源内涵与价值深入浅出的诠释与展现。经过这一过程的考古资源才能真正精炼成有机养分,滋养中小学生的发育与成长,促进国民素养的提升,以及遗产保护的自觉意识与自发行动。

1.关于考古资源转化与利用过程中的期望

考古资源在中小学教育与博物馆学习间的转化与利用过程中,博物馆化的内容、课程化的内容、学生个体化的内容分别代表着博物馆、学校、学生对历史考古知识学习活动将要实现的具体需求、打算和计划,即期望。博物馆化的内容即参观、读说明、听讲解、互动体验、学习知识等,是人社会化需求的反映;课程化的内容即提出问题、听讲解、解决问题、获得知识和技能、学习评估等,是满足和完成学校教学与个人学习需求的反映;个体化的内容,即欣赏、探索、掌控、社交等,是人的个性需求的反映。

博物馆、学校、学生分别是自身期望的主体,其各自期望对考古资源的博物馆化、课程化及学习体验过程起着指导、制约和评估作用,其中影响较大的是个体化的内容,即学生自身的期望。当博物馆化及课程化的内容和形式能够满足学生个体化的内容,或与学生个体化的内容接近或统一,抑或是超出学生预期但被乐于接受时,学生所收获的学习体验效果是非常理想的。

博物馆在对考古资源博物馆化,进而与学校一起对其进行课程化时,应重视和加强对中小学生个体化内容的考量,在课程与活动的设计与实施中注重对这方面内容的融入、介绍,并在博物馆和学校加强相关服务,使学生获得积极的学习体验,激发学习内驱力,从而对考古资源的博物馆学习抱有持续积极的期望。

2.关于学校教师的角色

在考古资源课程化过程中,教师的主观意愿尤为重要,特别是中小学校的相关教师,要有足够的主动意识和能动性,才能做成并做好这件事。由于中小学校的历史、美术、物理、化学、科学等课程教师大多有着对应专业的教育背景,但对考古学、文物和文化遗产的了解相对浅显或兴趣不足,因此,依靠这些老师将学科课程中与考古资源相关内容梳理出来并进行课程化是有相当难度的。

首先,引导、鼓励及培养相关教师参与进来,帮助他们将学科知识与考古资源及其价值内涵建立连接,激发对考古资源进行课程化转化和开发的主动性和热情,从愿意做到用心做到热爱做,通过这项工作不仅传递知识,实现教学要求,完成教学任务,同时将对这项工作、对祖国历史与文化遗产的热爱之情传达出来,言传身教,感染学生,在促进职业发展的同时,成就教师和学生的共同成长。

其次,教师要熟悉并结合教学要求、学生特点与个性化需求、考古资源的博物馆学习特点与方式方法,与博物馆一起,在课程与活动设计与开展的过程中达成合作、共同探讨、相互交流,共同引导学生生长出新的知识经验。

最后,考古资源的课程化要求高、难度大,需要对相关教师开展一定程度的考古资源专业培训,其中包含考古资源相关知识、考古相关技能,以及相关授课方法与技巧。考古资源所在地与开设考古学相关专业的高校可以提供这方面的培训。

3.关于课程与活动

(1)先行组织者的重要性。先行组织者由美国认知心理学家奥苏伯尔(D·P·AuSubel)提出,指在呈现新的学习任务之前,由教师先告诉学生一些与新知识有一定关系的,概括性和综合性较强、较清晰的引导材料,来帮助学生建立学习新知识的同化点,以有效促进学习者的下位学习。不论在学校还是在博物馆,课程与活动组织者的角色对学生的学习体验和效果至关重要。在课程与活动任务开始之前,先由组织者告诉学生一些与新知识有一定关系的、概括性和综合性较强、较清晰的引导材料,帮助学生建立学习新知识的关键点,引导和促进学生在整个学习任务过程中按其所期望的顺序展开并实现,即保持兴趣、明确目的、定位准确、收获成果。

(2)课程与活动的系统化与适龄化。考古资源的知识点在小学、初中和高中阶段的学习中各有不同,部分知识点有重复,尤其初高中阶段的知识重合率较高,但深浅不一。处于不同的年龄阶段的学生,其个性特征与个性需求、学习兴趣与方法也有很大区别。这就需要课程与活动一方面具有系统性与延续性,另一方面具有适龄性与过渡性,将相同或相似内容按深度和广度分层分级,以符合各年龄阶段学生的认知特点,使课程与活动建设和学生学习在这一过程中都能得到深化和完善。

(3)课程与活动设计的精细化。在进行考古资源课程化过程中因地制宜,学校和博物馆根据自身条件和需求,对课程与活动的组织人群、开展方式、课程与教学理论和方法等方面进行精细化设计。

第一,课程与活动分为单科、综合两类。单科类课程与活动可分为历史文化类、艺术类、自然科技类等;综合类课程与活动则可根据考古资源的性质特征与文化内容、表现形式,进行分类分项设计。

第二,学习地点分为现场学习、课堂学习和课余自由学习。现场学习在考古资源所在地如博物馆展厅或库房、文化遗产地、考古发掘现场等进行;课堂学习在学校和博物馆教室或活动室等进行;课余自由学习可在学校允许的自由空间、考古资源所在地和家中开展。

第三,考古资源课程化设计与教学引入多学科的理论与方法,以丰富考古资源内涵与价值的诠释、呈现及学习途径与方法,而不局限于考古学、文物学、文化遗产学、历史学等。一方面,引入和借鉴多学科的基本理论与方法,如美学、工艺美术、生物学、化学、物理学、统计学、管理学、市场营销学、社会学、公共关系学、教育学等;另一方面,借助STEAM教育、多元智能[8]等理论方法开展跨学科综合教育教学。同时,结合博物馆教育中的说教解释式、刺激反应式、发现式和建构式等教育模式,设计开发多维的教学模式,将知识传授与素质培养有机融合,让学生在快乐、趣味学习中收获知识,并且掌握了解和认识世界的方法和途径。如七年级上册第二单元的青铜簋,可以从礼制社会、器物功用与饮食文化、青铜铸造工艺与装饰工艺、铭文镌刻与故事还原、埋藏环境与锈蚀机理、文物保护与除锈技术、古今关联等多个维度,以多种参与和发现形式,去诠释、呈现、设计、开发课程内容与授课和学习方式。

考古资源蕴含的社会传统与历史文化是国民教育的珍贵养分,值得在终身学习和终身教育中不断汲取和吸收。考古资源在中小学教育与博物馆学习中的转化、利用与传播是一项巨大的系统工程,对国民文化素养的培育和成长、文化自信与全球竞争力的提升都极具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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