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奖状
2022-06-02魏铭
魏铭
阿明出生于广西壮族自治区博白县沙河镇的一个小村庄,父亲常年在广州工作,母亲带着三个子女生活在家中,后来长女到江门工作,母亲随后就带着两个儿子前往江门生活。阿明是家中最小的儿子,来江门的时候正好五年级,小学成绩还算不错,数学最好。但随着青春期的躁动开始发酵,以及在原生家庭的环境影响下,上初中之后的阿明,上课睡觉,放学后抽烟、打架、熬夜上网,个别科目成绩已低至个位数。
班主任是一位责任心极强的老教师,因此对他特别上心,师生之间你来我往,见过他们欢笑,也见过他们流泪。有一次,因为仪表问题,班主任要求他把头发剪短,可是他以自己的审美为原则,坚决要留长发,班主任无奈从好言相劝转变成严厉呵斥,扬言:“今晚回去不整改,我就联系你父亲。”一听到“父亲”这个词,阿明突然暴躁,大喊:“你要联系就联系,反正他只会骂我。”
班主任被他气得眼眶红润、呼吸急促,我马上把阿明拉出办公室。一出办公室,刚站定在侧边走廊上,阿明就开始痛哭,我静静地站在旁边,让他发泄,见他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小,我问他为何哭,他说一年大概见父亲两次,读初中以来,父亲每次打电话都只是骂他,他听到就烦,很不希望父亲又因为此事打电话来骂他。
第二天早上,我见到阿明时,他头发已剪短,显得精神不少,我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时间慢慢过去,阿明上课还是喜欢睡觉,但是班主任反映抽烟和打架问题已经慢慢得到改善。即將轮到他们班在周一升旗仪式上表演经典诵读,学校要求每个人都要上台。可是,这时候班主任找到我,说阿明怎么都不愿意参加。
“你为何不参加班级集体活动?”
“我怕上台。”
“不是你一个人上台,全班都和你一起,不用怕。”
“那如果我上台,你能给我一张奖状吗?盖章的那种。”
“没问题。”
周一,我见到阿明站在台阶第三层最旁边的位置,和全班同学诵读了《自强不息立少年》。期末,班主任把“进步奖”颁给了他。
再见到阿明,已是初二新学期,他从最后一排坐到了第一排,整节课都没睡觉,还记起了笔记。下课后,他马上帮我拿起教具,跟在我身后走出教室,然后小步跑到我身边,说:“老师,因为那张奖状,我爸假期回来了一次,下次考试我要是能及格,能不能再给我发一张?”我欣然答应了他的要求。
从那以后,虽然偶尔还能见到阿明在课堂上神游发呆,但是他开始利用课间来问我问题。考试过后,因为几分之差,阿明遗憾与奖状擦肩而过,但我当着全年级学生的面表扬了他。“亲其师,信其道”,但我想说:“亲其学生,信其能行!”
一张奖状,像一面一晃而过的镜子,让我看见了阿明,也看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