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学习模式对MBBS专业新生心理状态的影响

周济春 Karamimatin Soroosh Shreya Singh Abdul Saad Bissessur 王林波

随着我国教育国际化策略的推进，医学专业逐渐成为除语言类专业外来华留学生的首选专业。来华留学生临床本科医学教育（bachelor of medicine &bachelor of surgery，MBBS）作为留学生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得到了国家的重视和支持，成为医学类来华留学生教育的品牌项目[1-2]。目前国内多家高等院校致力于来华 MBBS留学生的教育研究[3-5]。既往国内各大院校的MBBS 项目以线下教学为主，尚无院校开展单纯线上教学模式的报道。由于特殊原因，绝大数2020 级MBBS 留学生新生不能来华进行正常校园学习和生活。单纯在线学习对于MBBS专业新生这一群体的心理健康状态的影响尚不清楚。本项目旨在掌握单纯在线学习模式下MBBS 专业新生的心理健康状态及可能原因，同时提出可能的应对策略。本项目的开展有助于MBBS 项目教育质量的提升极为关键，同时可为单纯在线学习模式的普及提供宝贵经验。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本研究设计相关问卷后，于2020 年10 月22—26日纳入浙江大学医学院2020 年9 月11 日入学的2020级MBBS 留学生新生作为研究对象。本次调研为匿名自愿参与，通过问卷星（www.wjx.cn）发放英文问卷调查表。问卷填写时间设定为自2020 年10 月22 日—26 日，相同IP 地址只能作答1 次，问卷匿名作答不涉及姓名学号等隐私信息。共有93 名留学生参与了本项目问卷调查，问卷设置了一道质量控制问题，用于筛选有效应答问卷。本次共收回问卷93 份，筛选后的有效问卷共有91 份。本研究以这91 名留学生为样本进行统计分析。

1.2 调查工具

1.2.1 自行设计的一般状况调查表

内容包括调查对象的人口学特征，包括性别，年龄，国别，是否有过海外留学生活经历，以及对中国及MBBS 项目的熟悉程度等。

1.2.2 心理健康测量采用12 题项一般健康问卷（general health questionnaire 12-item questionnaire，GHQ-12）

本研究中分别对浙江大学医学院MBBS 专业留学生入学前及开学后1.5 个月两个时间点使用12 题项一般健康调查表（GHQ-12）来测量心理健康。GHQ 是一种自我评估的筛选工具，用于识别过去几周内个人经历的心理问题的严重性。共包括12 个项目，回答选项的范围从“比平常好”“与平常相同”“比平常差”到“比平常差很多。本研究选择GHQ 评分方法（0-0-1-1），对上述四个选项进行赋值。该评分方法有助于减少研究偏差。总分为一般健康调查表（GHQ-12）的12 项得分相加而得出的。总分从0～12 分不等，得分越高表示整体心理状态越差。在本研究中规定单项1 分为阳性。由于GHQ-12 的阈值各不相同，因此本研究将受访者的GHQ 平均得分作为最佳的截断值。因此，根据该样本的平均GHQ 得分，分别使用分界点开学后1.5 个月综合得分超过3/4 分为异常，开学前综合得分超过2/3 分为异常，来确定受访者的心理健康水平。

1.2.3 影响心理状态的可能潜在影响因素调查表

内容包括可能影响心理状态的因素，包括文化差异，语言差异，时差，对线上学习的适应情况，与浙江大学教职员工的交流，主题班会，课程难度，无法正常登陆网络课程，学业压力，与其他同学的交流沟通，自我身份的认可等。

1.2.4 采用整群抽样方法

于2020 年10 月12—27 日使用问卷星软件将问卷通过网络发给2020 级浙江大学医学院MBBS 留学生填写并自动收回。

1.2.5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0.0 软件和GraphPad Prism 7.0 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偏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M（P25，P75）表示，组间比较采用非参数秩和检验（wilcoxon 两样本秩和检验），计数资料采用χ2检验，P＜0.05 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调查对象的人口学特征

调查对象均为浙江大学医学院2020 级MBBS 留学生新生，共收回问卷93 份,其中有效问卷91 份。其中女生59 名，男生32 名，年龄分布为16～26 岁，平均年龄（19.65±1.70）岁。其中4 名已来到浙江大学进行线下校园学习，另外87 名或在其祖国或其他海外国家。从国别分布来看，较多的学生来自伊朗（34 名），泰国（13名），斯里兰卡（9 名），巴基斯坦（5 名），印度（4名）。同时也不乏来自韩国（3 名），澳大利亚（2 名），英国（2 名），美国（1 名）和法国（1 名）等国家的留学生。其中53 名为第一次跨出国门求学，占58.24%，另外38 名有过海外留学经历。

2.2 调查对象的一般情况问卷调查

对调查对象的一般情况问卷调查显示（见表1），53 名（58.2%）曾有海外留学经历。18 名（19.8%）表示对中国非常了解，47 名（51.6%）表示对中国有所了解，其他26 名（28.6%）对知之甚少或完全不了解。27 名（29.7%）表示对浙江大学医学院的MBBS 项目非常了解，41名（45.1%）表示对该项目有所了解，其他23名（25.3%）对知之甚少或完全不了解。53 名（58.2%）除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外，还认识与浙江大学相关的其他人。

表1 MBBS 留学生一般情况概述 [名（%），n=91]

2.3 一般健康状况问卷（GHQ-12）调查情况

分别对MBBS 留学生新生开学前及开学后1.5 个月两个时点的心理健康状态进行问卷调查，依据0-0-1-1的评分方法进行总结分析（详见表2）。

表2 不同时点调查对象各条目得分及异常检出率（n=91）

从12 题项的单项得分来看，开学前检出率较高的项目为“总是处于紧张状态吗？”“能享受到日程活动吗？”，异常检出率分别为28.6%和27.5%，开学1.5个月后检出率较高的项目仍为上述两项，但异常检出率分别上升至46.2%和53.8%。通过χ2检验提示“总是处于紧张状态吗？”和“能享受到日程活动吗？”两项的异常检出率在开学前和开学1.5 个月之间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余各项条目及总体异常检出率在两个不同时点之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从综合得分来看，依据0-0-1-1 的评分方法，开学前得分为1（0，4）分，开学1.5 个月后得分为3（1，5）分，两组的异常检出率分别为27.5%（25 名）和33.0%（30名），提示开学1.5 个月后异常检出率升高5.5%。通过非参数秩和检验检验提示两个时间点的得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Z=2.230，P=0.026）。（见图1）。其中综合得分上升的占43名（47.3%），下降27名（29.7%），不变21名（23.1%）。

图1 不同时点GHQ-12 量表综合评分分布情况

2.4 影响MBBS 留学生心理健康的潜在因素

调查结果发现MBBS 留学生新生认为居家单纯在线学习模式影响心理健康状态的因素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因素：对线上网络学习的适应情况 [包括对线上课程的恐惧62 名（68.1%），无法很好理解在线课程教师讲解的内容61 名（67.0%），无法便捷地登录在线网站52 名（57.1%），在线上学习交流过程中窘迫感18 名（19.8%）]。其他被较多受调查同学认为影响心理状态的因素包括：时差40 名（44.0%），缺少互动35 名（38.5%），课后作业过于繁重34 名（37.4%），语言差异31 名（34.1%），与浙江大学教职员工的交流29 名（31.9%）。其他可能影响心理状态的因素包括在与其他学生的交流过少，缺少自我认可和外界验证，对于无法参加线下课程的焦虑感，孤独感等。

3 讨论

随着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影响的逐步提升，越来越多的国际学生选择来华学习医学，来华医学留学生教育发展迅速，留学生的教育质量成为评价我国高等院校教育水平的指标之一[1]。国内各大医学院就如何提高MBBS 专业留学生教育质量进行了大量的探索和实践[6-8]。浙江大学医学院从2015 年开始成建制的举办来华留学生临床医学专业（即MBBS 专业），利用浙江大学医学院雄厚的师资资源，经过多年的发展，深耕专业领域，形成了良好的业界口碑[9-11]。

尽管针对MBBS 专业留学生国内医学院校已开始尝试线上教学，但基本属于线下教学的补充，且存在较多需要改进的问题[12]。2020 年的特殊情况使来华MBBS 留学生原有教学模式无法正常开展，绝大多数学生的学习模式改为单纯线上学习模式。MBBS 留学生新生来自于世界上不同的国家和地区，有着各自独特的文化背景和教育模式，处于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形成的关键节点。本研究以单纯在线学习模式背景下的MBBS 留学生新生为观察对象，调查其在入学前后两个时点（入学前和开学后1.5 个月）的心理健康状态，及潜在的影响因素分析，并进行了可能应对措施探讨。

本研究结果提示，大部分MBBS 新生无法在校园进行生活学习，单纯在线学习模式下MBBS 新生在入学时心理状态异常情况较为普遍，GHQ-12 量表得分为1（0，4）分，心理状态异常检出率为27.5%。开学1.5 个月后得分为3（1，5）分，异常检出率为33.0%，开学1.5 个月后异常检出率升高5.5%，且两个时间点之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Z=2.230，P=0.026）。对线上网络学习的不适应，时差，缺少互动，课后作业过于繁重和语言差异等被较多MBBS 留学生新生认为是可能的潜在原因。

由于浙江大学在网络教学方面经过多年沉淀，具有丰富的经验和资源。浙江大学医学院在此次特殊情况下依托“学在浙大”课程平台，采用“浙大钉”课程直播为主的形式，辅以录播和MOOC 课程。但是网络学习毕竟还是存在一定的不足之处。因此，利用移动互联网将及时化通讯工具(如手机微信、钉钉等)应用到单纯在线学习模式的MBBS 教学中，把教学中所涉及的知识点进行线上的讨论与分析，进而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与自主学习能力。定期开展主题班会，根据学习兴趣，设立线上学习兴趣小组，就共同的兴趣点展开文献分享等网络学术活动，促进MBBS 留学生之间，及留学生与教师之间互动。此外，及时调整教学内容与任务,可作为缓解MBBS 留学生在居家在线学习过程中的焦虑情绪的重要举措。上述措施有助于及时发现问题，并采取针对性措施缓解MBBS 留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

由于本研究仅限于浙江大学医学院2020 级MBBS留学生入学前和入学1.5 个月时的心理健康状态。其中入学前的心理健康状态量表系回顾性分析，而开学1.5个月后的心理状态为前瞻性分析。随着时间的延长评分量表可能出现改变。我们将在此基础上进行连续性研究已阐述不同时间点心理健康状态的动态变化过程。此外，由于该研究涵盖的MBBS 留学生新生绝大部分尚未来华正常开展学业，因此对于无法开展传统形式的心理干预。本研究仅对造成学生心理健康状态可能的原因进行分析，无法对比不同干预措施的改善措施。由于MBBS 留学生来自不同国家，其宗教背景，文化习俗，语言因素等均可能对研究结果产生影响。另外，已有研究证实不同人格特质对医学生心理健康有直接影响[13-14]，但本研究未对MBBS 留学生的人格特质进行深入分层分析。本研究受限于样本量，无法对上述可能影响因素开展亚组分析。但本研究的初步结果，可为更大范围（如国内不同开设MBBS 留学项目的医学院校，不同年级MBBS 留学）的同类研究项目提供有益参考。

4 展望

心理健康状态对于医学生的高效学习和快乐生活，以及成为医疗相关专业合格人才极其重要[15-16]。MBBS 专业留学生这一特殊群体，身心尚未完全成熟，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尚未完全形成时就在异国他乡求学，属于发生心理状态异常的高危人群[17-18]。绝大多数MBBS 专业新生无法如期来华进行正常学习（只能居家单纯线上学习）的特殊时期，详细研究这一特殊群体的心理健康现状，成因分析尤为重要。并结合这些原因采取积极的应对措施，开展心理咨询与辅导，加强心理健康教育、咨询工作队伍的建设具有重要意义。此外，本研究为将来大规模推广MBBS 线上学习模式提供范例和积累了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