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校农村籍应届毕业生就业形势与发展趋势——基于2021年和2020年两轮全国调研数据的实证研究

李 涛 李 茜

一、文献综述与评论

中国因户籍制度而导致劳动力市场分割的状况由来已久，现有研究表明户口对于不同劳动群体在就业、工资、晋升和劳动关系等方面的影响有着显著差异(1)乔明睿、钱雪亚、姚先国：《劳动力市场分割、户口与城乡就业差异》，《中国人口科学》2009年第1期。。但令人疑惑的是，对“城乡二元经济结构”异常敏感的我国学术界在研究大学生就业问题时却少有运用城乡视角(2)张旭路、蒋承、李利：《大学生就业的城乡差异研究——基于全国高校抽样调查数据》，《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2期。。直至2013年后，我国学术界才开始陆续有基于城乡视角研究高校毕业生就业问题的学术成果问世。

当前不多的学术研究主要聚焦于事实状况层面、学理解释层面和实践干预层面，以事实状况层面为主。在事实状况层面，关于高校农村籍毕业生就业创业研究主要集中于就业率(含落实工作概率)、就业去向、就业薪酬、就业质量等问题的城乡差异上，核心议题是城乡毕业生就业率的差异状况。在学理解释层面，学者们主要聚焦于解释为何城乡毕业生存在明显的就业差异或不存在明显就业差异。

在就业率方面，以相近时段研究发现为例，共存在三种代表性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农村籍毕业生就业率明显低于城镇籍毕业生”，以李春玲、岳昌君等为代表。李春玲基于2013年6—10月对12所样本高校1678名应届毕业生的调查数据发现，农村家庭出身的毕业生(81.2%)就业率明显低于城市家庭出身的毕业生(87.2%)，其中普通本科院校毕业生就业率的城乡差异最大，农村家庭的普通本科毕业生就业最为困难，失业率高达30.5%，远远高于其他群体。(3)2013年12月26日，中国社会科学院发布《社会蓝皮书：2014年中国社会形势分析与预测》，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李春玲研究员领衔的“高校在校生与毕业生就业、生活及价值观追踪调查”项目组于2013年6—10月对12所高校1678名应届毕业生就业状况展开问卷调查，发现农村家庭出身的毕业生(81.2%)就业率明显低于城市家庭出身的毕业生(87.2%)，同时发现普通本科院校毕业生城市家庭出身的毕业生就业率(87.7%)与农村家庭出身的普通本科院校毕业生就业率(69.5%)相差18.2个百分点，而重点本科院校和高职院校毕业生就业率的城乡差异则分别为5.2个和6.5个百分点。参见：李春玲：《“最难就业年”的大学毕业生就业状况——基于12所高校毕业生的追踪调查》，载李培林、陈光金、张翼：《社会蓝皮书：2014年中国社会形式分析与预测》，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年，第197—214页。这组数据迅速引发舆论广泛热议，(4)潘强：《重视蓝皮书调查背后的就业公平》，http://politics.people.com.cn/n/2013/1228/c70731-23966873.html；毕晓哲：《理性看待“农村大学生就业最难”》，《南京日报》2013年12月27日，第F02版；《社科院：农村家庭本科生失业率达30%》，《新京报》2013年12月27日，第A27版。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于2014年3—10月在北京、上海、广东、湖北等10个省份对未就业大学毕业生进行调研，通过对9200份调研问卷分析再次证明农村大学生就业更难，来自农村的毕业生未就业的比例是城市的4倍，未就业大学毕业生中来自乡镇的为27.1%，农村的为25.7%，二者合计占52.8%，而来自省会城市和直辖市市区的仅为13.2%。(5)2014年3月-10月，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在北京、上海、江苏、广东、湖北、湖南、海南、陕西、四川和广西，对未就业大学毕业生进行了调查研究，共发放调查问卷9200份。参见：肖欢欢：《农村未就业大学生是城市4倍》，《广州日报》2015年3月19日。岳昌君、张恺基于2013年全国21个省30所高校的抽样调查数据也发现，城市背景高校毕业生落实工作的概率显著更高。(6)该调查系北京大学教育学院“2013年全国高校毕业生就业状况抽样调查”数据，包括东、中、西部地区21省30所高校，共回收有效问卷15060份。参见：岳昌君、张恺：《城乡背景高校毕业生就业差异的实证研究》，《高等教育研究》2015年第5期。第二种观点认为“农村生源毕业生就业率与城市生源毕业生无明显差异”，以全国高等学校学生信息咨询与就业指导中心2014年2月18日的统计结论为代表，该中心通过对5年城市籍和农村籍普通高校毕业生就业状况分析得出：农村生源毕业生就业率与城市生源毕业生无明显差异。(7)赵婀娜：《城乡生源毕业生就业率无明显差异》，《人民日报》2014年2月19日，第13版。第三种观点认为“农村籍毕业生就业率高于城镇籍毕业生”，以肖富强、张登国为代表，他们基于2013年6月对全国17所高等院校2013届大学毕业生的2914份有效问卷分析发现，农村大学生初次就业率高于城镇大学生。(8)该调查是2013年6月对全国17所高等院校2013届大学毕业生的问卷调查数据分析共发放3300份问卷，有效问卷2914份，其中农村大学生1701人、城镇大学生1213人。总体而言，争议主要来自前两种观点的正面交锋，两组截然不同的数据结论引发社会广泛热议。(9)贺迎春：《求证：城乡大学毕业生就业差别到底大不大？》，http://edu.people.com.cn/n/2014/0220/c1006-24409713.html；《城乡大学生就业有无明显落差？》，《中国教育报》2014年2月21日，第2版；金同山：《慎言“农村与城市大学生就业率无明显差异”》，《中国青年报》2014年2月20日，第3版。“究竟农村大学生就业是否更难”也引发了后续一系列更加专门的调查研究。

在就业去向方面，农村户籍毕业生比城镇户籍毕业生更难以进入主要劳动力市场已达研究共识。城市家庭出身的毕业生易于进入较好的工作单位，如城市家庭出身的毕业生进入公有部门(党政机关、事业单位和国有企业)和外资企业的比例分别是47.8%和10.4%，远高于农村家庭出身的毕业生31.1%和2.5%(10)李春玲：《“最难就业年”的大学毕业生就业状况——基于12所高校毕业生的追踪调查》。；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也发现农村家庭出身大学生想要进入较好的工作单位、获取较高的收入会遭遇比城市家庭出身的大学生更多的困难(11)肖欢欢：《农村未就业大学生是城市4倍》，《广州日报》2015年3月19日。；张旭路、蒋承、李利发现，城乡大学生存在结构化差异，相较于城市籍大学生有更高比例走向国家机关、党群组织、事业单位管理人员、企业管理人员等管理技术岗位，农村籍大学生有更高比例走向专业技术人员等就业岗位，城乡大学生职业层次差异最大的是专科生，城市籍大学生有62.69%的比例进入主要劳动力市场，而农村籍大学生只有58.27%进入主要劳动力市场(12)张旭路、蒋承、李利：《大学生就业的城乡差异研究——基于全国高校抽样调查数据》。，但城乡大学生对单位性质求职意向的内部结构差异不大。较城镇大学生更可能在地级市及以上城市就业而言，农村大学生更可能在乡镇/农村或县级城市就业；较城镇大学生更可能在国家公有部门就业而言，农村大学生更可能在“三资”和民营企业就业；较城镇籍大学生更可能获得在管理岗、普通工以及行政/后勤岗位而言，农村籍大学生更可能获得在专业技术岗和技术工岗位；较于城镇大学生对就业的单位性质和就业地区更满意而言，农村大学生对就业的组织制度、工作环境和工作本身更满意(13)肖富群、张登国：《农村与城镇大学生初次就业的差异——兼论农村大学生的就业特征》，《广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5期。。事实上，如果进一步把年份拉长到1980—2005级25个毕业级做比较，研究发现：除1986—1990级农村籍大学生进入党政机关比例略高于城市籍大学生外，其他级均低于城市籍大学生；除1991—1995级农村籍大学生进入中央/省级主管单位的比例超过城市籍大学生以外，其他界别均低于城市籍大学生(14)最低低1个百分点，最高低近17个百分点。，呈现出农村籍大学生进入中央/省级主管就业单位低于城市籍大学生的基本态势(15)谢宝国、王远伟：《农村籍与城市籍大学毕业生就业获得差异的实证研究》，《教育与经济》2014年第1期。。岳昌君也发现就业去向上存在显著的城乡差异，即农村户口毕业生在升学和出国出境方面占比显著更低，待就业占比更大，灵活就业、自由职业和自主创业占比更大，显示农村户口毕业生就业难度更高，就业质量较差。(16)岳昌君：《高校毕业生就业状况的城乡差异研究》，《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18年第2期。

在就业薪酬方面，存在两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农村户籍毕业生就业薪酬明显低于城镇户籍毕业生。城市家庭出身毕业生平均初职月薪是3443元，明显高于农村家庭出身毕业生的2835元，这种差异在普通本科毕业生中体现得尤为明显，城市家庭出身的普通本科毕业生月薪(3505元)比农村家庭出身的毕业生月薪(2851元)高654元。在重点本科和高职毕业生中这种差异不太大，分别高61元和低23元。(17)李春玲：《“最难就业年”的大学毕业生就业状况——基于12所高校毕业生的追踪调查》。肖富强等的研究也同样发现2013年农村大学生的平均月薪显著低于城镇大学生，农村大学生的平均月薪是2897.87元，比城镇大学生的平均月薪低385.78元(18)肖富群、张登国：《农村与城镇大学生初次就业的差异——兼论农村大学生的就业特征》。。张旭路等学者的数据不仅表明城镇籍大学生实际起薪比农村籍大学生每月高出420元，存在统计意义上的显著差异以外，城镇籍大学生甚至在预期起薪上也比农村籍大学生每月多117元(19)农村籍大学生实际起薪是每月3120.4673元，而城市籍大学生是3541.6912元；农村籍大学生预期起薪是每月3523.1148元，城镇籍大学生是3640.4673元。。学者对局部区域的研究也证明了该现象存在的普遍性，如袁红清、李荔波对浙江省1514名农村大学毕业生的调查也发现：农村籍男生高收入人数比农村籍女生多，男生月收入在3500元以上者比例占18.2%，女生占14.0%(20)袁红清、李荔波：《农村大学生就业质量分析——基于浙江省1514名农村大学毕业生的调查》，《农业经济问题》2013年第11期。。学历对农村籍大学生工资提高的贡献率高于城市籍大学生(21)张旭路、蒋承、李利：《大学生就业的城乡差异研究——基于全国高校抽样调查数据》。。如果将时间进一步拉长到1980—2005级25个毕业级做比较，研究发现：城市生源全年职业收入增长更快，由2000级以前低于农村籍毕业生到2000级以后超过了农村籍毕业生(22)谢宝国、王远伟：《农村籍与城市籍大学毕业生就业获得差异的实证研究》。。第二种观点认为农村户籍毕业生就业薪酬和城镇户籍毕业生薪酬相差不大。尽管在描述统计层面上农村籍毕业生起酬低于城镇籍毕业生，但这种差异并非城乡背景所导致。岳昌君对2013年的研究数据发现，城乡背景高校毕业生的就业差异主要体现在工作能否落实上，起薪上的差异不大。即：在控制其他因素的条件下，城乡背景对高校毕业生的起薪水平没有显著影响，线性Oaxaca分析结果显示，起薪上的差异主要是由于城乡高校毕业生在人力资本、社会资本等特征水平上存在差异，对于农村背景高校毕业生，不存在起薪上的歧视(23)岳昌君、张恺：《城乡背景高校毕业生就业差异的实证研究》。。两种观点并不矛盾，前者是在事实描述层面，后者是在回归分解层面。事实上，岳昌君2017年数据也发现在就业起薪上存在显著的城乡差异，农村户口毕业生月起薪均值为4281元，比城镇户口毕业生低1268元，中位数为3500元，比城镇户口毕业生低1500元，城镇户口毕业生的月起薪比农村户口毕业生月起薪平均高14.4%。(24)岳昌君：《高校毕业生就业状况的城乡差异研究》。

在事实状况层面，学者们除关注就业率(含落实工作概率)、就业去向、就业薪酬等因素外，还关注城乡大学生的人力资本、职业能力、社会资本、就业压力、就业意愿、经济成本、求职时间、就业质量等多种就业差异。

在学理解释层面，对城乡学生就业状况持不同判断的学者，形成了不同的解释理路。持农村学生就业劣势论的学者，主要用各种类型的局限论来试图解释为何劣势：一是原生家庭局限论；二是社会资本局限论(25)秦永、裴育：《城乡背景与大学毕业生就业——基于社会资本理论的模型及实证分析》，《经济评论》，2011年第2期；田丰：《让社会流动更畅通教育义不容辞》，《中国教育报》2014年2月21日，第2版。；三是职业能力局限论(26)李春玲：《农村大学生就业更难吗》，《光明日报》2014年4月16日。；四是制度分割局限论。此外，还包括农村背景高校毕业生在找寻工作中受到的歧视等因素(27)岳昌君、张恺：《城乡背景高校毕业生就业差异的实证研究》。。

持城乡学生就业无差异论的学者，解释为何不存在就业显著差异的主要原因时，主要包括以下论点：农村生源毕业生就业观念更加务实、求职主动性强、就业主动性更强；用人单位招聘工作更加务实、多看重毕业生个人品质、专业能力和综合素质，更倾向于录用淳朴厚道、吃苦耐劳、踏实稳定、务实执着的农村生源毕业生；党和政府在制定和完善促进高校毕业生就业政策实施了更加积极的就业政策促进农村生源毕业生就业创业等。(28)郭立场：《“城乡大学生就业差别大”是个伪命题》，《中国教育报》2014年2月21日，第11版。

在实践干预层面，建议主要源于持农村学生就业劣势论的学者，他们认为教育等有关部门应采取一些措施以弥补农村学生身上的就业缺失，向他们提供一些特殊帮助以减少就业困难。这主要包括三个层面：一是能力提升层面；二是就业观念层面(29)李春玲：《农村大学生就业更难吗》。；三是公共支持层面。(30)参见：张旭路、蒋承、李利：《大学生就业的城乡差异研究——基于全国高校抽样调查数据》。；对政府而言，核心是提供倾斜性的政策支持和塑造良好环境。(31)参见：张恺：《城乡大学生求职差别有多大？》，《中国青年报》2017年7月4日，第10版。

总体而言，相比于城乡视角下其他劳动群体系统丰富的就业研究成果而言，城乡视角下大学生群体就业的研究成果总体显得数量偏少且起步时间较晚，专门性和系统性较弱，主要以新闻报道为主，不多的学术成果反映出该领域研究的单一、零散和碎片化。对农村籍毕业生就业的持续性追踪研究总体偏少，且调研数据较早，及时性、动态性和系统性不足，疫情后关于农村籍应届毕业生的调研数据和学术研究尤为缺乏。鉴此，本研究试图在自主调研的基础上摸清2021年疫情背景下农村籍应届毕业生就业创业的最新状况。

二、综合调查和样本数据说明

本报告数据来源于笔者所主持的“疫情背景下我国高校毕业生就业情况综合调查”课题组两轮调研数据(32)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东北师范大学中国农村教育发展研究院“疫情背景下我国高校毕业生就业情况综合调查”课题组旨在在对应届毕业生、高校和用人单位三方展开调查基础上，全面真实追踪记录2020年新冠疫情发生后中国高校应届毕业生就业年度整体情况，目前课题组已完成了2020年和2021年两轮年度综合调查。第一轮调研时间为2020年4—6月在全国展开的应届毕业生就业情况综合调查，共包括“毕业学生”“高校”和“用人单位”三套问卷。与长沙云研科技有限公司、北京新锦成数据科技有限公司共同合作对应届毕业生、用人单位和高校随机发放电子问卷，对全国34个省市区展开随机抽样，共回收学生样本数13767人，用人单位数423份，高校样本数共55份，其中，有效学生样本数13738份，有效用人单位样本数419份，有效高校样本数55份，有效样本率分别达到99.79%、99.05%和100%。第一轮调研样本详情和研究报告可参见：李涛、孙煖、邬志辉、单娜：《新冠疫情冲击下我国高校应届毕业生就业现状实证研究》，《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20年第10期；李涛：《疫情前后我国高校应届毕业生就业期待变化了吗》，《中国青年报》2020年11月2日；李涛：《疫情下我国高校应届毕业生创业现状调查》，《中国青年报》2020年11月16日。，在比较第一轮数据基础上，重点采用第二轮调研数据，第二轮数据采集时间为2021年6—8月，共历时两个半月，覆盖全国34个省级行政区，共收集到高校毕业生有效问卷10043份、高校问卷465份、用人单位问卷320份(33)第二轮调研样本详情和研究报告可参见：李涛、孙煖、邬志辉：《2021年疫情背景下中国高校应届毕业生就业状况有何变化？——一项基于2021年和2020年全国调查数据的实证研究》，《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22年第2期。。

毕业生有效问卷中，高校农村籍应届毕业生共计6164人，高校城镇籍应届毕业生共计3879人。其中，农村籍女性毕业生共4127人，占66.95%，男性共2037人，占33.05%；年龄主要集中于20—24岁之间(1998—2001年出生)年龄组，其中22岁(出生于1999年)占比最高，占29.19%，23岁(出生于1998年)占26.01%、21岁(出生于2000年)占15.83%、20岁(出生于2001年)展7.27%；大专占32.84%、本科占59.88%、硕士占6.96%、博士占0.32%；来自于双一流高校的占8.4%、全国重点高校占1.77%、省属重点高校16.26%、普通本科高校49.58%、高职高专23.99%。城镇籍毕业生中女性共2629人，占67.78%，男性共1250人，占32.22%；年龄主要集中于20—24岁之间，其中22岁(出生于1999年)占比最高，占36.04%，23岁(出生于1998年)占21.96%、21岁(出生于2000年)占15.98%、20岁(出生于2001年)展6.32%；大专占22.02%、本科占66.87%、硕士占10.42%、博士占0.70%；来自双一流高校的占13.07%、全国重点高校占2.58%、省属重点高校17.63%、普通本科高校51.61%、高职高专15.11%。

三、已就业高校农村籍应届毕业生就业状况

(一)农村籍毕业生就业去向以已签约国内工作为主

农村籍毕业生样本中55.52%已就业，城镇籍毕业生样本中53.42%已就业。已就业农村籍毕业生国内工作占72.76%；其次分别是已国内升学录取(14.26%)、自由职业(9.79%)、自由创业(1.69%)、应征入伍(1.08%)、出国或出境工作(0.23%)、境外留学(0.18%)。已就业城镇籍毕业生也以国内工作为主，占72.59%；其次分别是已国内升学录取(16.46%)、自由职业(7.24%)、自由创业(1.59%)、应征入伍(0.92%)、出国或出境工作(0.48%)、境外留学(0.72%)。与2020年农村籍已就业毕业生就业流向相比，2021年农村籍已就业毕业生国内升学录取这一就业流向的比例大幅上升，这与疫情后国家研究生扩招密切相关。此外，自由职业、自主创业、应征入伍和出国或出境等就业流向也都呈现出明显上升的趋势，签约国内工作呈现出微弱下降趋势。与城镇已就业毕业生相比，就业流向的趋势总体一致，仅在自由职业和出国或出境两项存在微弱差异，农村籍毕业生呈现出明显上升趋势，而城镇籍毕业生呈现出微弱上升趋势。(见表1)

(二)农村籍毕业生较城镇籍毕业生更倾向于县城及以下基层就业

农村籍毕业生和城镇籍毕业生就业首选地都是新一线城市，但次选项却有差异，农村籍毕业生倾向三四线城市(22.85%)，而城镇籍毕业生更倾向二线城市(22.83%)。农村籍毕业生更倾向于县城及以下基层就业。

(三)农村籍毕业生税后薪酬显著低于城镇籍毕业生，近五成集中于3001—5000元

农村籍应届毕业生每月税后薪酬3000元以下、3001—5000元、5001—8000元、8001—12000元、12000—20000元、20000元以上比例依次是26.69%、48.64%、18.94%、4.28%、1.03%、0.42%。而城镇籍毕业生每月上述税后薪酬分占比例为21.40%、45.22%、23.28%、7.19%、2%、0.91%。以每月税后薪酬5001元为分界线，城乡不同户籍毕业生税后薪酬5001元以下的比例分别占66.62%和75.33%，5001元以上的比例占33.38%和24.67%。可见，已就业农村籍毕业生税后薪酬显著低于城镇籍毕业生。相比于2020年，2021年农村籍毕业生实际税后薪酬的差距实际在拉大，呈现出税后薪酬“中间塌陷、两端上升”的“凹”字型趋势。(见表2)

表2 2020年和2021年已就业毕业生税后薪酬变化表

(四)农村籍毕业生就业岗位与所学专业匹配度略低于城镇籍毕业生

农村籍毕业生岗学匹配度比例达68.85%，城镇籍毕业生为69.77%。与2020年相比，2021年已就业农村籍毕业生岗学匹配度很相关比例在微弱上升，很不相关比例在微弱下降。

(五)农村籍毕业生就业满意度略低于城镇籍毕业生

农村籍高校应届毕业生就业满意度是92.03%，城镇籍毕业生是92.32%。与2020年相比，2021年农村籍已就业的毕业生就业满意度选项中选择很满意和满意的比例都在上升，而不满意和很不满意的比例都在下降。城镇籍毕业生选择不满意和很不满意的比例都在明显上升，选择满意的比例在微弱下降，仅很满意比例有微弱上升。

(六)农村籍毕业生考虑离职比例略高于城镇籍毕业生

农村籍毕业生考虑离职的比例为11.15%，不考虑离职的比例是60.32%，不确定的占28.53%，而城镇籍毕业生各项比例分别是9.49%、62.15%和28.36%。农村籍毕业生考虑离职的原因由高到底所占比重依次是:找到更好的工作(60%)、疫情影响考虑升学(12.06%)、其他(如自身无法适应、薪酬低等因素，占10.48%)、家庭原因(10.16%)、疫情影响觉得该公司或行业发展前景堪忧(7.30%)。与2020年相比，2021年农村籍已就业的毕业生考虑离职率明显上升，不确定率微弱上升，与城镇籍已就业毕业生疫后变化趋势大致相似。

(七)农村籍毕业生成功求职渠道与城镇籍毕业生略有差异

农村籍毕业生成功就业的首要渠道是学校组织的现场招聘会(26.37%)，随后由高到底依次为：用人单位网站发布的招聘信息(22.30%)、父母及亲友推荐(14.76%)、专业化的招聘求职网站或APP(13.31%)。城镇籍毕业生成功就业的首要渠道是用人单位网站发布的招聘信息(25.03%)，随后依次是学校组织的现场招聘会(21.58%)、父母及亲友推荐(17.65%)、专业化的招聘求职网站或APP(11.67%)。与2020年相比，2021年农村籍已就业毕业生成功求职渠道明显减少的是：学校组织的现场招聘会、学校网页发布的就业信息、校外现场招聘会。而大幅和明显上升是：校方(包括导师)的直接推荐、父母及亲友推荐、直接向用人单位申请和其他，这与城镇籍已就业毕业生疫后变化趋势基本一致。

四、未就业高校农村籍应届毕业生求职状况

(一)农村籍未就业毕业生选新一线城市的比例在明显上升

2021年受调样本中，农村籍未就业毕业生占44.48%，城镇籍毕业生占46.58%。期待就业地依次是排行前三类似：新一线城市、二线城市、三四线城市。有9.62%的农村籍毕业生期待在县以及县以下基层工作，略高于城镇籍毕业生的5.15%。与2020年相比，农村籍未就业毕业生首选新一线城市、二线城市和三四线城市作为期待就业地的比例在明显下降，选择新一线城市的比例在明显上升。

(二)农村籍未就业毕业生首选期待行业是教育

受调的未就业农村籍毕业生期待就业行业由高到低依次是：教育(51.43%)；文化、体育和娱乐业(18.17%)；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14.52%)；公共管理、社会保障和社会组织(11.85%)；金融业(10.92%)；卫生和社会工作(9.68%)；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8.80%)；农林牧渔业(8.38%)、制造业(7.92%)；电力、热气、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5.86%)；住宿和餐饮业(5.51%)；军队(5.42%)；建筑业(4.80%)；批发和零售业(4.27%)；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4.07%)；房地产业(3.27%)；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2.19%)；居民服务、修理和其他服务业(2.09%)；采矿业(2.03%)；租赁和商务服务业(1.62%)和国际组织(1.61%)。进一步研究发现：教育是12个受调学科中，毕业生就业期待与专业所学一致性度最高的行业。期待从事教育行业的农村籍高校毕业生中所学学科由高到低依次是：教育学(90.34%)、文学(74.38%)、历史学(73.68%)、理学(52.19%)、艺术学(49.65%)、法学(48.43%)、哲学(37.93%%)、经济学(33.33%)、管理学(38.90%)、医学(27.66%)、工学(27.32%)、农学(23.33%)。

(三)农村籍未就业毕业生首选期待是中初等教育单位

农村籍毕业生期待的单位性质由高到低依次是：中初等教育单位(22.26%)、国有企业(18.34%)、党政机关(14.33%)、高等教育单位(14.22%)、其他事业单位(10.39%)、科研设计单位(5.40%)、民营企业(4.49%)、医疗卫生单位(4.38%)、三资企业(2.30%)、城镇社区(1.79%)、部队(1.42%)、农村建制村(0.58%)。与2020年相比，农村籍毕业生首选期待单位性质大幅上升和明显上升的是：党政机关、高等教育单位、其他事业单位、科研设计单位、城镇社区、部队、农村建制村。明显下降的是：民营企业、三资企业、医疗卫生单位。

(四)农村籍未就业毕业生期待薪酬总体低于城镇籍未就业毕业生，四成集中在月薪5001—8000元

农村籍和城镇籍毕业生期待薪酬每月在5001—8000元之间的所占比例最高，分别达40.08%和43.22%。随后期待薪酬由高到低依次是：3001—5000元(分占31.98%、25.79%)、8001—10000元(分占12.95%、15.05%)、15000元以上(分占7.66%、9.30%)、10001—15000元(分占4.70%、4.87%)、3000元以下(分占2.63%、1.77%)。可见，虽然农村籍和城镇籍毕业生期待薪酬分段位次一致，但农村籍毕业生期待薪酬总体仍低于城镇籍毕业生。与2020年相比，农村籍毕业生期待薪酬在上涨，选择8000元以下薪酬段的比例在下降，5000元以下薪酬段的比例在明显下降，而选择8000元以上薪酬段的比例在明显上升或大幅上升。

(五)农村籍未就业毕业生首选期待岗位是职能类型岗位

2021年农村籍未就业毕业生期待的岗位类别由高到低为：职能类型岗位(如行政、人事、财务、公务员等)(40.52%)、技术研发类型岗位(如研发工程师、测试、教师等)(29.69%)、管理类型岗位(11.42%)、运营策划类型岗位(如运营、产品、设计等)(5.84%)、其他岗位(4.52%)、营销类型岗位(如销售、电销、市场等)(3.72%)、服务类型岗位(如客服、服务员、店员等)(2.74%)、生产操作类型岗位(如制造业生产岗位等)(1.57%)。与2020年相比，农村籍毕业生选择技术研发岗位作为期待岗位职能类型的比例在明显上，选择职能类型岗位、营销类型岗位、管理类型岗位的比例在微弱上升，选择服务类型岗位、生产操作类型岗位、其他岗位的比例在明显下降，运营策划类型岗位在微弱下降。

(六)农村籍未就业毕业生在求职考虑因素中比城镇籍未就业毕业生更看重薪酬待遇

课题组对毕业生求职时考虑因素做了平均综合得分计算(5分为最高，0分为最低)，2021年未就业农村籍毕业生求职时考虑因素得分由高到低依次是薪酬待遇(4.27分)、工作地点(4.07分)、工作稳定(2.95分)、行业前景(2.46分)、个人兴趣(1.93分)和工作压力(1.28分)；2021年未就业城镇籍毕业生得分依次是：薪酬待遇(4.17分)、工作地点(4.06分)、工作稳定(2.94分)、行业前景(2.35分)、个人兴趣(2.10分)、工作压力(1.53分)。2020年农村籍未就业高校毕业生得分依次则是工作地点(4.72分)、薪酬待遇(4.38分)、工作稳定(2.74分)、行业前景(2.65分)、个人兴趣(1.93分)、工作压力(1.17分)。

(七)农村籍毕业生未就业的首要原因是实践经验不足

农村籍毕业生自感未能就业的原因由高到低依次是：实践经验不足(34.35)、一直忙于准备升学而把找工作的事情暂时搁置(34.35%)、备考公招考试暂未被录取(24.87%)、知识储备不足(24.84%)、自身专业受限(17.29%)、无强烈求职欲望想再等等看(13.17%)、招聘信息获取渠道较少(12.95%)、其他(10.03%)、没有自己感兴趣的招聘的企业和岗位(9.19%)、父母认为疫情未结束担心外出工作存在风险(4.56%)、疫情影响暂时无法外出实习(3.76%)。

(八)城乡毕业生期待就业去向略有差异，但首选都是考公务员或事业单位

2021年受调农村籍高校毕业生样本首选去向是考公务员或事业单位，达到40.08%。其次由高到低依次是企业求职(19.33%)、国内升学(18.49%)、自由职业(7.55%)、自主创业(5.36%)、暂不就业(4.01%)、参军入伍(2.48%)、其他(1.93%)、出国或出境(0.77%)。城镇户籍毕业生首选去向也是考公务员或事业单位，达到41.06%，其次依次为：国内升学(23.41%)、企业求职(16.66%)、自由职业(5.98%)、自主创业(4.21%)、暂不就业(3.15%)、出国或出境(2.38%)、参军入伍(1.99%)和其他(1.16%)。与2020年相比，农村籍毕业生期待就业去向中准备自主创业、自由职业、国内升学、参军入伍和暂不就业的比例在大幅上升或明显上升，准备企业求职和其他的比例在明显下降。

(九)农村籍毕业生比城镇籍毕业生在毕业时未找到理想工作更愿意降低就业标准

受调样本发现，若毕业时仍未找到理想工作，农村籍毕业生更愿意降低就业要求，选择先就业再择业的比例达到48.73%，而城镇籍毕业生仅占39.32%。农村籍毕业生考虑不降低就业要求继续等待机会的仅13.94%，而城镇籍毕业生则达到了18.29%。若毕业未找到工作农村籍毕业生考虑自主创业的比例比城镇籍毕业生更高，城乡分别占15.90%和19.20%，而城镇籍毕业生考虑来年升学的比例更高，城乡分别占26.50%和18.13%。

五、高校农村籍应届毕业生就业内部显著差异及影响因素

2021年疫情背景下影响中国农村籍高校应届毕业生就业的核心因素究竟是什么？以下是统计分析中具体的变量说明。(见表3)

表3 统计分析中的变量说明

课题组对农村籍毕业生问卷中可能影响就业的变量选项进行了前期相关分析和卡方检验，进而筛选出相关分析和卡方检验中相关性较好的变量为自变量，它们分属于生理因素、家庭因素、组织因素、个人因素变量维度，以农村籍毕业生样本中是否就业作为因变量，展开Logistic回归分析，发现性别、家庭经济状况、学校类型、学校层次、学科类型、学科层次、个人学历等变量在不同类别间对农村籍毕业生就业的影响存在一定的差异。(见表4)

表4 2021年疫情背景下中国高校农村籍应届毕业生就业影响因素的Logistic模型分析

(一)生理因素变量上，男性比女性农村籍毕业生更具优势

性别对就业影响显著，2021年高校农村籍女性应届毕业生成功就业概率比男性就业概率低，女性就业优势仅为男性就业的0.833倍。

(二)家庭因素变量上，农村籍非经济困难家庭比农村籍经济困难家庭的毕业生更具成功就业优势

农村籍家庭经济困难学生仅为农村籍家庭经济非困难学生就业优势比的0.813倍。

(三)组织因素变量上，学校类型、学校层次、学科类型、学科层次对农村籍毕业生成功就业存在显著影响

从学校类型来看，以理工类高校为参照组，医学类、师范类高校农村籍毕业生成功就业概率比理工类高校农村籍毕业生更高，分别是理工类高校的2.669倍和1.253倍，财经类和农林类高校农村籍毕业生比理工类高校农村籍毕业生成功就业概率低，仅为其0.564倍和0.285倍。综合类、其他类(政法类、军校类、艺体类)高校与理工类高校相比，农村籍毕业生就业不存在显著优势。从学校层次来看，以双一流大学为参照组，高职高专应届毕业生成功就业概率优势仅仅是其0.532倍，显然双一流大学具有明显优势，尽管非双一流重点高校、普通本科院校应届毕业生尽管就业概率低于双一流大学毕业生，但不存在显著差异。从学科类型来看，以人文学科为参照组，工科和经管类学科的毕业生成功就业概率高于人文学科毕业生，分别是人文学科毕业生就业优势的1.566倍、1.324倍，社科和理科类农村籍毕业生成功就业概率低于人文学科农村籍毕业生，就业优势比仅为0.667倍和0.666倍，农医科农村籍毕业生与人文学科农村籍毕业生无显著差异。从学科层次来看，以国家双一流学科为参照组，就读普通学科的农村籍毕业生成功就业概率明显更低，仅为其0.745倍。就读于重点学科的农村籍毕业生与就读国家双一流学科的农村籍毕业生没有显著差异。

(四)个人因素变量维度上，个人学历对农村籍毕业生就业有显著影响，学业成绩没有显著影响

从个人学历来看，以大专学历为参照组，硕士及以上毕业生成功就业概率较大专毕业生具有显著优势，就业优势是其1.420倍；农村籍本科毕业生较农村籍大专毕业生不存在就业显著优势。从学业成绩来看，以专业前20%农村籍毕业生为参照组，专业20%—60%和专业后40%的农村籍毕业生均不存在就业显著差异。

六、结论及建议

从纵向历时比较来看，2021年农村籍高校毕业生就业较2020年呈现新发展趋势：2021年已就业的农村籍高校毕业生在就业去向方面有七成以上选择国内就业，选择自由职业、自主创业、应征入伍和出国(出境)的比例相比于2020级而言有明显上升，而选择国内升学录取的比例更是呈大幅上升趋势，表现出就业结构上更多元化的就业去向。2021年已就业农村籍毕业生较2020年在税后就业薪酬上呈中间塌陷的“凹”字型结构，在3000元以下低位段和8000元以上高位段均呈人数递增趋势，而在3000—8000元这一中位段呈人数递减趋势，考虑离职率在上升，但就业满意度却呈明显上升趋势。农村籍毕业生在成功就业渠道上通过“父母及亲友推荐”和“直接向用人单位申请”两种渠道的比例在大幅上升。2021年未就业农村籍毕业生选择新一线城市、乡镇及以下等作为就业期待地的比例在上升。教育行业依然是首选期待行业，党政机关和高等教育单位是首选期待单位性质，较2020年疫情后农村籍毕业生呈明显上升趋势。2021年农村籍毕业生期待薪酬从8000元始呈现上升趋势，5000—8000元呈微弱下降趋势，5000元以下呈明显下降趋势，希望从事技术研发岗位的比例在大幅上升，从事职能类型岗位、营销类型岗位、管理类型岗位的比例也有微弱上升。2021年农村籍毕业生求职时首要考虑因素得分值最高的是薪酬待遇，与2020年农村籍毕业生将工作地点作为首要考虑因素存在差异。在期待就业去向上，2021年未就业农村籍毕业生在准备自主创业、准备国内升学、自由职业、准备考公务员或事业单位等期待去向上较2020年有所上升，在准备企业求职上有明显下降。

从横向共时比较来看，2021年已就业农村籍毕业生与2021年城镇籍已就业毕业生除“自由职业”和“出国或出境”两项就业流向上存微弱差异外总体趋势一致，农村籍毕业生更倾向“县城及以下基层就业”，已就业农村籍毕业生税后薪酬显著低于城镇籍毕业生，岗学匹配度、就业满意度略低于城镇籍毕业生，考虑离职比例则略高于城镇籍毕业生，城乡户籍毕业生在成功求职渠道方面存略微差异，但疫后变化趋势基本一致。农村籍未就业毕业生就业期待地与城镇籍未就业毕业生趋势类似，即新一线城市、二线城市和三四线城市是排行前三位的就业期待地，但农村籍毕业生有更高比例选择县城及以下地区工作，城乡籍毕业生分别是5.15%和9.62%。城乡户籍未就业毕业生期待行业也略有差异，但教育都是首位行业，农村籍未就业毕业生首选就业单位性质是中初等教育单位，城镇籍毕业生则是党政机关。农村籍未就业毕业生期待薪酬总体低于城镇籍未就业毕业生，四成集中于月薪5001—8000元，未找到理想工作时农村籍未就业毕业生更愿意降低就业标准。

近年来，尽管中国高校应届毕业生年度就业已日益走向机会公平与制度规范，但相比于城镇籍应届毕业生，农村籍应届毕业生在就业上依然面临诸项弱势，这些弱势不仅包括薪酬、岗位、福利等就业岗位提供方面，还包括机会、资源和选择方面。调查发现，已就业农村籍毕业生税后薪酬、岗学匹配、就业满意度都低于城镇籍毕业生，离职考虑倾向高于城镇籍毕业生。未就业农村籍毕业生期待薪酬低于城镇籍毕业生，择业选择时更看重薪酬待遇，更求稳定，考试失利后二次选择机会更少，更愿意降低就业标准。

可见，相比于城镇籍毕业生，农村籍毕业生存在更高昂的就业成本、更少的就业选择机会和质量更差的就业提供，就业期待和实际就业之间的事实落差也更大，农村社会中通过高质量就业实现“读书改变命运”的短周期效应和心理预期值往往更强，往往不得不面临更高危的就业冒险：更少的试错机会、更高的求稳心态和更加弱势的创业资源，就业质量自然更差，岗学匹配也更易存在难兼容的问题。此外，农村籍大学生内部存在较大差异，并非铁板一块，农村籍学生就业内部差异甚至高于城乡差异。性别、家庭经济状况、学校类型、学校层次、学科类型、学科层次、个人学历等变量对农村籍毕业生不同类别的就业影响存在显著差异，这些差异亟待公共政策予以正视，并采取有效措施对农村籍毕业生中的弱者予以更加精准化的积极干预和帮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