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汉代画像石的雕刻技法与其意义

2022-05-31王英

收藏与投资 2022年5期

摘要：汉代画像石是历史阶段性的产物，它存在的时期十分短暂，只有三百余年，在历史长河中也不过是一瞬。随着时代的变迁，山东汉代画像石的前世与今生、汉代画像石的踪迹是否还可追寻成为相关学者热切关注的话题。山东是盛产汉代画像石的地区，由于当时山东的经济发展较快，特别是冶铁业十分发达，促进了画像石文化的发展。本文论述了汉代画像石的艺术形式对当代艺术的启示。当代装饰艺术中也不乏画像石的身影，画像石上精美的线刻、浮雕、透雕、圆雕、减地平雕等方式在当代的装饰艺术中也有体现。虽然汉代画像石艺术随着一个时代的结束而消亡了，但是艺术的存在意义不仅是艺术本身，还与艺术的自律性与他律性息息相关，华夏文明也正是在这种继承与发展的过程中不断进步。

关键词：山东；汉代画像石；社会文化；空间装饰

一、山东汉代画像石的基本状况及特点

（一）汉代画像石的时代意义与文化精神

汉代画像石属于时代的产物。西方著名美学家丹纳说过：“自然界有它的气候，气候的变化决定这种那种植物的出现，而精神方面也有它的气候，它的变化决定了这种那种艺术的出现。”汉代画像石在历史的长河中只存在了短短三百余年，它只能存在于汉代特殊的文化社会背景之下。总的来说，它存在于那个时代的原因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阐释：第一是思想基础，第二是物质基础，第三是艺术文化基础。

在思想方面，漢代人比较重视丧葬礼仪。由于董仲舒提出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思想被统治者采纳，社会群体从上至下多受儒家文化中“仁孝”思想的影响，重视丧葬，乃至当时流传着“生不及养，死乃崇丧”的说法。这反映了厚葬在当时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有些人沽名钓誉，大肆操办丧葬以显孝廉，期望以此获得皇帝和贵族的赏识，谋取仕途利益。画像石本身属于丧葬文化产品，在汉代厚葬的思想意识下，数量众多是合理的。

从物质基础来讲，当时的汉代，特别是西汉中期以后，国家经济繁荣，国库充足。当时的冶铁业非常发达，正是由于冶铁业的发展，为画像石的雕刻提供了改进工具，也促进了画像石刻画线条以及形式的改变。在物质得到满足后，人们开始有剩余精力去发展文化艺术。因而，经济发展促进艺术发展毋庸置疑。

从艺术文化基础来讲，到汉代，艺术已经开始发展起来了，经过了商周、春秋战国和先秦时期的酝酿，汉代从当时那种狰狞的兽面纹中发展出了更多的具有理性气息的菱形纹，也正是由于汉代之前的艺术铺垫，画像艺术才得以产生。

（二）山东汉代画像石的艺术特点

汉代画像石主要分布在山东、陕西、山西、河南、四川、苏北与安徽交界地区。在这些分布区域，山东是产画像石数量最多的省份，而且具有自己独特的区域性特点。汉代山东省农业、冶铁业、纺织业都较为发达，这使其画像石的内容较为丰富，画面构图较为繁复。作为孔孟之乡的山东，其画像在内容和艺术形式上多了一些儒家风味，譬如山东嘉祥县出土的《孔子见老子图》就是对儒家重要人物的生动描绘。当时，山东省的雕刻技术也处于领先地位，山东省临沂市的画像石分布是最密集的，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从内容的艺术特点上讲，山东汉代画像石题材内容主要包括历史故事、社会生活、神话故事等。装饰纹样精美，有菱形纹、穿壁纹等。纹路的线条感勾勒出了丰富的画面，营造出有限的空间感，使得画像石的艺术形式更加丰富，艺术特点也更加突出。此外，突出的艺术特点表现为山东画像石雕刻手法的多样化，分别有阴刻线、凹面线、减地平面线刻、高浮雕、浅浮雕、减地平雕、透雕。譬如《西王母祝寿图》（图1）就生动反映了山东汉代画像石的艺术特点：重点人物突出，刻画方式十分巧妙，点、线、面结合形成了独特的艺术形式。其次，《孔子见老子图》不仅体现了山东汉代画像石高超的雕刻技法，而且反映了儒家文化在当时的流行。类似的画像石不胜枚举，共同之处是极具山东地域特点。

（三）汉代画像石各种雕刻技法分析

从传统意义上讲，汉代画像石的雕刻技法有阴刻线、阳刻线、浅浮雕、高浮雕、透雕、圆雕等。这些雕刻技法根据所在区域的不同有着不同的运用场景。也就是说，之所以产生这么多不同的雕刻技法，是因为画像石当时分布的区域、石头的质地和当时民间雕刻艺人的审美观念等多种社会以及人文因素不同。例如石灰石，其石质坚硬，适用于各种雕刻技法，如浅浮雕、高浮雕和线刻等。砂岩性疏松比较容易被风沙侵蚀，这些线刻的画面不易保存。山东的石灰石则比较适合应用镂空雕和高浮雕两种雕刻技法，因而山东石灰石画像保存较多。

这些技法的产生，不仅与石头的质地有关，而且与当时冶铁业技术的发展也有密切关联。汉代我国的冶铁业已经进入成熟阶段，淬火技术和冷锻工艺有了长足进步，为画像石雕刻技法的进步和多样化提供了帮助。

从形式和内容上讲，有人认为汉代画像石继承了战国时期帛画的艺术形式以及商周以来的雕刻技法，综合汉代的各种因素，最终形成了画像石这门丧葬艺术。除此之外，汉代各个地区的民间雕刻艺术家们在三百余年的时间里相互渗透融合，最终形成了一个共同的艺术模式。山东、河南、四川、陕西等不同地区、不同石质的画像石都多多少少体现了阴刻线、阳刻线、透雕、浮雕、圆雕等雕刻技法。这说明当时的民间雕刻艺人追求完美的雕刻技法和艺术形式，最终目的是使画像石艺术的画面更加丰富、完善、精美。东汉时期，我国出现了刀刻法，以刀代笔，促使画像石的雕刻技法走向鼎盛时期。以山东沂南汉墓出土的画像石以及山东嘉祥武氏祠等为例，二者画像上的内容丰富，石头表面光亮平整，可见创作者对石头的质地要求较高。由于地理位置、思想观念、物质基础、风俗习惯的不同，多姿多彩的雕刻技法不断出现。

二、汉代画像石艺术在当代的继承与发展

（一）汉代画像石在当代建筑艺术中的表现与发展

汉代画像石在现代建筑上的应用更多表现在装饰艺术方面。现代建筑上关于汉代画像石的应用虽然是对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发扬，但还存在很大的不足，主要表现在对装饰花纹画像石艺术的滥用，完全丧失了汉代画像石应有的内涵和意蕴。每一个时代的文化存在都有其特殊的意义。汉代画像石的文化意义在现代建筑中也可以体现。但在应用的同时，也应该充分了解汉代画像石存在的文化背景，充分尊重其原有的意义，然后在此基础上推陈出新。一直模仿、复制画像石的纹路和花纹并不能很好地发扬我国汉代画像石的文化。例如著名汉代画像石与现代建筑相结合的一个建筑—徐州博物馆是一个典型的成功案例。徐州博物馆融合了中西方的建筑文化，整体布局体现了西方的古典美，但是门口处却沿用了汉代双阙，并在上面雕刻了具有汉代特征的“十字穿环纹”，形成了优美的变化。除此之外，入口两侧石墙上的浮雕，也是对汉代画像石的借鉴，起到了良好的装饰效果。古今文化的融合，不但要体现现代装饰艺術的新潮风格，也应具备古代文化的韵味。

现代各地景区建筑设计越来越注重对当地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区域特色的营造，譬如徐州汉文化景区的建筑，就是对汉代画像石的有机应用。

（二）山东汉代画像石的装饰艺术在当代壁画中的体现

研究表明，山东地区的墓室建筑装饰艺术体现在流畅的线条、浓重的色彩和对称、平稳、大气的构图方面。以山东沂南汉墓汉代画像石为例，其车马、人物、动物、建筑装饰都呈现出均衡分布的对称特征，给人以稳重、厚实的感觉。当代壁画与画像石也有某种相似性，甚至两者可以说是息息相关。张世彦指出，当代壁画有三种类型，即装饰风壁画、写实风壁画和抽象风壁画。其中，装饰风壁画是现代装饰艺术的主流，其装饰形式与汉代画像石有很多相似之处。由此可见，汉代画像石对当代装饰风壁画的启示意义非凡，画像石的构图、雕刻技法、形象装饰特点对当代装饰壁画有借鉴作用。现代甚至出现了大量模仿汉代画像石的壁画。譬如壁画《白云黄鹤》（图2）中就有体现，构图分为两个视点。上面一个视点是一只飞翔的白鹤，下面一个却是平视的黄鹤楼和人物。此图运用了仰视和平视两个视点，借鉴了汉代画像石的构图法则，极具装饰性的同时又富有历史意义。

壁画《白蛇传》（图3）借鉴了画像石中底线平构的方式，人物运用汉代画像石的多视点构图描绘，展示了多维度的空间感，在同一平面上，突破了时间、地点的限制，给观者以丰富的视觉观感和心灵体验。

21世纪的壁画数量虽然很大，质量却不太高。当代壁画虽然也借鉴了汉代画像石的一些长处，但是大多缺乏与生活实际的联系，空有技法，在感情表达方面存在欠缺。对汉代画像石的发扬，不仅要继承其技法，更要结合现实生活推陈出新，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推动当代壁画的发展。

三、结论

一个时代的艺术离不开独特的时代背景，离不开时代的制约。典型环境和典型艺术是相互联系并相互影响的。典型环境造就了典型艺术，典型艺术又反过来构成了环境。本文从山东汉代画像石的总体分布特点、文化意义、时代特点、雕刻技法展开阐述，以装饰艺术中的装饰画为例，分析了山东汉代画像石在现代装饰艺术中的应用和发展。对山东汉代画像石的论述涉及汉代整个文化历史大背景，汉代画像石产生与发展的影响因素包括汉代经济、社会、文化、历史等方方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