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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桑梓情

2022-05-30吕天文

林业与生态 2022年7期
关键词:周某车牌林业局

吕天文

一缕阳光下,我漫步在澧水堤岸,穿梭于城市公园,花团簇拥,春风和煦。这优美的环境,让我忆起那段难以忘怀的岁月,那摇摇欲坠、满目疮痍的旧站房把我带进了那个可歌可泣的年代。

记得是个夏天的上午,张家界市永定区原禹溪乡政府的庹年梁书记,把我叫到他办公室,与我谈话:“你去禹溪乡林业管理站工作吧,给赵明初同志当助手。”

那一次谈话,我知道既是信任,又是责任。全乡1个乡办林场 ,8个村办林场 ,群山迤逦,溪沟纵横,方圆二三公里,总面积6000多公顷,其中林业用地面积就占了65%,森林覆盖率达77%。

报到那天,我走到为我安排好的办公室—一个只能摆下一张床和办公桌的屋子。进屋还来不及打理,那几个等我办理采伐手续的老百姓就挤到了屋里。对于老百姓的事,我不敢有半点怠慢,以后的口碑还要靠他们来树立呢,于是,一天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核发林木采伐许可证是件很严谨的工作,我初来乍到,生怕弄出纰漏来,把杉木变成松木,把3根变成5根,把到甲地采伐变成到乙地采伐,让持证人钻空子。

“同志,给我的砍伐证可多加几根树吗?谷乡长给我批少了,我修屋急着用。”在我趁空上厕所的一瞬间,一个中年汉子把我拉到一边,嬉皮笑脸地拿出申请报告,将一支烟递到我面前,要我开开绿灯。我接过报告,认真审阅,看着那上面盖的乡村两级的大圆章,还有谷付乡长的签字,立马对他说:“老哥子,这恐怕不行,领导只批你20根,我只能发20根。”见我这么一说,他也不好意思再纠缠下去。

林管站是乡镇七站八所之一,实行的是双重管理。站址设在省道的公路边上,由两层砖瓦房盖成。白天我们两腿跋涉,穿越于崇山峻岭之中;晚上我们要道路执法,检查无证运输木材。当时,林业执法简单,无服装,也无标识。若碰上拖运木材的车辆过关,我们就举着停车牌,或挥手示意接受检查。这其中不乏有个别的司机或车主刁钻、蛮横,盛气凌人,无论你如何宣传,都装着听不懂的样子,其目的就是想逃避国家征收的林业税费。

有一次半夜三更,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起床一看,原来是明初同志。只见他仅穿条短裤,急急忙忙地说道:“快起来取停车牌,有人举报,一车木材要过关。”我立马起床,刚穿好衣服,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轰隆隆”拖运木材的车辆声。“同志,我们是林业执法人员,请下车接受检查!”明初同志举着停车牌,带着一幅严肃的表情。我打开车门,劝承运人下车接受检查。可是,车主默不作声,司机也有些不耐烦,脸颊铁青,大有一种加大油门欲冲关的样子。这时我和明初同志也不知那来的胆,横下一条心,把命豁出去了,两手撑着车头,车辆每前进一下,我们就后退几步。这样僵持了一个多小时,司机才熄下火来,车主不得已交了林业税费并办理了运输手续。

有段时间,上山砍竹子的人成群结队,拖竹子的车辆摆起长龙。到了晚上拖竹子的人为了过关,先派人到站里打探,看是否有人值班,见站里灯黑着就“轰”地加足马力冲关。针对这种情况,我们来个将计就计,翁中捉鳖。有时故意把灯黑着,装着悄无声息的样子,而等车辆一到时,我们又立马出现在路中央,迫使他们不得不接受检查。记得有一年中秋节的前一天,天刚现出鱼肚白,我正要刷牙洗脸,忽然不远处传来“噼噼啪啪”的手扶拖拉机声,我迅速拿起停车牌横在路中央,示意车主接受检查。车主是本村的一个小木材商贩,脸上褶起横肉,并大声吼道:“今儿个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山前山后几个人,你们不要过分了!”面对如此的态度,我保持冷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最终同意接受检查。

面对无证运输竹木资源十分猖獗的现象,我和明初同志决定去一趟教字垭中心林业站汇报工作,请求增加人手,以刹住这种歪风邪气。汇报的那天,正好中心站的陈国炳从区林业局开会回来,经过林管站时要我们坐他的车辆去汇报,车开至离中心站只有近千米的军家垭路段时,车子方向盘突然失灵,翻下几十米高的坡坎,来了个底朝天。我从驾驶室摔倒出来,幸好手指只破了点皮。明初同志被摔到几米远的田埂上,腿上流了好多血。中心站的陈国炳被压在车轮下,动弹不得,鲜血充溢着口腔,不断地发出呻吟。我急得直跺脚,幸好驾驶员刘师傅急中生智,和我们几个迅速有力地抬起车厢,让轮胎落空,这才把他扯了出来。那一次陈国炳住了一个多月院,还落得个腰凸背驼。

上世纪80年代中期,全乡“有证多伐、无证采伐、盗伐他人木材”的现象有些抬头。有一次我们来到牛角洞村,行至河边组时,见一个老农正在搬一根杉木,他神色有些慌张,故意往暗处躲辟。带着疑惑,我和明初同志跟着进了一块山地,山地中发现有好几处红薯洞,洞口长满了杂草。我用眼扫视了一下周围,但见一洞里藏着几根木头,直径有三四十公分,不仔细看,真还发现不了。我们断定树木来路不明,十有八九是盗伐。以此为线索,沿山地来了个地毯式大搜索,不出所料,好几个洞里都藏有树木,有杉木、松木等,还有经加工过的板材。我们请人搬了出来,一共有40多根,足足装了一手扶拖拉机。做贼心虚的人,此时也不好出来嗯一声,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把树木拖走。那时我想,这次清理定会起些震慑作用,破坏森林资源的违法行为会有所收敛。然而過了许些日子,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该村寒峪组周某有盗伐木材嫌疑。我们迅速赶到他家,发现了十几根刚砍伐下来的杉树。没想到的是,在询问时,周某突然提了把斧头在我们面前晃动,并大声吼到:“今天哪个敢查我的木材,我就叫谁去死!”见这一阵势,我迅速报警求救。两个小时后,派出所的同志赶到,哪知周某不但没被吓住,反而更加肆无忌惮,把斧头扬得高高的,气焰十分器张。这时,民警不得不拔出手枪,鸣枪示警,枪声划破天空,不一会儿,村干部赶到,周某的势头才有些减弱,最终在众人的劝说下去乡政府接受处理。

上世纪90年代初,永定区全面启动长防林工程建设,以此为契机,向省里提出消灭宜林荒山的口号。我与明初同志的压力颇大,特别是公路两边的第一层山脊线要先啃下来,按照因地制宜、适地适树的原则栽上树。有个别地方在执行决定时,不实事求是,把本长得完好的灌木林植被给砍下烧掉了,造成了新的荒山和水土流失。发现这个问题后,我们及时向乡政府及上级林业主管部门汇报,总结经验教训,及时纠正了这一错误现象。

除了抓好灭荒工作,还要注意森林防火。有次我们下村回来,由于没有便车,走了几个小时的路,一到站里,我已精疲力尽。“不好了,不好了,童家峪村与教字垭香炉山村毗邻的地方失火了。”这时乡政府的一个干部火急火燎地跑来转达这一讯息。我和明初同志来不及吃晚饭,又投入到一场新的战斗,那一夜整整在山上跑了5个多小时。火扑灭了,可我在家却软绵绵地躺了两天。

十月,秋风习习。如火如荼的消灭荒山和长防林工程建设进入攻坚阶段。我将乡里的灭荒情况,写成简报向省林业厅和区林业局寄去。没过几天,区林业局的领导来检查工作时说,我写的那篇稿子已被省林业厅长防林工程建设办公室采用,我当时一愣,我是个乡里的泥腿子、大老粗,只是把下面的工作实事求是地反映一下,没想到……

1993年,我告别了工作7年的林管站,借调到区林业局工作。那是个稻穗金黄的季节,一辆红色的吉普车嘎地停在我的面前,明初同志和乡直的几个同志一一地与我握手道别,车渐行渐远,我心潮澎湃。7年啊,2500多个日日夜夜,犹如一江春水,永不回返,只有那山,那水,那人,那些酸甜苦辣在我的生命和记忆中成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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