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链重构背景下产品出口与企业技术创新

陈敏　杜晨妍

摘要：目前，逆全球化趋势非常明显，这种趋势违背了国际贸易基本规则，阻碍了国际间产品的流动。在这种严峻的国际形势下全球价值链急需做出改变。重新构建企业的创新价值链，提升企业的自主技术创新能力，是企业应对当前形势最有效的手段，也是企业提高国际竞争力的重要途径。因此，文章主要探讨在价值链重构背景下产品出口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以期就企业如何提高其自身技术创新能力这一问题提供理论基础。

关键词：价值链;产品出口;竞争力;技术创新

一、引言

在拜登政府上台以后，美国相继进行了一系列行动，如禁止美国投资者购买中国部分公司的股票，与世界顶尖芯片生产商签署相关协议，协调欧盟冻结《中欧投资协定》等。这一系列举动使得国内外产品流動受到严重的阻碍。而这种做法也导致当前全球价值链出现断裂，以往的产业供应链和价值链也已经不再适用。因此，在这种复杂严峻的国际环境和国际形势下，创新价值链需要重新构建;同时，企业提高技术创新能力并进行战略性业务调整显得非常重要。当前，提升企业创新能力最主要的途径就是加大企业创新投入力度，包括经费投入和人才投入，以此实现先进技术自主开发，并提高企业国际竞争力。技术创新对我国企业在国际上生存和进一步发展至关重要，而出口贸易作为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探讨价值链重构背景下产品出口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二、价值链重构视域下技术创新概念的界定

国内外学者对技术创新概念做了较多的界定和陈述，下定义从来都是很困难的事，因此到目前为止对于技术创新的概念仍然没有统一的说法，且现有的这些观点也大都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和不完整性，故作者梳理了国内外既有的关于技术创新概念文献，希望能够找到更合理的价值链重构的路径。

国外学者熊彼特对创新做出了经典的定义即创新是建立新的生产函数。也有学者把创新视为一个更为广泛的概念，并提出了创新需要经历一个变化过程，即从发明到创新再到模仿。这种说法表明发明与创新并不等同，在此基础上研究者们开始区分发明和创新。Marquis和Gruber（1969）具体阐述了发明和创新之间的区别，即在产生想法、解决问题和实施及扩散三个阶段，发明发生在前两个阶段，而创新只发生在第三个阶段。在对创新的概念以及与发明之间的差异界定明确之后，学者们开始从技术角度出发定义创新，对其进行深入研究。Lee（1972）在研究中国工业思想和技术创新时提出技术创新概念来源于一种复杂的意识形态。

国内学者也发表了对技术创新概念、分类等方面的观点。金友光（1998）就率先提出技术创新的定义，认为技术创新的根本方向是市场，主要目标是提高市场竞争力，具体内容是许多活动的叠加，包括新产品或新工艺想法的产生、技术的获取、工程化和商业化生产以及市场的开拓等。周勇涛和黎运智（2009）对技术创新的概念进行界定，认为它是一个连续性概念，涉及科技、管理、财务和商业多个方面，它能够开发新颖性技术并在市场上应用。

纵观国内外学者的阐述，笔者更倾向于把技术创新概念界定为新产品或新工艺进入市场，给企业带来一定程度的新的生产和市场效率，同时在市场上能够成功运用新技术成果并给企业带来收益。笔者认为技术创新采用此种概念界定范式不仅补充了以往学者们定义的不足，同时也提供了更多的考虑因素并带来一定的原创性。

三、价值链重构下产品出口对企业技术创新作用机制

出口贸易对企业技术创新的作用机制有很多，大多数学者研究得出出口影响技术创新的作用机制主要集中在学习效应、竞争效应和规模效应，因此本文重点从出口学习效应、出口竞争效应和出口规模效应三个方面详细阐述出口贸易对企业技术创新影响的作用机制。

（一）出口学习效应

出口学习效应是指企业通过进入出口市场，可以积累一些从未了解的知识、方法和经验，将获得的这些知识、方法和检验运用到自己企业的生产过程中，以提高生产效率水平，有利于其大力实施企业技术创新活动。

出口学习效应已经经过很多详细的研究，通过归纳发现学者们通常以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为研究对象，但他们对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是否都存在出口学习效应没有一致的定论。

一方面，学者们对于发达国家是否存在学习效应观点不统一。一部分学者认为发达国家确实存在出口学习效应， De Loecker（2007）通过使用1994～2000年7915家斯洛文尼亚制造业企业的微观层面的数据，Bratti和Felice（2012）通过使用意大利制造业公司层面的数据，利用计量经济分析方法，实证分析结果表明出口状况通过出口学习促进产品创新。也有一部分学者对于发达国家存在出口学习效应持否定态度。Bernard和Wagner（1997）以德国制造业企业为研究对象， Bernard和Jensen（1999）以美国为研究对象研究发现出口对生产率几乎没有影响。

另一方面，学者几乎一致认为出口可以通过学习效应促进发展中国家企业技术创新。Kraay（1999）以中国1988～1992年2105家企业为样本，构建包括全要素生产率、劳动生产率和单位成本在内的三个指标的单一动态面板数据，发现中国存在积极学习效应的证据。Fafchamps等人（2008）以摩洛哥制造商为研究对象，通过对制造商分组，得出出口经验越多通过出口学习效应中间机制越有利于创新。

（二）出口竞争效应

市场竞争在出口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中所引起的作用机制的效应观点不一致。大量学者认为竞争效应的存在可以促进企业进行技术创新。Gorodnichenko等人（2010）使用27个新兴市场经济体数据，评估外国竞争对国内企业创新的影响。实证研究的结果显示外国竞争通过跨国企业的贸易正向地影响广义创新，全球化提高了国内企业的竞争地位，也给企业带来了创新的可能性。王奇珍（2016）等人也认为在国际市场上与同类企业竞争带来的竞争引致效应会给企业开展技术创新提供动力。

也有一些学者认为出口竞争的存在阻碍了企业发展，不利于企业进行技术创新。Scherer（1967）做出一般竞争的基本假设，构建了双寡头模型，详细地分析了竞争的后果，竞争会使得那些开发成本超过总租金的企业退出竞争市场，取消项目的开发，而且竞争的福利效应总体上也是不利的。吴朝阳和陈雅（2020）认为出口会加剧企业间的竞争，竞争的加剧会使得企业的市场销售额占比和出口份额减少，容易造成企业研发能力的下降。

但也存在不同于上述观点即出口竞争与技术创新之间并非存在严格的线性关系。Achim Hecker和Alois Ganter（2013）利用德国部分企业层面数据，建立了双变量和多元二元概率模型，结果显示产品市场竞争与企业技术创新存在非线性关系，竞争程度越激烈，競争带来边际效应会显著性下降，这证实了产品市场竞争与企业引进技术创新倾向呈倒U型关系，中间竞争程度使企业引进技术创新的倾向最大化。

（三）出口规模效应

克鲁格曼在《市场结构与对外贸易》一书中提到出口贸易可以产生规模经济效应。规模效应可以刺激企业创新研发投入，鼓励企业进行技术创新。出口贸易能够扩大企业规模，这会产生一定程度的规模效应，规模效应能够给企业带来投资回报，激励企业积极开展有关技术创新的活动并增加其出口力度。出口规模的扩大也会导致国际运输成本的降低和出口支持服务的提高，能够缩小后来者的出口成本，而且出口能扩大生产规模，由于国内规模比较小，出口成为最主要的方式来获得规模经济。规模经济可以有效降低创新的风险和成本，促进自主创新活动。

四、价值链重构下产品出口对企业技术创新影响效果

通过上文总结分析可以发现出口贸易主要通过学习效应、竞争效应和规模效应三种作用机制影响企业技术创新。一般而言，学习效应的作用机制是正向的结果;竞争效应可能起到积极作用，也可能起到消极作用;规模效应在一定的条件下起到积极作用，超过一定的条件可能会产生负向的影响。这三种效应连同其他可能存在的效应综合起来共同作用可能会促进技术创新，也可能阻碍技术创新，还有可能先促进技术创新超过一定的阈值后会阻碍技术创新，即呈现倒U型关系。笔者认为关于出口贸易与技术创新之间复杂关系的研究，总体上可概括为三类：第一类为“出口促进创新”论，第二类为“出口阻碍创新”论，第三类为“出口先促进后阻碍创新”论。

（一）“出口促进创新”论

“出口促进创新”论是指出口贸易促进企业技术创新，是一种积极的作用。代表性的学术的观点有熊彼特（1934）认为出口市场可以通过创造性破坏促进企业创新。曹玉平（2012）使用我国制造业企业的面板数据，通过分析发现出口贸易以单项积极因果关系作用于技术创新，出口贸易是因，技术创新是果，又因到果，呈现出一种积极的关系，也就是出口贸易显著促进我国制造业企业技术创新。赵伟等人（2012）以中国企业为样本，建立Probit模型，得出出口贸易可以增加中国企业技术创新倾向。

（二）“出口阻碍创新”论

“出口阻碍创新”论认为出口贸易并不会给企业的技术创新水平带来正向的变化，事实上，出口贸易一定程度上妨碍了企业实施技术创新活动。Sriram等人（1989）通过实证研究已经发现了企业出口贸易的强度越大，出口贸易的集中度越高，创新水平就会越低。孙晓华和王昀（2015）构建了联立方程组模型，研究出口、研发和全要素生产率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结果发现出口规模越大，全要素生产率越低，研发量也越低。

（三）“出口先促进后阻碍创新”论

“出口先促进后阻碍创新”论认为在出口贸易额较小时，出口贸易额的增加，技术创新水平值也变大;当出口贸易额达到一定的临界值时，出口贸易额的增加反而会使得技术创新水平值减少，即呈现倒U型关系。代表性的观点有国内张杰等人（2007）以江苏省制造业企业问卷调查为微观研究基础，深入探讨包括出口在内的潜在影响创新的因子，结果显示出口因素会显著影响企业创新，且出口并非线性影响企业创新，而是呈现出一种非线性关系，超过一定的临界条件时，出口会显著阻碍企业创新。罗来军等人（2016）通过线性回归模型发现出口变量的系数为负，显著性良好，但这一结果不太科学，因为样本中出口与技术创新是非线性关系;最终，他们进一步研究发现出口与技术创新呈现出明显的倒U型关系而不是负相关关系。

五、结语

本文详细分析和研究了技术创新的概念、出口贸易对技术创新的作用机制以及出口贸易对技术创新影响的可能性结果等方面，根据这些研究结果发现目前存在的相关性问题。国内外学者大多数将视角放在技术创新对出口贸易的影响上而较少研究出口贸易对于技术创新理论层面和实证层面的影响。

笔者主要从学习效应、竞争效应和规模效应这三种作用来考察出口贸易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很多学者在研究这三种作用机制时，通常只从理论层面阐明这三种效应，实证方面没有综合考虑其他效应。对于出口竞争效应，出口竞争与技术创新之间存在正相关或负相关关系的支持者较多，非线性关系的支持者较少，只有国外两位代表，而国内没有人提出过这种观点。未来学者们可以从这个角度出发，从理论和实证两方面研究出口竞争与技术创新之间是否真正存在倒U型关系。学者们有必要从理论和实证角度详细考虑学习效应、竞争效应和规模效应三种效应共同作用如何改变出口贸易对技术创新的影响的结果。

总之，研究出口贸易对中国企业技术创新影响不能仅仅只关注中国，这样视角过于局限和片面，有必要从美国、英国、日本等一些国家那里学习经验，为全面理解出口贸易对中国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提供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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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东北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