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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元分析的技术治理动机影响因素研究

2022-05-30苏洋,王英杰

预测 2022年5期
关键词:元分析

苏洋,王英杰

摘要:近年来,国内对于技术治理的研究步入了新的阶段,理论研究的广度和深度不断拓展。为了进一步挖掘技术治理动机的发力点,本文利用CMA2.0软件采用元分析方法,通过对中外文献的搜索,选取与技术治理影响因素相关的28篇文献进行分析。研究发现,个体层面对技术治理动机有正向影响,组织层面和政府层面正向调节两者之间的关系。基于此,提出增强技术治理动机的对策和建议。

关键词:技术治理;技术治理动机;元分析

中图分类号:G30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7-0145(2022)05-0042-08doi:10.11847/fj.41.5.42

Research on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echnology Governance Motivation

Based on Meta Analysis

SU Yang1, WANG Ying-jie2

(1.China High End Manufacturing Research Center, Beijing Jiaoto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044, China; 2.School of Economics, Xiamen University, Xiamen 361005, China)

Abstract:In recent years, domestic research on technology governance has entered a new stage, and the breadth and depth of theoretical research has been continuously expanded. In order to further explore the motivation of technology governance motivation, CMA2.0 software is used to adopt meta-analysis method, and through the search of Chinese and foreign literature, 28 literatures related to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echnical governance are selected for analysis. The study finds that the individual level has an impact on the technology governance motivation, the organization level and the government level positively medera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m. Based on this, the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to enhance the motivation of technology governance are put forward.

Key words:technology governance; technology governance motivation; meta analysis

1引言

技术治理不仅是一个理论问题,更是一个现实问题。风险社会已经来临,全球化的扩张、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过渡以及现代社会发展理念中片面的经济价值取向都蕴含着风险。风险的复杂性、不确定性与动态性要求风险的有效治理必须建立在准确、实时、全面的技术基础之上。技术治理这一概念,也是我国理论界针对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中“社会风险”问题(包括信息科技领域、经济金融领域、社会科学领域及自然科学领域)日益严重而提出的。尤其近年来,技术治理以不同的形式、不同的速度,快速在工程管理领域运用,对人类生活生产和思维方式发展与变革起到重要作用。技术治理所需要的不仅仅是人力、物力、财力的强制性措施,更需要吸纳政府、企业及社会力量,有效地整合知识、技术、资源,通过改善应对风险的一系列制度安排,形成健全的技术治理机制。技术治理兼具综合性、复杂性、前沿性知识,与工程管理相关的人员与社会关系有很大关联。学者们期望通过对技术治理的研究,探讨当代中国社会治理模式的新路径。

技术治理是社会治理现代化发展的必然结果,也是应用于工程管理领域的新形式。因此,技术治理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与意义。其中治理主体是指政党机构、政府、社会组织和民众等,各治理主体在制度化的互动中,形成了一种达成共同价值目标的治理共同体。技术治理可以随时审视、筛选、甄别、评估和预警各种社会问题、提供解决社会问题的方案,进而简化社会的复杂性、制造出更加良好的社会秩序。治理目标是治理主体基于治理能力对运行结果的预判与期待。在技术治理的系统中,实现治理主体、治理能力和治理目标的有机连接,进而实现治理水平的进一步提升,这也是对社会治理新形式的基本要求。本文基于技术治理理论,围绕技术治理理论本身、技术治理的应用、技术治理的伦理问题进行元分析,拓展了技术治理的理论研究体系,为技术治理的研究提供了新思路和新视角。

2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2.1技术治理概念与内涵

技术是指人类为了满足自身需要,实现社会价值,在改造自然、社会及自身的过程中所应用的一切有效手段和方法的总和。持这类观点的有陈昌曙[1],贝尔[2],麦金[3]和皮特[4]等。关于技术治理研究的主要问题集中于以下几个方面:(1)围绕技术特性、功能和社会批判等角度进行讨论, 包括技术的自主性特征、科学技术是社会变革的主要力量、技术社会对人的发展产生的广泛影响、技术导致的社會问题等。(2)围绕技术治理与经济政治活动展开讨论,包括技术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和社会力量对人类发展的利弊、从历史观念的角度看待技术的功能、技术作为一种手段侵入社会生活、技术创新的条件和机制等。(3)以技术治理理论为前提展开探究,包括技术治理主义、技术治理理论、技术中介理论等。(4)围绕技术理性反思和哲学文化的角度展开讨论,包括科学技术的存在论方式、技术工具化、技术面临社会问题的反应、对技术与社会和人的问题进行剖析等。渠敬东等[5]认为,技术治理是国家将新技术引入进来实现公共管理服务效能的提高,或者国家在管理目标实现过程中,应用的治理与管理方式技术化水平不断提高。刘永谋[6]表示技术治理是为了实现社会运行效率的提升,充分对现代化科技成果进行应用的治理活动。还有学者表示“技术治理是一种‘科学与治理,也就是实现利益者的关联,管理科学技术实现变化的决策过程[7]。”张丙宣[8]则认为,“治理并非静态关系,而是在诸如政体、国家能力以及治理情景等多重变量约束下的动态演进关系。”彭勃[9]则从价值的角度指出,“技术治理是现代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在公共治理过程中应用到的科技成果不断增多,公共治理方式中技术治理占据主要地位。技术治理包括治理过程中应用到的多种科学技术,以及公共治理中相应的后果。”

可从四个方面分析技术治理的内涵,即治理对象、机制、理念及手段。(1)作为治理对象,“对技术风险的预防、管理与控制更为重视,特别是阴暗面,保证应用技术不会给人类造成负面影响。”[10](2)作为治理机制更侧重于行为层面的创新,“是要求由掌握了现代管理方式与技术的专家设计具体的治理机制和管理模式,使社会更加理性的运行,实现行政效率与政治治理水平的提高。”[11](3)作为治理理念,可称为技治主义(technocracy),这也是最早期关于技术治理的理解,其内核是基于技术理性崇拜的现代性,外在表现形式为坚持“科学管理和专家政治”[12]。(4)作为治理手段,指的是治理主体通过相应的技术方法进行治理,实现治理效能与行政效率的提高。关于技术治理手段的研究可归纳为以下两种:其一是基于行政技术的政治性管理方式的分析。部分学者表示,国家社会关系从原本的整体支配向技术治理发展,也就是说国家对于关键资源的垄断局面已经结束,转变为社会力量与基层治理的激发与支持。技术治理属于行政科层化手段,典型代表为科層制、分税制以及双轨制,也就是“政府行为的经营性得到改变,发展为基于公共服务的治理体系,同时确定行政建设与监督是以标准化、技术化、规范性与法制化为主。”[5]其二则是将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互联网等技术在社会治理中使用,也就是在公共治理过程中引入智能技术,形成制度并且其地位与行动者地位相同。有学者指出,“国内语境中技术治理原本的整体性已经转变为非政治性的行政治理工具”[11],也就是说技术治理的定义从“行政技术”层面变为“去政治性的治理工具”。我们所认为的技术治理,不仅仅是一般性的治理工具或被治理的对象,也包括技术应用到治理过程中或把技术嵌入治理活动中产生的人与技术的互动,由此形成的新的社会治理形式,从而帮助我们更好地对社会和技术本身进行治理。

我国关于“技术治理”的研究源于20世纪80年代,其应用推动了社会治理理论的发展,本文主要通过梳理近40年的研究文献,对此展开分析和总结,以期对“技术治理”的研究概况和发展趋势有一个初步的了解。本文通过CNKI(中国知网),对技术治理的研究议题,以“题名”“被引”“主题分布”“学科分布”等关键词进行文献检索。具体分布趋势如图1、图2所示。

从数据分布来看,可以得出以下两个结论:

第一,从技术治理的“主题分布”来看,主要集中在环境治理、综合治理、治理技术、技术创新等方面。主题跨度较大,且呈现多样性的分布趋势,其根本原因是技术治理的基础定义相对宽泛,指政府、社会、第三方组织中利用技术进行治理的行为和该过程中使用的管理规则体系。多数学者在应用该概念时,没有对其应用前提加以解释说明,认为技术治理和网络治理、大数据治理、技术管理类似,都是与专业技术相关诸如采集、加工、交换、输送、整合、保存等活动。由于切入视角不同,不同研究学科对技术治理有不同的定义,一些学者认为技术治理只是“治理技术”,而一些学者则强调技术治理是相关主体从事治理活动时所遵循的决策体系和职责划分。也有诸多学者综合考虑技术治理过程中的技术、行政、权力、理念等,认为技术治理综合了背景、制度、人、物、观念、技术的管理过程或方法,能够提升治理效率,节省治理成本,提高治理能力。可见,技术治理的研究领域、涉猎主题较多,但相对成熟的研究较为少见。

第二,从技术治理的“学科分布”来看,主要分布在工程学科中的环境工程学和安全工程学、农业基础学科、建筑学、管理学、地质学中,在理学与经济学中也稍有涉猎。在工程学中,一些学者总结了技术治理体系内部的组织、任务、工作区间与职能等,完成在工程管理领域技术治理研究框架的构建,对设计技术治理结构模型较为关注;从管理学角度来看,技术治理的研究通常包括制度研究、技术平台、治理工具、技术标准、技术质量、规范路程、技术生命周期、绩效考核等方面,基于不同设计模型的探索实践,其涉及的理论框架具有相应的优势与特征,不过技术治理分析模型的标准还并未达成统一;在基础学科中,通常认为技术治理是为了保证技术的准确性、安全性、实用性和合规定性,它只是执行、驱动、战略、操作体系中的一个方面,技术的定位、应用、服务、功能是其研究的重点。不同学科对框架各方面内容均有不同程度涉及,但没有从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面全面界定技术治理,研究不够深入。

2.2研究假设

技术是技术治理的前提,它是包括个体特征、组织结构、政府行为在内的社会过程,因此本文将分个体、组织、政府三个层面讨论其扮演的角色,具体如下:

2.2.1个体层面

(1)技术治理主体的治理行为是在治理意愿的激发下形成的,其精神保证与支持都是治理动机产生的原因。治理主体意愿丰富多样,大部分出于科研和成就需要进行技术治理。治理主体为开展科学探究而进行技术治理,并对领域内新技术与新知识进行学习。出于成就需要参与技术治理活动有利于技术治理效能的充分发挥,也是技术生活的必要构成部分。部分研究人员表示,治理主体商业化行为不仅受到科研意愿的影响,也受到成就需要意愿的影响。由此,提出如下假设:

H1a科研意愿与技术治理动机呈正相关关系。

H1b成就需要意愿与技术治理动机呈正相关关系。

(2)人力资本指的是治理主体在接受培训和教育后获取的经验、能力与知识,属于治理主体具备的关键治理资源。以技术治理为出发点,人力资本组成部分包括治理主体已有的治理能力、经验和经过教育获取的知识和技能等,主要体现在专利和商业化经验两个方面。治理主体能否实现技术创新可通过专利数量、范围以及应用进行预测。根据有关研究可知专利数量与技术治理动机存在着较为明显的正向关系。治理主体参与技术治理活动的可能性会受到其原有的企业管理和治理经验的影响。原有的治理经验和企业管理经验是治理主体在商业活动中实现消费者需求和市场需求等知识与经验的累积,对治理动机具有积极影响。由此,提出如下假设:

H1c专利(申请/授予)数量与技术治理动机呈正相关关系。

H1d商业化经验与技术治理动机呈正相关关系。

2.2.2组织层面

治理主体均位于相应社会组织中,其合作能力会受到产业间联系、社会联系以及主观规范性等方面的影响,进而对治理动机带来一定程度的影响。从社会网络的角度来看,治理主体与社会组织共同形成了技术治理过程中的二模网络,组织间的联系带动了治理主体之间的交流与合作,而其对治理主体的支持与规范也同时存在,因此,社会组织及其行为对由治理主体内生产生的技术治理动机可能存在调节影响,即促进动机形成,因此我们以调节效应为基础讨论组织行为在技术治理动机形成中产生的作用。

治理主体与组织网络的关联对技术治理的影响是正向的。若治理主体研究工作过程中能够与企业积极地合作,实现与企业更密切的接触,为企业项目提供技术方面的指导与支持等,那么治理主体对于技术衍生活动的参与会更加积极。技术治理主体积极与组织合作能够实现在能力和资源交换与补充等方面的完善与优化,使其在技术治理过程中獲得更多进入市场的机会,获取新知识和能力。因此,治理主体的技术治理动机受到其所在的组织对技术治理活动支持性的影响。由此,提出如下假设:

H2组织支持正向调节个体层面对技术治理动机的影响。

2.2.3政府层面

政府支持是技术治理调节管控的一种主要方式,使技术治理的制度基础更为坚实。政府通过经济、税收、政策和制度等方面对治理活动的支持,有利于治理主体态度的积极改变,并且有利于其技术治理动机的增强。部分学者指出种子基金提供、教师可离岗创业、专利收入被股份取代以及提供转移技术独占许可等政府支持政策都对治理主体提升治理活动参与性有积极作用。

政府在整个社会中都扮演着重要角色,政府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技术治理的最终绩效。因此,本文总结如下逻辑链条:政府政策例如公共服务、优惠扶持力度、宽松的文化环境、技能培训政策等实际影响了技术治理绩效,而过往绩效形成了治理主体的先验判断,从而影响其技术治理动机的形成。由此,提出如下假设:

H3政府支持正向调节个体层面对技术治理动机的影响。

3研究设计

3.1文献筛选及纳入标准

利用元分析方法进行研究,需要按下列要求对文献进行筛选:(1)定量分析文献,对纯理论、案例分析及其他非实证性文献进行筛选;(2)研究主题为技术治理影响因素,因变量为技术治理影响因素以及与之相关的测度指标;(3)完备的数据资料,且报告样本量、相关系数或其他可转换的统计指标准确可测;(4)各样本之间相互独立,不允许交叠或者重复。筛选后符合要求的文献共计28篇,中英文文献各占14篇。累计后样本总量共计10347个,文章摘取率达到8.89%。

3.2文献编码

以实用数据为依据进行研究,本文对28篇纳入元分析文献的数据效应值与研究特点展开编码。效应值的核心是双变量有关系数,如p值、t值、F值以及样本量等。研究特点具体涵盖研究设计、发表文献和出版文献等方面。数据编码过程中,独立样本为单位,若分析过程中无法确定总体效应值,则展开以下探究:(1)如果分析过程中对于技术治理动机影响因子的总体效应值没有确定,仅仅是对相同层面的各维度和技术治理动机之间的联系进行分析,最终效应值是算数平均值;(2)如果针对相同维度来说,研究不同所对应的影响因子表达方法也不同,那么对表达方法进行统一,进而确保编码统一。以编码结果可靠和精准为目的,所有研究首次编码完成之后,其他研究人员随机选择并编码。如果结果并不统一,则需要重新研究,一直到编码结果一致为止。

4研究结果

4.1效应值计算

效应值是元分析中的核心概念。元分析是将不同独立研究的效应值合并为单一效应值,即用经过标准化形式合并的统计量来反映多个独立研究的综合效应。本研究以相关系数r作为效应值统计量,计算时,先把每个r值转换为对应的Fishers Z值,再重新换算得到最终效应值(rz)以呈现结果。此方法与通常取平均值不同,通过在方程中插入样本量权重的方法进行统计,使得效应值更为精确和可信,Z值及其方差被用于产生联合效应值和置信区间。

4.2出版偏倚分析

进行元分析之前需要考虑出版偏倚问题。出版偏倚是指,通常情况下,研究结果显著的文章更可能被发表,已发表的研究可能夸大了变量之间的真实相关,而未发表的研究也许能够提供更精确的估计,即可能存在“抽屉文件效应”[13]。因此,为了减少出版偏倚,元分析要尽可能全面地收录所有可获得的研究,这样元分析结果才更具有代表性。本文通过漏斗图、失安全系数从定性和定量的角度分析出版偏倚。

漏斗图结果显示,本研究收录的大部分样本文献集中在漏斗图顶部,而且基本聚集于平均效应值两侧,没有样本出现在漏斗图底部,说明本次元分析存在出版偏倚的可能性很小。除了利用漏斗图从定性的角度判断外,本文还采用失安全系数来检验出版偏倚问题。Rothstein等[14]认为,如果失安全系数小于临界值5K+10(K表示效应值的数量),则出版偏倚的影响就需要引起警惕。本研究元分析的输出结果表明,在个体层面因素与技术治理动机关系中,失安全系数为137338,远大于临界值475(K=93),即需要为本研究找到1347项未出版研究才会使统计结果变得不显著。综合上述结果,可以认为本研究不存在出版偏倚。

4.3同质性检验

同质性检验的目的是检验抽取的样本效应值是否来自于共同的总体。Q值和I2值是判断同质性水平高低的重要指标,同质性检验显著的判断标准为Q值>K-1且I2>0.6。Q值的显著性水平反映了效应值之间的异质性程度,表1为本研究效应值同质性检验结果。结果表明:Q值= 12082>92,即效应值存在异质性,这可能是由于样本和测量等差异引起的,说明本研究适合采用随机模型分析方法;I2=91.765>0.6,表明91.765%的观察变异由效应值的真实差异导致;T2=0.039,表明研究间变异有3.9% 可用于权重计算[15]。

4.4主效应检验结果

元分析主效应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科研意愿与技術治理动机呈显著正相关关系(r=0.431),成就需要意愿与技术治理动机呈显著正相关关系(r=0.385),专利数量与技术治理动机呈显著正相关关系(r=0.376),商业化经验与技术治理动机呈显著正相关关系(r=0.332),假设H1a、H1b、H1c、H1d均得到研究支持。

4.5调节效应检验结果

表3为组织层面和政府层面调节效应随机模型分析结果。结果显示,在组织层面,组织支持均正向调节了科研意愿、成就需要意愿、专利数量、商业化经验和技术治理动机之间的关系,假设H2得到研究支持。在政府层面,政府支持均正向调节了科研意愿、成就需要意愿、专利数量、商业化经验和技术治理动机之间的关系,假设H3得到研究支持。

5结论与建议

5.1元分析数据解析

对28篇国内外有关技术治理动机影响因素的定量分析文献展开元分析,得出结论具体如下:

(1)个体层面因素与技术治理的关系

个体层面的技术治理动机影响因素中,科研意愿、成就需要意愿、专利以及商业化经验的影响是显著的。由此可见,技术治理过程中治理主体的人力资本是非常关键的资源,人力资本越丰富,那么治理主体进行技术治理的条件和环境就会更好,治理主体治理的自信心就更强,所以治理主体如果具有丰富的经验以及专利等,那么其技术治理动机也就会更强烈。此外,治理主体进行技术治理活动受到科研动机的影响是最为显著的。如今对于大部分治理主体来说,为了反哺科研展开技术治理活动成为必然选择。

(2)组织层面和政府层面因素与技术治理的关系

治理主体在技术治理过程中由于组织机构的高度支持和鼓励而产生更大的激励作用,并且技术治理环境也得到很好的优化。治理主体在组织机构提供的角色均衡、路径和资源等方面的影响下都会使其治理感知明显增强,可以实现应用探究与基础探究更进一步的融合,并且技术治理动机也会随之增强。治理主体是以组织支持为前提进行技术治理,是否可以顺利地进行技术治理,受到个体和组织的关系网是否优良的决定性影响。在技术治理过程中,治理主体与行业间具有优良关系网,与组织能够良好地合作,能够为技术治理提供充足的资金、专业化实验室、工业领域市场咨询等,这对于技术治理动机的增强会起到促进作用。

政府支持正向调节了个体层面与技术治理动机之间的关系。政府政策效能的发挥取决于科研单位和高校对相关政策的落实与推行,这样对治理主体进行技术治理活动的激励作用才能真正发挥出来,促使技术治理动机不断增强。

5.2对策建议

(1)从学科布局上,应开展跨学科系统研究,注重多学科方法的交叉与融合。技术治理是基于技术手段与多学科综合、延展而产生的新的系统研究方向,由于各学科的理论视域及研究方法所限,其研究途径的分析力、解释力与对话能力都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局限性。技术治理的研究应在深入理解各学科相关理论流派及其背后的现实与理论背景的前提下,进行多层面的讨论,进而对各理论特点与涵义更深入全面地掌握,使技术治理理论与探究视角得到补充和丰富。除了从理学、工学、经济学及管理学等研究视角之外,还应借鉴法哲学、政治学、社会学、历史学等理论研究方法充实对技术治理的研究。加强技术治理研究的深度与广度,拓宽研究范围和领域,寻求一种视角和方法上的突破与创新。不仅要关注到治理技术、工作面、研究与开发等基础条件对技术治理的直接影响,还需将宏观的制度背景如何通过技术治理机制对技术创新发挥作用纳入分析框架,了解宏观因素对治理主体决策行为的影响。跨学科的交叉研究对技术治理研究更有意义,其涉及到的技术开发、技术风险、技术应用及限度等问题的多样性和复杂性,都是单一学科所不能解决的复杂社会问题,跨学科研究将是解决其社会问题的必然选择。

(2)形成技术治理的核心研究范式,提供更为完善的方法论。围绕技术治理出现的核心研究对象、研究主题、研究概念和研究方法,深入挖掘对技术治理进行科学研究时所遵循的模式与框架、技术治理赖以运作的理论基础和实践规范,形成技术治理自有的研究视域。技术治理作为跨学科的研究视域,各学科可以在此形成既有自身特色又彼此开放的学术探索,但是将各学科共性的规律串联具有一定难度,必须以新的研究视角和哲学研究方法论加以诠释。通过对技术治理建立新的伦理架构和治理逻辑,打破技术与治理的分离、技术与体制机制的二元,使技术应用与制度创新相契合,还原技术治理理论的内涵,明晰技术治理的实质与理论要义,填补社会治理理论研究空白,使技术治理作为整体研究范式,成为社会治理的参与实践节点。充分发挥自身专业优势,防范化解风险挑战,做到人文与技术的平衡、收益与风险的平衡、信息自由与社会管控的平衡。构建技术治理的研究体系,围绕治理的原则、治理方式,治理主体、治理客体、治理实践遵循何种原理等相关问题,进而分析技术治理的组织实施方式、演进特征、影响因素与动力机制等问题。既能准确把握具体技术治理方式,又能把具体的技术治理的研究经验推广到其他更广泛领域,进行技术治理应用、规范与控制。从治理层面上讲,要将技术治理的研究视域置于社会风险激增、社会治理转型、社会矛盾深刻变化、技术革命的动态情境之中,深化原有研究成果,要突破传统治理思路,实现研究步骤与方法论上的创新,为推进技术治理做出实质性探索。

(3)彰显技术治理背后的价值关涉与人文观照。技术治理的不当使用、过度使用、误用甚至滥用,都不能将技术治理价值充分展现出来,由此我们应当从哲学伦理角度进行反思,然后在实践过程中不断优化。芒福德[16]表示,“机器文明必然是处于人类目标、需求以及意愿进行机制的确定,并没有绝对性特征……由此我们和机器体系共处时对于社会责任、智慧以及想象力要合理的运用。”真正能造福人类的不是“巨机器”,而是多元的、服务于人的美好目的的人文“有机技术”。推动多元参与式公共治理的发展,需要多个领域管理人员、公众、技术哲学家和专家等积极参加,协同并进的探索,对技术治理社会效能进一步推广。从科技、管理、制度、伦理道德一系列社会层面规范技术治理的发展,以期改变技术集权的趋势,使技术治理回归到公共治理的本质——实现公共的善。技术治理不仅要拓展技术来源、发展分析技术、转变交互方式,完备技术基础的发展,提升工具合理性选择,同时要以人的主体性进行思考,将治理主体能动性充分展现出来,以人文伦理精神为基础实现单向度技术治理的善恶抉择,在技术治理的过程中融入公共伦理价值与人文主义精神,切实推动社会治理的进步和公共价值的实现,实现手段性与目的性的统一、价值观与创新观平衡。兼顾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可以帮助改变技术治理的狭隘定位,走出现有的研究瓶颈,深化技术治理的研究内容,拓宽技术治理的研究主题,开辟技术治理研究的广阔前景。

5.3研究局限

技术治理的研究也存在一定的不足。国内学术领域中技术治理是非常热门的研究课题,而且很早就开始探究,也发表了很多相关文献,不过到目前为止对于前几年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虽然很多学者也提出相关观点,但整体来看这些观点还是较为模糊的。其一,众多学者在针对技术治理的内涵展开分析时,目前仍囿于对治理概念的界定层次上,到底是技术应用到社会治理中,还是治理中的技术,依旧是以治理和技术关系的层面展开二元式的技术治理探究,而不是将其当做独立整体的课题展开分析。对其基础性问题的探讨不够深入,比如:如何通过技术治理推进多元主体参与,如何优化技术平台的服务,如何在技术治理中实现无障碍信息流动和智慧互通,怎样认识技术治理的重心、底线、关键、运行,如何掌握技术治理的运行规律,规避技术治理风险等。我国对技术治理的研究受限于西方的理论影响,很多学者往往以西方的技术治理理论为前提预设,混淆了技术治理、技治主义、专家政治、网络治理、新媒体治理等内涵,不能准确理解、概述、总结技术治理的概念。没有对研究对象进行理论化提炼,甚至出现技术实验性的研究多于理论性的基础研究的现象。社会治理创新一是有赖于治理模式的创新,二是有赖于技术的支持。因此,技术治理在治理方式的设计、制定、创新、优化与变革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社会治理和技术方面都属于技术治理问题的范畴,可以说,技术治理领域具有独立性和交叉性特征。综上所述,对技术治理进行分析,必然要对技术和社会治理之间的联系展开探究,不过并非以抽象层面展开探究为主,其最核心的内容是实现科学合理的社会治理方式的构建,对社会治理在理论层面上提供方向。只有这样,技术治理的探究才会更加深远,才能覆盖更多领域。

其二,没有准确把握技术治理的社会背景,对技术治理认知过程落后于其发展过程。虽然不少学者纷纷表示对技术治理前景的隐忧,但是多数研究文献的初衷都是为了弥补传统社会治理的弊端,改革现有社会治理的方案,提出的建议大多是在技术革命迅速发展的情境中将其作用于社会治理,以便解决具体治理主体、治理依据、治理结构和运作方式中所遇到的瓶颈与局限。可以说,对技术治理的研究还没有摆脱传统治理格局的路径依赖,仅限于技术手段的应用,没有打破时空固有的限定域,容易滞守传统社会管理模式。我们认为,对风险社会、技术革命等社会背景的忽略,是产生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

其三,缺乏对技术治理研究的系统性、整体性认知和问题意识。目前,我国关于技术治理的研究呈碎片化倾向,更多的研究者是从某个特定的角度,注重专业领域和过程研究,聚焦于技术治理中的操作原则、实验机制与技术分析,如关注瓦斯治理、污染废弃物治理、治理技术、河道治理、公司治理、生态治理、水污染问题等,缺少对技术治理理论连续地、系统地、整体地研究,所呈现的研究成果难免机械模仿、生硬套搬;甚至由于技术治理的学者依托本地作为实践基地,注重经验研究或模型设计,缺乏与其他学者的合作与对话,致使学界普遍缺乏对理论背景及概念的基本共识,存在将技术治理作为模式、手段、理念或机制等多种说法,以至于在以技术治理作为分析视角去理解同一问题时得出不同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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