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纳西族医药研究概况

2022-05-30罗苑陈普

中国民族民间医药·下半月 2022年6期
关键词:研究概况

罗苑 陈普

【摘 要】 纳西族医药与纳西族共生共长,历史悠久。本文从纳西民族医药的起源、诊疗特色、药物特点以及发展现状进行分析总结,并提出发展纳西族医药的建议,以期为纳西族医药的传承与进一步研究提供参考。

【关键词】 纳西族医药;诊疗特色;研究概况

【中图分类号】R29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007-8517(2022)12-0082-04

General Situation of Naxi Ethnic Medicine Research

LUO Yuan CHEN Pu*

Yunna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Yunnan key laboratory

of Dai Medicine and Yi Medicine,Kunming 650500,China

Abstract:Naxi medicine and Naxi medicine coexist and have a long history. This article will discuss the origin,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characteristics, drug characteristics, development trend and suggestions of Naxi ethnic medicine, in order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inheritance and promotion of yunnan ethnic medicine.

Naxi Medicin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Characteristics; The Development Suggestions

納西族是云南世居少数民族,主要分布于云南丽江,在云南香格里拉,四川的盐边,木里,西藏的芒康等县均有分布。其在文化传承方面独树一帜、个性鲜明,有着纳西东巴世代传承下来的古文化——东巴文化。纳西先民居住在玉龙雪山之下,因玉龙雪山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先民们得以运用丰富的药物资源,在与自然环境、疾病不断的斗争和长期的实践中,通过总结和升华医药经验,逐步形成了特色且多样化的诊疗方式,并在预防疾病和治疗当地慢性病、疑难病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也因此造就了特色鲜明的纳西族“东巴医药”[1]。

1 纳西族医药起源发展

纳西族医药与大部分民族医药一样,均起源发展于人类的生产和生活实践,是人对于疾病和诊治的认识过程。但因受纳西东巴文化的影响,纳西族医药作为其中的一部分,包含了浓厚的宗教文化和民俗文化,因而巫医同治也是研究纳西族医药中不可回避的问题。从时间上,纳西东巴医药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时期。

1.1 远古时期 纳西族有关知识记载于古老的东巴经中,最早在《白蝙蝠取经记》的经书中就描述了纳西先民对人类、自然灾害及疾病最原始的认识[2]。在许多象形文字中就已经出现“针”“药”“心”等字词,体现了纳西先民早期用药诊治的思维原理[3]。

1.2 初期—汉唐时期 在公元618~1484年是纳西东巴文化兴起和繁荣的时期[4]。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及与内地日益频繁的往来,大量引进并吸收汉文化,且与藏、白、彝族等文化互相交融,关于医药的经书内容广泛传播,产生了独有特色的青蛙八卦图和精威五行,促进了纳西民族传统医药的形成和发展[5]。同时,纳西族先民把巫术、医学相结合,把东巴文化中的各种祭祀仪式用来描述自然对人体生理的变化。而这些朴素的自然观念也是人们将宗教与生活、生产实践相结合并用于观察认识世界的一种方法[6]。

1.3 中期—明清时期 纳西族地区在木氏土司的统治下进入相当发达的封建领主社会,使纳西族医药得到更加系统地整理及发展。其中丽江种植当归药材就有一百多年历史,也不断向外发展,据载“当归俱以丽江产号发它省”[7]。

1.4 后期至新中国建立后 纳西族医药得到了长足发展,丽江县创办了制药厂,当地规范化栽培药材。虽然该时期现代西方医学逐渐进入纳西地区,但在纳西族聚居区,仍然活跃着许多纳西族民间医在用世代相传的医术维护着本族人民的健康。

目前,纳西传统医药学逐渐得到重视,纳西族医药诊疗法2013年被纳入云南省级“非遗”传统医药名录。2014年,纳西族医生和忠成为云南省第五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之一[8]。《纳西东巴医药》《纳西族医学概论》《纳西族民族医药》等医学专著系统介绍纳西族医学的起源发展及应用。2016年出版的纳西民族医药专著《玉龙本草》[9]规范了387味药物的名称、性味功能、组方配伍等,具有较高研究和临床实用价值。这些研究使得纳西族医药得以更好地继承和发展,使人们能够从更多不同的角度来认识和研究纳西东巴医药文化。但目前纳西族医药并未形成完整的理论体系,与我国藏蒙维傣等民族医药相比,医药方面的研究仍较为匮乏,发展也相对落后,急需挖掘和抢救这些特色的医学理论和诊疗方法。

2 纳西医诊疗特色

2.1 理论基础 在东巴经中,已经有了诸如“卢色”即“阳阴”“精威五行”“金蛙八卦”等内容,是东巴经中重要的内容,用于指导临床医疗实践。《冲包记》中记载“天与地中间住着卢与色,卢是人之父,色是人之母,是他俩使孩子诞生,使谷物生长成熟”[10]。说明卢色(阳阴)能支配万物,以及两性的关系,体现了纳西先民的阴阳平衡、对立统一的初步哲学意识。纳西族吸收了道教的五行学说以及藏传佛教的“巴格图”理论,形成有本族特色的“精威五行”观念[11]。其含义为人类由五元素(木、铁、水、火、土)聚合衍生而来,解释人之生是五元素的聚合相生,人之病痛、死亡则是五元素的相克分离。由此衍生出的“金蛙八卦”是纳西族特有的占卜图,主要是依据人的生辰属相、流年以及八方方位来占卜,用九宫配五行及五行相生相克的基本原理,来预测吉凶并规定人的行为[12]。占卜与医疗生活相结合,充分表现了纳西古人善于关联自然的思维,并且具有吸收利用外族的观念加以创造发明的能力。

2.2 纳西医诊法 纳西族早期诊疗经验记录于东巴经中,而后随着中原文化及藏医药传入丽江,便吸收并结合本民族思想,形成了自己特色的诊疗方式。毛龙发等[13]研究纳西东巴民间医生的诊病方法,以望、闻、问、切四诊为主,但比较注重望诊,通过五官血色、手指纹脉等判断病情轻重。例如,看鼻子,若小孩手指揉鼻孔则是疳积,大人鼻头灰黑则为肾病;看眼睛,了解一个人腹部是否有火,是否有黄疸病;看头发,观察头发根部来判断一个人的气血是否旺盛。也有研究[14]表明,在《道医窥秘》中纳西族民间医生诊病方法与道医“七诊”有许多相似的地方,通过手诊观察病人手掌的颜色,再根据八卦手图的卦位区域来判断疾病;也可通过观察指甲的颜色变化,结合八位占病法来诊断疾病。而纳西尿诊与切脉则与藏医药有着密切关系,其中在藏医尿诊的基础上,用东巴经中“精威五行”看卦象的方法来观察晨尿,然后继辅以药物进行治疗[15]。

2.3 纳西医临床治疗特色 纳西族医师治疗疾病的手法有放血、拔罐、灸、火草点穴、草药熏鼻、草药外用等[16],早在东巴经书《崇搬图》中就有记载用针灸、按摩治疗内科疾病以及用缝合法治疗刀伤、用放血法治疗瘀肿等方法。如吕学文等[17]论述了纳西族民间的外治法。依据疾病的种类及用药部位的不同将纳西族民间的外治药物剂型分为粉剂、膏剂、酊剂、栓剂。例如小儿尿闭使用炒热的碎葱头,布包扎热敷肚脐,药包冷后更换,直至小儿排尿;喷剂用于口腔炎及各类官窍黏膜出血;蛲虫病用生花椒、雄黄、明矾、冰片研末,与蜂蜜制作成栓剂用于肛塞等。

纳西族善于治疗风湿骨病,在骨伤外科方面也颇具方法,如根据骨折各期辨证施治:第一阶段消肿散瘀,活血止痛;用过山龙、接骨丹、骨碎补等碾细末,用蜂蜜调匀外包复位后的骨折处,同时内服十味药;第二阶段接骨,舒筋通络;用苎麻根、血竭、续断、小铁箍等捣烂敷患处,并内服六味药。第三阶段骨折已愈合,但伤处麻木酸痛,应补气血、强筋骨;内服潞党参、黄芪、当归、白术各三钱[18]。此外,一些纳西族民间医也有自己独特的方法来治疗外伤性骨折,即把新生的松明插入骨断端,再辅以针灸和药草治疗,大约一个月便可痊愈。在和桂枝[19]治疗骨质增生医案中,则用十斤纯粮酒浸泡牦牛角与透骨粉及其它使药十天后连擦带服,用尽后再加五斤纯粮酒泡一周使用,最后把药渣倒出来煎服至味淡为止,一剂即可痊愈。该病案中治疗所采用的就是东巴文化中“肾主骨,角为骨之髓”的理论,其中随访的病例均未复发。

火烟针也是纳西医所独有的治疗方法。治疗时用草纸(土纸)将配备好的药粉卷于其中,用火点燃纸的一端,随即點刺于各个治疗穴位。其类型分为麝香型、篙草型及普通型,麝香型火烟针可治疗中风或偏瘫半身不遂等疾病[20]。笔者走访了解到丽江市民族医药协会也开展相关特色治疗项目,如普米族特色药浴、纳西族尿诊以及沙疗、盐疗等,仍为广大人民群众提供着最有地方民族特色的医疗服务。

3 纳西典型药物

目前丽江境内分布的常见药材有2010种,占《中药大辞典》药物5767种的34.9%,部分纳西族医生使用的药物甚至没有出现在国家药典中。纳西族在动、植物方面的用药形成了兼容各民族优势又有自己独特性的纳西民族医药[21]。目前,丽江植物大致有7000种,玉龙雪山地区就有超过2815种的种子植物。其中一些植物已被开发利用,如当地人长期使用的中草药:金铁锁(Psammosilene tunicoides)、雪上一枝蒿(Aconitum brachypodum)和许多龙胆科植物[22]。药物的特点主要如下。

3.1 药食同源 纳西族喜欢用药膳的方式防病强身,尤其注重日常调理,食疗方面普遍采用药材与肉类炖煮、蒸等方法。如许多家庭都在炖腊肉时加车前草,认为可去肉的燥热之性,不易上火;在吃牛、羊肉时常常加当归、川芎、蕨叶藁本等[23],在去腥味的同时,兼有祛风活血之功效[24]。

3.2 药用植物用途多样化 一药多用、不同部位药效不同的特点非常普遍,如合欢花单独使用则治疗眼疾,而合欢皮则有安神助眠之效;华山松的松花粉用于治疗咳嗽及小儿生疮,但其松脂可促进伤口愈合;远志根主要用于治疗小儿惊风,茎叶则用来治疗感冒咳嗽等。

3.3 治疗形式多样化 在疾病治疗方面涵盖了大部分常见的疾病,包括骨伤、疟疾、狂犬病等难以治愈的疾病,常有一病多治的现象,像普通感冒可以单用瓜子金或者丽江远志水煎服,也可配合针灸、按摩、火草点穴等外治疗法来治愈疾病[6]。

4 小结与展望

纳西族医药是我国传统医药领域瑰宝之一,但其起步晚,发展缓慢,目前纳西族医药的保护传承已迫在眉睫。近年来,民族医药的传承发展受到国家的重视,各地政府也逐渐加大扶持力度。因此对于传承和发扬纳西族医药,笔者建议从以下几方面进行。

一是加大挖掘整理、抢救的工作。纳西族医药是我国传统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有一定的医药经验积累并有相关文献可循,但大多是以口传心授的形式散落民间,而且有“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传统思想存在[14]。如今随着现代医学的普及,年轻人对纳西族传统医药兴趣锐减,纳西名医渐逝、名方渐失,加速了传统医药的消亡过程,所以开展系统地整理、挖掘纳西族传统医药资源刻不容缓;二是坚持医药结合,尊重民族医药发展的自身规律。纳西族祖先重视人与自然和谐发展,认为人与自然是兄弟,且纳西族医药巫术文化和宗教文化对医学的产生有一定的影响,因此在纳西族医药的研究过程中,要充分尊重民族传统和宗教信仰,不要简单地用中医或是西医的模式去改造、规范其医药理论,需逐步去挖掘医药文献资料及特色诊疗方法;在收集有效方药的同时,关注特殊有效的临床经验、技法的收集,了解发展源流和医学原理,提升其特色优势;三是加强传承人的保护与培养。丽江已故名医和士秀等曾为3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上万名患者诊治疾病,为传统医药文化推向世界作出重大贡献。因此,要加速纳西族医药的发展,建设高素质人才队伍是关键因素,重视提升教育水平是发展医药事业的重点[25]。目前纳西族的传承人保护情况较为严峻,民间医生很难取得行医资格证,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发展,虽然可以进行确有专长证书的考试,但是因许多民间医生对于文字的书写和考试的模式较为生疏,多偏向于临床诊疗工作方面,因而普及教育的程度仍有待提升。故要做到上下结合联动,科研院所研究工作者要下到民族地区,纳西基层民族医生要向上走,双方互相交流、共同学习;四是加强多学科、多民族医药交流学习。纳西族受本民族及其他民族医药文化影响体现出了多元合和的医疗现象,要善于学习其他民族的文化,加强多学科、多民族医药交流学习,充分吸收一切有利于纳西族医药发展的研究方法和成果,才能不断推动纳西族医药事业的发展。

参考文献

[1]王子藤, 王玉峰. 滇西纳西族医学现状调查及保护对策探究[J]. 广西科技师范学院学报, 2018,33(2):41-44.

[2]郭世民, 杨钊. 论纳西族“东巴医药学”的形成和特点[J]. 云南中医中药杂志, 1995(2):54-56.

[3]梁文能, 郑进, 王寅. 纳西先民对药物起源的认识[J]. 云南中医学院学报, 2007(1):23-25.

[4]和钟华, 杨世光, 李世宗,等. 纳西族文学史[M]. 成都: 四川民族出版社, 1992:5-11.

[5]程鹏飞. 纳西东巴医药文化社会功能的研究[D]. 昆明:云南中医学院, 2014.

[6]李玉霞. 纳西东巴医药生命观的研究[D]. 昆明:云南中医学院, 2018.

[7]徐玲玲,年华,郑汉臣,等.纳西族的民族药发展[J].药学实践杂志,2008(3):172-174,207.

[8]李四玉. 纳西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综述[J]. 文山学院学报, 2018,31(4):57-63.

[9]和德绍. 玉龙本草[M]. 昆明: 云南科技出版社, 2018:1-4.

[10]田安宁, 郭世民, 杨钊. 纳西族东巴医学的哲学思想初探[J]. 云南中医中药杂志, 1995(1):41-44.

[11]陈清华, 郑进, 王寅. 纳西医药研究现状[J]. 云南中医学院学报, 2004(2):16-19.

[12]郭大烈, 杨世光. 东巴文化论[M]. 昆明: 云南人民出版社, 1991:361-379.

[13]毛龙发, 吕学文. 纳西族民间医生诊病方法初探[J]. 中国民族民间医药杂志, 1995(5):6-8.

[14]毛龙发, 吕学文. 多元文化与丽江纳西族医药[J]. 中国民族医药杂志, 1999(1):7-8.

[15]倪萍. 纳西族民族医药发展现状与保护对策研究[D]. 昆明:昆明理工大学, 2019.

[16]毛龙发, 吕学文. 纳西族医学概论[J]. 中国民族民间医药杂志, 1995(2):1-2.

[17]吕学文, 毛龙发. 纳西族民间外治疗法[J]. 中国民族民间医药杂志, 1998(4):18-20.

[18]云南省丽江地区卫生局. 丽江中草药[M]. 丽江: 云南省丽江地区革命委员会, 1971:7.

[19]和桂枝. 纳西民间药治疗骨质增生症的辨证施治经验[J]. 云南中医学院学报, 2006(1):110.

[20]赵爱华, 魏均娴, 曾育麟. 纳西族医药概述[J]. 中国民族民间医药杂志, 1998(5):8-10.

[21]杨根林, 胡佳莫, 高云, 等. 云南丽江地区纳西族民族药用植物研究[J]. 中央民族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 2020,29(1):66-71.

[22]王红, 张长芹, 李德铢, 等. 丽江高山植物园种子植物名录[M]. 昆明: 云南科学技术出版社, 2007:1-3.

[23]楊根林, 胡佳莫, 高云, 等. 云南丽江地区纳西族民族药用植物研究[J]. 中央民族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 2020,29(1):66-71.

[24]梁志庆, 高敏, 和丽生, 等. 纳西东巴医药中的“药引子”管窥[J]. 云南中医中药杂志, 2019,40(12):59-61.

[25]覃丝, 马芸, 李铭. 纳西东巴医药在大健康背景下的传承与发展探究[J]. 中国民族民间医药, 2020,29(10):1-4.

(收稿日期:2022-03-01 编辑:黄丽君)

猜你喜欢

研究概况
糖尿病动物模型复制方法研究概况
近十年国内日语听力教学研究综述